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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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好酸
李松嶺微微一楞，眼眶有些發熱，他沒想到蘇堯會註意到這點，雖然蘇堯總是調皮搗蛋，嘴上兇巴巴的，但是從來沒有真正做過傷害他的事情。
他原本只是想做一個有距離的家教，盡量去提升蘇堯的成績，從來沒奢求能夠和自己的雇主有超過金錢利益以外的關系。
變化是從什麽時候的開始的呢？他記不清了。
蘇堯大度地拍拍李松嶺肩膀，“不用感激我，我只是做了一個男人會做的事情。”
李松嶺嘴角微微一抽，先前那點酸澀的情緒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置完蘇堯的作業，李松嶺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囑咐蘇堯不能在課本上亂塗亂畫，得到點頭承諾後，摸了摸他的腦袋出了門。
高檔小區的燈光明亮，李松嶺踩著雪一步一個腳印地往車站走。
今天要去買點過年用的東西，早上聽高懷清說附近新開了個市場，裏邊的菜又便宜又新鮮，可以晚上過去預訂，李松嶺打算過去看看年貨。
菜市場很大，哪怕到了晚上人也很多，大多都是為第二天早上做準備的老人，肩上背著書包的李松嶺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市場內分門別類的規劃明顯，李松嶺順利地找到了肉攤的位置，高懷清愛吃一種排骨灌出來的臘腸，李松嶺特地看了教程，決定買一些排骨自己回去做。
賣菜的還在忙活著，賣肉的大多都關了門，李松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開著的肉鋪，立刻快步上前，生怕這家也要關門。
攤主是個五大三粗的女人，暗紅色的圍裙上黑乎乎地，腰間掛著一個黑色的布包，長長的油膩的劉海蓋住了半張臉，不怎麽熟練地給李松嶺切割排骨。
“多少錢？”李松嶺掏出手機。
“270。”女人嗓音沙啞，低著頭去扯塑料袋。
李松嶺一楞，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想著自己好像也沒有認識賣豬肉的朋友，笑著付過錢去，覺得自己最近真是神經衰弱了，什麽事都疑神疑鬼的。
買完肉，他又去別的攤上訂了一些新鮮蔬菜，盤算著明天早上起來給老頭做點新花樣，好留著中午再吃一頓。
盯著李松嶺離開的背影，那女人咧開嘴，露出一個似哭非哭的表情來。
旁邊一個躺在舊板車上的小男孩努力探出頭來，道：“媽媽，咱們走吧，我作業都寫完了。”
“好。”女人回過神來，收好攤子，推著那小男孩慢慢往家走去。
昏暗的燈光下映照出兩個人長長的影子，板車上的推手像一桿長槍，被女人牢牢握在手裏。
韓瀟寄過來的特產確實好吃，李松嶺拍了一個開箱視頻發給他。
視頻裏的老頭子一邊拆一邊沖著鏡頭喋喋不休道：“小韓啊，不要買這麽多東西，我們吃不完的，這次回來，先來這裏，我給你做新菜，最近剛研究的。”
隨即李松嶺的聲音也出現在視頻裏，“什麽新菜？我怎麽不知道？你又偷偷在家裏開火？不是說讓你多休息，少吸廚房裏的油煙嗎？”
視頻裏的老頭立刻住了嘴，心虛地往旁邊瞥了一眼，沒再說話。
韓瀟看著剛剛發來的視頻，哈哈大笑，劈裏啪啦地打字回覆他：看把老爺子嚇得，你說話就不能溫柔點？
李松嶺無奈回覆：怎麽說也不好使，前段時間要在家裏搗鼓茶葉蛋，結果開工第一天就讓人做了心肺覆蘇，差點沒把我嚇死，醫生也說讓他多休息少運動，盡量遠離廚房這種地方。
高懷清坐在他旁邊，看著他和韓瀟告自己黑狀，立刻橫眉豎眼準備為自己辯駁兩句，嘴巴張開半天卻發現自己沒什麽可說的，又訕訕地閉上。
“知道你想掙錢，但是我現在能掙不少的，光家教費就夠咱爺倆衣食住行了。”李松嶺怕高懷清多想，安慰他道。
“什麽叫光家教費？你又做兼職了？”要不說兩人脾氣性格相似呢，抓重點的能力都是一樣的。
李松嶺一噎，無奈道：“沒做沒做，我現在哪有時間啊。”
高懷清冷哼一聲，道：“最好沒有，你看看你現在瘦的，這身上哪還有一點肉？再這樣下去，哪天刮個大風你人就找不著了。”
李松嶺點點頭，表示自己受教了，哪天真來臺風了，自己一定抱緊電線桿爭取不被刮跑。
