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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親人吸血的莊稼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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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親人吸血的莊稼漢(5)

“五文錢,如果你不滿意,也須得給我兩文錢。”

書生穿著一襲打著補丁的衣衫正手執毛筆端坐在桌前,微仰著頭手上比劃著,他看向面前的一大一小兩人,問:“不知你怎麽稱呼,想為你的女兒取個什麽寓意的名字呢?”

顧和牽著大丫,摸了摸手下的女孩兒頭,轉而對書生說:“我姓顧,想為她取一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名字,我一個粗人,也描述不清楚。不過小先生學識淵博,一定可以的吧。”

“客人謬讚了,小生只是一區區還未考取功名的讀書人罷了,算不上學識淵博。”坐著的書生不好意思地正了下衣著,他嘴上這麽說,但面上還是露出了愉悅的神情,搖頭晃腦地道,“放心,我一定為你女兒取個好名字。”

書生思索一會兒,心想:這中年漢子能花錢請人為女兒取名字,想必是十分疼愛這個小女孩的。過了一會,書生在裁好的一小張白紙上動筆寫下“顧怡娘”三個字,將其遞給面前站著的顧和。

“天下父母皆希望子女生活愉悅快樂,‘怡’寓意著愉快的意思,取下這個名字,你的女兒一定是一個生活快樂的小姑娘。”

“而且這名字一聽就像個大家閨秀,你覺得如何?”

作為一個窮酸書生當然不知道大家小姐的名字是什麽樣的。不過,他想這名字就和話本裏那些窮書生遇到的大家小姐差不多,話本裏的大家小姐就是取的什麽顏娘、慧娘啊,自己這麽說也沒毛病。

顧和聽完,皺了皺眉頭,掏出兩文錢遞給書生,搖了搖頭:“還有沒有其他的。”

書生接過錢,撓了撓頭,說:“那我再想想。”

他搖頭晃腦片刻,又提筆蘸墨,同時口中吟誦道:“北朔霜凝竹,南山水入籬。”

語畢,書生將寫好的名字再次遞給顧和,只見白紙上正寫著“顧霜竹”三個字。

“取自大家詩作中的名字,富有詩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書香世家的小姐呢。”

“這個名字總可以了吧?”書生揚起腦袋,一副十分胸有成竹的模樣。面前這個男人不通筆墨,自己剛剛一邊寫一邊念叨著詩,肯定把他震懾住了,這次絕對成了。

然而,顧和卻掏出兩文錢,依舊不滿意。

書生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爭強好勝心起:“這還不滿意?!那我必須給你展示下我的真本事了!”

大丫吃著包子,懵懂地站在顧和身後躲著,不明白坐著的大哥哥為什麽突然跳起來了。

……

“這個你滿意了嗎?”書生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水,氣喘籲籲地道。他已經給面前這人念了五六十來個名字了,附帶典故詩詞寓意,現在腦袋都要暈了。面前這人穿得破破爛爛像個難民似的,哪來這麽多錢就為了給女兒取個好名字啊,他第一次遇到這麽難纏的客人,好勝心都快被抹平了,只希望這人趕緊走吧。

然而,顧和依舊搖頭:“還是不行,有沒有更好的。”才學到這麽一點字呢,不夠,還遠遠不夠。

……

不知過去多久,書生腹中饑餓,奄奄一息地累趴在桌子上把寫好名字的紙遞給顧和。

他唇角幹澀,聲音沙啞:“玉和,這個名字行不行?”現在的他早已被顧和磨平了棱角,半點爭強好勝的心理都沒有了。

快走吧,面前這個家夥趕緊給我滾蛋吧!書生幽怨地在心中想著。

“嗯…”顧和註意到書生的模樣,明白已經把他壓榨到極限了,於是點了點頭,終於掏出五文錢擺到書生的桌子上排開。

書生見到著五文錢,淚簡直都要出來了。他終於…終於把這個難纏的客人搞定了,死而無憾了,書生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成就感。

“既然如此,以後我女兒就叫樂安吧,顧樂安。”願你以後平安喜樂,完成原主的願望。

小女孩聽了,跟著重覆地念著這三個字,用力地點了點頭:“阿爹取的名字真好。顧樂安,我叫顧樂安。”

攤在桌子上書生小貓撓頭:“???”餵,我取的是玉和啊!

