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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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第七十章
程君顧緩緩睜開眼, 只覺腦袋一陣恍惚，後脖頸處也隱隱傳來疼痛。
經過些時候，她緩過勁頭, 開始環顧四周。
這裏很暗，只稍遠且高的一處位置透來一線光芒，可這一線光不過是杯水車薪, 頂多令人知曉眼下已是黑天, 勉強能推算出大概時辰。
已然超過辛琰與她約好的時t間。
而她似乎也正是在赴約時，在巷子裏被身後竄出的人影打暈, 繼而出現在這個唯有一線天的地方。
綁匪算不上是憐香惜玉, 捆她手腳的繩子纏得很緊, 哪怕紋絲不動, 都能感覺到麻繩勒在皮膚上的痛楚。
對方不是粗人, 就是仇人。她傾向後者。
至於是誰，她倒是沒個準數。
想到這裏, 她忽然有點想笑,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還真沒跟什麽人結下這樣大的仇恨。
而今生, 重生沒到半年，對她有所怨言, 甚至能夠得上記恨的，已是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不過，有這膽子的，怕是不多。
自求多福罷。她在心裏說。
不知過去多久, 外頭腳步聲由遠及近。來人腳步不重, 據程昱恒教給她的經驗，這樣的情況要麽是鞋底夠厚, 要麽是有點功夫。
南朔城內極少販售這樣的厚底鞋，就算有，因著人的重量，還是會產生清晰聲響，而來人的腳步聲明顯不是那樣。
看來是個練家子。
正想著，只聽吱呀一聲，一小撮月光爭前恐後自打開的門後鉆進來，餘下的則是被一個黑色身影牢牢擋住。
來人穿著長鬥篷，寬大的兜帽將臉遮得嚴嚴實實，只留出一點下巴尖。僅從身高來看，應當是個成年男子，走過來時的步子很穩，看樣子確實沒穿厚底鞋，不然會出現猝不及防的失重。
男子在距離程君顧一拳位置停下，靜默著垂了下頭。
雖然雙眼被兜帽遮蓋，但程君顧還是能感覺有兩道銳利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程君顧也靜默著，事實上，嘴裏被塞著一團布的她的確也只能選擇靜聲。
無聲‘對視’片刻，對面緩緩飄來聲音。
“你的約，已經有人替你赴了。”
程君顧正覺疑惑，忽然聞到一股香氣，意識逐漸開始模糊，很快又昏睡過去。
“又何必醒來呢，接下來多的是長睡不醒的時候。”
那人冷笑著丟下這話，慢悠悠轉身離開，屋子裏很快又恢覆先前的一線天。
*
“昏死過去了，但沒招。”
鳴沙接過侍女遞來的錦帕，擦拭手指上的血跡，走到桌邊坐下。又一名侍女上前，倒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羊乳奶茶，而後退到一邊裝聾子。
“猜到了。”
鳴沙飲下一口奶茶，又吃進一塊奶片糕，“你下手夠狠的，直接把人下巴都給卸了。”
“不然她就自殺成功了。”
“對著那張臉都能下這麽重的手，你是真的喜歡她麽？”鳴沙又吞下一片奶糕，“男人口裏的喜歡，果然不值錢。還是長英最好，只以行動說話。”
對面的客人扯了下嘴角，“知道他對你很好了，不用每次見面就提，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嘖，真沒品味。”鳴沙皺了皺臉以示不滿，“算了，山豬吃不了細糠，跟你說再多都沒用。聊點正事。”
說出最後四個字時，鳴沙的神情陡然嚴肅起來，客人也隨之正襟危坐。