一通胡言亂語成功把老爺子氣得進了屋，留下李松嶺臉紅心跳的覆盤自己的說謊技能。
事實上，他確實又找了個兼職，等放完寒假李松嶺就可以上崗了，在食堂幫忙打飯，中午管一頓飯，管飽的那種，李松嶺非常滿意。
他自己吃苦受累沒有感覺，老頭子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以後用錢的地方多，手裏有錢才能有安全感。
寒假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春節，李松嶺做的臘腸掛在窗欞上，左鄰右舍地分出去一些，一來是感激自己不在的時候大家一起幫忙照看著老頭子，一來是這些老頭老太太也都是熱心腸，對李松嶺處處照顧。
電視上播著聯歡晚會，高懷清坐在沙發上和韓瀟討論國際局勢，鐵蛋見狀，立刻跳上沙發，躺在韓瀟的腿上，漏出毛茸茸的肚皮，一個勁兒地去蹭他的腿。
韓瀟輕車熟路地從口袋裏摸出“貢品”來，給貓貓皇帝上貢，吃飽喝足的皇帝從沙發上一躍而下，鉆到李松嶺的腳邊撒嬌。
李松嶺哭笑不得，擺著臉裝作訓斥：“你以為我沒看見？今天已經吃過了，不能再吃了。”
被拒絕的貓貓皇帝憤怒地“喵”了一聲，竄出了廚房。
“還有什麽沒弄，我來和你一起。”韓瀟順手取下另一條圍裙，熟練地給自己系上。
“還剩一道魚，你再切個蔥就行了，一會兒熱油潑一下就可以出鍋了。”
兩個大男人在這個狹小的廚房裏頗為擁擠，李松嶺轉過身，給韓瀟騰出一些空間。
窗戶的倒映出兩個人親密的影子，讓樓下的人升騰起一股火氣。
張域溪將煙按熄，掏出糖盒，往嘴裏丟進一顆糖，嚼得“哢吧哢吧”直響，正倚在座椅上聽保鏢一板一眼地匯報最近發生的事情。
“最近一段時間，他的反偵察意識越來越高了，和韓瀟的通話頻率沒有太大變化。”
張域溪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有個女人這幾天一直偷偷跟蹤他，身份已經查清楚了。”
“說。”張域溪死死盯著那一小格窗戶上映出來的人影，煩躁道。
保鏢頓了頓，道：“她叫李紅梅，是金海的前妻。”
張域溪一楞，視線卻還是緊盯著那扇窗戶，“繼續。”
另一個保鏢補充道：“金海入獄後，她也被學校辭退，最後在這附近開了個豬肉鋪，她那兒子就在這附近上小學，脊髓腫瘤導致下肢癱瘓，金海的錢基本全部用來給孩子治病了。”
“那你覺得她跟蹤李松嶺是有什麽目的呢？”
保鏢一楞，沒想到張域溪會問他這樣的問題，略想了想道：“一種是伺機報覆，另一種是要錢治病。”
張域溪冷笑一聲，“他現在可沒錢。”
那女人並不傻，無論是從哪看，李松嶺都不像是個有錢的，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他挑了挑眉。
保鏢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需要我做什麽特殊準備嗎？”
張域溪眉頭緊鎖，“這幾天多註意，停車位置調整一下，這樣子太容易被發現了。”
“好的。”那保鏢沒有多問一句，幹脆利索地答應下來。
廚房的燈光暗了下去，從這裏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張域溪這才轉過頭來，道：“走吧。”
車子緩緩啟動，張域溪又突然擡手制止，“等一下。”
保鏢踩下剎車，又聽張域溪道：“你們兩個走吧。”
車子裏只剩下張域溪一個人，車內廉價的內飾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李松嶺和韓瀟親密的身影似乎仍在眼前，攪得他一陣心煩意亂。
去年這個時候，李松嶺還躺在自己懷裏，兩個人溫柔愜意地看節目，結果現在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李松嶺倒是轉頭就和別人郎情妾意地看上節目了。
他心裏酸得要命，恨不得直接從窗戶上跳進去看看兩個人究竟在幹什麽，有沒有抱在一起看電視，李松嶺那麽會做飯，是不是也給這人做了一桌子菜，鐵蛋那個白眼貓，會不會也去討好這個後爹？
他越想越委屈，自己縮在這個小破車裏看著李松嶺和別人甜甜蜜蜜，簡直要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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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只是想做一個有距離的家教，盡量去提升蘇堯的成績，從來沒奢求能夠和自己的雇主有超過金錢利益以外的關系。
