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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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
臨近新年，到處都是喜氣洋洋。
紀雲錦並不想跟他們一起吃飯，只是覺察到葉安的眼神，忽的想滿足葉安對她過往的好奇。
隨意選了家中餐廳，進到包廂後，紀雲程殷勤地幫紀雲錦拉開椅子，“小錦快坐，上次你回家沒多待，咱兄妹倆都沒好好聊幾句。”
來餐廳的路上，紀雲程一直沒話找話，紀雲錦大都是冷淡的“嗯”一聲。
“不用，你自己坐。”紀雲錦拒絕了紀雲程的殷勤，給自己和葉安拉開旁邊的椅子，看向葉安說：“坐吧。”
“怎麽跟你哥說話呢！你這是什麽態度！反了天了還！”紀榮海又忍不住吼了起來。
“爸～你小點聲唄。”紀雲程說完，坐在紀雲錦旁邊的椅子上，紀雲程左手邊依次是馮歡和紀榮海。
“行了行了，知道了。”紀榮海不耐煩道。
葉安臉繃得很緊，心裏慢慢積起郁氣。
敲門聲適時打斷了因為座位引發的不快，馮歡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電子菜單，湊到紀雲程身邊，笑著詢問：“程程，你想吃什麽？”
紀雲程跟社會脫軌好幾年，對這些電子產品很是生疏，不耐煩道：“你就點幾個常吃的就行。”
馮歡勾選了幾樣紀雲程愛吃的菜，又笑瞇瞇地把菜單遞給紀榮海，“你看看你想吃什麽。”
紀榮海大剌剌地勾選完，把菜單塞給馮歡，馮歡餘光看到葉安，這才想起還有客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菜單遞向葉安：“小葉，給你點。”
葉安擺手拒絕，“不用管我，你們點就好。”
直到最後也沒人問過紀雲錦一句。
顯而易見，紀雲錦在家裏鐵定一直都在被無視，從不曾有過話語權。葉安心裏又酸又氣，她那麽視若珍寶的人，怎麽可以這麽被人欺負。
等待上菜的過程，馮歡又絮叨：“小錦啊，上次敏敏來找你，她說你態度有些、不怎麽好。”
紀雲錦環抱雙臂，眉毛微動，冷淡道：“我跟她不熟。”
“你這孩子，她都快成你嫂子了，怎麽能這麽說話呢！”馮歡埋怨道。
“媽，王敏跟我分手了！別再提她了！”紀雲程聽到王敏的名字頓時氣上心頭。
紀雲程想起王敏前幾天嘲諷他的話：“你呢，只不過是我不甘心被甩的消遣，睡過才發現，嗯——也就那樣，不陪你玩嘍。”
“啊！？怎麽分手了呢？什麽時候分的呀？你咋沒告訴媽呢？”馮歡錯愕地抓著紀雲程的胳膊。
“哎，有什麽好問的，她嫌我沒錢。”紀雲程說完又委屈巴巴地看向紀雲錦。
“哎！肯定是因為來了北城，都說這大城市會讓人心變野，還真是這麽個道理。”馮歡立馬變了一副嘴臉，開始嫌棄王敏。
“分就分唄，還怕找不到女人！”紀榮海被馮歡念叨得煩了，瞪了馮歡一眼：“別叨叨了，說正事。”
馮歡經他一點，又惺惺想到此行的目的，將王敏的事暫時拋之腦後。點的菜陸續上齊。她順手將紀雲錦前邊的蝦移到自己旁邊，說：“先吃飯。”
言罷，馮歡臉上堆著寵溺的笑，剝好的蝦一個接一個放進紀雲程碗中，隨後又給紀榮海剝了幾個。
如果沒有紀雲錦和自己，這看著還真是其樂融融、母慈子孝的一家人，葉安暗暗嘲諷。
紀雲程把自己碗裏剝好的蝦，夾了一個放到紀雲錦碗裏，“小錦，吃蝦。”
紀雲錦垂眸把碗裏的蝦輕輕撥到一邊，夾了一口青菜放進碗裏。
“哎呀，我忘了，你不喜歡吃蝦。”紀雲程說著將紀雲錦碗中的蝦夾回去，又夾了一塊很肥的紅燒肉放在紀雲錦碗裏，說：“這你愛吃。”
葉安知道紀雲錦一點肥肉都不吃，她不懂紀雲程為什麽會說紀雲錦喜歡，以至於她對著這滿桌的食物隱隱有些反胃。
“程程，別記掛小錦了，你自己快點吃吧，都餓過點了。”馮歡關切好地拽了拽紀雲程的袖子。
葉安趁著那一家三口狼吞虎咽時，悄悄把自己沒用過的餐具推給紀雲錦，湊到她身旁耳語：“我吃過了，你用這個。”
紀雲錦眼睫微動，小聲回：“我不想吃。”
