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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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那就是紙金屋的新花魁，明姬。”
“好想和她單獨見一面。”
“這樣的女人在床.上該是什麽模樣……”
該死。該死。該死。
嘈雜的聲音裏夾雜著露骨的竊竊私語，各種飽含深意的目光緊緊黏在此刻正在道路中游街的花魁身上。
無慘微昂著頭，紅梅色的眼珠中盡是冰冷。
他本應是笑著的，然而腳下高高的木屐劃過地面，在周圍人群愈發熱切的擁簇下，那一絲笑意卻隨著行走越來越不明顯，色澤姣好的唇逐漸在笑與不笑之間形成了一個奇妙的弧度。
那是理所應當挑撥著所有男人的臉，那是讓他們無比想要征服的表情。
頭上的發簪很重，衣服也很重，路才堪堪走了一半。
不管是暈倒，逃走，又或者被人襲擊，都是不可能的妄想。
在正式走在這條路之前，鬼舞辻無慘已經在這種狀態下被訓練了八年。
就算身體不算強健，也絕對不應該出現任何意外。
在花街，沒有人可以逃避身上的“責任”，更遑論被花費無數錢財和精力培養出來的花魁。
那樣做的後果只會生不如死。
“明姬，你是個聰明孩子。”
面上塗成一片慘白的鴇母咧著鮮紅的唇，伸手想要去捏那張無需塗抹太多脂粉就已經白得讓人憐惜不已的臉，卻被無慘扭頭躲開。
鴇母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別讓我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錢浪費。”
不論性別，她花高價買下了這個落魄家族的孩子，那就必須要賺到錢，這張臉天生就應該吃這口飯。
這是威脅。
他想要活著，卻又無法逃出去花街。
能做的只有背負著最華貴沈重的枷鎖，展示著那張昳麗到奪人心魄的臉，從紙金屋走到面見客人的揚屋，宣誓著自己的身價，宣誓著紙金屋的新頭牌。
長長的游街隊伍緩慢的移動著，前方是舉著寫著“明姬”燈籠的侍童，而後是男役，花魁，禿……
花裏胡哨的隊伍熱鬧地像是在百鬼夜行。
無慘抱著寬大華麗的腰帶，木屐劃出，站定，揚屋已經近在眼前。
“這次有三位貴客拍到了見面權，三件信物，你選擇順序。”
鴇母手中的托盤上分別放著金色的折扇，一張折起來的書信，一塊雕刻著桐紋家徽的印章。
無慘皺了皺眉，先後看向色澤鮮亮到有些張揚的金色折扇，平平無奇的書信，還有鴇母一直盯著的，帶著幾分厚重感的印章。
她中意印章的主人。
無慘手指懸在印章上，在鴇母期待的目光下，故意拿走了中間的書信，慢慢展開。
「流螢斷續光，一明一滅一尺間，寂寞何以堪。」
字跡清秀，主人看起來是個好讀詩書，愁緒頗多的文人。
“過去吧。”
在無慘揣測書信主人的時候，鴇母已經開始催促。
雖然他沒有按鴇母所想選擇客人，卻也沒有碰到底線，畢竟這些貴客早晚都要面見。
無慘收起書信，走進揚屋坐下，等待鴇母把書信的主人帶來。
房間內終於清凈了少許，無慘盯著合攏的房門，內心的不滿和不情願卻沒有絲毫削減。
文人大概要比放蕩的花花公子和位高權重的大家主都好應付，只不過，這次見面就是終點了。
第一次，他有拒絕的特權。
房門在無慘的註視下被緩緩推開，一個相貌清秀俊雅的年輕人走進房間，坐在了無慘對面。
“在下產屋敷耀哉，相遇於此，實乃最大的榮幸。”
他的聲音沈穩而溫和，說話時那雙清透的紫藤色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無慘，其中似乎包含著無限的專註與深情。
無慘並不怎麽喜歡這樣的顏色，然而在那雙眼睛的註視下，在輕飄飄的話語中，不自覺被吸引。
“感謝產屋敷少爺喜愛。”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失神了，低頭擺弄了一下矮桌上的茶壺，熟練的為兩人斟茶。
“明姬，可以這樣叫你嗎？”
產屋敷耀哉看著無慘賞心悅目的斟茶動作，溫聲開口。
“當然可以。”
無慘擡頭，恰好看到產屋敷耀哉眉眼帶笑，宛如三月春風吹拂。
這種無害柔和的氣質中和了無慘身上的銳利，讓他沒有開始那樣抵觸了。
“明姬，你已經看過我留給你的俳句了嗎？”
如果接下來只是討論詩歌俳句，多談論一會倒是不錯的選擇。
無慘想了想答道，“是立花北枝的《螢》，產屋敷少爺在因為螢火蟲的閃滅哀思嗎？”
“這樣的博學與才情真是難得一見。”
產屋敷耀哉誇讚著，看向無慘的目光依然專註，“不過，我以為，卻還有另一種解釋。”
“另一種？”