“試了好多法子，那張臉還是原樣，沒有任何變化，除了被你卸了的下巴。齒間藏著的毒驗過了，就是常見的毒/藥，見血封喉。我的人還在審，看情況不大樂觀。說句實話，你別不高興，我看著其實沒什麽差距，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如果你與一個人朝夕相處十餘年，對方哪怕只是出現細微的變化，你也能一眼發現。”
鳴沙又是嘖嘖兩聲，“可你們應該沒有十來年罷？我記得你很早就進軍營了。”
“十四歲。可那又如何，我說知道便是知道。”
鳴沙不想跟他在這種事情上過多扯皮，聳了聳肩膀，說道：“我的狼隊已經出發了，希望能帶回來好消息。”
“多謝。我的人也在秘密搜查。”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我記得飲月說阿顧今天是出門去找你，可現在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
辛琰耷拉著頭，顯得有些頹唐，“我與她約的申時二刻。人是準時到了，但不對。”
“怎麽個不對法？”
“過於冷淡。”
鳴沙有點傻眼，“就這樣？”
“她還提到了賬本。我與阿顧說好，等她哥哥回來，我自會交出。阿顧的性子你當知曉，說好的事便是過去式，不會再提，而那人顯然不知我們之間的承諾。”
“然後她就因為暴露，打算自殺？”
辛琰點頭。
“哦，對了，”鳴沙像是想起什麽，“那個女孩左後肩上有個刺青，似乎是金烏。”
“金烏？”
鳴沙點頭，“說來神奇，那刺青原本是沒有的。是我的侍女被她狠咬一口後，血落到她衣服上時才出現的。”
“緹雅。”
“你認識她？”
“不認識，聽過傳言。”
緹雅其人，是西域某一部落遺民。這個部落善用巫術，但與世隔絕，西域諸國只聽過，卻從未見過他們。
直到幾年前，他們不知因為什麽，忽然現世，並以極其可怕的速度連續滅了十幾個西域小國。事情很快傳入南朔都城，君主傳令辛琰和程昱恒調查。
而就在他們調查期間，幸存的西域多國組織聯軍，同樣開始行動，還趕在辛琰他二人之前將這個部落滅亡。
辛琰重生時，這個部落已然被滅，回天乏力，但他想起前世的經歷，還是派人前去調查。
前世，南朔都城曾出現部分官員性情大變一事，民間有流言說是有妖邪作祟。
君主向來信奉君權天授，認為這是上天的指示，那位將來以丹藥取了他性命的道長主動請纓，說要為南朔和陛下清除邪物，而他當時派出去的其中一名助手就是緹雅。
所謂的清除邪物進行了將近十天，十天之後，那些出現異常的官員全然康覆，照常上下朝。
據太醫診脈後，先前奇怪的癥狀不光消失，他們的身體還大勝於前，舉國不禁稱奇，君主經此事後，把這位道長奉為上賓，對其異常信任。
很久之後他們才知，康覆的官員根本就不是原本那些人，原本那些人早已被緹雅帶來的秘藥殺害。
那秘藥功效可怕，服用者先是出現幻覺，情緒多變，之後五臟六腑開始慢慢腐爛，到死亡那天，整個人就會化成一灘黑水。
因那些官員從一開始就是被道長安排在同個地方治療，死得悄無聲息，替換時也是悄無聲息。
辛琰記得，當時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是陸景太醫。
陸太醫將此事秘密呈報君主，卻不想君主那時已深陷求仙問道，加上前朝後宮耳旁風挑撥，很快尋了個由頭革去陸景太醫的職。
陸景太醫一走，姚貴妃就很快派自己人接替，讓其為王後治病，一步步把身子本就虛弱的王後送上黃泉路，在君主問罪時，又稱自己始終使用陸景太醫留下的藥方。
陸景太醫在太醫院的人緣算不上太好，但大家也不會刻意針對他，只是偏有一心高攀之人，昧良心附和姚貴妃派來的人，上報陸景有罪。
君主那時沈浸於國母驟然薨逝的悲傷，加之先前已對陸景不滿，很快落了陸景的罪。
陸景自知再無生天，留下一封遺書，在刑部的人到來之前服毒自盡。那封遺書辛琰聽程君顧說過，寫的都是一些日常瑣事，只字不提己身困境。
