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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才不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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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才不要(1)

就做那種最普通的、消弭於茫茫人海的戀人。

駐劇組前沈琛爭取來了三天假期。

淩晨三點剛落地工作室,貓貓狗就破門而入白浮清的咨詢室。

白浮清睡眼朦朧地坐起來,不明白他要幹什麽。

“我放假啦!整整三天!”

白浮清緩緩躺回去……

貓貓狗躥到折疊床上給他晃來晃去,吱呀吱呀。

“去去去…你去和你的同類玩。”白浮清翻了個身繼續睡。

“我放假啦!”

“我放假啦!我放假啦!”

“我要和白浮清玩整整三天!!”

沈琛瘋狂搖床。

是可憐的白浮清被玩三天……

“我們先玩睡覺好嗎?就是比誰最安靜,最先進入夢鄉的游戲……”白浮清閉著眼摸摸他的後腦勺。

“我們來玩石頭剪刀布!”

白浮清欲哭無淚:“我們為什麽要玩石頭剪刀布…”

“誰輸誰就脫一件衣服!”

“……”

“我們可以玩得刺激一點:如果我出石頭,我就錘你一拳;如果我出布,我就扇你一巴掌;如果我出剪刀,我就拿剪刀把你閹了,好不好?”

沈琛掐了把腰說:“贏我一次命都給你。”

“不要再潛規則你的心理顧問了!”白浮清擡腳把他蹬下去。

“不是你自己抱我的嗎?和我說那種話,我會害羞的。唐姐(心理顧問)都和我說了,你根本不喝她的酒。”沈琛羞答答地揉揉摔紅的胳膊,爬回來床邊。

“你是傲嬌嗎?為什麽不直接承認你喜歡我呢?”

“我認為喜歡是一件嚴肅認真的事情,還是需要好好考慮的。”

“那麽久的時間,我覺得你早就考慮好了。你是想維持清清白白的人設嗎?因為喜歡公共廁所很臟嗎?”

沈琛說這句話時眼睛直直看著他,眼神幹凈澄澈。

“就算是我,也喜歡幹幹凈凈的你。所以我能理解的,你希望你的愛人只能由你碰。”

白浮清神色覆雜地看著他。

他看著自己,不笑不哭,眼睛狗狗一樣,像薩摩耶和尋回犬挨在自己腳邊擡頭巴望。

“你能不能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有多少段感情?正式的感情。”

“忘記了。”

“我不相信你全都忘了。”

“不重要的垃圾難道不該定時清空嗎。”

“那我遲早有一天也會被你掃進歷史的垃圾桶吧。”

“不會的,你是我的心理顧問,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呢?我和你的前女友們,還有亂七八糟的朋友,對你來說沒什麽區別,各種各樣的玩具而已。”

“不一樣的。”

不一樣?這是默認有其他人存在了嗎?

白浮清乘勝追擊,扯緊他的頭發逼問:“少跟我裝純,你到底愛過多少人?”

“我……”

“你敢摸著良心說,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是初吻嗎?”

沈琛覺得這句話有點奇怪。白浮清他明明知道自己的過去。

他瞇起的眼睛裏有隱忍的怒火。他看上去有點生氣。

真的嗎?

“是的,初吻是給最愛的人的吻,我一直在等最愛的人。”

“你在玩文字游戲嗎?”

沈琛又從他的眼睛裏抓住了沒有出現過的情緒。那是什麽?

奇怪的流星一劃而過——那是什麽?

沈琛覺得這很適合做歌詞。新專的錄制已經結束了,那就把它做成新單曲吧。

《奇怪的流星一劃而過》

我看到了熟悉的什麽

從你眼裏一劃而過



“如果我喜歡你,那麽我介意。”

“介意你撒謊、欺騙、不三不四。”

“介意你隨便就能幸福隨便就被幸福,那我算什麽,那我算什麽東西?”

“奇怪,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這不像我會說的話?這不像我會說的話?那你認為我是什麽?”

“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有所有普通人都有的想法。”

看白浮清還要多嘴沈琛趕緊打斷他:

“這不像你……”

他突然掐住了自己的口輪匝肌。

不知哪裏來的這樣大的力氣。

“你到底和多少人上過床?”

“你要我說實話。”

“說實話。”

溫柔假模假樣地爬回他的笑容。

“哪怕就這一次。”

“就這一次,我看到了熟悉的什麽,從你眼裏一劃而過。”

沈琛看到他笑容凝滯。

“你在說什麽?”

“我在回答你,就這一次——”

“就再一次,我又看到了奇怪的東西,從你眼裏一劃而過。”

“那是什麽?”

“驚異、困惑、不可置信。”

“你還想對我說什麽,我會認真聽你說,不論你說的是什麽的什麽。”

“後退,回避,你在害怕我。”

“如果連你都害怕我。那我到底算什麽?”