“好。”這一家三口的陣仗確實有些倒胃口，搞得葉安也挺無措的。暗想著等會陪紀雲錦去其他地方吃飯。
不一會，另一邊的三個人陸續放下筷子。
“飯吃過了，我先走了。”紀雲錦淡淡開口。
馮歡這才慢悠悠地開口：“小錦啊，你看、能在北城給你哥找份工作嗎？”
紀雲錦唇角勾起，指尖在桌上輕輕點著，“我沒這個能力。”
馮歡又帶著商量的口吻：“那你看這樣，咱們在縣上給你哥開一家店怎麽樣？”見紀雲錦並不應聲，繼續說：“家裏這麽多年沒攢下什麽錢，開店的錢你看你···”
“合同定好的錢，我都按時打給你了。”紀雲錦無視馮歡殷切的視線。
紀雲程見紀雲錦沈著臉，笑著找補：“小錦，哥以後會還你的，你就幫幫哥。”
見不得自己寶貝兒子這麽低聲下氣，紀榮海像個土皇帝似的開始發號施令：“程程是你哥，你幫他是應該的！拿兩百萬給你哥開店。”
紀雲錦沒忍住嗤笑一聲，擡眼直視紀榮海：“憑什麽？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憑我是你老子、他是你哥！我們把你養這麽大，你掙得錢都應該給家裏，狼心狗肺的東西！”紀榮海越說越來氣，使勁拍了拍桌子。
紀雲錦被拍桌的聲響刺激到，不悅地皺了皺眉。
從見面開始，他們對紀雲錦的一句又一句的咒罵和指責，讓葉安有一種說不出的窒息感。
紀雲程眼神暗示了紀榮海一眼，看向紀雲錦開始好言好語：“好小錦，哥現在實在是走投無路，找不到工作，你就拉哥一把，我已經改過自新了，以後絕對好好過日子，賺到錢就馬上還你。”
紀雲錦端坐著不為所動，冷聲道：“我沒錢。”
“你怎麽會沒錢，王敏說了你那輛車很貴的。”馮歡著急插話。
葉安在旁邊默聲聽著，極力克制自己內心的怒火。
半晌，紀雲錦唇角再次勾起一絲嘲諷的笑：“你也說了、那是我的。”
見紀雲錦油鹽不進，紀榮海站起來指著紀雲錦，怒罵道：“你這個白眼狼，軟的不吃要來硬的是吧，我看你這是幾年沒挨打，皮癢了！”
說著就要沖過去，紀雲程連忙截住他，勸道：“小錦都是大人了，別喊來喊去的。”然後拉著他出去了。
馮歡作勢瞪了紀榮海一眼，等他們倆離開，又開始屢試不爽的賣慘路子，“你也別跟你爸計較，你知道他是暴脾氣。”說完看了眼葉安，試圖在葉安面前道德綁架紀雲錦。
“你也知道你哥哥先天不足，身體一直不好，這幾年在裏邊飯也吃不飽，身體更是不比以前，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馮歡邊說邊抹淚，“他這麽大年紀了，附近也沒人願意跟咱們家結親，那個王敏還嫌他窮。”
“媽知道、你小時候吃了不少苦，都怪那個老不死的，也是我沒本事保護你。”
“你倆好歹是一個娘胎出來的，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哥哥以前對你也挺好的，有什麽吃的也都記著你，他因為那事也沒辦法找到工作，你肯定也不忍心看你哥現在這樣吧，你拉他一把，當媽求你了！”
從有記憶以來，紀雲錦從未聽過馮歡這般講話，在她很小的時候，也幻想過能得到馮歡的在意，哪怕只是只言片語，可是並沒有。
此刻，為了幫紀雲程要錢竟能聽到馮歡不知有沒有一絲絲真心的話，紀雲錦好像看到了年幼時總是默默等待施舍的自己。
一瞬間，覺得跟他們在這裏浪費時間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紀雲錦翻出手機，操作一番，冷聲道：“錢、我轉給你了，別再來找我。”說完站起身。
馮歡看著收款信息，本來想著怎麽著也能要到一百萬，可這跟預期差距太遠，語氣裏是藏不住的不滿：“怎麽、只有二十萬？”
葉安像一只快要氣炸了的河豚，生生咬著牙，才忍住想開口的沖動，拎起秦姐給自己的水果站在紀雲錦旁邊。
“不夠嗎？我覺得已經很多了，我當年也只值兩千塊，二十萬給他在井縣開店足夠了。”紀雲錦諷刺道。
“我們走吧。”紀雲錦回頭對著葉安扯出一抹淡笑。
葉安氣呼呼癟著嘴小聲說：“不開心可以不笑的。”
“好。”兩人頭也不回地離開。
另一端，紀雲程拽著紀榮海徑直到了商場外邊，“爸，我不是告訴你，讓你收住脾氣嘛，這不是以前在家的時候了，以前那種打打罵罵對她能有用嗎？”
