1.4
關燈
小
中
大
1.4
蕭辭煙很快就到了後山。他再三確認身後無人尾隨，才放心朝大陣走去。
遠遠的，他看見了一個人站在大陣旁。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氣息，那人也轉過頭來看他。
“你是誰？”兩人同時開口發問道。
蕭辭煙看到他全然忘記了齊清煜的叮囑，冷笑：“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來闖我家大陣，真是可笑！”
“原來是天道主啊，失敬失敬！”那人的聲音中似乎帶了些諷刺，“可惜這兒啊，馬上就是君上的地方了。對了，我奉君上之令，來此處等阿煜，你把他帶到哪兒去了？”
“不如你猜猜。”蕭辭煙微微一笑，“清煜才不會跟你走呢。”
“不會？他可是君上的心腹！看你被蒙騙的可憐，我就告訴你吧，阿煜奉君上之命給你下毒，你現在已經身中了君上的毒，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哼哼。”那人一句一字一句的慢慢說道。
他當然知道齊清煜在蕭辭煙心中的地位輕重，把弄人心可是他最擅長的事。
他又不疾不徐地繼續道：“你不知道我很正常，我與阿煜是故交，從前在君上那兒，他只親近我。只是，我們已經因為任務很久都沒有見過了。你不是問我是何人嗎？阿煜應當同你提起過吧，我是魏司清。”
“哦？可為何我從未聽他說過。”蕭辭煙嘴上逞強，心裏卻微泛苦澀：齊清煜的過去自己都沒有參與過，在那些他最無助的時候都是這個魏司清在陪著他，他又怎麽能不回應？
“他說沒說過，等他來了就知道了。”魏司清倚在樹上，“大陣你可以修覆，不過人，我一定會帶走。”
“就憑你？休想！”蕭辭煙諷刺地一笑，召出佩劍，“你可以試試！”
“既如此，那便戰上一場。”魏司清也召出了劍。
兩劍碰撞在一起，揚起一陣沙塵。
而話題中心的那個人卻絲毫不知道，還在默默登記。
“呵，你以為阿煜為什麽對你這麽不離不棄？那只不過因為君上給他分配的任務就是接近你，然後取你的狗命。”魏司清靈力不如蕭辭煙那般高強，他有些不敵之時，突然開口。
蕭辭煙果然上當，他當即大怒：“阿煜也是你這等貨色能叫的？”
不過好在他的靈力本就高強，即使被這些言語擾亂了一下心神，也並不落於下風。
兩人都用劍。一個劍刃迅疾如風，一個劍意快如閃電，一個攜著雄厚的靈力，一個帶著洶湧的戾氣。靈力相互碰撞，劍刃相互交錯，驚得那山鳥沖天，嚇的那樹木搖曳。兩人就這樣交手了上百個回合，靈力都消耗了許多。
“你就這點本事嗎？”魏司清又開口了。
蕭辭煙立刻反唇相機：“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再來！”魏司清不甘氣勢輸他，也吼道。
就當兩人的劍又要交上之時，另一股靈力也摻入了其中。魏司清和蕭辭煙同時收了手，瞪了對方一眼，才去看來人。
那人穿了件玄色長袍，年齡看上去雖比他們都大上不少，但看著卻在不怒自威中透著一股親切。
蕭辭煙還未出聲詢問，那人就開口了：“小清怎麽在這兒？阿煜呢？”
蕭辭煙有些驚詫，那人的眉眼著實與齊清煜相似。不過他也沒想那麽多，一來清雲界不乏易容丹，面容相似十分正常，這二來呢，就是魏司清又說話了。
魏司清沖他行了個禮，萬分不開心的回答：“就是他把阿煜藏起來了，我沒打過他，君上幫幫我吧。”
看他那一副儼然被欺負慘了的樣子，蕭辭煙禁不住撇了撇嘴，隨後才想起他方才說了句“君上”，想來這就是北君無疑了。