白浮清真是淩晨三點半見了鬼。

剛剛沈琛突然眼神一濁,雙手爬上自己的臉,索命似地盯著,嘴巴嘰裏咕嚕不知道在說什麽。

這房間不會不幹凈吧?

他把墻上的畫框都摘下來了,其他能挪移的物件也清理掉了,不難道清掉了什麽鎮邪的寶物?

白浮清微微蓄力,拍他腦門。沈琛被拍得眨眨眼,如夢初醒般懵懂,不知正常了沒有。

這兩個月白浮清每天都會檢查一遍房間的電子設備。

宿舍和這間休息室沒有安置顯眼的監控,但很難保證微型攝像頭被嵌進墻裏,因為他測試出來,折疊床這一隅的錄音最為清晰,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雜音,這意味著幹擾設備到處都是。

“你剛剛被附身了?還是不想回答,故意演我?”

沈琛摸摸頭:“剛剛…剛剛在寫歌詞啊,你還記得我們說了什麽嗎?你記憶力比我好,你可以幫我寫下來嗎?”

“?”

沈琛起身開燈找筆:“快寫下來,不然要忘了。”

筆和紙塞進白浮清手裏,他莫名其妙:“不寫,我要睡覺。”

嗯?怎麽有點熟悉。

“快寫啊,要忘了,第一句是——‘我看到了熟悉的什麽,從你眼裏一劃而過’然後是你說的‘如果我喜歡你,那麽我介意’……”

在他的催促下,白浮清不耐煩地寫完這段瘋狂的對話。

不,只有沈琛瘋狂,自己是無辜被牽連的受害者。

“字真好看,我會好好存著的,這是我們一起寫的的第一首歌。”沈琛雙手捧紙,眼神溫柔地看著自己。

看得出那眼神是對自己的低劣模仿。

“什麽意思,你別把我的名字寫上去。我不要和你一起發神經。”

白浮清重新躺下。

沈琛暫且走了,可能是去弄歌了。

身心俱疲大腦混亂的白浮清,倒下不久就睡著了。



次日早,白浮清出門看到大廳裏三個人在玩家用游戲機。

緊張刺激中沈琛的餘光還能瞄到自己:

“白顧問要玩嗎?”

“不玩。”

這種要高度集中註意力的東西很難敷衍。

“那你等我十分鐘吧。”

白浮清剛想說不等,沈琛就被兩位助理轟走了——他游戲太菜了。

“其實他們也沒厲害到哪裏去啊,半斤八兩。都是沒空打游戲的人。剛剛那一局明明我是分數最高的人,上一局我的分也不錯,我進步很快的…他們肯定是嫉妒,怕我比他們厲害……”

沈琛和刷牙的白浮清抱怨道。

白浮清在刷牙,不應聲,沈琛就自顧自一個勁兒說剛剛打游戲的事情。

他只想把漱口水吐他臉上。

現在是早上十點二十左右。

真狗狗起床了,嚎叫著朝假狗和白浮清撲來。白浮清想逃,貓貓也圍過來了。

沈琛蹲下來左擁右抱,每只一個早安親親。

“你看,你完美融入它們,這才是你真正的同伴。”白浮清跨過一只只小生命,要逃回房間。

沈琛揪住他的褲子:“我們去玩拼圖吧。”

白浮清掙紮不從,沈琛苦苦哀求。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和我玩拼圖吧,娛樂室裏都準備好了。”

“就玩一下下,就玩一下下。”

白浮清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太遷就他了。

沈琛缺德地把兩只狗狗抱到助理那裏,不顧助理大聲驚叫。

他們游戲正打在興頭上。

幾只貓跟進了娛樂室,懶洋洋地四處趴。白浮清才得知拼圖是一千片的。

“你要我和你一起拼完這個??”

“我以為你會喜歡這種益智游戲…你看,我還選了你可能會喜歡的風景畫。”

沈琛舉起成圖,遮過臉。

寧靜的藍色主調,天空與湖面相映,水流來自遠方的山巒,綠草無邊無際。光線下一切恍若仙境,不知是虛構的圖畫還是實景拍攝的照片。

“我們也可以有這樣的生活。”

他露出兩只眼睛。

“你知道這是哪裏?”

