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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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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共同點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了一陣,卻沒有什麽頭緒。

兩名失蹤女子已經找到,其實只要問問她們這三年去了哪裏,一切也就迎刃而解。只是從目前反饋的情況來看,她們不願意露面,她們的家人都對這三年諱莫如深,如果想要撬開他們的嘴,恐怕還得從別的地方入手。

孫羨兵在白板上寫下舒蘭這個名字,然後在舒蘭的名字旁寫下了她在星市的兩個落腳點:舒勇剛家、彩霞賓館。

夏木繁走到白板旁邊,伸出手點了點明麗地下室和彩霞賓館:“這兩個地方都是兩個女孩子臨時落腳的點,難道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龔衛國拿起卷宗再次認真查看,回答道:“並沒有,明麗小區地下室、彩霞賓館都屬於收費低廉、環境惡劣、魚龍混雜的地方。兩個獨居女孩住在那裏,平時根本不敢和周邊的人打交道,都是深入簡出,因此不管是房東也好,家庭賓館的老板也罷,都沒有過多關註這兩個女孩。”

夏木繁問:“譚隊就沒仔細盤問一下他們?”有時候不排除房東和賓館老板為了逃避責任而選擇閉口不言,這個時候就得警察采取一點審訊技巧了。

說曹操,曹操到。

剛提到譚隊二字,特別行動隊的辦公室門便被人敲響,一名身材高大、頭發微禿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擡起頭摸了摸稀疏的腦門兒,哈哈一笑,大踏步走到夏木繁面前,伸出手來:“你好,是夏隊吧?我是譚陽。”

夏木繁擡手與他相握:“譚隊你來的正好,我們在討論你們接手的那兩起少女失蹤案。”

譚陽雖說因為頭發少比較顯老,但眉眼舒展、笑聲爽朗,一看就是個好相處的人,他主動說明來意:“剛剛方處給我打電話,讓我到你們隊裏來轉轉,你們是新人,可能對我們處還不是特別熟悉,借這個案子大家一起了解了解。”

初到新單位難免會有些拘謹,但是面對如此熱情的新同事,夏木繁心情很愉快:“那就多謝譚隊。來,我來給譚隊做個介紹。”

夏木繁向譚陽介紹了自己的團隊成員,譚陽一一與眾人握手:“歡迎大家隨時過來聊閑天,大家搞偵查工作的刑警,互相之間多交流有助於破案,是不是?”

龔衛國和孫羨兵本來就是個愛熱鬧的人,高高興興和譚陽聊起了天。

譚陽和大家說起了剛剛偵破的一起案子,他口才很好,說的惟妙惟肖,引人入勝,眾人都聽得很投入,時不時還提出一些問題。

一個小案子,瞬間拉近了大家的距離。

話題重新回到這兩起失蹤案,龔衛國問譚陽:“你們當時是怎麽樣的一個偵查過程?為什麽最後沒有找到人就匆匆結案了?”

譚陽擡頭看著白板上寫的字,臉上浮起一個笑容:“不錯啊,你們的效率挺高,這麽快就分析起案情來了。我跟你們說,這個案子之所以一直找不到人,主要的原因有三個。”

譚陽走到白板跟前,拿起馬克筆,開始在上面標重點。

“第一,根基淺。這兩個女孩子都是外地人,沒有辦身份證,在星市認識的人不多,社會關系網非常簡單,如果不是她們的家人來到星市尋人,恐怕誰都不會發現她們兩個失蹤了。”

“第二,普通。這兩個女孩子無論是相貌、身材、還是性格都很普通,走在人群裏很少有人會留意到。如果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走在大馬路上都會有引人關註,但是她們兩個很普通,缺乏辨識度,這也給我們尋人增加了難度。