紀榮海大多時間都在外鬼混，回家時間甚少，每次見到紀雲錦死氣沈沈的臉他就火大，不爽的時候就會吼一吼，不耐煩了也會動手，現在他一時半會根本改不過來。
“讓你媽跟她說吧，我看見她就煩。”紀榮海煩躁道：“行了行了，你也別煩我了，你先進去，我找地方抽根煙。”
紀雲程剛要轉身，有人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紀雲程沒好氣地轉身，見身後的人西裝革履，面色一轉：“有事？”
“帥哥，紀雲錦是你什麽人？”
江傑宇跟在紀雲錦車後，本以為她形色匆匆是去見相好的呢，結果是好幾個人一起去吃飯，正好他奶奶打電話來念叨了他一會，剛掛斷電話便看到跟紀雲錦一起吃飯的兩個男人站在離他車不遠的地方說話。
他這才看清他們與紀雲錦的長相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個一眼就很孱弱的年輕男人，江傑宇想著或許可以走迂回路線，才湊上來。
“你問這個幹嘛？”紀雲程沒直接回答，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我是小錦的朋友，剛看到你們一起走，想著打個招呼。”江傑宇和氣地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混不吝又腦袋空空的紀雲程一下就放下防備：“哦，我是她哥。”
江傑宇笑著點頭，“你也在北城？要不留個聯系方式？以後大家可以一起玩。”
紀雲程最喜歡天南海北的‘交朋友’，而且江傑宇打眼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主，講話又和氣，紀雲程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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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新年，到處都是喜氣洋洋。
紀雲錦並不想跟他們一起吃飯，只是覺察到葉安的眼神，忽的想滿足葉安對她過往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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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餐廳的路上，紀雲程一直沒話找話，紀雲錦大都是冷淡的“嗯”一聲。
“不用，你自己坐。”紀雲錦拒絕了紀雲程的殷勤，給自己和葉安拉開旁邊的椅子，看向葉安說：“坐吧。”
“怎麽跟你哥說話呢！你這是什麽態度！反了天了還！”紀榮海又忍不住吼了起來。
“爸～你小點聲唄。”紀雲程說完，坐在紀雲錦旁邊的椅子上，紀雲程左手邊依次是馮歡和紀榮海。
“行了行了，知道了。”紀榮海不耐煩道。
葉安臉繃得很緊，心裏慢慢積起郁氣。
敲門聲適時打斷了因為座位引發的不快，馮歡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電子菜單，湊到紀雲程身邊，笑著詢問：“程程，你想吃什麽？”
紀雲程跟社會脫軌好幾年，對這些電子產品很是生疏，不耐煩道：“你就點幾個常吃的就行。”
馮歡勾選了幾樣紀雲程愛吃的菜，又笑瞇瞇地把菜單遞給紀榮海，“你看看你想吃什麽。”
紀榮海大剌剌地勾選完，把菜單塞給馮歡，馮歡餘光看到葉安，這才想起還有客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菜單遞向葉安：“小葉，給你點。”
葉安擺手拒絕，“不用管我，你們點就好。”
直到最後也沒人問過紀雲錦一句。
