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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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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憔悴,它是被狼崽子嚇得不敢靠近草料槽子而活活被餓瘦的。

小黑驢一擡頭看見主人來了,樂得直打響鼻。

主人卻向它豎起春蔥兒般的玉指來示意它安靜,不讓它撒歡兒。

主人走路很吃勁,可是她還是一步步躡手躡腳走過來,站在狼崽子身邊兒。

小黑驢覺得自己一定是看走眼了,否則怎麽在搖曳的紅燈籠光裏,看見主人望著那狼崽子的眼角兒,仿佛閃過一絲淚光?.

清笛忍著臀股上帝,跪下來,輕輕扯開小六的衣裳。

他在燒,燒得人事不省,迷迷蒙蒙地叨咕著什麽,滿嘴的火泡。顯然是他的傷口因為沒有及時的處理而炎了。

清笛凝著他肋下的傷。如果她沒認錯,那是一處箭傷。箭鏃射進肋骨裏頭去,卻硬生生被拔出來。他卻一聲不吭地挺了這許多日,甚至為了她在夢中呼喚的“雪”而不顧一切掙斷了鐵鏈,讓本來長合了的傷口再度被硬生生地撕裂!

那樣地不顧性命,原只為她夢中一聲輕喚。

何必?

清笛抽了下鼻子,手腳麻利給小六上藥。手指滑過,卻一把被小六給捉住了手腕!

19、同病相憐

清笛的手一把被小六給捉住!清笛一震,轉頭去望那孩子。

他依舊昏沈著,幹裂的唇努力地蠕動,仿佛要說什麽。可是卻終究沒說,他只是死死握緊她的手腕,仿佛用盡了全部的生命。

“原來你沒事,那我就不多此一舉了。你繼續挺著吧,很英雄啊,不是麽?”清笛斂起形色,想要抽開手起身。

可是手腕卻被那孩子死死攥著,仿佛寧死也不肯放。

“放手!”清笛怒叱。

沒有回答。只有更緊的握住。

清笛怒極,忍不住伸拳去砸他的手臂。負痛之下,他強撐了許久,卻最終還是不得不放開。

清笛起身,將藥膏扔下,“要死要活,看你自己了!”說罷轉身回了房間.

夜風清寂,扯動紅燈籠迷蒙的光。光影飄零裏,小六拼盡全身的氣力,一點點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瞼,此時竟然重逾千鈞,如果不是為了她,他根本無力睜開。

視野朦朧,天地幽暗,他還是一眼便找見了她小小的身影。

她獨自躑躅在夜色裏,每一步仿佛都萬分困難。夜風撩起她絳紅色的披風,裹緊她小小孤獨的身子。

她定是等郭婆婆等人都睡熟了才敢起身出來。她自己身上的傷還未好,可是她還是忍著傷痛走來看他。

小六拼盡了全身的氣力,用力撐著眼瞼,只為了能多看她一眼。

她為何總讓他這樣迷惑?明明那麽的女孩,性子卻剛烈得如同刀鋒;明明嘴上清冷無情,可是卻每在他有危難的時候,一定出現在他身邊。

她厭惡他。只因為他是契丹人,是麽?.

清笛回了臥榻,身子也起熱來。她本就傷勢未愈,方才在驢棚那又受了風寒。

還有,心中的焦灼——到了開苞接客的年紀,未來的歌舞聲色躲不掉;而接下來,湉娘的計劃也應該開始啟動,她註定要葬身在契丹的虎狼窩裏。

與狼共枕,與虎謀皮。

她並不怕,可是卻有陌生的仿徨。她的今生,真的就要這樣地結束麽?

睡夢昏沈而至,清笛恍惚不知置身何處。耳邊聽見嘩啦啦碟鏈聲,有人兇狠喊道,“袁承道妻袁劉氏、女袁氏憐兒籍沒入官。袁劉氏為官奴,袁憐兒為官妓!”

“不要啊,不要!”清笛聽見耳邊有撕心裂肺的哭聲,“放了我的孩子,放過她!她什麽都不知道。朝廷要罰,就罰罪婦吧。什麽懲罰都可以,只求大人放過我的孩子……”

“放過你的孩子?”一個尖酸的嗓音敲進耳鼓,“皇上有旨,袁承道的妻女子孫,永世為奴為妓,不得脫籍!”

清笛用力轉頭,是娘啊……

“大人,大人!”娘大哭,“大人曾對妾身有意,是妾身不知好歹違拗了大人。妾身願遂了大人,只求大人網開一面,放了我的孩子!”

“娘!”清笛聽見自己的吼聲,“不要求他們,憐兒不怕!”

“好你個小丫頭。”那尖酸的嗓音下令,“將她們母女二人拖出來,各打二十殺威棒,然後交牙婆子帶走!”