“第三,報案時間比較晚。這兩個女孩子的準確失蹤時間,其實比家人報案時間要往前推兩、三個月,如果是第一時間聯系不上就來報警,那我們調查取證相對容易,但是她們是失蹤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們才開始尋人的,而人類的記憶在經過兩三個月時間之後就會失真,甚至完全磨滅。”

寫下這三點之後,看著大家專註傾聽的眼神,譚陽忽然有了多說幾句的沖動。果然還是要註入新鮮血液啊,要是在偵查一隊,那群小子們根本不願意聽他長篇大論。

“樊靈薇辭職離開之後,找地下室的房東要回了押金,房東隨後把房間收拾幹凈又租了出去。等三個月我們再去找他的時候,房東已經把上一個租客的基本信息忘得差不多了。他只記得是個老實本分的女孩,把房間收拾的幹幹凈凈,很少麻煩他,按時繳納房租,是一個很好的租客,至於說樊靈薇平時有什麽樣的朋友,她退租之後去了哪裏,房東一問三不知。”

“彩霞旅館是個家庭小旅館,雖說廉價,每天也要20塊錢。舒蘭身上帶的錢不多,總共只住了一周。等我們找過去的時候,旅館的女老板已經快把舒蘭忘光了。還是我們拿出照片請她認真回憶,她才依稀想起是曾經有這麽一個人,沒有拿身份證,住在旅館的頂樓,平時獨來獨往,就早晨出去一趟,然後回來之後躲在賓館裏,哪兒也不去。

說到這裏,譚陽嘆了一口氣:“你們說,他們提供的線索有沒有用?”

龔衛國搖了搖頭:“只能證明她倆的確在那兩個地方落了腳。”

譚陽再一次擡手摸了摸腦門:“說實話,我們偵查一隊兩個案子接連受挫,心裏面也挺不舒服的。兩個農村來的小姑娘,千裏迢迢來到我們星市打工,結果把人給搞丟了,這說明公安局的人口管理還是存在問題啊。萬一她們被拐子拐到偏遠山村去了,那我們到哪裏去尋人?”

“不過好在現在人回來了,我們也松了一口氣。兩個姑娘應該都吃了很多苦吧?不然她們家裏人不會談及那三年的時候都支支吾吾、臉色古怪。我們有意多問幾句,但是她們家裏人怎麽也不肯說,最後逼急了,那家人掉下眼淚來,哀求著說人都找到了,就不要再問這些細節。最後,我們也只能尊重家屬意願,給他們銷了案。”

“去年年底局裏開大會的時候,方處就這個案子對公安局的人口管理,尤其是流動人口的管理問題提出了一些想法,因此局裏對這兩個案子還挺重視的,希望能夠在年後進行後續跟蹤。”

“這不,正好你們來了,樊靈薇和舒蘭這兩起失蹤案的後續跟蹤就交給了你們新出爐的特別行動隊了。方處說了,夏隊你是省廳最年輕的刑偵專家,最擅長追蹤,希望這一次能夠在你的帶領下,把這兩個女孩的下落調查清楚,為後續加強流動人口管理保護這些外來務工的人員,提供一些幫助。”

夏木繁聽到這裏,終於明白了方隊讓她接手這兩個案子的用意。

原來局裏面高瞻遠矚,想著的不僅是明確這兩個女孩的下落,更多的是未來如何預防此類事情的發生。

是啊,像這些從此外農村來到城市的小姑娘,人生地不熟,膽子又小,沒有什麽親戚朋友,很容易被壞人鉆空子,將他們拐賣、欺騙、甚至是壓榨。

從源頭抓起,加強流動人口的管理,這樣才能真正杜絕類似案件的發生。

夏木繁暗自佩服方處的眼光深遠。

特別行動隊初來乍到,對公安局的組織架構、星市的城市交通都不太熟悉,如果接手時間要求緊急的大案子,恐怕延誤案件偵破,反而不美。這兩起失蹤案的當事人已經找到,對時間要求並不緊迫,可以深入地慢慢開展。

夏木繁眸光一亮:“謝謝譚隊,聽你這麽一說,我心裏就有數了。聽你的意思,樊靈薇和舒蘭的家裏人只說她們外出打工,但是去哪裏打工、為什麽不和家裏人聯系這些都沒有說。如果不宜過早和她們聯系,那你覺得我們應該從哪裏查起?”