蕭辭煙搶了個先，說道：“原來是北君啊，我先還沒認出來，可真是有失遠迎了。”
“天道主與我客氣什麽？”北君沖他笑了笑，“不如我們商量商量，你把阿煜交給我，我把你們蕭氏的大陣與老宅不動分毫的還給你，如何？”
蕭辭煙冷笑：“你做夢！”
“哦？可是我記得令堂和令尊的祠堂祭牌，還在院子中啊！難道你要舍棄父母，選擇另一個與你毫不相幹的人嗎？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等不孝之人。”北君慢條斯理地道來，“不若你再想，是救下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還是保護好父母的衣冠家？”
“哥！不能讓他們得逞！”蕭辭淵從那頭跑了過來，“必須救師尊！師尊一個人在山門裏，你不知道他有多難受。說這番話的人是我，不孝的人也是我。自古以來忠孝難以兩全，若此時我們只選了我們的宅子，那以後呢？天道的力量和地位是那麽多人所覬覦的，師尊力量強大，落入了他們的手中，只會助紂為虐！對不起哥，我沒辦法將蒼生性命丟下。”
“辭煙，千萬不要武斷，你好好想一想，是為天下大義，還是為小家闔歡？天道、雙生子，你的使命與責任真的看清了嗎？”靖叔如是問他。
“好吧，看來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只要你將齊清煜交給我，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窺探天道的位置，我會領著我的人去煉嶼在那兒鎮守。”北君又添了個條件。
“這……”毫無疑問，他開出的條件很令人心動，連執拗如蕭辭淵都有些遲疑了。
蕭辭煙也被這個條件所打動，可他狠不下心把齊清煜一人丟下。
靖叔皺了皺眉：“或許我們可以信他一回。”
“不！絕對不行！”蕭辭淵像是下定決心般，“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尊他待我極好，我做不到！師尊與蒼生，如果必須舍一個……哥，你會舍誰？”
“我……”蕭辭煙楞了楞，手中的劍又捏緊了幾分，卻又倏地松開，“我不能扔下他，也不能看著蒼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靖叔說得對，我有自己的責任。兩者我不能同時都守護的話，那——”
他眼中迸射出一道狠戾的光，隨即周身靈力大放，化作一道道白刃往北君刺去。
“——那我就殺了你這個始作俑者，為他們贏得容身之地！”
話音剛落，又一片密集的劍刃向他襲去。
蕭辭淵握住覆海，想要上前幫忙，可是覆海的靈識化形而出，僅僅只放出了兩片大面積的毒針，就被那強勁的靈力波動傷到了。
“主人，我們過去似乎幫不了忙，我撐一個結界，主人你先歇會兒。”扇靈受傷就如劍靈一般，自身不會有多麽嚴重，卻會將主人反噬。覆海正是擔憂這一點才將結界撐開來供蕭辭淵休整。
蕭辭淵咽下喉間湧上的血，往另一邊跑去：“必須先保護大陣！”
即便過去了這麽多年，他也不敢忘記滅門時的大陣。
靖叔也跟上去：“靈力流向有問題，大陣是這樣的：靈力過於稀疏或過於濃厚，就會自動打開，靈流是以正東方向往正北方向轉；但在平時，靈力是以正東方向往正南方向轉，這時是關閉的。看這次的情況，要麽等大陣的靈力自行轉出，要麽就只能人為耗盡。”
蕭辭淵點了點頭。