變化是從什麽時候的開始的呢？他記不清了。
蘇堯大度地拍拍李松嶺肩膀，“不用感激我，我只是做了一個男人會做的事情。”
李松嶺嘴角微微一抽，先前那點酸澀的情緒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置完蘇堯的作業，李松嶺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囑咐蘇堯不能在課本上亂塗亂畫，得到點頭承諾後，摸了摸他的腦袋出了門。
高檔小區的燈光明亮，李松嶺踩著雪一步一個腳印地往車站走。
今天要去買點過年用的東西，早上聽高懷清說附近新開了個市場，裏邊的菜又便宜又新鮮，可以晚上過去預訂，李松嶺打算過去看看年貨。
菜市場很大，哪怕到了晚上人也很多，大多都是為第二天早上做準備的老人，肩上背著書包的李松嶺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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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菜的還在忙活著，賣肉的大多都關了門，李松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開著的肉鋪，立刻快步上前，生怕這家也要關門。
攤主是個五大三粗的女人，暗紅色的圍裙上黑乎乎地，腰間掛著一個黑色的布包，長長的油膩的劉海蓋住了半張臉，不怎麽熟練地給李松嶺切割排骨。
“多少錢？”李松嶺掏出手機。
“270。”女人嗓音沙啞，低著頭去扯塑料袋。
李松嶺一楞，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想著自己好像也沒有認識賣豬肉的朋友，笑著付過錢去，覺得自己最近真是神經衰弱了，什麽事都疑神疑鬼的。
買完肉，他又去別的攤上訂了一些新鮮蔬菜，盤算著明天早上起來給老頭做點新花樣，好留著中午再吃一頓。
盯著李松嶺離開的背影，那女人咧開嘴，露出一個似哭非哭的表情來。
旁邊一個躺在舊板車上的小男孩努力探出頭來，道：“媽媽，咱們走吧，我作業都寫完了。”
“好。”女人回過神來，收好攤子，推著那小男孩慢慢往家走去。
昏暗的燈光下映照出兩個人長長的影子，板車上的推手像一桿長槍，被女人牢牢握在手裏。
韓瀟寄過來的特產確實好吃，李松嶺拍了一個開箱視頻發給他。
視頻裏的老頭子一邊拆一邊沖著鏡頭喋喋不休道：“小韓啊，不要買這麽多東西，我們吃不完的，這次回來，先來這裏，我給你做新菜，最近剛研究的。”
隨即李松嶺的聲音也出現在視頻裏，“什麽新菜？我怎麽不知道？你又偷偷在家裏開火？不是說讓你多休息，少吸廚房裏的油煙嗎？”
視頻裏的老頭立刻住了嘴，心虛地往旁邊瞥了一眼，沒再說話。
韓瀟看著剛剛發來的視頻，哈哈大笑，劈裏啪啦地打字回覆他：看把老爺子嚇得，你說話就不能溫柔點？
李松嶺無奈回覆：怎麽說也不好使，前段時間要在家裏搗鼓茶葉蛋，結果開工第一天就讓人做了心肺覆蘇，差點沒把我嚇死，醫生也說讓他多休息少運動，盡量遠離廚房這種地方。
高懷清坐在他旁邊，看著他和韓瀟告自己黑狀，立刻橫眉豎眼準備為自己辯駁兩句，嘴巴張開半天卻發現自己沒什麽可說的，又訕訕地閉上。
“知道你想掙錢，但是我現在能掙不少的，光家教費就夠咱爺倆衣食住行了。”李松嶺怕高懷清多想，安慰他道。
“什麽叫光家教費？你又做兼職了？”要不說兩人脾氣性格相似呢，抓重點的能力都是一樣的。
李松嶺一噎，無奈道：“沒做沒做，我現在哪有時間啊。”
高懷清冷哼一聲，道：“最好沒有，你看看你現在瘦的，這身上哪還有一點肉？再這樣下去，哪天刮個大風你人就找不著了。”
李松嶺點點頭，表示自己受教了，哪天真來臺風了，自己一定抱緊電線桿爭取不被刮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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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確實又找了個兼職，等放完寒假李松嶺就可以上崗了，在食堂幫忙打飯，中午管一頓飯，管飽的那種，李松嶺非常滿意。
