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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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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109

江仲望覺得就沒有比自己更倒黴的人。

先是好好的家被抄了, 自己從侯府二老爺淪落為亡命之徒,不得不捏著鼻子混在乞丐堆裏,整日擔驚受怕, 生怕什麽時候就被搜查的侍衛找到,然後被抓捕走。

這還沒完, 盧家的醜聞傳得滿京城都是。

盧正德居然壓根就不是先天不足還, 還在外面養起了小老婆。

要是小老婆是其他人,他或許還會懷疑一下, 但要說是花四娘, 他就深信不疑了。

有一年花四娘的兒子生病, 還是盧正德忙前忙後找大夫治病, 還貼了好幾兩銀子進去。而且盧正德對花四娘很是舍得, 教她穿衣打扮不說, 有時還會買昂貴的胭脂布匹相送。

這舉動和他對盧蘇氏一模一樣。

可要是盧正德能正常生育的話,那麽盧蘇氏的三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江仲望不由想到了遠在江南的長子,當時他有意將長子留在京城, 畢竟京城能接觸的資源多, 就是想進太學他都能拿銀子砸出一條門路。但是當時盧正德非常堅持, 說既然是借*種就該要讓長子留在盧家延續盧家的香火,應該要送到江南在老人身邊幫忙盡孝。

他當時還覺得盧正德是個講究人, 也就同意了。

現在回想起小兒女同盧蘇氏差不多的長相, 開始懷疑長子是不是長得太像盧正德怕最後露餡才將長子送離京城。

罪名往往是猜忌產生的那一秒成立。

江仲望越想心裏就越嘔血。

難道他對盧蘇氏還不夠好嗎?他為了她欺瞞自己的妻子,甚至想要毒害自己的女兒,最後落得傾家蕩產的結局,可是這個賤人居然夥同自己的丈夫生生欺騙他這麽多年!

這讓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當天晚上他就帶著匕首偷摸來到了盧家附近。

可見到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不斷徘徊在路口時, 他被冷風吹了吹腦袋頓時就清醒過來。

這個季節哪裏有走街串巷賣糖葫蘆的小販。

他楞生生將自己的腳拔離地面,轉身離開, 誰想到今日意外碰上了前來施米的徐淑敏。

徐淑敏雖說已年近四十,但是脫離懷遠侯府的那一攤子爛事之後,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鮮活起來。雲鬟霧鬢、臻首娥眉,低頭將手中的米袋交給孩子時,周身氤氳著說不出來的柔和美,一舉一動美好地像是畫作中的仙子。

他開始驚詫,徐淑敏有這麽好看嗎,為什麽從前他從來沒這麽覺得?

他就記得徐淑敏挺蠢的,自己隨便哄哄就相信了,掏心掏肺地對他好。他開始想念起同徐淑敏在一起的日子,那段日子幾乎是衣來張手飯來張口,唯一不順心的大概就是沒能有個兒子。

但是,他們兩個人還有江新月這麽一個女兒。雖然是個女兒,但是也算是有出息,嫁了個位高權重的,連帶著徐淑敏的日子都好起來。

該死的,他也是江新月的父親,應該同樣享福才是。

江仲望冒出一個念頭,要是此時他同徐淑敏在一起,那麽裴延年會不會將他從牢裏撈出來。他不貪心的,像江叔名那樣流放也成。

裴策洲又算什麽東西,最後不還是裴延年做主!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落地之後就立即生根發芽,在見到徐淑敏站到樹蔭下時,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淌過暗河之後,他還特意在暗河裏搓洗一番。畢竟徐氏就愛自己的這副皮相,收拾好看點兩個人和和美美在一起,哪裏需要這樣東躲西藏。

江仲望美滋滋地想著,回到土地廟之後,發現女子不知什麽時候醒過來。

她雙手和雙腳分別用麻繩綁著,即使這樣仍舊不死心,將雙手間的麻繩抵著臺階的邊緣來回拉扯。

“沒有用的,這兩根麻繩裏還摻了牛筋,輕易是弄不斷的。”江仲望走到她的身邊,自認為瀟灑地撩起快有一個月沒洗的長袍緩緩坐下,將女子一把抱進自己的懷裏,“再說了,你廢這力氣做什麽。我們原本就是夫妻,難不成你還怕我對你做什麽?”

徐淑敏眼眶一熱,咬著牙沒掉眼淚。

江仲望卻心疼起來,貼上她的臉,“你這是幹什麽,我現在願意回頭全身心地守著你一個人,難道還不好嗎?”

“等回去之後,你去同初初說,讓她去找鎮國公替我疏通疏通關系,讓我們一家三口團圓。你只用再幫我這一件事,讓我度過目前的難關,日後我什麽都會聽你的。”

“你就不能放過她嗎?這是謀反,是死罪!”

