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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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冬雪下得密集，第二天起床時，江離發現外面全都白了，到處都覆蓋著一層白雪。
郝戀突然來找上門來。她告訴江離，陶萬源喝醉後在雪地裏摔倒了，現在病危住院，讓江離探望。
陶萬源之前也喝醉摔倒過，江離便沒有懷疑，打算去探望陶萬源。
向遠不在家，江離給他打電話，也沒有人接。
江離於是給他發了一條微信說明情況，然後就和郝戀一起走了。
但郝戀帶江離去的卻不是醫院，而是商場。
陶萬源根本沒受傷，而是在商場買東西。他們又騙他。
江離轉身就要走，陶萬源和郝戀卻攔住了他。
陶萬源拉著他的手說：“快過年了，你回家過年吧，不要再賴在向遠家了。”
郝戀也過來親熱地拉著他的手，滿臉堆笑地附和著說：“就是，就是。”
江離很不適應這樣的熱情，把自己的手從他們手中抽出來。
陶萬源和郝戀卻再次拉著他，一起去買了東西。他們挑好了東西，讓江離付錢。
這時，江離總算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對他這麽熱情了，原來是要他幫他們付錢。
如果沒發生陶萬源和郝戀要把他賣掉這件事，江離不介意給他們付錢買點年貨，但是發生了這件事，江離不會再為他們花一分錢。
“我沒錢。”江離說。
“沒錢，你是不想給吧！”郝戀一改之前的熱情，陰陽怪氣地說。
商場人很多，她的聲音很大，引來了路人的圍觀。
被人圍觀和註目，江離覺得有點尷尬，但郝戀和陶萬源卻很高興。
郝戀加大音量地說：“家裏養了你這麽多年，你現在能掙錢了，過年讓你拿點錢買點年貨，你還不樂意了。”
郝戀此話一出，那些圍觀的人都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江離。
江離還未說話，人群就響起一個聲音：“陶叔，郝姨，你們從來沒養過江離一天，怎麽好意思問他要錢買東西。”
這個聲音！
江離猛地循聲望去，果然在人群中望見了向遠的身影。
向遠肯定看到陶萬源和郝戀又問自己要錢了。想到剛剛那麽丟臉的一幕又被向遠看到，江離很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但是他很快又想開了，他丟臉的時刻，向遠也見得不少了，也許已經麻木了。
陶萬源和郝戀也看到了向遠。
他們恨恨地看著他，咬牙切齒道：“向遠，這裏沒你的事，別多管閑事。”
向遠走了過來，繼續說：“陶叔，郝姨，你們有好處的時候想不起江離，現在要用錢了，就想起他來了。”
向遠顯然把陶萬源和郝戀警告的話當作了耳旁風。
向遠旁邊還跟了一個男生，也是青溪鎮的，接著向遠的話說：“是啊，陶叔，郝姨，你們對江離不好，全鎮的人都知道，怎麽好意思問他要錢。”
聽了他倆的話，圍觀群眾轉而對陶萬源和郝戀指指點點。
雖然陶萬源和郝戀臉皮厚，但被那麽多人當面上指點議論，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
陶萬源看向江離：“江離，你說句話呀。”
江離看向向遠，向遠對他眨了眨眼睛，江離心領神會說：“我一分錢都沒有，我連自己都養不活，怎麽有錢給你們。“
“不給錢，你就別回家過年了，一個人在外面游蕩吧。”郝戀威脅說。
“我本來也不想跟你們過年。”江離說。
他說完就要走，胳膊卻被人拉住了。
他以為拉住的人是陶萬源或者郝戀，怒氣沖沖地轉過身。
然而在看清拉住他的人之後，他滿臉的怒氣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為拉住他的人是向遠。
“去我家過年吧。”向遠說。
江離楞住了。
在他怔楞的時候，向遠又問：“去嗎？”
江離說：“去。”
向遠和他旁邊的男生打了一個招呼之後，拉著江離走了，無視了郝戀與陶萬源。
陶萬源和郝戀如意算盤落空，又在人群前丟了臉，快要氣死了。
*
路上的雪格外厚，大馬路上有幾個小孩子在滑雪。
因為被陶萬源和郝戀欺騙，江離有些悶悶不樂。
