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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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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1.

伊佐那慢悠悠走到我身邊,一拳打暈了圍在我身前的打手。

“聽說有人找我?”

催債人看著少年的笑容,下意識後退一步,語氣變軟:“天竺首領要為明司武臣出頭?”

“明司武臣不關我事。”伊佐那站在我身前,腳下踩著暈過去的打手,勾著催債人的領子說,“我是來為姐姐出頭。”

催債人心底直哆嗦:這和直接出頭有什麽區別?連打手都被揍暈了!希望他今天能從伊佐那手下活下來。

我從後面握住伊佐那的手腕:“讓我來和他談。”

伊佐那回頭:“姐姐?”

我沖伊佐那笑了一下,對催債人說:“法律早就對民間借貸的最高利率做了相應限制,放高利貸本身就是違法行為。我只會在合法利率範圍內將明司先生的欠款還清,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們就上法庭。相信警察局會歡迎你們。”

催債人臉色難看:“這麽做,以後不會有人再借錢給你們。”

我“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那可真不錯,遠離非法高利貸。”

伊佐那無視催債人話中暗含的威脅,微笑著加重腳下力氣,對催債人說:“姐姐說的都是對的。”

催債人如今已經軟硬皆施,黔驢技窮,只能在伊佐那威脅的眼神下答應了條件。

見到明司先生的欠款合同後,我心算出實際應還金額,把欠款支付給催債人:“從現在起,明司先生和你們兩不相欠。”

我把合同遞給明司春千夜,他用帶血的手接過,眼神覆雜。明司千壽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如山洪般爆發,我立刻慌亂起來,半蹲下身掏出紙巾,擦著眼淚哄她。

伊佐那踢醒地上的打手,冷冰冰地警告他們以後離我遠點。催債人堅持清點完錢,才帶著受傷的打手飛快逃走。

打發完催債人,伊佐那才扭頭對我說:“姐姐太不小心了,如果我沒及時趕到怎麽辦?”

我仰頭笑瞇瞇地對他說:“我相信伊佐那。”

伊佐那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朝我伸出手。

“我答應了大哥要保護好姐姐,這次卻差點食言。姐姐真是太魯莽了。”

我借助少年有力的手起身:“但你不是及時趕到了嗎?”拍拍他的肩膀,“不愧是伊佐那,非常可靠。”

在我看不到的角度,伊佐那輕飄飄看一眼明司兄妹,眼神令人不寒而栗,語氣絲毫未變:“姐姐,別再涉足不.良的紛爭了,很危險。”

“可是也不能放著春千夜和千壽他們不管。”我揉了揉千壽的頭發,對已經長大不少的紅衣少年說,“明司先生天天不著家,在外花天酒地,害得春千夜和千壽有家不能回,真一郎知道這種情況也會出手幫忙。”

伊佐那皺眉不滿地說:“姐姐的時間和生活不該被無關者侵占,他們不是你的責任。”他仰頭想了一會說,“這樣如何?我本來就接手了大哥的勢力,這件事也交給我,我來管束明司武臣。”

我已經努力理解不.良文化,但始終搞不懂這群封閉又癲狂的群體。在論資排輩的日本,不.良後輩居然可以管理約束前輩?不.良真的有這麽叛逆?

但伊佐那答應我的事,從來都能做到。所以比起傳統,我更相信他的承諾。

今天之後,伊佐那一定會安排好明司先生,以不.良的方式。

伊佐那這時才給兩個小孩子眼神,面無表情地低頭對他們說:“以後不會有高利貸來騷擾你們,明司武臣也會正常回來。所以,別再來打擾我、的、姐、姐。”

明司千壽聽懂了伊佐那的話,也明白這個氣質冷酷的大哥哥討厭自己,下意識瑟縮著躲在我身後。

明司春千夜咬緊牙關,低著頭不說話。

見狀我用力戳了一下威脅孩子的小混蛋,沒好氣地說:“不要威脅未成年弟弟妹妹,伊佐那。”

伊佐那捂著被戳的額頭,不滿地瞪向兩個小孩。

得,更加記仇了。

我扶額:“未成年還是交給姐姐來帶吧。畢竟大男人們都不擅長帶孩子,不是嗎?”