顯而易見，紀雲錦在家裏鐵定一直都在被無視，從不曾有過話語權。葉安心裏又酸又氣，她那麽視若珍寶的人，怎麽可以這麽被人欺負。
等待上菜的過程，馮歡又絮叨：“小錦啊，上次敏敏來找你，她說你態度有些、不怎麽好。”
紀雲錦環抱雙臂，眉毛微動，冷淡道：“我跟她不熟。”
“你這孩子，她都快成你嫂子了，怎麽能這麽說話呢！”馮歡埋怨道。
“媽，王敏跟我分手了！別再提她了！”紀雲程聽到王敏的名字頓時氣上心頭。
紀雲程想起王敏前幾天嘲諷他的話：“你呢，只不過是我不甘心被甩的消遣，睡過才發現，嗯——也就那樣，不陪你玩嘍。”
“啊！？怎麽分手了呢？什麽時候分的呀？你咋沒告訴媽呢？”馮歡錯愕地抓著紀雲程的胳膊。
“哎，有什麽好問的，她嫌我沒錢。”紀雲程說完又委屈巴巴地看向紀雲錦。
“哎！肯定是因為來了北城，都說這大城市會讓人心變野，還真是這麽個道理。”馮歡立馬變了一副嘴臉，開始嫌棄王敏。
“分就分唄，還怕找不到女人！”紀榮海被馮歡念叨得煩了，瞪了馮歡一眼：“別叨叨了，說正事。”
馮歡經他一點，又惺惺想到此行的目的，將王敏的事暫時拋之腦後。點的菜陸續上齊。她順手將紀雲錦前邊的蝦移到自己旁邊，說：“先吃飯。”
言罷，馮歡臉上堆著寵溺的笑，剝好的蝦一個接一個放進紀雲程碗中，隨後又給紀榮海剝了幾個。
如果沒有紀雲錦和自己，這看著還真是其樂融融、母慈子孝的一家人，葉安暗暗嘲諷。
紀雲程把自己碗裏剝好的蝦，夾了一個放到紀雲錦碗裏，“小錦，吃蝦。”
紀雲錦垂眸把碗裏的蝦輕輕撥到一邊，夾了一口青菜放進碗裏。
“哎呀，我忘了，你不喜歡吃蝦。”紀雲程說著將紀雲錦碗中的蝦夾回去，又夾了一塊很肥的紅燒肉放在紀雲錦碗裏，說：“這你愛吃。”
葉安知道紀雲錦一點肥肉都不吃，她不懂紀雲程為什麽會說紀雲錦喜歡，以至於她對著這滿桌的食物隱隱有些反胃。
“程程，別記掛小錦了，你自己快點吃吧，都餓過點了。”馮歡關切好地拽了拽紀雲程的袖子。
葉安趁著那一家三口狼吞虎咽時，悄悄把自己沒用過的餐具推給紀雲錦，湊到她身旁耳語：“我吃過了，你用這個。”
紀雲錦眼睫微動，小聲回：“我不想吃。”
“好。”這一家三口的陣仗確實有些倒胃口，搞得葉安也挺無措的。暗想著等會陪紀雲錦去其他地方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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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歡又帶著商量的口吻：“那你看這樣，咱們在縣上給你哥開一家店怎麽樣？”見紀雲錦並不應聲，繼續說：“家裏這麽多年沒攢下什麽錢，開店的錢你看你···”
“合同定好的錢，我都按時打給你了。”紀雲錦無視馮歡殷切的視線。
紀雲程見紀雲錦沈著臉，笑著找補：“小錦，哥以後會還你的，你就幫幫哥。”
見不得自己寶貝兒子這麽低聲下氣，紀榮海像個土皇帝似的開始發號施令：“程程是你哥，你幫他是應該的！拿兩百萬給你哥開店。”
紀雲錦沒忍住嗤笑一聲，擡眼直視紀榮海：“憑什麽？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憑我是你老子、他是你哥！我們把你養這麽大，你掙得錢都應該給家裏，狼心狗肺的東西！”紀榮海越說越來氣，使勁拍了拍桌子。
紀雲錦被拍桌的聲響刺激到，不悅地皺了皺眉。
從見面開始，他們對紀雲錦的一句又一句的咒罵和指責，讓葉安有一種說不出的窒息感。
紀雲程眼神暗示了紀榮海一眼，看向紀雲錦開始好言好語：“好小錦，哥現在實在是走投無路，找不到工作，你就拉哥一把，我已經改過自新了，以後絕對好好過日子，賺到錢就馬上還你。”
紀雲錦端坐著不為所動，冷聲道：“我沒錢。”
“你怎麽會沒錢，王敏說了你那輛車很貴的。”馮歡著急插話。
葉安在旁邊默聲聽著，極力克制自己內心的怒火。
半晌，紀雲錦唇角再次勾起一絲嘲諷的笑：“你也說了、那是我的。”
見紀雲錦油鹽不進，紀榮海站起來指著紀雲錦，怒罵道：“你這個白眼狼，軟的不吃要來硬的是吧，我看你這是幾年沒挨打，皮癢了！”
