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臺小哥跟著音樂搖頭晃腦，見何紀超一直在打聽常公子的事情，有些奇怪。

“你跟常公子什麽關系？你打聽他做什麽？”

“我是常公子的朋友，幾年前救過他的命。”何紀超漫不經心地把玩手裏的酒杯，一直沒喝。韓記菁死後，他便把酒戒了。

“既然是常公子的救命恩人，應該直接去他家啊。”

何紀超挑眉，表示讚同酒吧小哥的說法，他放下酒杯，拿著找零的錢離開。

從岸算酒吧出來，何紀超又轉身去了晴天雲酒吧。

在晴天雲酒吧，他同樣是要了一杯雞尾酒。按慣例向吧臺的工作人員打聽常宇的行蹤，一貫的套路，同樣的問法：“常公子最近常來嗎？”

“以前常來，最近沒來過，吶，你看，還存了不少酒在我這呢。”吧臺小哥指了指櫃子裏的幾瓶高檔紅酒，又繼續用抹布擦幹酒杯，然後懸掛在吧臺的酒杯架上。看著何紀超覺得眼生，他問：“你是常公子的朋友？”

“過命的交情。”何紀超面色不改地回答。他的意思很簡單，如果常宇是兇手，他現在就要了他的命。

“哦，鐵哥們啊，懂了。不過常公子好長時間沒來了，好像是自秦泰酒吧的命案發生後，常公子就減少了來我們這種地方的次數。尤其是岸算酒吧的曲經理被殺，常公子就徹底沒露過面。”吧臺小哥聳了下肩，覺得常公子就是膽小怕事。

何紀超把酒杯往吧臺小哥面前一推：“請你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到街頭的樹蔭下，靠著路邊的廣告牌，叼著一根煙點燃，目光幽暗地盯著晴天雲酒吧閃爍的幾個大字，猛地抽了幾口煙，然後把剩下的半截煙順手扔進垃圾桶裏。

何紀超在常家別墅門口守了半個晚上，涼颼颼的風像刀子一樣剜在臉頰，常宇卻沒有任何動靜。

清晨的空氣格外清爽，林悅媛一早起床，把花房裏的花都搬到了陽光下，澆水、除去死葉，忙碌起來，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上午。

“媛媛。”黎秀宜走到客廳的陽臺上，笑瞇瞇地朝她招手，語氣很是親切，好像前幾天的不愉快，根本就沒發生似的。

林悅媛放下手裏的活，拾起圍裙的一角擦拭手裏的泥土，然後朝黎秀宜走過去，隔著一道窗口，她小心翼翼地問：“太太，您有什麽吩咐？”

“你幫我把這封邀請函送到常卿常總家，就說我們何先生何太太盛情邀請常總攜全家到家裏來做客。”黎秀宜交代。

“是。”林悅媛雙手接過黎秀宜遞上來的邀請函，轉身去辦事。

“等等。”待林悅媛回頭，黎秀宜又把車鑰匙交給她：“你開何紀超的車子去。”

“哦，好。”林悅媛沒推辭，拿著車鑰匙去車庫提車。

常家的別墅跟何家的別墅差不多大，只不過一個靠近城南，一個靠近城北。

林悅媛把車子靠路邊停下，輕按院墻上的門鈴。

等了有一會，終於看見一個中年禿頂的男人過來，但是並沒有立即開門，而是隔著鐵門網警惕地打量著林悅媛。

“你是？”他問。

“您好。”林悅媛把邀請函遞上去，她說：“何先生何太太派我來給常總送邀請函，麻煩您把這個轉交給常總，謝謝。”

“何先生何太太？”中年男人雙眼瞇起來，用眼縫審視眼前的姑娘，雙手微握在身側，遲遲沒有接她遞上來的東西。

“你先在這裏等著吧，我去轉告常總。”說完，中年男人轉身回屋。

林悅媛本想叫他轉交給常總就可以，偏偏他跑得比兔子還快，話沒出口，人就三兩步進了屋。

中年男人進去好久也不見回來，透過鐵門網往常家客廳望去，半絲人影也沒見著。林悅媛幹脆坐到臺階上，背對著門，又等了好長一段時間也不見有人過來搭理她。

她就這麽被常家人晾了一個多小時。

連坐在車裏的何紀超都看不下去，幾次想下車把這個女人拽走。她難道就不知道，常總是故意在給何家難堪嗎？

林悅媛好幾次回頭往常家院子裏望，還是不見人出來。

她無奈地嘆聲氣，起身又按了次門鈴，屋內鴉雀無聲。她只好把邀請函放到門口的信箱裏，扯著嗓門說：“常先生，我把邀請函放在您家門外的信箱了，您有空派人出來拿一下。”話音落下，又旋即補上一句：“謝謝啊。”

林悅媛回到車上，下意識地瞥了眼腕表，快到十一點了，她還得繞到市場買菜帶回去。

她開著車與何紀超停在路邊的車子擦肩而過，何紀超本能地把頭低了下去，等林悅媛的車子開走，才擡起頭從後視鏡裏看著她的車子越走越遠。

林悅媛萬萬沒有想到會在超市遇見許厲杉。

真的是巧得令她咋舌。

許厲杉也裝作是不經意遇見的樣子，甚至做出看她只是面善，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林悅媛以為遠遠微笑點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各辦各的事情。可他偏偏朝她走過來，慈眉善目地說：“你好，我們見過吧？我對你的印象特別深刻。”

林悅媛暗暗嗤笑，既然印象深刻，難道不知道他們兩次見面都是在何家嗎？

“你好。”林悅媛客氣又敷衍地回應他。

“你是？你叫……”許厲杉用手指著她，使勁地想了一會，然後抱歉地拍了下腦門：“對不起，年紀大了，記不住事。”

“許總，我叫林悅媛，在何家工作，我們確實見過面。”

“哦。”許厲杉恍然大悟，眼角笑出了深深的眼紋：“原來是小林，我就說對你印象深刻嘛。我還時常在何太太面前誇你花種的好。”說到養花的話題上，許厲杉似有諸多不順，眼皮微垂，略帶沮喪地說：“我就沒有何家這麽好的運氣，好幾盆鐘愛的發財樹都被下人養死了。”說完，還賣力地嘆了口氣。

林悅媛尬笑了下：“許總，不好意思，中午的菜還等著我買好帶回去，我先過去結賬了。”

許厲杉點了下頭，瞇眼看著林悅媛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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