別提明司先生,連伊佐那和萬次郎、艾瑪之間,到現在還僵硬著沒有緩和關系呢。

從藥店買了急救箱,為春千夜處理傷口。

小小少年極其要強,痛的齜牙咧嘴也不肯呼痛。

完成最後的貼紗布工作後,我往他嘴裏塞了一顆奶糖,作為保護妹妹的獎勵。

伊佐那在我身後開始放冷氣。

鑒於弟弟君表情越來越不善,我只能匆匆將春千夜和千壽托負給溫柔細心的荒師先生。

今牛先生一眼就看穿了後輩的小心眼,沖他翻了個沒好氣的白眼,但還是接手了兩個小孩。

伊佐那對我溫柔的笑了一下,去和那兩個男人商量如何“處理”明司武臣。我沒聽到交談過程,但得知春千夜和千壽由荒師先生和今牛先生暫時接手後,還是不由得松一口氣。本科畢業答辯即將開始,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恰好,荒師先生他們現在最不缺時間。

只來得及為兩個未成年留下生活費,我就被伊佐那迫不及待地拉著離開健身館。

2.

夜風很溫柔。

我被伊佐那拉著,跌跌撞撞往前走。

過了好一會兒,察覺到我跟不上,他才漸漸放慢腳步。

但仍舊一句話也不說。

……我明白了,弟弟君這是又在和我鬧別扭。

“伊佐那,晚飯吃什麽?”我快走兩步,和他並肩前行,“烤肉?火鍋?壽司?燒鳥?還是拉面?”

又過了一會兒,伊佐那才悶悶地說:“拉面。”

我帶他去了常去的一家店。

在等待店主上菜的時候,我才有心情打量弟弟君今天的打扮。

他今天的裝扮很不一樣。紅色風衣,黑色襯衫,工裝褲,鉚釘靴,我沒買過,以前也從來沒見過。

看來交到了不錯的朋友呢!

拉面店的座位之間貼的很近,第一次坐在我身邊,伊佐那表現得有些局促。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用開口說話轉移情緒。

於是我有幸聽到了落在伊佐那手裏的通靈者騙子有多慘。

老板給我們上餐時,表情都空白了。

我對老板露出充滿歉意的笑:對不起,我家孩子給您添麻煩了。

其實說起來,伊佐那找靈能者的舉動,最初出自我的委托。

那時候,看不下去他在佐野家別扭又不自在的表現,也是受困於時間和人手不足,我將“尋找真一郎”的部分任務拆分出來交給他。

伊佐那只是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毫無異議地接過了這個委托。

直到現在,他對我毫不避諱地提及,市面上能接觸的通靈者幾乎都是騙子。

我苦笑:我能說自己對這種事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嗎?

“這麽主動找下去太麻煩了,所以我換了個方法。”伊佐那若無其事地說,“我的手下可可搞了一間神社,還註冊成立了一家宗教團體。我們會以這個神社為基礎,對宗教界展開搜尋。”

我驚得合不攏下巴。

“神社?”

伊佐那分開一次性筷子,攪動著碗中拉面:“是的,神社。從今天起,我就是有正當職業的社會人了,姐姐。”

我遲疑地說:“神社的主人,我記得叫……神主?”

伊佐那彎了彎嘴角:“對。你不用擔心我今後的工作問題了。”

日本的神官,社會地位好像很高?神社的主人,經濟條件貌似都不錯的樣子。伊佐那這樣,算是能夠獨立了?

我呆呆地望著弟弟君,驚覺他已在我沒看到的地方陡然長大,頓時心中五味摻雜。

伊佐那不明所以,歪頭說:“今後請繼續多多關照。”

“當然。”我匆匆低頭,掩飾濕潤的眼眶,“這是大喜事!一會兒去挑慶祝你邁入職場的禮物。”

從拉面店出來,伊佐那恢覆從容,跟在我身後等屬於自己的禮物。

我在禮品店之間流連。

吊燈下的飾品五光十色,但配不上我家弟弟君的美貌;服裝店的衣服簡潔大方,但流水線量產的衣服終究差了點意思;和服店的手作神官服當然很合適,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作為禮物,只好之後作為職場制服訂幾套給他。

我徘徊良久,終於在街頭一家小店裏看到命中註定的禮物。

一對花劄耳環。

花劄上紅下黑,中間一輪橙黃,象征從黑暗中冉冉升起的太陽,再吉利不過的寓意。

付完錢,我小心翼翼接過這對耳環。

伊佐那沒伸手,而是笑著對我說:“為我帶上入職禮物吧,姐姐。”

我為伊佐那帶上耳環。

花劄耳環在臉側輕晃,令原本就十分好看的少年多了幾分神性。

新上任的神主帶著莫測的笑容,以手指點著我的額頭,輕聲說:

“以神之名,祝福姐姐永遠遠離悲傷痛苦病痛。”

找到了適合他的職業呢,伊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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