“不知道,但是找到類似的地方一點不難。”

開始游戲時白浮清仍拒絕拼拼圖,沈琛只好自己拼。

白浮清寧願坐在一邊給網友賽博上班。

小t最近和人組了樂隊,正在興奮期,分享欲仿佛隔壁孤寡無友的一位高中同學。

“你毀了我們的關系。”

白浮清說。

“本來我們可以好好做朋友,你和我抱怨什麽都沒關系,我願意為你花時間花精力,你不該把我們逼到墻角。現在我們無路可退了,我們除了墻角哪裏都去不了。”

“我想做你最特別的人,不想做泯然於眾人的朋友。”

“我只是個普通人,成為我特別的人並不會讓你很特別。”

“你不是普通人。”

白浮清反駁。

沈琛開始從外貌、家境、習慣等要素論證白浮清不是普通人。

白浮清聽他誇得天花亂墜,就好像他的粉絲把他誇得天花亂墜。聽著聽著白浮清都要迷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活佛轉世,天仙下凡了。

拼圖完成了五分之一不到,沈琛說不拼了。

“都怪你老是和我說話,害得我不能專心拼拼圖,我們還是去夾娃娃吧。”

白浮清想撈起腿邊的貓往他臉上砸:“沈琛,我不想和現在你做任何事情。”

“你不喜歡公仔嗎?我記得你的窗臺上擺了兩個,我也想送一個,就寫‘全世界最好的沈琛送的!’。”

沈琛軟磨硬泡八百字,白浮清不為所動,沈琛幹脆抱住,禁止他逃跑。

人抱進懷裏後果真不動了。

白浮清大腦空檔了一秒,心跳被體溫熱快一倍,猶豫著要不要推開他。

已經越界那麽多次了,少這一次關系也不會回歸正常。

如果沈琛是女孩子,那還能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他甚至不會讓她擁抱第一次。和女孩子肢體接觸要負大責。

初高中母親就盯得很緊,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成年後從未提起。這方面的事情被全部跳過,戀愛只是為了結婚,結婚是個節點,後面緊銜著“有個孩子”。這方面的事情,沒有。

沈琛嘲笑道。

“都抱了多少次了,你怎麽還傻乎乎的。”

“…可以放手了嗎?”

“哈哈哈哈,我不要。”他的手按上白浮清腦後,抱得更緊了:“其實感覺挺好吧。其實你喜歡我靠近。”

白浮清試著推了推,沒成功。

“…心理顧問不能……”

他的話語比他的力氣還輕薄。

白浮清以為沈琛會包下整個游戲廳,但是沒有,喬裝素人的沈琛就這樣拉著他進商圈了。

即使在空調下口罩也很悶熱。現在心跳是擁抱的三倍了。

“這樣很危險吧。”他不安地小聲道。

沈琛表示這座商圈都是潮男靚女,打扮出眾氣質超群的大有人在,只要不大喊“全體目光向我看齊”,低調點就不會被註意。

白浮清不信。他依稀感覺好幾個人回頭了。

沈琛還想在娃娃機前駐足,悄悄問自己:“你覺得那個喪B兔子好看嗎?”

“不好看。”白浮清抓住他手腕,強硬返回。

“還沒夾娃娃呢!還沒夾娃娃!”

白浮清置若罔聞,把他拖回車上。

沈琛說想去逛超市。

“不行,除非你包下整個超市。”

沈琛說那去海邊行嗎。

“要麽我在海灘上,要麽你在海灘上,我們不能同時在海灘上。”

“為什麽,可是我不想大搞陣仗了,我只是想和你做普普通通的戀人。”

“你做不了普通,我們也做不了戀人。”

沈琛低下頭,白浮清以為他又要假裝委屈,但只見他從口袋抽出一張漂亮的小紙,展開。

“接下來還有——洗澡。”

白浮清震驚,想說司機還在呢,沈琛已經開始念誦了。

“誰會不想看到愛人衣服遮掩下的樣子呢。”

“更何況是清冷禁欲系美人,當水流過肌膚,泡沫下的身軀若隱若現。”

“就在這裏,我們又找回那一份赤誠與純粹,沐浴不僅是清潔,更是對所愛人和肌膚的呵護,致力於讓每一寸肌膚,都感受到愛的溫柔,洗澡就用寶膚靈沐浴露,盡顯…噢,不好意思,後面好像是廣告。”

“…?”

沈琛嘿嘿笑了:“全是心機多的壞女人。但是她想讓我們一起洗澡的心是真的。”

“?”

他解釋道這是播音腔寫的“小情侶可以做的三兩小事”。

這個牌子的洗浴用品是工作室另一位女藝人新拿下的代言,寫在這裏可能是想討個誇誇吧,他沒有來得及第一時間誇誇人家。

“什麽叫她想讓我們一起洗澡。”

白浮清無語到了無語的地步。

“什麽叫她想讓我們一起洗澡?她想讓我們一起拼拼圖?想讓我們一起夾娃娃想讓我們一起逛超市——全都是她想要的嗎?她是你什麽人?”

“是我的小幫手呀。”

播音腔不光寫詞,還寫文案,還拍照,偶爾還參與公關討論。

白浮清心說,還好自己比較冷漠,現在只是無語得夠嗆,沒有特別的感情。

他要被無語得心肌梗塞了。

如果換成愛著他的普通女孩,能直接在車裏氣死吧——噢,如果不是自己,說不定他就不會這樣腦殘了。

難道真的只有腦殘才能引起自己的註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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