陸景死後，管家按照他的吩咐遣散家中僅有的幾位仆人，把房契送給了然道長，最後帶著主人留給他的五兩金回老家去了。
“想什麽呢？喊你好幾聲都沒反應。”
辛琰回神，見鳴沙的手還在眼前晃蕩。
“沒，就是想起點往事。”
說完，辛琰取下胸前那條狼牙項鏈遞上去，“向她出示的同時，勞煩再告訴她，她姑姑一家還活著。如果不想失去最後的親人，請她跟我們合作。”
“她要是不信呢？”
“那就不信，用完記得還給我。”
鳴沙瞥他一眼，“我可不會跟真神作對。”
她小心翼翼接走項鏈收好，帶著侍女官離開。她出門不久，辛琰也起身出去，招來不遠處的衛兵，同他耳語兩句。那衛兵不住點頭，很快照他指令離去。
命令完衛兵，辛琰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轉身同屋裏的侍女說了一句，快步走出驛所，直往刑部方向而去。
刑部夜裏仍有人值班，一見是辛琰，忙請人入內，又去請長官前來。
今日值班的t是又一位刑部主事，辛琰跟他算不上熟識，但或多或少聽刑部尚書提過，這人品性尚可，比之前在賽場見到的那位靠譜。
兩人坐定，有人來上茶，辛琰見天色已晚，沒打算喝茶。等主事喝過茶，才開口說道：“那馮路明姐姐一家可是帶到了？”
“帶到了。按照尚書之命，已將他們安置在西市一處宅子中，我們也派了幾名捕快保護，隨時等候將軍傳喚。”
“讓他們警惕些，這差事辦好了，少不了賞。”
“是，下官會敲打他們。”
他又問起辛琰來意。
“我聽聞高家公子又鬧出一起命案？”
主事沒想到辛琰會提到這事，頓時汗流浹背，好一陣子才應了兩聲是。
“好好查。”
“可高家的仆人事前已來投案，如今正在獄中。”
辛琰面色依舊淡淡，“事情當真就這樣簡單麽？”
“好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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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些時候，她緩過勁頭, 開始環顧四周。
這裏很暗，只稍遠且高的一處位置透來一線光芒，可這一線光不過是杯水車薪, 頂多令人知曉眼下已是黑天, 勉強能推算出大概時辰。
已然超過辛琰與她約好的時t間。
而她似乎也正是在赴約時，在巷子裏被身後竄出的人影打暈, 繼而出現在這個唯有一線天的地方。
綁匪算不上是憐香惜玉, 捆她手腳的繩子纏得很緊, 哪怕紋絲不動, 都能感覺到麻繩勒在皮膚上的痛楚。
對方不是粗人, 就是仇人。她傾向後者。
至於是誰，她倒是沒個準數。
想到這裏, 她忽然有點想笑,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還真沒跟什麽人結下這樣大的仇恨。
而今生, 重生沒到半年，對她有所怨言, 甚至能夠得上記恨的，已是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不過，有這膽子的，怕是不多。
自求多福罷。她在心裏說。
不知過去多久, 外頭腳步聲由遠及近。來人腳步不重, 據程昱恒教給她的經驗，這樣的情況要麽是鞋底夠厚, 要麽是有點功夫。
南朔城內極少販售這樣的厚底鞋，就算有，因著人的重量，還是會產生清晰聲響，而來人的腳步聲明顯不是那樣。
看來是個練家子。
正想著，只聽吱呀一聲，一小撮月光爭前恐後自打開的門後鉆進來，餘下的則是被一個黑色身影牢牢擋住。
來人穿著長鬥篷，寬大的兜帽將臉遮得嚴嚴實實，只留出一點下巴尖。僅從身高來看，應當是個成年男子，走過來時的步子很穩，看樣子確實沒穿厚底鞋，不然會出現猝不及防的失重。
男子在距離程君顧一拳位置停下，靜默著垂了下頭。
