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泰遲疑了好長時間，他所看到的，並不能否認。

“你是親眼看到何紀超的手掐住被害人韓記菁的脖子嗎？”一字一句，鄧潤迪問得清楚仔細。

“是。”秦泰回答。

林悅媛徹底慌了，雙手撐著桌面緊張地問：“你說的是實話？你親眼看到的？”

秦泰點頭，“事已至此，我還能說什麽？你們不是早就懷疑他了嗎？”

“案發當晚，何紀超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這是鄧潤迪一直不解的謎題。

“阿超頭上的傷是我幹的，是我用酒瓶砸了他的頭。”

秦泰捂著臉，回想當時的情景，他就後怕。他當時無法確定何紀超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氣扼住她的喉嚨，但是韓記菁的臉色是他這輩子的噩夢，他永遠也忘不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盧靜潔邊做記錄邊問。

“我怕阿超把韓記菁掐死，我勸不住他，更拉不開他，慌亂中，我只能用這個辦法。”

盧靜潔停止記錄，擡頭看著把臉藏在手心裏的秦泰，“為什麽不報警？”

“我當時根本不會想到報警，就算萌生了一絲報警的念頭，我也會打消不這麽做，因為我知道，一旦報警，阿超這輩子就完了。”

“你以為瞞得了警察？”盧靜潔認為他的想法太愚蠢，“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正義從來不會遲到。”

秦泰算是信了這句話。從他知道林悅媛是警察開始，他就知道事情兜不住了。也許這就是冥冥中註定的命運，何紀超的人生註定會有這一劫。

“你用酒瓶砸傷何紀超，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阿超被我砸暈過去，他和韓記菁雙雙倒下，我發現韓記菁已經沒有呼吸了。當時我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替阿超毀滅證據。我刪掉了酒吧的監控視頻，然後把真相告訴給何伯伯。”

“你是怎麽判定韓記菁呼吸停止的？”

“還能怎麽判定？她倒地後一動不動，眼睛緊閉，連鼻息都沒有，這不就是死亡的狀態嗎？”

秦泰使勁揉搓太陽穴，每每回憶起當時，他就感到頭痛劇烈。他一直都覺得，何紀超走到這個地步，他有推卸不掉的責任。如果他能早一點把韓記菁的身份告訴他，事態不會演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眼睛緊閉？”鄧潤迪條件反射地把視線從桌面轉移到秦泰身上，“你是說，你看到的韓記菁死亡狀態是雙眼緊閉？”

秦泰把那段不願意回想的記憶強制性地回顧了一遍。

他陡然想到一個細節，也是一直被自己忽視的細節，他說：“等我刪掉監控視頻從電腦房出來的時候，我看到韓記菁的眼睛是睜開的，我以為她沒死，可是當我再次觸探她的鼻息，她已經完全沒有生命體征。”

秦泰當時還想，是不是何紀超在他走開後又醒了，無意識地給韓記菁造成第二次傷害？

“在那種情況下，你為什麽沒有把何紀超帶離案發現場？”鄧潤迪忽然有些不能理解秦泰的做法。

“鄧隊，你實話告訴我，如果何紀超當時不在案發現場，在你們眼裏，他作案的嫌疑是不是會更大？”

鄧潤迪不否認這種說法。

“酒吧附近到處都是監控，我能刪掉自己管控的區域，卻不能把外面的監控探頭也屏蔽掉，只要我帶他走出這個酒吧，就相當於把他暴露在警方的偵查中，所以……我沒有那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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