他想開口說什麽,但擡頭看到顧和那張和善的笑容面龐時,不由地打了個寒顫,猛地想起了被這一百多個名字支配的恐懼感。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趕緊把瘟神送走要緊。

在他朦朧的視線中,書生看到顧和牽著手上的小姑娘走進面前的書齋,沒過一會兒,手上就拿著幾出來了。

書生的目光凝聚在顧和手中拿的幾上,突然,他睜大眼睛想到了什麽,猛地站起來跑到書齋裏問掌櫃的:“李叔,剛剛那個牽著小姑娘出來的男人他識字嗎?”

李掌櫃正打著木算盤,聽到書生的聲音,擡頭嫌棄地瞅了他一眼,然後空出一只手拿起旁邊擺放的一籍,說:“人家當然識字了,剛剛他還找出了一籍裏面有錯漏的字詞呢。”

聽到裏掌櫃的花,書生心中拔涼拔涼的,滋味難辨:“那個家夥耍我?!”明明都識字,還在那裏折騰了他一上午。如果顧和現在在這裏,一定會微笑著告訴書生:“我識字,剛學的,啟蒙導師就是你。”

然而還不待書生破口大罵,李掌櫃將書擺到書生面前:“喏,就是這本,是你今早抄寫完送來的,扣錢,給我退三十文錢回來!”

書生後退一步想跑,頓感那男人果然是個瘟神:“啊?!”

李掌櫃拿起書眼疾手快地敲到在書生的腦袋上,恨鐵不成鋼地道:“你這小子總是這樣,都給你說過多少遍了,讓你仔細一點!”

書生捂著腦袋委屈:“今早我把抄好的書給你的時候,李叔你不是也點頭說可以嗎?這怎麽能只怪我呢…?”

“你的意思是,我也有錯咯?!”李掌櫃呵呵一笑,拿起書直往書生的頭上敲,書生這次當然不會任由敲打,連忙在店裏亂躥,書齋一時間雞飛狗跳。

太陽漸漸西斜,但依舊灼烈,顧和帶著顧樂安走進一家酒樓,飄香樓。

現在不是吃飯的時間,大堂裏只有一桌客人正靜靜地吃著菜,顧和牽著顧樂安隨意選了個位置坐下,離那桌客人不遠。

顧和喚來小二,點了幾個菜後,問:“你這裏有什麽好喝的酒?”

小二微彎著腰,熱情地介紹道:“客官,小店裏有最便宜的渾米酒,還有貴一些的清米酒,您要哪種?”

顧和:“只有這兩種嗎?”

店小二撓了撓頭,做出誇張的表情:“倒還有些琥珀酒,顏色清透,口感淩冽…這酒是從京都的地兒傳過來的,價值千金,富貴人家來本店都會點這酒。”

“不過你這……”說著,店小二用餘光瞅了瞅顧和的模樣和打扮,面前這人怎麽都不像能買得起琥珀酒的主啊。

顧和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店小二見他沒有買酒,便也識趣地告退離開了。

在點了菜後,沒多久店小二就端著菜上來了。

“烤雞、紅燒魚、清炒藕片、燉豆腐,客官您的菜齊了!”小二將菜一一擺上桌,“您慢用,有什麽事吩咐小的就行了。”

“阿爹快吃,好多肉啊。”顧樂安看到桌子上的菜,高興地,隨即卻又露出苦惱的表情,“可是太多了,吃不完。”

顧和:“沒事,我們慢慢吃,吃不完可以帶回家繼續吃。”

顧樂安一聽,臉上皺著的眉頭驟然松開:“太好了!”