“見過螢火的光亮，我便再也無法忍受黑夜的寂寥，見過你，我便再也無法忍受想念。”
“產屋敷少爺……”
無慘完全沒有想到產屋敷耀哉說的另一種解釋，是如此直接了當的告白。
他眼瞼微斂，花了那麽多錢財來見花魁，除卻那些虛榮之外，還剩什麽？
更何況，說什麽無法忍受想念，那麽有實力把他帶回去嗎？
仿佛猜到了無慘所想，產屋敷耀哉再次開口，“我想幫你贖身，娶你為妻。”
紫藤色的眼睛裏除了專註，還有雲淡風輕的自信，仿佛沒有什麽能改變他的意志。
贖身是一件好事，無慘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只是他的真正性別，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如果以後產屋敷耀哉知道真相……
“我戀慕的，只是你，其他任何阻礙都不足為懼。”
“為什麽？”
美色只是外在，只是見面，只是說過幾句話，就要幫他贖身，甚至說出任何阻礙都不足為懼這種話，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如果人有前世的話，我們一定是戀人，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
產屋敷耀哉站起身，黑色的半長發服帖的垂在耳側，笑著向無慘伸出了手。
“要跟我走嗎？”
“好。”
無慘把手放在了產屋敷耀哉手心。
溫暖的手掌拉著他一起推開了那扇囚困於此的門。
“產屋敷少爺這麽快就……你？！”
門外等候的鴇母話還沒說完，視線就落在了嫖客與花魁拉在一起的手上。
“我要給明姬花魁贖身，一億円。”
“不行！還有兩位貴客……”
“兩億。”
鴇母眼睛瞪得像銅鈴，“我的紙金屋後繼花魁還沒……”
“三億。”
“她身上還有一個大秘密……”
“四億。”
“好，好，好。”
這大概是花街有史以來，從出現到離開最快被贖身，也是身價最昂貴的一位花魁了。
無慘回頭看了一眼抱著大堆錢幣興奮到癲狂的鴇母，藏在心底的壓抑與煩躁已然散去。
他把腳上那雙又高又沈重的木屐留在原地，看著產屋敷耀哉彎腰為自己換上了普通的木屐，唇角微微勾起。
該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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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那就是紙金屋的新花魁，明姬。”
“好想和她單獨見一面。”
“這樣的女人在床.上該是什麽模樣……”
該死。該死。該死。
嘈雜的聲音裏夾雜著露骨的竊竊私語，各種飽含深意的目光緊緊黏在此刻正在道路中游街的花魁身上。
無慘微昂著頭，紅梅色的眼珠中盡是冰冷。
他本應是笑著的，然而腳下高高的木屐劃過地面，在周圍人群愈發熱切的擁簇下，那一絲笑意卻隨著行走越來越不明顯，色澤姣好的唇逐漸在笑與不笑之間形成了一個奇妙的弧度。
那是理所應當挑撥著所有男人的臉，那是讓他們無比想要征服的表情。
頭上的發簪很重，衣服也很重，路才堪堪走了一半。
不管是暈倒，逃走，又或者被人襲擊，都是不可能的妄想。
在正式走在這條路之前，鬼舞辻無慘已經在這種狀態下被訓練了八年。
就算身體不算強健，也絕對不應該出現任何意外。
在花街，沒有人可以逃避身上的“責任”，更遑論被花費無數錢財和精力培養出來的花魁。
那樣做的後果只會生不如死。
“明姬，你是個聰明孩子。”
面上塗成一片慘白的鴇母咧著鮮紅的唇，伸手想要去捏那張無需塗抹太多脂粉就已經白得讓人憐惜不已的臉，卻被無慘扭頭躲開。
鴇母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別讓我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錢浪費。”
不論性別，她花高價買下了這個落魄家族的孩子，那就必須要賺到錢，這張臉天生就應該吃這口飯。
這是威脅。
他想要活著，卻又無法逃出去花街。
能做的只有背負著最華貴沈重的枷鎖，展示著那張昳麗到奪人心魄的臉，從紙金屋走到面見客人的揚屋，宣誓著自己的身價，宣誓著紙金屋的新頭牌。
長長的游街隊伍緩慢的移動著，前方是舉著寫著“明姬”燈籠的侍童，而後是男役，花魁，禿……
花裏胡哨的隊伍熱鬧地像是在百鬼夜行。
無慘抱著寬大華麗的腰帶，木屐劃出，站定，揚屋已經近在眼前。
“這次有三位貴客拍到了見面權，三件信物，你選擇順序。”