“什麽謀反,我也和叔名一樣,遭受蒙騙而已。”江仲望親了親她的耳垂,聲音含糊地往下,“淑敏,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過日子,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

男人身上那股洗不掉的酸臭味飄散來,耳垂被黏膩的東西糊上,如同毒蛇的粘液。

徐淑敏心底生出一股惡寒,身體極力地朝著旁邊躲去。

“你在躲什麽!”江仲望直接被這動作給刺激到,按著她一側的頭顱將人按回來,“從前你不是最喜歡我這樣!現在滿足你了,為什麽還要躲?!”

說著說著,這段時間的不如意都爆發出來,他面露猙獰地嘶吼著:“你知不知道,都是因為你,我這段時間過得有多慘。”

此時的江仲望已經不能被稱呼為人,而是一頭單純的禽獸,朝著弱小者發洩自己的不滿。

徐淑敏被嚇得渾身顫抖,哽咽著說:“沒有,你到底想要什麽,收手吧!”

“我想要長長久久地同你在一起……淑敏,我很想你……”

說完之後,他就完全不顧女子的掙紮,將人壓在身下,嘴裏胡言亂語著:“你瞧瞧,我是真的想你……”

黑暗中,男人噴灑在肌膚上的氣息都散發著一股腥臭味。

徐淑敏哭喊著,推搡著,拒絕著他的動作,但是這點兒力道在男人看來更像是一種欲拒還迎的手段。

於是身上的男人更加興奮,撕扯開她的衣服,親了上去。

滾燙的眼淚流出,到最後聲音都是嘶啞,以至於都開始絕望。

為什麽……為什麽和離都不能徹底擺脫這個男人?

正在她絕望地閉上眼睛時,破敗的寺廟大門被人猛然踹開。

巨大的響動吸引了江仲望的註意,他本能地朝著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裴延年見到裏面的場景,往前的步子就慢了下來,項平生率先從後面走進來。

他向來都是溫和的一個人,此刻陰沈著臉,三兩步走上前直接將面前的男人掀翻在地。

徐淑敏閉上眼,無法想象自己是怎樣難堪的姿勢。束縛的四肢被反綁在身後,身體不得不往上仰著,衣裙敞開,做出一個與給與求的姿勢。

她甚至不知道,比起江仲望的侵犯,被項平生見到如此不體面的一幕哪個要令她更為難堪。

可是很快,身體能感覺到被柔軟的布料所覆蓋,很快束縛住手腳的繩索也被割開。她本能地蜷縮著身體,將自己裹成一團,薄薄的夏衫看見明顯的顫抖。

江仲望這些天東躲西藏,身上壓根就沒有多少力氣,被踹了一腳之後很久都緩不過神,眼睜睜看著面前的男子迅速脫下自己的外衫小心翼翼地蓋在女子的身上。

他抽疼地吸了一口氣,等看清男人是誰之後,臉上出現惡劣的笑容。“怎麽是你,你對她還是挺關心的啊?是不是想睡她?”

他一邊忍著疼,一邊爬起來,“但是遲了,她就喜歡被我睡,沒成親就爬上……”

女子的尖叫聲中,裴延年走過去又重重補了一覺,重新將人踹到地上去。他居高臨下地看向地上如同爛泥一般的男人,淩厲的眼眸中閃過不屑與輕視。

作為一個男人,居然有臉將房中事拿出來羞辱自己曾經的妻子。

在軍營中,這類的人未必都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而裴延年的這一腳很重,江仲望疼得趴下去,灰塵混合著血塗了半張臉,內心卻是滿滿的憤怒,咆哮道。

“你怎麽敢!我是你的岳父!”

可壓根就無人回應這一句。

裴延年垂下眼簾,淡漠地瞧著,高大的身形給人一種極強的震懾力。那是絕對實力之下的碾壓,仿佛碾死他同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江仲望甚至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轉而看向項平生。

只看見男人將女子扶起來,擋在自己的身後,淡漠地掃視他一眼,如同在看什麽垃圾。

而江仲望最受不了的就是項平生這種眼神。

論出身,他比項平生高出一大截;論才華,他在翰林院深耕十幾年;論相貌,他更是絲毫不輸。

可憑什麽,徐淑敏會躲在這樣一個處處不如他的人面前!

一時間,氣血齊齊地湧入到頭頂的位置,他破口大罵道:“裝什麽裝,你和他早就攪和在一起了吧!”

“你胡說!”