雖然雙眼被兜帽遮蓋，但程君顧還是能感覺有兩道銳利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程君顧也靜默著，事實上，嘴裏被塞著一團布的她的確也只能選擇靜聲。
無聲‘對視’片刻，對面緩緩飄來聲音。
“你的約，已經有人替你赴了。”
程君顧正覺疑惑，忽然聞到一股香氣，意識逐漸開始模糊，很快又昏睡過去。
“又何必醒來呢，接下來多的是長睡不醒的時候。”
那人冷笑著丟下這話，慢悠悠轉身離開，屋子裏很快又恢覆先前的一線天。
*
“昏死過去了，但沒招。”
鳴沙接過侍女遞來的錦帕，擦拭手指上的血跡，走到桌邊坐下。又一名侍女上前，倒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羊乳奶茶，而後退到一邊裝聾子。
“猜到了。”
鳴沙飲下一口奶茶，又吃進一塊奶片糕，“你下手夠狠的，直接把人下巴都給卸了。”
“不然她就自殺成功了。”
“對著那張臉都能下這麽重的手，你是真的喜歡她麽？”鳴沙又吞下一片奶糕，“男人口裏的喜歡，果然不值錢。還是長英最好，只以行動說話。”
對面的客人扯了下嘴角，“知道他對你很好了，不用每次見面就提，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嘖，真沒品味。”鳴沙皺了皺臉以示不滿，“算了，山豬吃不了細糠，跟你說再多都沒用。聊點正事。”
說出最後四個字時，鳴沙的神情陡然嚴肅起來，客人也隨之正襟危坐。
“試了好多法子，那張臉還是原樣，沒有任何變化，除了被你卸了的下巴。齒間藏著的毒驗過了，就是常見的毒/藥，見血封喉。我的人還在審，看情況不大樂觀。說句實話，你別不高興，我看著其實沒什麽差距，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如果你與一個人朝夕相處十餘年，對方哪怕只是出現細微的變化，你也能一眼發現。”
鳴沙又是嘖嘖兩聲，“可你們應該沒有十來年罷？我記得你很早就進軍營了。”
“十四歲。可那又如何，我說知道便是知道。”
鳴沙不想跟他在這種事情上過多扯皮，聳了聳肩膀，說道：“我的狼隊已經出發了，希望能帶回來好消息。”
“多謝。我的人也在秘密搜查。”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我記得飲月說阿顧今天是出門去找你，可現在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
辛琰耷拉著頭，顯得有些頹唐，“我與她約的申時二刻。人是準時到了，但不對。”
“怎麽個不對法？”
“過於冷淡。”
鳴沙有點傻眼，“就這樣？”
“她還提到了賬本。我與阿顧說好，等她哥哥回來，我自會交出。阿顧的性子你當知曉，說好的事便是過去式，不會再提，而那人顯然不知我們之間的承諾。”
“然後她就因為暴露，打算自殺？”
辛琰點頭。
“哦，對了，”鳴沙像是想起什麽，“那個女孩左後肩上有個刺青，似乎是金烏。”
“金烏？”
鳴沙點頭，“說來神奇，那刺青原本是沒有的。是我的侍女被她狠咬一口後，血落到她衣服上時才出現的。”
“緹雅。”
“你認識她？”
“不認識，聽過傳言。”
緹雅其人，是西域某一部落遺民。這個部落善用巫術，但與世隔絕，西域諸國只聽過，卻從未見過他們。
直到幾年前，他們不知因為什麽，忽然現世，並以極其可怕的速度連續滅了十幾個西域小國。事情很快傳入南朔都城，君主傳令辛琰和程昱恒調查。
而就在他們調查期間，幸存的西域多國組織聯軍，同樣開始行動，還趕在辛琰他二人之前將這個部落滅亡。
辛琰重生時，這個部落已然被滅，回天乏力，但他想起前世的經歷，還是派人前去調查。
前世，南朔都城曾出現部分官員性情大變一事，民間有流言說是有妖邪作祟。