就在顧和和女兒其樂融融吃飯的時候,旁邊的客人不經意間轉頭看到這對父女,然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互動。

顧和註意到了這毫不避諱的視線,不由地轉頭看去。一旁的客人見被抓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過了一會兒張著嘴巴說道:“這位兄弟,你和你女兒感情真好啊。”

說著,他露出懷念的神情來,自說自話道:“我妻也給我生了個小女兒,臉蛋軟軟嫩嫩的,真是又乖巧又可愛,比那些皮小子討人喜歡多了,每次回去她都會纏著我,口中糯糯地喊著爹爹。”

說到這,這人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但隨即又嘆了口氣,轉身不再說話了。

顧和探究地看了那人幾眼,在男人穿著錦緞的衣服上打量片刻,隨即又轉頭繼續和顧樂安吃著桌子上的菜。

等到顧和兩人吃完飯後,喚來小二將菜打包好後,那人已經離去。

顧和正問小二多少銀錢時,店小二搖頭說:“不用了,客官,東家免了你的飯錢,我們可不能收。”

“東家?”顧和問,“剛剛我旁邊的那桌客人是你們酒樓的東家?”

“是的。”店小二說著,羨慕地看向顧和,也不知道這貧窮漢子哪裏入了東家的眼,竟為他免了飯錢,要知道剛剛那一頓,差不多是他半個月的月錢啊。

“能去將你們酒樓的掌櫃請來嗎?”顧和對店小二說。

店小二不明所以,但考慮到面前的男人得到了東家的青眼,於是點了點頭,利落地道:“客官您稍等。”

沒一會兒,這家酒樓的王掌櫃就過來了。

“客人你找我有何事?”

顧和:“你們東家免了我這頓飯錢,我理應報答。”

“我之前從店小二口中得知,酒樓裏的酒水種類單薄。我這裏有一張家傳的釀酒方子,想由你轉交給你們東家,如若東家滿意後,可再給我銀錢賣予他。”

“這…”王掌櫃打量了一圈顧和,還有他旁邊的顧樂安落魄貧窮的打扮,猶豫推辭道,“東家只是請你吃了一頓飯罷了,犯不著如此。”

“呵呵,如若是真的釀酒方子,那可是價值萬金的,就你這…”王掌櫃說得很委婉,他觀這對父女的打扮,怎麽看都像是難民窮人,這種人怎麽拿得出什麽釀酒方子呢。恐怕是看上東家心善,想纏上去吃白食吧的。

王掌櫃自認是酒樓東家的心腹,必須得為主子排憂解難。於是,他當即做出一副主人的架勢,就要把面前的這對父女趕出酒樓去。

然而,就在這時。

“釀酒方子?”一道聲音突然從酒樓門口傳來打斷了王掌櫃的話。轉頭看去,那進來的人不正是之前在顧和鄰桌的客人,飄香樓的東家嗎?

“東家您怎麽又回來了。”王掌櫃狗腿地跑到那人身旁鞍前馬後。

“兄臺莫怪。”那人卻沒有理王掌櫃,直接走到顧和面前站定,拱手道,“家中仆人見識短淺,口出狂言。”

在平民百姓眼中光鮮亮麗的王掌櫃,在酒樓東家眼中也不過就是個家仆罷了。

一旁的王掌櫃在聽到東家的話後,原本高傲斜視的眼神一下子就低垂了下來,白胖的臉上立馬堆滿了討好的笑容沖著顧和改口道歉,自打臉道:“客官,剛剛是小的暈了頭,說錯話了。小的見識短淺,還望客官不要怪罪。”

這變臉的速度簡直無人能及,不愧是能當上這酒樓大掌櫃的人啊!

“沒事。”顧和搖了搖頭,他現在的目標是酒樓的東家,對於其他人如過眼雲煙。但一旁只有五六歲的顧樂安在見到王掌櫃這前後不一的模樣後,好奇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了王掌櫃身上,不明白這個大人為何如此多變。

王掌櫃被顧樂安純稚的目光盯得如芒在背,早就練就的厚臉皮猛地破碎,頭一次覺得又羞又惱,讓他有種回到年輕那會兒被客人當眾刁難的感覺。他額頭冒汗,但現在東家在這裏,卻也不敢亂動。

顧和視線掠過身體僵直的王掌櫃,走到酒樓東家的面前,說:“我這裏有一新的釀酒方子,今日想賣給東家你。”

“如果不是我和女兒如今生活淒苦,也不會把家傳的釀酒方子賣掉。”

酒樓東家打量了顧和兩人一眼,問:“不知是何種釀酒方子?”

顧和道:“哦,是一種花酒。”

酒樓東家怔楞:“花…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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