兩人剛剛聚力，卻發現草叢後隱藏了許多人。那些人從草叢後竄出來，卻並不傷害他們，一直幹擾他們修覆大陣。
“靖叔，他們怎麽會幹擾我們？”蕭辭淵嘆氣，“先把大陣護住，我們只能等他們那邊的情況再出手了。”
靖叔結陣，不再理會那些竄出來的人。
蕭辭煙手中長劍劃過，又一道靈力擊出，被魏司清接住。
如果說剛才他與北君一對一還游刃有餘，那麽如今再多一個魏司清，他就有些吃力了。
“我沒興趣與你繼續打下去，你知道我的靈力方才已經損耗了很多了。我就再幫君上問問，你究竟交不交出阿煜？”魏司清笑著，“不然被燒的，可就不止蕭府了！”
蕭辭煙一驚，往大宅那邊看了一眼，果真看到了不斷冒出的灰煙與火光。他心中一焦急，劍刃偏了方寸，讓北君抓住了個破綻。蕭辭煙一面用掌中靈力反擊抵抗，一面喊蕭辭淵去蕭府看看。
北君笑了笑：“你知道嗎？你現在這個可憐樣……哈哈，真是可笑！也該結束這荒謬的一切了。”
他劈出一劍，卻未傷到蕭辭煙分毫。
“什麽人？”北君一驚，往後退了兩步。
齊清煜捂著嘴咳了兩聲：“我來了，不要為難他們。”
“清煜！”蕭辭煙的靈力也消耗了不少，他看向齊清煜，“聽我的，別過去！”
齊清煜沒有理會他的話，又往北君的方向邁了兩步：“我們之間的對弈還沒有結束呢。你不是一直想找我要一個答案嗎？那你聽好了，蕭辭煙，就是我的答案！”
北君伸手扼住他的脖子：“你別忘我們的族人是如何死的？！”
他見齊清煜有些呼吸困難了，忽然松開了手，語氣輕緩：“阿煜也不是我要逼你啊，你已經在這條路上不能回頭了，聽我的話，別管什麽天下大義了，他們只會犧牲無數的父母、子女、妻兒，那與我們的初衷不符，只有我們才能制止這一切的發生。”
齊清煜偷偷瞄了一眼蕭辭煙問道：“需要我做什麽？樂意效勞。”
“清煜你——”蕭辭煙有些心痛，也無法理解。
齊清煜垂下的手捏成了拳，像是在掙紮什麽。
他略帶歉意地笑笑：“是我騙了你。北君是我叔叔，我們的族人都是上一位天道錯信小人之後，要麽是被折磨死的，要麽就是被他燒了清雲界慘死的。你無法理解我的心情，因此我幫叔叔把你們家燒了。”
“師尊！”蕭辭淵忍不住沖他喊，“您教我重義重道，可您為何要舍棄此道？”
“所謀不同，便舍之。”齊清煜面色平靜。
魏司清眨了眨眼：“阿煜本來好心把你們父母都引離了宅子，可惜有人說能撲滅，又把他們帶回去了。人各有命，不能怪罪阿煜，不是嗎？殺父殺母，誰不恨？嗯？”
“你真要與我們為敵？”蕭辭煙喉間幹澀，還不死心，又問。
齊清煜睨了他一眼：“未嘗不可。你們說我舍棄此道，那我且問你，何為道？”
蕭辭煙輕聲回答：“道為何？”
“哦？”齊清煜有些意外。
“不可言，亦不可知其所。”蕭辭煙很快回答。
齊清煜許久未開口。
“可為道？”他思索一陣才問。
“其法自然，豈可為之。”
兩人一問一答，不緊不慢。
“如何道？”
“斬罷。”
“那為何還執著？”
“心有一人，未敢放下。”
“可不舍棄一切，又如何得道？”
“得道與否，尚不重要。為己、為民、為人造福則可。”
兩人已爭得頭冒青煙，誰也不肯退讓一分。
“那如何昌？”
“命、物、時、功、神。”
“是嗎？”
“天道規則即命，世間一切即物，四季輪換即時，降下福澤即功，人之信仰即神。”
“此又如何？”
“修心而抱樸，柔勝而不爭。”
“是嗎？”
一旁的眾人聽得一頭霧水。
齊清煜知道蕭辭煙離真正的天道還有一步之遙，何不借這個機會……
“論道你我難分高下，那不如痛快的戰上一場。”蕭辭煙平淡的開口。
“可你——”齊清煜本想提醒他的靈力消耗，忽然想起這還是北君的棋局，目光冷了冷，“正合我意。”
兩人舉起劍。