他看到一群小孩子在路上滑雪，一個小孩子蹲著，另一個小孩子在他前面拉著他滑著走。
他們邊滑雪邊發出了杠鈴般的笑聲，有些羨慕他們，羨慕他們能無憂無慮地玩耍。
向遠見他心情低落，問他：“想滑雪嗎？”
江離疑惑：“嗯？滑雪？”
向遠指著那兩個小孩子：“像他們那樣。”
江離遲疑。
向遠見他沒立刻拒絕，說：“蹲下，我拉你。”
江離點了點頭，蹲下來，朝向遠伸出手。向遠拉住他的手，像拉雪橇那樣拉著他往前滑著走。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群小孩子，這群小孩子還帶了木頭做成的雪橇。
他們找到一處山坡上，坐在雪橇上，從上面滑下來。
江離在一旁看著，很是驚奇。
“想玩那個嗎？”向遠指那群孩子的雪橇問。
江離誠實地點點頭。
“走吧！”向遠說。
就在江離以為向遠會帶他去坐雪橇時，向遠卻帶著他回了家。
“不去玩雪橇了嗎？”江離問。
“去的，一會兒去。”向遠說著走進了柴房。
江離跟在向遠後面，看見他在……收拾雜物。
“你在收拾嗎？”江離問。
“我在找雪橇。”向遠說。
向遠話音剛落，就在一堆雜物裏找出了一個積了灰的雪橇。
“這是什麽時候做的雪橇？”江離問。
“這是我小時候我爸爸給我做的，已經很久沒用過了”，向遠懷念地說，“不過還沒壞，還可以用。”
向遠拿來毛巾把雪橇上的積灰擦幹凈，又拿了一張毯子，帶著江離回到了滑雪的那處坡路。
向遠帶著江離走到最高處，把雪橇放在地上，把毯子鋪上去。
雪橇最前面拴著一根尼龍繩子，用來控制方向的。
他們鋪毯子的時候，剛滑完一輪的幾個小孩子又拿著雪橇上來了。
他們把雪橇放在地上，擠著坐上去，然後迅速滑了下去。
“坐上去吧！”向遠拉住繩子對江離說。
江離坐了上去，向遠將手中的繩子遞給江離。江離接過，然後就看到那幾個孩子滑到轉彎處時差點摔出去。
江離轉身看向向遠：“你要跟我一起坐嗎？”
向遠說：“不了吧，這個雪橇只夠一個人坐。”
江離說：“可是我一個人有點害怕，我第一次坐這種雪橇，怕控制不好速度翻出去。”
向遠想了想說：“那你往前挪一挪。”
江離不明就裏，但還是往前挪了挪。
向遠挨著江離坐下來，摟住江離。
由於雪橇很小，向遠不得不緊緊地貼著江離，長腿伸到雪橇頭的前面。
“繩子給我，你的腿伸到雪橇上並起來。”向遠說。
江離聞言乖乖照做，做完後問：“為什麽要叫我把腿並上來？”
向遠說：“因為你把腿放在雪橇上，待會兒滑起來會更爽。”
江離說：“你的腿也要並起來放在雪橇上嗎？”
向遠說：“不，我的腿就放在下面，控制方向和速度。”
江離說：“噢。”
江離心裏既興奮又期待。
向遠帶著磁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準備好了嗎？要出發咯。”
“準備好了。”江離說。
向遠用力帶動著雪橇向前，然後雙腿騰空，雪橇便向下滑了出去。
江離感到周圍景物在迅速後退，而他自己坐在雪橇上，像一支箭一樣射了出去。
在不斷下滑的過程中，江離覺得那些煩心事仿佛都遠去了。
下滑的速度不斷加快，讓江離產生了一種失控的感覺。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江離感到有些心慌。向遠似有所覺，伸手抱住了他。
寒風呼呼地刮，雪還在下。
江離感覺到自己的後背緊緊地貼著向遠的胸膛。源源不斷地熱量從後面傳來，溫暖了他的後背。
周圍傳來了人們的尖叫聲、笑鬧聲和雪橇摩擦雪地的聲音……
在一片喧鬧聲中，江離聽到了向遠的心跳聲，撲通撲通，鮮活又有力。
江離混亂的心緒忽然安定了下來。
在經過轉彎處時，向遠放下雙腿，穩穩地控制著方向，絲滑地滑過了轉彎處。
滑到最下面，雪橇也停了下來。
“好玩嗎？”向遠問。
“好玩，很好玩。”江離興奮地說，一掃之前的低落。
“還想玩嗎？”向遠又問。
“還想玩。”江離說。
他還有點意猶未盡。
“那就繼續玩。”向遠說。
向遠拿著雪橇轉身，江離跟他一起轉身。向遠怕江離摔倒，伸出手牽著江離的手一起往上走。
向遠陪著江離玩了兩個小時，讓他過足了癮。
有一次，由於滑下去的速度太猛，江離和向遠在接近終點時栽進了雪地裏。
兩人爬起來看到對方身上和臉上的雪，忍不住哈哈大笑。
江離玩得很盡興，但盡興是有後果的。後果就是：他感冒了。