說著就要沖過去，紀雲程連忙截住他，勸道：“小錦都是大人了，別喊來喊去的。”然後拉著他出去了。
馮歡作勢瞪了紀榮海一眼，等他們倆離開，又開始屢試不爽的賣慘路子，“你也別跟你爸計較，你知道他是暴脾氣。”說完看了眼葉安，試圖在葉安面前道德綁架紀雲錦。
“你也知道你哥哥先天不足，身體一直不好，這幾年在裏邊飯也吃不飽，身體更是不比以前，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馮歡邊說邊抹淚，“他這麽大年紀了，附近也沒人願意跟咱們家結親，那個王敏還嫌他窮。”
“媽知道、你小時候吃了不少苦，都怪那個老不死的，也是我沒本事保護你。”
“你倆好歹是一個娘胎出來的，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哥哥以前對你也挺好的，有什麽吃的也都記著你，他因為那事也沒辦法找到工作，你肯定也不忍心看你哥現在這樣吧，你拉他一把，當媽求你了！”
從有記憶以來，紀雲錦從未聽過馮歡這般講話，在她很小的時候，也幻想過能得到馮歡的在意，哪怕只是只言片語，可是並沒有。
此刻，為了幫紀雲程要錢竟能聽到馮歡不知有沒有一絲絲真心的話，紀雲錦好像看到了年幼時總是默默等待施舍的自己。
一瞬間，覺得跟他們在這裏浪費時間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紀雲錦翻出手機，操作一番，冷聲道：“錢、我轉給你了，別再來找我。”說完站起身。
馮歡看著收款信息，本來想著怎麽著也能要到一百萬，可這跟預期差距太遠，語氣裏是藏不住的不滿：“怎麽、只有二十萬？”
葉安像一只快要氣炸了的河豚，生生咬著牙，才忍住想開口的沖動，拎起秦姐給自己的水果站在紀雲錦旁邊。
“不夠嗎？我覺得已經很多了，我當年也只值兩千塊，二十萬給他在井縣開店足夠了。”紀雲錦諷刺道。
“我們走吧。”紀雲錦回頭對著葉安扯出一抹淡笑。
葉安氣呼呼癟著嘴小聲說：“不開心可以不笑的。”
“好。”兩人頭也不回地離開。
另一端，紀雲程拽著紀榮海徑直到了商場外邊，“爸，我不是告訴你，讓你收住脾氣嘛，這不是以前在家的時候了，以前那種打打罵罵對她能有用嗎？”
紀榮海大多時間都在外鬼混，回家時間甚少，每次見到紀雲錦死氣沈沈的臉他就火大，不爽的時候就會吼一吼，不耐煩了也會動手，現在他一時半會根本改不過來。
“讓你媽跟她說吧，我看見她就煩。”紀榮海煩躁道：“行了行了，你也別煩我了，你先進去，我找地方抽根煙。”
紀雲程剛要轉身，有人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紀雲程沒好氣地轉身，見身後的人西裝革履，面色一轉：“有事？”
“帥哥，紀雲錦是你什麽人？”
江傑宇跟在紀雲錦車後，本以為她形色匆匆是去見相好的呢，結果是好幾個人一起去吃飯，正好他奶奶打電話來念叨了他一會，剛掛斷電話便看到跟紀雲錦一起吃飯的兩個男人站在離他車不遠的地方說話。
他這才看清他們與紀雲錦的長相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個一眼就很孱弱的年輕男人，江傑宇想著或許可以走迂回路線，才湊上來。
“你問這個幹嘛？”紀雲程沒直接回答，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我是小錦的朋友，剛看到你們一起走，想著打個招呼。”江傑宇和氣地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混不吝又腦袋空空的紀雲程一下就放下防備：“哦，我是她哥。”
江傑宇笑著點頭，“你也在北城？要不留個聯系方式？以後大家可以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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