齊清煜卷起劍影，如同一片汪洋般湧動，光輝奪目，把蕭辭煙吞了進去。片刻，一點寒芒飛奪而來，卻見黑影出世，同時，火光宛如一個大熔爐，將齊清煜周身的結界打碎。
一股巨大的劍刃迸發，逼得蕭辭煙急速後退。
來了！
蕭辭煙也將劍舉起，卻歸於平靜，像是明白了什麽，在輕聲的嘆息中揮出了古樸的一劍，像直接揮出了大道。
滿山狂風大作，竟將那大陣的靈力掀走了。
只此一劍！滿山風雪作。
“多謝。”蕭辭煙看著落在地上的碎刃，“此次劫後我定會教化萬民。”
齊清煜忽然轉過頭：“你說此局雖未定，但是來看我贏了。其實與你們所設想的落子位置差不多，可惜你們低估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本來是想按照你們為我設計的棋局落子的，可我也不忍心讓他糾結。我這不過一步誤棋就能將你們殺的片甲不留。”
“師尊您一早就想好要幫我哥了？”蕭辭淵還有些懵，“可是為什麽？”
“贖罪。”他又吐出二字。
“那麽為什麽他沒中毒？”魏司清有些疑惑。
忽然間，他看到一道劍光沖著蕭辭煙飛了過去，隨後就被一道身影擋住了。
“阿煜！你傻不傻？你居然幫他擋！”魏司清登時怒了，“那毒藥是不是也在你那兒？”
“是。”齊清煜無力地笑笑，“堂哥你跟他走吧，我留在這兒。”
蕭辭煙有些生氣：“你上次就這樣，這次怎麽還這樣胡鬧？我帶你回去，你一定給我好好的聽到沒？！”
蕭辭煙還有些恍惚，以至於齊清煜後來說了什麽他都沒有聽清。
他回想起來，分辨口型似乎是句：
“辭煙，沒事。”
【作者有話說】：修改了一下他們論道的內容……最近在學老子的文章，寫得我有點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蕭辭煙很快就到了後山。他再三確認身後無人尾隨，才放心朝大陣走去。
遠遠的，他看見了一個人站在大陣旁。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氣息，那人也轉過頭來看他。
“你是誰？”兩人同時開口發問道。
蕭辭煙看到他全然忘記了齊清煜的叮囑，冷笑：“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來闖我家大陣，真是可笑！”
“原來是天道主啊，失敬失敬！”那人的聲音中似乎帶了些諷刺，“可惜這兒啊，馬上就是君上的地方了。對了，我奉君上之令，來此處等阿煜，你把他帶到哪兒去了？”
“不如你猜猜。”蕭辭煙微微一笑，“清煜才不會跟你走呢。”
“不會？他可是君上的心腹！看你被蒙騙的可憐，我就告訴你吧，阿煜奉君上之命給你下毒，你現在已經身中了君上的毒，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哼哼。”那人一句一字一句的慢慢說道。
他當然知道齊清煜在蕭辭煙心中的地位輕重，把弄人心可是他最擅長的事。
他又不疾不徐地繼續道：“你不知道我很正常，我與阿煜是故交，從前在君上那兒，他只親近我。只是，我們已經因為任務很久都沒有見過了。你不是問我是何人嗎？阿煜應當同你提起過吧，我是魏司清。”
“哦？可為何我從未聽他說過。”蕭辭煙嘴上逞強，心裏卻微泛苦澀：齊清煜的過去自己都沒有參與過，在那些他最無助的時候都是這個魏司清在陪著他，他又怎麽能不回應？
“他說沒說過，等他來了就知道了。”魏司清倚在樹上，“大陣你可以修覆，不過人，我一定會帶走。”