他自己吃苦受累沒有感覺，老頭子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以後用錢的地方多，手裏有錢才能有安全感。
寒假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春節，李松嶺做的臘腸掛在窗欞上，左鄰右舍地分出去一些，一來是感激自己不在的時候大家一起幫忙照看著老頭子，一來是這些老頭老太太也都是熱心腸，對李松嶺處處照顧。
電視上播著聯歡晚會，高懷清坐在沙發上和韓瀟討論國際局勢，鐵蛋見狀，立刻跳上沙發，躺在韓瀟的腿上，漏出毛茸茸的肚皮，一個勁兒地去蹭他的腿。
韓瀟輕車熟路地從口袋裏摸出“貢品”來，給貓貓皇帝上貢，吃飽喝足的皇帝從沙發上一躍而下，鉆到李松嶺的腳邊撒嬌。
李松嶺哭笑不得，擺著臉裝作訓斥：“你以為我沒看見？今天已經吃過了，不能再吃了。”
被拒絕的貓貓皇帝憤怒地“喵”了一聲，竄出了廚房。
“還有什麽沒弄，我來和你一起。”韓瀟順手取下另一條圍裙，熟練地給自己系上。
“還剩一道魚，你再切個蔥就行了，一會兒熱油潑一下就可以出鍋了。”
兩個大男人在這個狹小的廚房裏頗為擁擠，李松嶺轉過身，給韓瀟騰出一些空間。
窗戶的倒映出兩個人親密的影子，讓樓下的人升騰起一股火氣。
張域溪將煙按熄，掏出糖盒，往嘴裏丟進一顆糖，嚼得“哢吧哢吧”直響，正倚在座椅上聽保鏢一板一眼地匯報最近發生的事情。
“最近一段時間，他的反偵察意識越來越高了，和韓瀟的通話頻率沒有太大變化。”
張域溪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有個女人這幾天一直偷偷跟蹤他，身份已經查清楚了。”
“說。”張域溪死死盯著那一小格窗戶上映出來的人影，煩躁道。
保鏢頓了頓，道：“她叫李紅梅，是金海的前妻。”
張域溪一楞，視線卻還是緊盯著那扇窗戶，“繼續。”
另一個保鏢補充道：“金海入獄後，她也被學校辭退，最後在這附近開了個豬肉鋪，她那兒子就在這附近上小學，脊髓腫瘤導致下肢癱瘓，金海的錢基本全部用來給孩子治病了。”
“那你覺得她跟蹤李松嶺是有什麽目的呢？”
保鏢一楞，沒想到張域溪會問他這樣的問題，略想了想道：“一種是伺機報覆，另一種是要錢治病。”
張域溪冷笑一聲，“他現在可沒錢。”
那女人並不傻，無論是從哪看，李松嶺都不像是個有錢的，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他挑了挑眉。
保鏢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需要我做什麽特殊準備嗎？”
張域溪眉頭緊鎖，“這幾天多註意，停車位置調整一下，這樣子太容易被發現了。”
“好的。”那保鏢沒有多問一句，幹脆利索地答應下來。
廚房的燈光暗了下去，從這裏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張域溪這才轉過頭來，道：“走吧。”
車子緩緩啟動，張域溪又突然擡手制止，“等一下。”
保鏢踩下剎車，又聽張域溪道：“你們兩個走吧。”
車子裏只剩下張域溪一個人，車內廉價的內飾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李松嶺和韓瀟親密的身影似乎仍在眼前，攪得他一陣心煩意亂。
去年這個時候，李松嶺還躺在自己懷裏，兩個人溫柔愜意地看節目，結果現在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李松嶺倒是轉頭就和別人郎情妾意地看上節目了。
他心裏酸得要命，恨不得直接從窗戶上跳進去看看兩個人究竟在幹什麽，有沒有抱在一起看電視，李松嶺那麽會做飯，是不是也給這人做了一桌子菜，鐵蛋那個白眼貓，會不會也去討好這個後爹？
他越想越委屈，自己縮在這個小破車裏看著李松嶺和別人甜甜蜜蜜，簡直要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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