譚陽並沒有藏私,拿起馬克筆走到白板前,在新希望家政公司下邊劃了一條波浪線:“我建議你們先從這家公司開始調查。”

一直站在白板旁邊的孫羨兵問:“這家公司有問題?”

譚陽點了點頭:“我們先前對這家公司調查的時候就感覺這個公司有問題,可是他們的態度很良好,給我們提供了登記務工人員名單、培訓名單、員工去向等所有清單,問什麽答什麽,一切都無懈可擊。”

譚陽把這家公司的基本背景情況給大家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

新希望家政公司成立於1990年,最早開始名字叫做小太陽中介服務公司,主要的服務對象是外來務工人員,介紹他們到工地當小工、到物業公司當保潔當保安以及到一些家庭去照顧老人孩子。生意做的一般般,不好不壞,算是能夠養活自己。

到了1993年,這家公司被黃金鳳買下,更名為新希望家政公司,專註保姆這個行業,服務對象僅為女性,確切來說是18到40歲之間的女性。

說也奇怪,更名換主人之後,這家公司在業內名氣越來越響,服務範圍越做越大,甚至有人從外地過來找他們要保姆。

樊靈薇和舒蘭都與新希望家政公司有過聯系,她倆失蹤的時間段正是公司轉型初期,譚陽帶著隊員對這家公司進行了調查。

“但是結果你們也看到了。”譚陽聳了聳肩,“公司表面上一點問題都沒有,只要是是符合他們條件的女性到公司來找工作,他們第一步就會登記信息做體檢,然後進行簡單的崗前培訓,一旦有人願意找家庭保姆,公司就會來把她們推薦過去。我們在用工信息名單裏能夠看到所有員工的去向,公司每半年會對雇主做隨訪,如果對方不滿意,他們會更換保姆,力求讓雇主的滿意度達到最高。或許是因為這種專精服務的用心吧,我們對幾個家庭進行過隨訪,家家都讚不絕口,說新希望的保姆服務是國內第一。”

譚陽想了想,又補充了一些信息:“哦,對了,那家公司的老總黃金鳳是位女性,據說是位港商,眼光很犀利。因為新希望家政公司有港資註入,市裏對他們的政策很友好,給了不少優惠。”

“我們一開始的確懷疑新希望家政服務公司表面上是做家政服務的中介,背地裏幹的是人口買賣的勾當。可是經過調查之後,我們發現這家公司的管理流程非常透明,根本查不出任何問題。因此到後面,我們打消了對新希望家政公司的懷疑,覺得我們可能是神經過敏,畢竟這兩個女孩都是外來務工人員,尋找家政公司也在情理之中。”

龔衛國問:“那,你們為什麽建議我們查這家公司?”

譚陽看了他一眼:“我們一開始懷疑女孩被拐賣,毫無頭緒。可是現在兩個女孩回來了,家裏人說她們是外出打工,這反而印證了一開始我們的猜想。兩個人生地不熟的女孩,找到一份能夠幹三年的工作並不是容易,如果不是有公司介紹,他們根本不可能走出去。因此,我們再一次懷疑起新希望家政公司。”

譚陽的分析頭頭是道,有理有據,夏木繁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就從新希望家政公司開始調查。”

譚陽又提了一個小建議:“我和那家公司的黃總打過交道,非常有人格魅力,說話滴水不漏。如果你們要對這家公司進行調查,最好不要以警方的名義進行。”

夏木繁微微皺眉:“微服私訪?”