鴇母手中的托盤上分別放著金色的折扇，一張折起來的書信，一塊雕刻著桐紋家徽的印章。
無慘皺了皺眉，先後看向色澤鮮亮到有些張揚的金色折扇，平平無奇的書信，還有鴇母一直盯著的，帶著幾分厚重感的印章。
她中意印章的主人。
無慘手指懸在印章上，在鴇母期待的目光下，故意拿走了中間的書信，慢慢展開。
「流螢斷續光，一明一滅一尺間，寂寞何以堪。」
字跡清秀，主人看起來是個好讀詩書，愁緒頗多的文人。
“過去吧。”
在無慘揣測書信主人的時候，鴇母已經開始催促。
雖然他沒有按鴇母所想選擇客人，卻也沒有碰到底線，畢竟這些貴客早晚都要面見。
無慘收起書信，走進揚屋坐下，等待鴇母把書信的主人帶來。
房間內終於清凈了少許，無慘盯著合攏的房門，內心的不滿和不情願卻沒有絲毫削減。
文人大概要比放蕩的花花公子和位高權重的大家主都好應付，只不過，這次見面就是終點了。
第一次，他有拒絕的特權。
房門在無慘的註視下被緩緩推開，一個相貌清秀俊雅的年輕人走進房間，坐在了無慘對面。
“在下產屋敷耀哉，相遇於此，實乃最大的榮幸。”
他的聲音沈穩而溫和，說話時那雙清透的紫藤色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無慘，其中似乎包含著無限的專註與深情。
無慘並不怎麽喜歡這樣的顏色，然而在那雙眼睛的註視下，在輕飄飄的話語中，不自覺被吸引。
“感謝產屋敷少爺喜愛。”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失神了，低頭擺弄了一下矮桌上的茶壺，熟練的為兩人斟茶。
“明姬，可以這樣叫你嗎？”
產屋敷耀哉看著無慘賞心悅目的斟茶動作，溫聲開口。
“當然可以。”
無慘擡頭，恰好看到產屋敷耀哉眉眼帶笑，宛如三月春風吹拂。
這種無害柔和的氣質中和了無慘身上的銳利，讓他沒有開始那樣抵觸了。
“明姬，你已經看過我留給你的俳句了嗎？”
如果接下來只是討論詩歌俳句，多談論一會倒是不錯的選擇。
無慘想了想答道，“是立花北枝的《螢》，產屋敷少爺在因為螢火蟲的閃滅哀思嗎？”
“這樣的博學與才情真是難得一見。”
產屋敷耀哉誇讚著，看向無慘的目光依然專註，“不過，我以為，卻還有另一種解釋。”
“另一種？”
“見過螢火的光亮，我便再也無法忍受黑夜的寂寥，見過你，我便再也無法忍受想念。”
“產屋敷少爺……”
無慘完全沒有想到產屋敷耀哉說的另一種解釋，是如此直接了當的告白。
他眼瞼微斂，花了那麽多錢財來見花魁，除卻那些虛榮之外，還剩什麽？
更何況，說什麽無法忍受想念，那麽有實力把他帶回去嗎？
仿佛猜到了無慘所想，產屋敷耀哉再次開口，“我想幫你贖身，娶你為妻。”
紫藤色的眼睛裏除了專註，還有雲淡風輕的自信，仿佛沒有什麽能改變他的意志。
贖身是一件好事，無慘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只是他的真正性別，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如果以後產屋敷耀哉知道真相……
“我戀慕的，只是你，其他任何阻礙都不足為懼。”
“為什麽？”
美色只是外在，只是見面，只是說過幾句話，就要幫他贖身，甚至說出任何阻礙都不足為懼這種話，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如果人有前世的話，我們一定是戀人，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
產屋敷耀哉站起身，黑色的半長發服帖的垂在耳側，笑著向無慘伸出了手。
“要跟我走嗎？”
“好。”
無慘把手放在了產屋敷耀哉手心。
溫暖的手掌拉著他一起推開了那扇囚困於此的門。
“產屋敷少爺這麽快就……你？！”
門外等候的鴇母話還沒說完，視線就落在了嫖客與花魁拉在一起的手上。
“我要給明姬花魁贖身，一億円。”
“不行！還有兩位貴客……”
“兩億。”
鴇母眼睛瞪得像銅鈴，“我的紙金屋後繼花魁還沒……”
“三億。”
“她身上還有一個大秘密……”
“四億。”
“好，好，好。”
這大概是花街有史以來，從出現到離開最快被贖身，也是身價最昂貴的一位花魁了。
無慘回頭看了一眼抱著大堆錢幣興奮到癲狂的鴇母，藏在心底的壓抑與煩躁已然散去。
他把腳上那雙又高又沈重的木屐留在原地，看著產屋敷耀哉彎腰為自己換上了普通的木屐，唇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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