“就憑你？休想！”蕭辭煙諷刺地一笑，召出佩劍，“你可以試試！”
“既如此，那便戰上一場。”魏司清也召出了劍。
兩劍碰撞在一起，揚起一陣沙塵。
而話題中心的那個人卻絲毫不知道，還在默默登記。
“呵，你以為阿煜為什麽對你這麽不離不棄？那只不過因為君上給他分配的任務就是接近你，然後取你的狗命。”魏司清靈力不如蕭辭煙那般高強，他有些不敵之時，突然開口。
蕭辭煙果然上當，他當即大怒：“阿煜也是你這等貨色能叫的？”
不過好在他的靈力本就高強，即使被這些言語擾亂了一下心神，也並不落於下風。
兩人都用劍。一個劍刃迅疾如風，一個劍意快如閃電，一個攜著雄厚的靈力，一個帶著洶湧的戾氣。靈力相互碰撞，劍刃相互交錯，驚得那山鳥沖天，嚇的那樹木搖曳。兩人就這樣交手了上百個回合，靈力都消耗了許多。
“你就這點本事嗎？”魏司清又開口了。
蕭辭煙立刻反唇相機：“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再來！”魏司清不甘氣勢輸他，也吼道。
就當兩人的劍又要交上之時，另一股靈力也摻入了其中。魏司清和蕭辭煙同時收了手，瞪了對方一眼，才去看來人。
那人穿了件玄色長袍，年齡看上去雖比他們都大上不少，但看著卻在不怒自威中透著一股親切。
蕭辭煙還未出聲詢問，那人就開口了：“小清怎麽在這兒？阿煜呢？”
蕭辭煙有些驚詫，那人的眉眼著實與齊清煜相似。不過他也沒想那麽多，一來清雲界不乏易容丹，面容相似十分正常，這二來呢，就是魏司清又說話了。
魏司清沖他行了個禮，萬分不開心的回答：“就是他把阿煜藏起來了，我沒打過他，君上幫幫我吧。”
看他那一副儼然被欺負慘了的樣子，蕭辭煙禁不住撇了撇嘴，隨後才想起他方才說了句“君上”，想來這就是北君無疑了。
蕭辭煙搶了個先，說道：“原來是北君啊，我先還沒認出來，可真是有失遠迎了。”
“天道主與我客氣什麽？”北君沖他笑了笑，“不如我們商量商量，你把阿煜交給我，我把你們蕭氏的大陣與老宅不動分毫的還給你，如何？”
蕭辭煙冷笑：“你做夢！”
“哦？可是我記得令堂和令尊的祠堂祭牌，還在院子中啊！難道你要舍棄父母，選擇另一個與你毫不相幹的人嗎？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等不孝之人。”北君慢條斯理地道來，“不若你再想，是救下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還是保護好父母的衣冠家？”
“哥！不能讓他們得逞！”蕭辭淵從那頭跑了過來，“必須救師尊！師尊一個人在山門裏，你不知道他有多難受。說這番話的人是我，不孝的人也是我。自古以來忠孝難以兩全，若此時我們只選了我們的宅子，那以後呢？天道的力量和地位是那麽多人所覬覦的，師尊力量強大，落入了他們的手中，只會助紂為虐！對不起哥，我沒辦法將蒼生性命丟下。”
“辭煙，千萬不要武斷，你好好想一想，是為天下大義，還是為小家闔歡？天道、雙生子，你的使命與責任真的看清了嗎？”靖叔如是問他。
“好吧，看來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只要你將齊清煜交給我，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窺探天道的位置，我會領著我的人去煉嶼在那兒鎮守。”北君又添了個條件。
“這……”毫無疑問，他開出的條件很令人心動，連執拗如蕭辭淵都有些遲疑了。