譚陽哈哈一笑:“具體怎麽做那就是你夏隊的事了,具體用什麽方式接近這家公司,我不幹涉。”

譚陽這一笑,就有點方遠那老狐貍的味道了。

夏木繁聽懂了他的潛臺詞,只要合法合規,不妨采取點小手段。

夏木繁淡淡一笑:“行,我懂了。”

譚陽是個聰明人,點到為止,微笑著揚手:“那,祝你們順利。”說完,告辭離開。

譚陽一走,辦公室裏頓時又熱鬧了起來。

孫羨兵問:“夏隊,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麽?”

馮曉玉有點緊張:“夏隊,不會是要讓我來當小保姆打入公司內部吧?這個事兒我還真沒有經驗啊。”

龔衛國上下打量了馮曉玉一眼:“你一看就是縣城來的姑娘,不像農村孩子。”

還不等夏木繁說話,龔衛國又轉過頭看向她:“你雖然是農村出來的孩子,但是一看就是個有主意不好拿捏的,不是他們想要的那種老實本分類型。”

得,龔衛國三下五除二就把馮曉玉和夏木繁打入“敵人”內部的計劃給戳散了。

夏木繁留意到龔衛國剛才所說的話,擡眼看向他,若有所思:“老實本分,好拿捏?”

龔衛國說:“對呀,你沒有發現嗎,樊靈薇和舒蘭這兩個女孩都是家裏面兄弟姐妹比較多,勤勞能吃苦,老實本分的孩子。”

馮曉玉補了一句:“除了勤快、老實本分、好拿捏之外,他們兩個還有一個共同點。”

停頓了一下之後,馮曉玉說:“她們倆都是18歲,身體健康,從照片上就能看得出來,濃眉大眼、臉蛋紅潤,頭發豐厚烏黑,一看就很健康。”

“啊!”虞敬忽然叫了一聲。

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他:“大虞,你怎麽了?”

虞敬是特別行動隊裏最年長的一個,今年已經二十七了,家裏人已經開始張羅著要給他相親,在老家找個好姑娘結婚。

今年過年回家的時候,虞敬相過幾次親,很有些經驗,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出自己剛才腦子裏突然冒出的想法。

“如果從老人的角度來看,這兩個女孩子的共同點可以總結成一句話:好生養。你們說,三年時間消失不見,再回到家裏,家裏人都不願意提她們幹了什麽,會不會被家政公司的人賣出去給別人當老婆生孩子?”

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古代有納妾、典妻之說。

有些大戶人家如果家中沒有子嗣,便會張羅著從民間挑選一些好生養的女孩子,花錢買下做妾,這些女孩子的任務就是生孩子,而且要生男孩。

還有一些,為了保證對方好生養,專門尋那窮苦人家已經生養過男孩的女人,從女人丈夫手中花錢把她買進屋,生下孩子之後再把她放回原來的家庭,稱之為典妻。

三年抱倆,典妻的時限一般為三年。

聽到這種可能性,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已經是新社會了,竟然還有人把女性當作生育工具?簡直是太可惡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身為女性的馮曉玉完全坐不住了。不管是不能生育的夫妻找女孩代孕,還是猥瑣男包養女孩傳宗接代,這些都是對婦女權益的踐踏,現行法律絕不允許!

馮曉玉站起身來:“要不,讓葉芝假裝找工作,去那裏探探路?”現在還是寒假期間,葉芝在家覆習功課。她老實、勤快,自從離開父母之後跟著哥哥、嫂子,吃得好、睡得香,臉色紅潤、身體健康,如果她到新希望家政公司找工作,或許可行。

夏木繁搖頭否定了馮曉玉的計劃:“雖然說葉芝的形象符合那邊的要求,但是行動有危險,讓局外人參與並不合適。”

馮曉玉有點急了:“那到底怎麽辦?又不能打草驚蛇,又要深入調查,這可不好搞。”

夏木繁胸有成竹:“放心,我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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