20、奇恥大辱

“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麽?”清笛聽見自己在夢中哭喊,迷蒙視野裏,幾個官兵猥瑣的臉在她面前浮湧。他們骯臟的爪子伸向她的褲子!

“幹什麽?當然是要褪裳行刑啊!”那幾個官兵猥瑣的嘴臉讓她想吐。

“不要啊,不要!”娘被按在另一邊地上,想要拼力爬過來,卻被死死按住!娘的手在地上摳著,直到摳掉了指甲,摳出了鮮血,“憐兒還是個孩子。你們讓她日後還怎麽嫁人……”

“笑話!你們罪臣妻女籍沒入官,為奴為妓,難道還想要什麽!”官兵沖過來一把撕掉了清笛的下裳!

下裳被褪到腳踝,整片身子全都露出來。那幾個官兵幾乎淌下口水來,清笛卻已經收住了眼淚。

她要活下來,就算從此只能屈辱偷生,她也要活下來!.

“褪裳行刑,她竟然沒哭?”牢籠外忽然傳來一個嗓音,嬌媚卻清冷。

清笛轉頭去看,牙婆子正陪著一個穿戴華貴的女子。她後來才知道那就是湉娘。

“別的女孩子受了這樣的屈辱,早一頭撞死了,她竟然能挺住。”湉娘似乎看戲一般,“可是活下來又能怎麽樣?還不是一雙玉臂千人枕?”

清笛倔強回頭,“那又怎麽樣?反正我此時已經失去了!”

湉娘沒想到她會頂撞,蹲下來捏住她下頜,“你明白自己的命麽?身入賤籍,你就再沒資格有愛。你連嫁給平民的資格都沒有,你生下的孩子也將生生世世低賤:男孩為龜兒,女孩兒繼續為官妓!”

“那我就不會愛上任何人,我更不會生兒育女!”清笛聽見自己倔強的嗓音,“即便如此,我也要活下來!”

只有活下來,才能為今天所受的屈辱報仇!

“好,這個丫頭我要了。”湉娘起身,掏出兩塊銀子放進行刑官兵掌心,“軍爺,打得輕些。奴家還要她的身子賺錢呢。”.

殺威棒打下來,她的臀猛地一疼。

可是那夢裏帝痛怎麽會這樣清晰?

清笛猛地從夢中驚醒,扭頭回望便是大驚——原來夢裏聽見碟鏈子聲音都是真的,那聲音來自小六!

方才還氣息奄奄的小六此時依舊羸弱,卻竟然就跪在她的床邊!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清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下半身麻痹著,可是她眼睜睜看著他雙手捧起她的臀,一口咬了下去!

方才夢裏帝,根本就不是杖責,而是——那個狼崽子他咬的!.

“畜生,你,你做了什麽!”清笛瘋了,轉頭看見自己的右邊臀上,竟然被印上了血淋淋一圈牙印!

他不但真的咬了她,而且是褪掉她的褲子咬上去的,更是直接給咬出了血!

小六方才那一咬也用盡了氣力,他隨即跌坐在一旁,面如金紙,昏倒在地。

21、定情之物

小六轟然倒地,清笛便也慌了。情急之下她整個人從榻上摔下來,滾爬到小六身邊,拍著他面頰,“你醒醒!”

小六一動也不動,仿佛被抽離生命的人偶。

“郭婆婆,您看看他這是怎麽了!”清笛朝外頭大喊!

郭婆婆忙亂地披了件衣裳過來,看見小六的樣子也是嚇壞了,探了下他的額頭,“哎喲,跟火炭兒似的!”

清笛急得直掉淚,“他就是這麽擰,就是不肯服我一句!”

郭婆婆用冷水擠了帕子搭在小六頭上。水換了五六盆,帕子換了七八條,他額上的灼燙這才消下去些。

“今晚只能這樣熬著,等天亮了,我就去叫郎中來。”

清笛也只能點頭。

“不如我去叫醒劉達,讓這孩子跟劉達一個屋裏去擠擠吧?早春的風還是寒,總讓他這麽睡在外頭,也不是事兒。”

“就讓他在這兒吧。”清笛回手從自己榻裏抽了一床被子、一條褥子扔地上,“讓他跟我睡一起。”.

“清笛啊……”郭婆婆聞言也楞了,“你的傷還沒好。況且……”

“況且孤男寡女麽?”清笛淒然一笑,“清笛本不是良家女子,這屋子裏就要夜夜留男人。越性兒就從今夜開始吧,讓我也提前適應。”

清笛望小六那張金紙般的臉,“我既買了他,就該護他周全。我在媽媽面前大包大攬,可是私下裏卻總對他耍小性兒。說到底,他這次病倒,原是我虧欠他。”

郭婆婆皺眉,“清笛,婆婆只說一句話:你跟他怎麽著都行,只是——切莫讓他破了你的身子。否則我們都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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