蕭辭煙也被這個條件所打動，可他狠不下心把齊清煜一人丟下。
靖叔皺了皺眉：“或許我們可以信他一回。”
“不！絕對不行！”蕭辭淵像是下定決心般，“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尊他待我極好，我做不到！師尊與蒼生，如果必須舍一個……哥，你會舍誰？”
“我……”蕭辭煙楞了楞，手中的劍又捏緊了幾分，卻又倏地松開，“我不能扔下他，也不能看著蒼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靖叔說得對，我有自己的責任。兩者我不能同時都守護的話，那——”
他眼中迸射出一道狠戾的光，隨即周身靈力大放，化作一道道白刃往北君刺去。
“——那我就殺了你這個始作俑者，為他們贏得容身之地！”
話音剛落，又一片密集的劍刃向他襲去。
蕭辭淵握住覆海，想要上前幫忙，可是覆海的靈識化形而出，僅僅只放出了兩片大面積的毒針，就被那強勁的靈力波動傷到了。
“主人，我們過去似乎幫不了忙，我撐一個結界，主人你先歇會兒。”扇靈受傷就如劍靈一般，自身不會有多麽嚴重，卻會將主人反噬。覆海正是擔憂這一點才將結界撐開來供蕭辭淵休整。
蕭辭淵咽下喉間湧上的血，往另一邊跑去：“必須先保護大陣！”
即便過去了這麽多年，他也不敢忘記滅門時的大陣。
靖叔也跟上去：“靈力流向有問題，大陣是這樣的：靈力過於稀疏或過於濃厚，就會自動打開，靈流是以正東方向往正北方向轉；但在平時，靈力是以正東方向往正南方向轉，這時是關閉的。看這次的情況，要麽等大陣的靈力自行轉出，要麽就只能人為耗盡。”
蕭辭淵點了點頭。
兩人剛剛聚力，卻發現草叢後隱藏了許多人。那些人從草叢後竄出來，卻並不傷害他們，一直幹擾他們修覆大陣。
“靖叔，他們怎麽會幹擾我們？”蕭辭淵嘆氣，“先把大陣護住，我們只能等他們那邊的情況再出手了。”
靖叔結陣，不再理會那些竄出來的人。
蕭辭煙手中長劍劃過，又一道靈力擊出，被魏司清接住。
如果說剛才他與北君一對一還游刃有餘，那麽如今再多一個魏司清，他就有些吃力了。
“我沒興趣與你繼續打下去，你知道我的靈力方才已經損耗了很多了。我就再幫君上問問，你究竟交不交出阿煜？”魏司清笑著，“不然被燒的，可就不止蕭府了！”
蕭辭煙一驚，往大宅那邊看了一眼，果真看到了不斷冒出的灰煙與火光。他心中一焦急，劍刃偏了方寸，讓北君抓住了個破綻。蕭辭煙一面用掌中靈力反擊抵抗，一面喊蕭辭淵去蕭府看看。
北君笑了笑：“你知道嗎？你現在這個可憐樣……哈哈，真是可笑！也該結束這荒謬的一切了。”
他劈出一劍，卻未傷到蕭辭煙分毫。
“什麽人？”北君一驚，往後退了兩步。
齊清煜捂著嘴咳了兩聲：“我來了，不要為難他們。”
“清煜！”蕭辭煙的靈力也消耗了不少，他看向齊清煜，“聽我的，別過去！”
齊清煜沒有理會他的話，又往北君的方向邁了兩步：“我們之間的對弈還沒有結束呢。你不是一直想找我要一個答案嗎？那你聽好了，蕭辭煙，就是我的答案！”
北君伸手扼住他的脖子：“你別忘我們的族人是如何死的？！”
他見齊清煜有些呼吸困難了，忽然松開了手，語氣輕緩：“阿煜也不是我要逼你啊，你已經在這條路上不能回頭了，聽我的話，別管什麽天下大義了，他們只會犧牲無數的父母、子女、妻兒，那與我們的初衷不符，只有我們才能制止這一切的發生。”
齊清煜偷偷瞄了一眼蕭辭煙問道：“需要我做什麽？樂意效勞。”
“清煜你——”蕭辭煙有些心痛，也無法理解。
齊清煜垂下的手捏成了拳，像是在掙紮什麽。