第二天，江離本來要和向遠一起去隔壁村談冬棗的帶貨合作的，但是由於他感冒很嚴重——高燒、渾身酸痛、一點力氣也沒，所以向遠讓他在家休息，自己一個人去。
江離躺床上睡覺，躺了沒多久，就被人叫醒了。
叫醒他的，是鎮上的一個中年男人，姓羅，向遠喊他羅大叔。
“羅大叔，怎麽了？”江離問。
“不好了，向遠的爸爸出事了，向遠人呢？”羅大叔說。
“他有事出去了。”江離說。
“那可怎麽辦呢？”羅大叔著急地說。
“你帶我去看看吧！”江離說。
江離從床上爬起來。
他感冒還沒好，身上還有些沈重，但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羅大叔帶著江離出去，走了一段路，來到柳樹很多的十字路口這裏。
江離遠遠地就看見了向爸爸。
向爸爸被幾個人按在地上，在瘋狂地掙紮著。
走近之後，江離才發現，向爸爸的頭上還沾著一些雪和泥，不知道是自己摔的，還是被人打的。
江離趕緊上前，問：“這是怎麽回事？快放開他！”
按住向爸爸的幾個男人聽了江離的話，瞥了他一眼，並沒有放開向爸爸。
江離看向羅大叔，問：“這是怎麽回事？”
羅大叔解釋說：“向遠他爸爸在我家門口摔倒了，我們去把扶起來，他卻說我們要害他，還揮拳打我們。我們沒辦法，只能把他按住去找向遠。”
江離聽了羅大叔的話，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羅大叔又說：“向遠他爸爸好像是又發病了，這次還挺嚴重的，讓向遠送他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時間吧！”
江離心中一沈，說：“你們先放開他。”
羅大叔說：“不能放，放開他，他又要打人。”
江離走到向爸爸面前，看到向爸爸雙眼發狂，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像一頭被逼瘋了的狼一樣。
“向叔叔，我是江離，你還認得我嗎？”江離問他。
向爸爸沒有反應，還是惡狠狠地瞪著江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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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戀突然來找上門來。她告訴江離，陶萬源喝醉後在雪地裏摔倒了，現在病危住院，讓江離探望。
陶萬源之前也喝醉摔倒過，江離便沒有懷疑，打算去探望陶萬源。
向遠不在家，江離給他打電話，也沒有人接。
江離於是給他發了一條微信說明情況，然後就和郝戀一起走了。
但郝戀帶江離去的卻不是醫院，而是商場。
陶萬源根本沒受傷，而是在商場買東西。他們又騙他。
江離轉身就要走，陶萬源和郝戀卻攔住了他。
陶萬源拉著他的手說：“快過年了，你回家過年吧，不要再賴在向遠家了。”
郝戀也過來親熱地拉著他的手，滿臉堆笑地附和著說：“就是，就是。”
江離很不適應這樣的熱情，把自己的手從他們手中抽出來。
陶萬源和郝戀卻再次拉著他，一起去買了東西。他們挑好了東西，讓江離付錢。
這時，江離總算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對他這麽熱情了，原來是要他幫他們付錢。
如果沒發生陶萬源和郝戀要把他賣掉這件事，江離不介意給他們付錢買點年貨，但是發生了這件事，江離不會再為他們花一分錢。
“我沒錢。”江離說。
“沒錢，你是不想給吧！”郝戀一改之前的熱情，陰陽怪氣地說。
商場人很多，她的聲音很大，引來了路人的圍觀。
被人圍觀和註目，江離覺得有點尷尬，但郝戀和陶萬源卻很高興。
郝戀加大音量地說：“家裏養了你這麽多年，你現在能掙錢了，過年讓你拿點錢買點年貨，你還不樂意了。”
郝戀此話一出，那些圍觀的人都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江離。
江離還未說話，人群就響起一個聲音：“陶叔，郝姨，你們從來沒養過江離一天，怎麽好意思問他要錢買東西。”
這個聲音！
江離猛地循聲望去，果然在人群中望見了向遠的身影。
