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紀超沒想到許厲杉會是這麽惡心的一個人。

他的大腦快氣炸了，雙手握緊，就差沖過去廢了他。

福澤看見許厲杉就有往回跑的沖動，它藏在何紀超身後，不敢吱聲。

何紀超脫了鞋子，踮著腳尖摸黑靠近他們，打算從暗中奪下許厲杉手上的槍。

許厲杉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逼近，他的手不規矩地落在林悅媛的腰間，得意洋洋地說：“那次在書房，我完全可以辦了你，只是礙於立還在，才決心放你一馬。你真以為我打不過你嗎？跟你說實話吧，我曾學過一年半載的搏擊運動，跟你的擒拿格鬥比起來，絕對不輸於你。”

“要不你放下槍，我們比試比試？”

“小丫頭，別浪費心思了，我是不會上你的當。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不管你說什麽，都是無濟於事。”

林悅媛認為隱忍和拖延時間解決不了自己水深火熱的處境，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不能和許厲杉同歸於盡，她豁了命也要讓他遍體鱗傷。借著手電筒微弱的光亮，她艱難地擡了下頭，發現許厲杉的槍口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偏離了她的要害，而另一只手放縱在觸感的享受中，他的警覺漸漸失效，又急於發洩私欲。

這正是反擊的好機會。

就在林悅媛試圖再次搶奪手槍時，身後突然靜止下來。

“退後。”何紀超用許厲杉手上的槍直指他的太陽穴。

許厲杉將雙手擡起來做投降狀，他小心翼翼地回頭，看到何記超時，整張臉都綠了。他怎麽也想不到他會出現在這裏，就像是從天而降一樣。

“退後。”何紀超的聲音愈發狠厲，槍口抵得更緊，讓許厲杉太陽穴周邊的一小塊皮膚都紅了起來。

“何紀超，如果立還知道你這麽對待她的爸爸，她一定會很難過，她會恨死你。”許厲杉強裝鎮定。

何紀超一把抓握住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都抵在暗道潮濕的墻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在他的大腿上踹兩腳。

林悅媛旋即將許厲杉身上另一把槍奪過來，對準他的後背。

“何紀超，看在立還的面子上，放我一條生路？”

許厲杉求饒的理由很蒼白，也正因為他知道何紀超對許立還沒有那麽深的感情，在他利用女兒打感情牌時，說話始終沒有底氣。

“你這是何必呢？一把年紀，連一點羞恥心也沒有嗎？千萬別用你的嘴，臟了你女兒的名字。”

“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把我趕盡殺絕？”

“放心，我不會殺你。你做了什麽，犯了什麽，那都不幹我的事，但是你不該欺負她。”何紀超說到“她”的時候，聲音都變了音色。

他是如此的在意她，甚至不惜豁了命也要護她周全。

林悅媛不想流眼淚，可眼眶就是忍不住潮濕。

“何紀超，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許厲杉仍舊不放棄垂死掙紮。

“少說廢話，走。”何紀超命令。

林悅媛從包裏拿出手銬銬住許厲杉的雙手，指使福澤在前方帶路。何紀超一刻不敢松懈，槍口對準許厲杉的後腦勺，緊步跟上。

林悅媛手持照明燈，默默走在最後。

……

許立還已經在客廳候了多時，冥冥中不祥的預感告訴她，今晚一定會出事。果不其然，她真的看到戴著手銬同時又被槍指著腦袋出現的父親。

“何紀超，你幹什麽？”許立還歇斯底裏地吼道。

她大步流星地沖過去，試圖把何紀超手裏的槍扔掉，但被林悅媛制止了。

許立還哭成了淚人，“你們憑什麽要這麽對他？你們又不是警察，他不管違了什麽法，犯了什麽罪，還輪不到你們給他戴上手銬，更輪不到你們拿槍指著他的頭，你們走開，走開。”她掙紮著。

“立還小姐，我就是警察，我的任務，就是抓捕你父親。”林悅媛說。

何紀超聽到“警察”這個詞時，持槍的手敏感地抖了下。他不敢看她，只能用餘光去感受她的存在。他甚至想象，她穿警服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你是警察？”許立還臉上的情緒瞬間石化，良久才回過神，腳步僵硬地往後倒退，嘴裏喃喃自語：“你怎麽會是警察？你是警察，你為什麽會出現在紀超哥哥的身邊？難道……韓記菁是我爸爸殺死的？”

許厲杉假死之前，跟她坦承了販毒的事實，但是沒有說過殺人的話。如果父親手上沾了血腥，她要如何原諒他？

何紀超的眼神一片死寂，他至今不敢相信自己才是殺害韓記菁的真兇。

林悅媛看了眼何紀超，對於韓記菁的話題，她不想提及，所以對許立還的猜測，沒有予以任何回應。

她把許厲杉押到沙發前坐下，然後給鄧潤迪和張敏分別發去消息。

張敏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立刻帶人沖進別墅，將許厲杉圍住。

林悅媛告訴他：“張隊，戴備澤的屍體找到了，被掩埋在別墅的地下暗道。”

許立還聽了這話，整個人都倒了下去，她淚眼汪汪地看著許厲杉，想到他手握兩條人命，就算是神仙恐怕也救不了他。

她絕望地說：“我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麽孽，要出生在這樣的人家……”

許厲杉低著頭，對於女兒的怨恨，他無言辯解。他銘記給黎秀宜的承諾，保她必會攬下所有的罪責。

張敏派兩個人跟著林悅媛到地下暗道確認清楚戴備澤的埋屍位置，又讓許厲杉打開那間鎖緊的密室門，確定了烈鷹制毒的地點。但讓張敏頭疼的是，許厲杉至始至終都沒有交代出黎秀宜的名字，他將全部罪責都承擔了下來。

戴備澤的屍體被清理出地面時，林悅媛終於找到了抓捕黎秀宜的突破口。

戴備澤算是死得瞑目了，臨死前還不忘緊緊攥住兇手的一只耳環。而黎秀宜當時的大意和過於自信，正是把自己送上死路的推手。

黎秀宜做夢也不會想到，許厲杉這麽快就被抓了，而她的好日子，恐怕也要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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