他略帶歉意地笑笑：“是我騙了你。北君是我叔叔，我們的族人都是上一位天道錯信小人之後，要麽是被折磨死的，要麽就是被他燒了清雲界慘死的。你無法理解我的心情，因此我幫叔叔把你們家燒了。”
“師尊！”蕭辭淵忍不住沖他喊，“您教我重義重道，可您為何要舍棄此道？”
“所謀不同，便舍之。”齊清煜面色平靜。
魏司清眨了眨眼：“阿煜本來好心把你們父母都引離了宅子，可惜有人說能撲滅，又把他們帶回去了。人各有命，不能怪罪阿煜，不是嗎？殺父殺母，誰不恨？嗯？”
“你真要與我們為敵？”蕭辭煙喉間幹澀，還不死心，又問。
齊清煜睨了他一眼：“未嘗不可。你們說我舍棄此道，那我且問你，何為道？”
蕭辭煙輕聲回答：“道為何？”
“哦？”齊清煜有些意外。
“不可言，亦不可知其所。”蕭辭煙很快回答。
齊清煜許久未開口。
“可為道？”他思索一陣才問。
“其法自然，豈可為之。”
兩人一問一答，不緊不慢。
“如何道？”
“斬罷。”
“那為何還執著？”
“心有一人，未敢放下。”
“可不舍棄一切，又如何得道？”
“得道與否，尚不重要。為己、為民、為人造福則可。”
兩人已爭得頭冒青煙，誰也不肯退讓一分。
“那如何昌？”
“命、物、時、功、神。”
“是嗎？”
“天道規則即命，世間一切即物，四季輪換即時，降下福澤即功，人之信仰即神。”
“此又如何？”
“修心而抱樸，柔勝而不爭。”
“是嗎？”
一旁的眾人聽得一頭霧水。
齊清煜知道蕭辭煙離真正的天道還有一步之遙，何不借這個機會……
“論道你我難分高下，那不如痛快的戰上一場。”蕭辭煙平淡的開口。
“可你——”齊清煜本想提醒他的靈力消耗，忽然想起這還是北君的棋局，目光冷了冷，“正合我意。”
兩人舉起劍。
齊清煜卷起劍影，如同一片汪洋般湧動，光輝奪目，把蕭辭煙吞了進去。片刻，一點寒芒飛奪而來，卻見黑影出世，同時，火光宛如一個大熔爐，將齊清煜周身的結界打碎。
一股巨大的劍刃迸發，逼得蕭辭煙急速後退。
來了！
蕭辭煙也將劍舉起，卻歸於平靜，像是明白了什麽，在輕聲的嘆息中揮出了古樸的一劍，像直接揮出了大道。
滿山狂風大作，竟將那大陣的靈力掀走了。
只此一劍！滿山風雪作。
“多謝。”蕭辭煙看著落在地上的碎刃，“此次劫後我定會教化萬民。”
齊清煜忽然轉過頭：“你說此局雖未定，但是來看我贏了。其實與你們所設想的落子位置差不多，可惜你們低估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本來是想按照你們為我設計的棋局落子的，可我也不忍心讓他糾結。我這不過一步誤棋就能將你們殺的片甲不留。”
“師尊您一早就想好要幫我哥了？”蕭辭淵還有些懵，“可是為什麽？”
“贖罪。”他又吐出二字。
“那麽為什麽他沒中毒？”魏司清有些疑惑。
忽然間，他看到一道劍光沖著蕭辭煙飛了過去，隨後就被一道身影擋住了。
“阿煜！你傻不傻？你居然幫他擋！”魏司清登時怒了，“那毒藥是不是也在你那兒？”
“是。”齊清煜無力地笑笑，“堂哥你跟他走吧，我留在這兒。”
蕭辭煙有些生氣：“你上次就這樣，這次怎麽還這樣胡鬧？我帶你回去，你一定給我好好的聽到沒？！”
蕭辭煙還有些恍惚，以至於齊清煜後來說了什麽他都沒有聽清。
他回想起來，分辨口型似乎是句：
“辭煙，沒事。”
【作者有話說】：修改了一下他們論道的內容……最近在學老子的文章，寫得我有點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