向遠肯定看到陶萬源和郝戀又問自己要錢了。想到剛剛那麽丟臉的一幕又被向遠看到，江離很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但是他很快又想開了，他丟臉的時刻，向遠也見得不少了，也許已經麻木了。
陶萬源和郝戀也看到了向遠。
他們恨恨地看著他，咬牙切齒道：“向遠，這裏沒你的事，別多管閑事。”
向遠走了過來，繼續說：“陶叔，郝姨，你們有好處的時候想不起江離，現在要用錢了，就想起他來了。”
向遠顯然把陶萬源和郝戀警告的話當作了耳旁風。
向遠旁邊還跟了一個男生，也是青溪鎮的，接著向遠的話說：“是啊，陶叔，郝姨，你們對江離不好，全鎮的人都知道，怎麽好意思問他要錢。”
聽了他倆的話，圍觀群眾轉而對陶萬源和郝戀指指點點。
雖然陶萬源和郝戀臉皮厚，但被那麽多人當面上指點議論，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
陶萬源看向江離：“江離，你說句話呀。”
江離看向向遠，向遠對他眨了眨眼睛，江離心領神會說：“我一分錢都沒有，我連自己都養不活，怎麽有錢給你們。“
“不給錢，你就別回家過年了，一個人在外面游蕩吧。”郝戀威脅說。
“我本來也不想跟你們過年。”江離說。
他說完就要走，胳膊卻被人拉住了。
他以為拉住的人是陶萬源或者郝戀，怒氣沖沖地轉過身。
然而在看清拉住他的人之後，他滿臉的怒氣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為拉住他的人是向遠。
“去我家過年吧。”向遠說。
江離楞住了。
在他怔楞的時候，向遠又問：“去嗎？”
江離說：“去。”
向遠和他旁邊的男生打了一個招呼之後，拉著江離走了，無視了郝戀與陶萬源。
陶萬源和郝戀如意算盤落空，又在人群前丟了臉，快要氣死了。
*
路上的雪格外厚，大馬路上有幾個小孩子在滑雪。
因為被陶萬源和郝戀欺騙，江離有些悶悶不樂。
他看到一群小孩子在路上滑雪，一個小孩子蹲著，另一個小孩子在他前面拉著他滑著走。
他們邊滑雪邊發出了杠鈴般的笑聲，有些羨慕他們，羨慕他們能無憂無慮地玩耍。
向遠見他心情低落，問他：“想滑雪嗎？”
江離疑惑：“嗯？滑雪？”
向遠指著那兩個小孩子：“像他們那樣。”
江離遲疑。
向遠見他沒立刻拒絕，說：“蹲下，我拉你。”
江離點了點頭，蹲下來，朝向遠伸出手。向遠拉住他的手，像拉雪橇那樣拉著他往前滑著走。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群小孩子，這群小孩子還帶了木頭做成的雪橇。
他們找到一處山坡上，坐在雪橇上，從上面滑下來。
江離在一旁看著，很是驚奇。
“想玩那個嗎？”向遠指那群孩子的雪橇問。
江離誠實地點點頭。
“走吧！”向遠說。
就在江離以為向遠會帶他去坐雪橇時，向遠卻帶著他回了家。
“不去玩雪橇了嗎？”江離問。
“去的，一會兒去。”向遠說著走進了柴房。
江離跟在向遠後面，看見他在……收拾雜物。
“你在收拾嗎？”江離問。
“我在找雪橇。”向遠說。
向遠話音剛落，就在一堆雜物裏找出了一個積了灰的雪橇。
“這是什麽時候做的雪橇？”江離問。
“這是我小時候我爸爸給我做的，已經很久沒用過了”，向遠懷念地說，“不過還沒壞，還可以用。”
向遠拿來毛巾把雪橇上的積灰擦幹凈，又拿了一張毯子，帶著江離回到了滑雪的那處坡路。
向遠帶著江離走到最高處，把雪橇放在地上，把毯子鋪上去。
雪橇最前面拴著一根尼龍繩子，用來控制方向的。
他們鋪毯子的時候，剛滑完一輪的幾個小孩子又拿著雪橇上來了。
他們把雪橇放在地上，擠著坐上去，然後迅速滑了下去。
“坐上去吧！”向遠拉住繩子對江離說。
江離坐了上去，向遠將手中的繩子遞給江離。江離接過，然後就看到那幾個孩子滑到轉彎處時差點摔出去。
江離轉身看向向遠：“你要跟我一起坐嗎？”
向遠說：“不了吧，這個雪橇只夠一個人坐。”
江離說：“可是我一個人有點害怕，我第一次坐這種雪橇，怕控制不好速度翻出去。”
向遠想了想說：“那你往前挪一挪。”
江離不明就裏，但還是往前挪了挪。
向遠挨著江離坐下來，摟住江離。
由於雪橇很小，向遠不得不緊緊地貼著江離，長腿伸到雪橇頭的前面。
“繩子給我，你的腿伸到雪橇上並起來。”向遠說。