君主向來信奉君權天授，認為這是上天的指示，那位將來以丹藥取了他性命的道長主動請纓，說要為南朔和陛下清除邪物，而他當時派出去的其中一名助手就是緹雅。
所謂的清除邪物進行了將近十天，十天之後，那些出現異常的官員全然康覆，照常上下朝。
據太醫診脈後，先前奇怪的癥狀不光消失，他們的身體還大勝於前，舉國不禁稱奇，君主經此事後，把這位道長奉為上賓，對其異常信任。
很久之後他們才知，康覆的官員根本就不是原本那些人，原本那些人早已被緹雅帶來的秘藥殺害。
那秘藥功效可怕，服用者先是出現幻覺，情緒多變，之後五臟六腑開始慢慢腐爛，到死亡那天，整個人就會化成一灘黑水。
因那些官員從一開始就是被道長安排在同個地方治療，死得悄無聲息，替換時也是悄無聲息。
辛琰記得，當時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是陸景太醫。
陸太醫將此事秘密呈報君主，卻不想君主那時已深陷求仙問道，加上前朝後宮耳旁風挑撥，很快尋了個由頭革去陸景太醫的職。
陸景太醫一走，姚貴妃就很快派自己人接替，讓其為王後治病，一步步把身子本就虛弱的王後送上黃泉路，在君主問罪時，又稱自己始終使用陸景太醫留下的藥方。
陸景太醫在太醫院的人緣算不上太好，但大家也不會刻意針對他，只是偏有一心高攀之人，昧良心附和姚貴妃派來的人，上報陸景有罪。
君主那時沈浸於國母驟然薨逝的悲傷，加之先前已對陸景不滿，很快落了陸景的罪。
陸景自知再無生天，留下一封遺書，在刑部的人到來之前服毒自盡。那封遺書辛琰聽程君顧說過，寫的都是一些日常瑣事，只字不提己身困境。
陸景死後，管家按照他的吩咐遣散家中僅有的幾位仆人，把房契送給了然道長，最後帶著主人留給他的五兩金回老家去了。
“想什麽呢？喊你好幾聲都沒反應。”
辛琰回神，見鳴沙的手還在眼前晃蕩。
“沒，就是想起點往事。”
說完，辛琰取下胸前那條狼牙項鏈遞上去，“向她出示的同時，勞煩再告訴她，她姑姑一家還活著。如果不想失去最後的親人，請她跟我們合作。”
“她要是不信呢？”
“那就不信，用完記得還給我。”
鳴沙瞥他一眼，“我可不會跟真神作對。”
她小心翼翼接走項鏈收好，帶著侍女官離開。她出門不久，辛琰也起身出去，招來不遠處的衛兵，同他耳語兩句。那衛兵不住點頭，很快照他指令離去。
命令完衛兵，辛琰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轉身同屋裏的侍女說了一句，快步走出驛所，直往刑部方向而去。
刑部夜裏仍有人值班，一見是辛琰，忙請人入內，又去請長官前來。
今日值班的t是又一位刑部主事，辛琰跟他算不上熟識，但或多或少聽刑部尚書提過，這人品性尚可，比之前在賽場見到的那位靠譜。
兩人坐定，有人來上茶，辛琰見天色已晚，沒打算喝茶。等主事喝過茶，才開口說道：“那馮路明姐姐一家可是帶到了？”
“帶到了。按照尚書之命，已將他們安置在西市一處宅子中，我們也派了幾名捕快保護，隨時等候將軍傳喚。”
“讓他們警惕些，這差事辦好了，少不了賞。”
“是，下官會敲打他們。”
他又問起辛琰來意。
“我聽聞高家公子又鬧出一起命案？”
主事沒想到辛琰會提到這事，頓時汗流浹背，好一陣子才應了兩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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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琰面色依舊淡淡，“事情當真就這樣簡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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