江仲望此刻就像是一條瘋狗,逮到誰都想沖上去撕咬兩口,“我還胡說,你自己原本就是不檢點的人,說不準孩子都不是我的種。”

可說完之後,屋內的三個人齊齊沈默下來。

裴延年是詫異,沒想到江仲望能口不擇言到這種程度,目光掃過岳母徐淑敏時,又頓住。

徐淑敏的狀態實在稱不上好,裹著一層棉質外套的身體輕輕打著擺子,咬緊自己的下唇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他心裏便突了一下,神情嚴肅。

從始至終,表情一直很淡然的是項平生,大有一種“孩子是我的又如何”的架勢。

江仲望原本是隨口說說刺激一下徐淑敏,可最後卻被自己刺激到。

難不成江新月真的不是他的種

要是他的種,裴延年能不把他撈出來?

他自己噎住,艱難地擡起頭看向面前的三個人,倏得咧嘴露出滿是血的牙齒笑起來。

他想起來一件事兒,江新月也是早產兒,出生時不足八個月。

笑著笑著,眼神就變得兇狠,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朝著兩個人撞過去。“徐淑敏,你這個賤人!”

只不過都還沒有撞到人,就又被裴延年踩著肩膀踢了回去,仰倒在地面上痛苦地呻吟著。

裴延年同項平生對視一眼,而後彎下腰來毫不猶豫地拖著江仲望朝著外面走去,順便還將寺廟破破爛爛的門給帶上。

一開始江仲望嘴裏還在不幹不凈地罵著,隨後就沒了聲音,寺廟內變得格外安靜,安靜到時間在這裏都會慢下來。

徐淑敏將自己的頭埋在雙膝上,鼻端是好聞的墨香味道,中間夾雜著一點點蘭草的香氣。

小的時候不懂事,每次看著哥哥身邊圍著一群兄弟姐妹時,她只敢站在最後面默默地看著。項平生從來都是一個很好的人,所以在解決完其他人的難題之後,也不會忽視她,會過來溫柔地摸摸她的頭發,問:“淑敏,大字寫完了嗎?”

她乖乖點頭,就會得到一顆被偷偷塞過來的糖果,彼時還是少年的項平生散漫地笑,“很用功,那繼續練一篇大字好不好?”

當然好啊,那是她為數不多敢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的時候,每次都會借口寫不好偷偷在手上沾一點墨水的痕跡。

手上殘留的香氣,像極了哥哥身上的味道。

可曾經最熟悉的味道在此刻卻撫平不了她緊繃的神經,她在等待著項平生的問話,並在心裏面開始構思答案。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項平生開口問的,反而是最簡單的,幾乎是肯定的語氣說:“那天晚上,不是我在做夢,而是真的對不對。”

徐淑敏應激地搖頭,否認。“怎麽會是真的,本來就是你在做夢!”

聽完回答之後,項平生陷入沈默當中,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

他的身形開始搖晃,最後同樣在地上坐下,好半天才艱澀開口:“我並沒有說,是哪天晚上。”

那是一個混亂的晚上,項平生連失雙親,底下還有弟弟妹妹需要撫養。

而那時的他還沒下場科考,在外人眼裏不過是名聲好聽一點的花架子,不少人在看笑話,他得要將項家撐起來。

送走所有客人之後,他喝了些酒,中途已經回到徐家的小妹過來了。

將徐淑敏送回徐家,是當時項平生為數不多覺得慶幸的事。現在的項家已經提供不了她太多的助力,對於性格原本就有些軟弱的徐淑敏來說,回到徐家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他心裏還有些擔心,問她,“在徐家怎麽樣,有沒有受欺負?”

少女靦腆地點點頭,眼裏卻沒有多少高興的意思,紅著眼眶細聲地說:“還好。”

她倏得笑出來,那雙好看的雙眸在燭光下泛著細碎的光,同樣端起一杯酒,“哥哥,算我敬你一杯。”

項平生動作遲鈍一瞬,接過她的酒杯一飲而盡。

喝到最後,他的意識都有些恍惚,能感覺到少女軟軟地貼上來摟著他的脖子,冰涼的液體滲入脖頸中。他本能地攬著她的腰,想問問:“怎麽了,是不是又受欺負了?”

他的印象中,這個妹妹膽子太小,他是真的擔心她回到徐家受欺負之後忍氣吞聲。

後來的一切就很混亂,他卻隱約記得小姑娘在床榻上紅了眼眶,明明很難過卻毅然決然地抱了上來,如同小時候那邊,生澀而又輕聲地,叫他“哥哥……”

項平生不是沒懷疑過當晚的真假,但是所有的痕跡都被抹去,徐淑敏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他轉而覺得只是自己的夢境,又難以接受,對自己妹妹的……隱秘而又下流的心思。

後來聽說她定親、成婚,同夫君琴瑟和鳴、兩廂恩愛,他就更不覺得那混亂的一夜是真的。

前塵往事席卷而來,項平生說不清是震驚、憤怒、難堪還是其他。她怎麽敢有這麽大的膽子,瞞著所有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對上徐淑敏紅腫的雙眼時,所有的質問又說不出口。