江離聞言乖乖照做，做完後問：“為什麽要叫我把腿並上來？”
向遠說：“因為你把腿放在雪橇上，待會兒滑起來會更爽。”
江離說：“你的腿也要並起來放在雪橇上嗎？”
向遠說：“不，我的腿就放在下面，控制方向和速度。”
江離說：“噢。”
江離心裏既興奮又期待。
向遠帶著磁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準備好了嗎？要出發咯。”
“準備好了。”江離說。
向遠用力帶動著雪橇向前，然後雙腿騰空，雪橇便向下滑了出去。
江離感到周圍景物在迅速後退，而他自己坐在雪橇上，像一支箭一樣射了出去。
在不斷下滑的過程中，江離覺得那些煩心事仿佛都遠去了。
下滑的速度不斷加快，讓江離產生了一種失控的感覺。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江離感到有些心慌。向遠似有所覺，伸手抱住了他。
寒風呼呼地刮，雪還在下。
江離感覺到自己的後背緊緊地貼著向遠的胸膛。源源不斷地熱量從後面傳來，溫暖了他的後背。
周圍傳來了人們的尖叫聲、笑鬧聲和雪橇摩擦雪地的聲音……
在一片喧鬧聲中，江離聽到了向遠的心跳聲，撲通撲通，鮮活又有力。
江離混亂的心緒忽然安定了下來。
在經過轉彎處時，向遠放下雙腿，穩穩地控制著方向，絲滑地滑過了轉彎處。
滑到最下面，雪橇也停了下來。
“好玩嗎？”向遠問。
“好玩，很好玩。”江離興奮地說，一掃之前的低落。
“還想玩嗎？”向遠又問。
“還想玩。”江離說。
他還有點意猶未盡。
“那就繼續玩。”向遠說。
向遠拿著雪橇轉身，江離跟他一起轉身。向遠怕江離摔倒，伸出手牽著江離的手一起往上走。
向遠陪著江離玩了兩個小時，讓他過足了癮。
有一次，由於滑下去的速度太猛，江離和向遠在接近終點時栽進了雪地裏。
兩人爬起來看到對方身上和臉上的雪，忍不住哈哈大笑。
江離玩得很盡興，但盡興是有後果的。後果就是：他感冒了。
第二天，江離本來要和向遠一起去隔壁村談冬棗的帶貨合作的，但是由於他感冒很嚴重——高燒、渾身酸痛、一點力氣也沒，所以向遠讓他在家休息，自己一個人去。
江離躺床上睡覺，躺了沒多久，就被人叫醒了。
叫醒他的，是鎮上的一個中年男人，姓羅，向遠喊他羅大叔。
“羅大叔，怎麽了？”江離問。
“不好了，向遠的爸爸出事了，向遠人呢？”羅大叔說。
“他有事出去了。”江離說。
“那可怎麽辦呢？”羅大叔著急地說。
“你帶我去看看吧！”江離說。
江離從床上爬起來。
他感冒還沒好，身上還有些沈重，但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羅大叔帶著江離出去，走了一段路，來到柳樹很多的十字路口這裏。
江離遠遠地就看見了向爸爸。
向爸爸被幾個人按在地上，在瘋狂地掙紮著。
走近之後，江離才發現，向爸爸的頭上還沾著一些雪和泥，不知道是自己摔的，還是被人打的。
江離趕緊上前，問：“這是怎麽回事？快放開他！”
按住向爸爸的幾個男人聽了江離的話，瞥了他一眼，並沒有放開向爸爸。
江離看向羅大叔，問：“這是怎麽回事？”
羅大叔解釋說：“向遠他爸爸在我家門口摔倒了，我們去把扶起來，他卻說我們要害他，還揮拳打我們。我們沒辦法，只能把他按住去找向遠。”
江離聽了羅大叔的話，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羅大叔又說：“向遠他爸爸好像是又發病了，這次還挺嚴重的，讓向遠送他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時間吧！”
江離心中一沈，說：“你們先放開他。”
羅大叔說：“不能放，放開他，他又要打人。”
江離走到向爸爸面前，看到向爸爸雙眼發狂，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像一頭被逼瘋了的狼一樣。
“向叔叔，我是江離，你還認得我嗎？”江離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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