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紀超慌張丟了手裏的水果刀，身體本能地癱坐下去。

經歷過戚逍遙和曲南山血粼粼的死法，他現在看到血就條件反射地想嘔吐，哪怕只是那麽一丁丁的血跡。

客廳的地毯是暗色的，沙發是克洛米黃的顏色，如果說一把水果刀上的血漬並不能代表什麽，那沙發罩上的血又作何解釋？

何紀超不敢深想，只當是有人削水果的時候，不小心割到了手。

他把蘋果扔進垃圾桶裏，上樓拿包準備出去。

別墅的院門突然自動啟開，車燈照了進來。

何紀超敏捷地藏到窗簾下，勾起窗簾的一角，透過玻璃，他小心翼翼地望了出去。

這時，一輛車子停在院子中央，從車上下來一對男女，只見男人摟著女人的腰瀟灑得意地進了屋。

何紀超把身子緊貼著墻壁，順著墻腳小心輕盈地挪步到臥室門口，他豎著耳朵靜靜地聽著樓下來人的動靜。

“你就不怕你女兒知道我們的關系？”

樓下女人的聲音輕飄飄地傳到何紀超的耳朵裏，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就算立還知道，她也不會說什麽的。我女兒，最心疼的就是她老爸。”

“心疼？她要是心疼你，怎麽舍得丟下你這個唯一的親人，跟著一個男人出國生活？”女人冷笑道。

“怎麽，還在吃何紀超的醋呢？”男人介意地說。

“我現在還有資格吃他的醋嗎？走到哪裏都被人指指點點的，說我克夫命。”

“嫁給我，我不怕你克。”男人把頭埋進女人的頸脖，拼命地啃噬。

何紀超悄悄地將頭探出來，借著樓下客廳昏黃的燈光，他突然覺得那個妖嬈的背影像極了白晶晶。

白晶晶和韓記菁年齡相仿，因為是模特出身，身材好得出奇。

“晶晶，我比韓方全好多了吧，至少好吃好喝地供養你，至少，你這輩子的白冰糖都不用愁了。”許厲杉一把將白晶晶按在沙發上。

白晶晶起先還配合著許厲杉打鬧兩下，後來就完全沒什麽興致。她推開壓在身上的許厲杉，坐起來，將淩亂的衣服整理齊整，然後一本正經地對他說：“東西呢，給我。”

“這就要了？”許厲杉睨著白晶晶蒼白如紙的臉笑了起來，起身走到客廳的櫃子前，從櫃子底下取出一包白色的東西扔給她，他調侃道：“你那個女兒也太夠意思了，自己喜好燙兩口就算了，還禍害你。”許厲杉彎著腰，在另一個櫃子裏取出一個水晶冰壺和焊槍拿給白晶晶。

“韓記菁是不是你殺死的？”白晶晶癱軟在沙發中，雙眼微瞇，一副飄飄欲仙的模樣。

“我吃飽了撐的，殺那個小丫頭做什麽。”許厲杉不屑地說。

“不是你的話，那會是誰？”

“管他誰呢。”

白晶晶捧著許厲杉的臉，她說：“韓記菁在和何紀超交往的時候，好像還勾搭上了常家的公子哥。”

“人都死了，你操那份閑心幹嘛？”許厲杉擡起手指在白晶晶白皙的臉上慢慢游走，他的吻又如暴雨般侵蝕。

何紀超將視線收回，順著冰涼的墻腳退回房間，然後將臥室的門輕輕帶上。

他躲在漆黑的角落裏，大腦浮出許厲杉從櫃子裏拿出的那一包東西，如果平狐就是戴備澤的話，那許厲杉的行為是不是證實了他和平狐之間除了一層老板和司機的關系以外，還有一層不可告人的關系？

如果平狐是許厲杉，那戴備澤會不會是路建德口供出來制造一系列殺人案的馬仔？

如果平狐是戴備澤的話，那許厲杉又是什麽角色呢？

聽著樓下白晶晶和許厲杉的笑鬧之聲，何紀超反應冷淡。他對白晶晶本來就沒有感情，只不過出於曾經她喜歡過他，所以對她現在的墮落感到些許的惋惜。

何紀超從雙肩包裏拿出他和韓記菁的合照，如果不是從白晶晶口中聽到那些話，他怎麽可能會想到照片上笑得清純靚麗的愛人，竟然是把繼母帶上吸毒之路的罪魁禍首。還在跟他交往的同時，腳踏兩只船。

“菁菁，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何紀超把相片揉成一團，因為舍不得丟棄，又用手撫平，捧在手心。

白晶晶和許厲杉在別墅呆了一個晚上。

何紀超睜開眼睛，正好聽到他們開車離開。他下床躲到窗簾背後，確認車子走遠，然後匆忙下樓。

在許厲杉打開過的櫃子裏，除了白晶晶使用過的那個水晶冰壺和焊槍以外，並沒有找到白粉。

何紀超將整個客廳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出第二包。

他從外套兜裏摸出手機，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給鄧潤迪，滑開屏幕，翻出鄧潤迪的手機號碼時，他又猶豫了。

他認為鄧潤迪並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他甚至認為，那個警察很無能。

就算把白晶晶和許厲杉吸毒的事情告訴他，他也未必能查出平狐的身份。

何紀超收起手機，單跨雙肩包，從別墅墻角翻了出去。

他不太確定，白晶晶口中的常家公子哥，指的是不是常卿的兒子。

但全城出名的常公子，只有常宇一個。

何紀超和常宇接觸不多，但人人都知道常公子很喜歡泡吧。

全城最出名的酒吧有三家，秦泰酒吧、岸算酒吧還有晴天雲酒吧。

常宇是這三家酒吧的常客，和秦泰自然很熟。

何紀超深知回國的事情不能告訴秦泰，可他偏偏又信不過鄧潤迪，常卿和何正淳走得近，一旦他去找常宇，偷偷回國的事情恐怕會很快傳到何正淳和黎秀宜耳中。

他思來想去，只有一個人能幫他出面，那就是林悅媛。

何紀超擔心會牽連林悅媛，這個念頭又被打消，最終決定還是親自去找常宇。

秦泰酒吧因為出了命案，處於暫停營業的狀態。

何紀超去了岸算酒吧，岸算酒吧的經理已經換了新人，它如往日一樣燈紅酒綠，卻沒有曲南山在時的曲盡人情。

何紀超拿出一張鈔票遞給吧臺的服務生，要了杯雞尾酒，順便打聽：“常公子最近常來嗎？”

“有幾天沒來了。”吧臺小哥把調好的雞尾酒端給他，找零的錢壓在杯座下。

“常公子最近忙什麽，你知道嗎？”何紀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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