她像小時候那樣,扯了扯他衣袖的一角,眼淚無聲地落下。“初初,真的是江仲望的親生女兒。”

江家謀反一案已經塵埃落定,江新月已經躲過一劫。再生起波瀾的話,她又會被推上風口浪尖,承受身世所帶來的所有非議。連帶著項平生、徐家都會被拉出來討論,在錦繡的人生上落下一滴惹眼的墨點。

“項平生。”徐淑敏頭一次去叫他的名字她應該是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眼裏是濃重到化不開的悲傷,“她只能是江仲望的女兒。”

這座土地廟已經荒廢很久,門上糊的窗紙已經落得七七八八。

皎潔的月光從破敗的窗戶中透進來,恰恰停在他們一尺以外的地方不得前進半步。

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項平生定定地看向面前的女子,萬千的話在喉嚨間翻滾著,最後說了一聲“好”。

“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

裴延年就站在寺廟前的臺階上,被涼風這麽一吹,大腦清醒些,開始思考項大人同自己岳母的關系。

到底有沒有那麽一點兒東西呢?

他的視線掃過下方被綁得嚴嚴實實的江仲望,在觸及到江仲望那雙凹陷下去的眼睛時,突然就停住了。

項平生偏瘦,氣質沈穩,做了多年知府身上多了上位者篤定從容的氣度。江仲望往前就是個富貴閑人,天庭飽滿,儒雅風流又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輕佻。

他之前從來沒有將兩個人聯系在一起,可東躲西藏這麽多日,江仲望急速瘦了下來,眼睛的形狀居然同項大人有九分相似,就連身身形也相差無幾。

在夜裏這麽看過去,像到很容易眼花的程度。

裴延年 ,就聽見身後的門被打開,項平生從屋內走了出來。

他只穿著中衣,此刻身形顯得更為消瘦。走下臺階,他看向地上倒著的江仲望,問道:“準備怎麽處理?”

裴延年看了一眼半掩著的寺廟大門,想了想說:“暫時沒想好,您覺得呢?”

“江家謀反主要參與的人是江伯聲和江季君,同他關系反而沒那麽大。既然已經問不出什麽東西,提交到三司還大費周章,辨別他說出的話是真是假,不是什麽劃算的買賣。”

聽到這句話,江仲望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死命地掙紮卻又被侍衛按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或許後悔,又或許沒後悔,但已經全都不重要了。

裴延年擡對上項平生那雙同自己妻子十分相似的眼睛,最後點點頭。“我知道了。”

三言兩語就已經決定了江仲望最後的結局。

項平生全程都很沈默,看著後趕到的裴策洲接手押走的江仲望,看著徐淑敏坐上馬車同裴延年一起離開回京城。等荒涼破敗的寺廟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時,他才有點控制不住地彎下腰,手撐著臺階坐下來。

清輝鋪了異一地,孑然一身多了點孤寂的意味,只聽見過風聲蕭蕭。

而在風聲蕭蕭後,門口青石磚上多了清脆的馬蹄聲,不一會兒原本去而覆返的裴延年重新出現寺廟門口。

項平生微微擡起頭,眼尾的皺紋很深,“怎麽又回來了。”

“想起來您還沒有回去,過來送送您。”

聽了這個回答,項平生自己就先笑了出來,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臺階,“現在還不想著回去,過來坐一會。”

裴延年沒有拒絕,大步邁過去,走到他身邊坐下。

一老一少就坐在臺階之上,靜靜地看著一輪清輝,在臺階之上落下兩道長長的影子。

到最後,項平生才開口,“此事就不必告訴初初了,免得她反過頭來擔憂。”

“不會後悔?”裴延年挑眉問。

項平生反反覆覆亂了一晚上的心,在裴延年的這句問話中落到了實處,轉過頭來問他:“你不就等著我這麽一句話嗎?”

裴延年被戳穿了心思,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只是在提到自己的妻子時,眼神變得溫柔下來。“她先前的日子不大好,我總想要她往後的人生,簡單順遂。”

他知道楚蕎蕎這個人,最好也是最不好的一點就是心軟。上一輩的恩怨只會成為她心裏的枷鎖,反反覆覆去糾結她該如何面對這些恩怨情仇所帶來的影響。

而恩怨情仇,原本就同她沒什麽關系。

與其這樣,倒不如一開始就不知道這些,單純地愛著、單純地恨著,經年之後還能痛痛快快地罵江家一場。

項平生看向裴延年的目光有了微妙的變化,眼尾的皺紋加深,顯示出老態來。

此刻他全然沒了仕途坦蕩的從容,如同天底下最質樸的父親,輕聲對著面前的年輕男子說:“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裴延年聲音篤定,“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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