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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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刷誰的卡？”
沈佑聽見這話，反應比當事人還大，她瞪大眼睛，滿臉羨慕地看著洛游：“學長，表哥對你也太好了吧！”
洛游顯然也沒料到顧宴君會這麽說，他纖薄小巧的耳朵也一下子紅透了：“我，不用了，我其實不想要什麽……”
然而顧宴君卻不由分說，已經把手裏的卡塞進洛游手裏：“拿著。”
青年的聲音依舊溫和，然而這樣的溫和聲調裏，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勢。
洛游楞楞地合攏掌心，任由卡片銳利的邊角硌得手心有些微微發疼。
有些疼，就不是做夢了。
可洛游依舊呆呆望著顧宴君，似乎意識不到自己眼神的失禮，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顧宴君要對他這麽個非親非故的人這麽好？
難道，就因為他是個好人？
沈佑才沒想那麽多，已經先一步攛掇起來：“學長，你快點花！我表哥可有錢了，可大方了，你想要什麽都行，我帶你去買新衣服好不好，我們去逛……”
顧宴君沒忍住笑了下：“我看是你想買新衣服了吧。”
洛游如夢初醒，連忙把手裏那張有些發燙的卡遞給沈佑：“給你，這張卡我不能收。”
沈佑原本也不想收，可看見自家表哥直勾勾盯著洛游，眼珠子一轉就將卡捏住，還在半空中晃了晃：“表哥，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吧，我一定帶學長好好花錢！”
洛游下意識去看顧宴君的臉色，只見青年依舊站在原地，只微微笑了一下：“好。”
說完，青年轉身要走，洛游情不自禁出口喊他：“顧先生！”
顧宴君停住腳步，回頭看他，眼神帶了些疑惑，洛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莫名其妙，他臉色微紅，卻依舊看著顧宴君問：“您……不跟我們一起嗎？”
顧宴君笑笑，這樣的笑意落在他那張英俊非凡的臉上，如同溫暖的冬日陽光，將冰雪消融，銳利的線條柔緩起來，也讓每一個被他含笑凝視的人心裏生出些多餘的情緒。
“不，我跟你們一起，你們也不自在，”顧宴君絲毫沒看出面前少年心態悄悄發生了變化，依舊用那樣柔和的笑容註視著他，“我去忙自己的事，你們玩吧。”
沈佑歡呼一聲，拉著洛游就直奔奢侈品店。
轉過身後，顧宴君也沒有走遠，他剛剛走出來，就被一個神情焦急的男人攔住，來人急切地上前似乎想要挽住他的手臂，但顧宴君還沒動，旁邊就湧出來幾個保鏢將來人架住，那男人嚇了一跳，模樣更加狼狽，哀求道：“顧總，我知道錯了，是我侄子不知天高地厚，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我要是做不了校長，我這一輩子就都完了！”
顧宴君在幾個保鏢的簇擁下，不遠不近站著，聽了男人的哀求，似乎終於有耐心施舍一個眼神過去，只是這樣的眼神十分冰冷，似乎在看腳上的一塊汙泥。
冷冷的聲音落下：“你現在知道怕了？但凡你早些管束你的侄子和你的親屬，也不至於把好好一個學校弄得烏煙瘴氣。我侄女這些年來，在你們學校受的委屈我沒有找你算賬，你倒夠膽子來找我了。”
青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長身玉立，站在那裏已經壓迫感十足，這一聲冷笑下來，更是砸得男人一個站立不穩，幾乎就要倒下。
他依舊還在哀求，但顧宴君已經不耐煩再聽，打發保鏢把人弄走之後，顧宴君給助理發了信息，讓助理去處置沈佑那個女同學。
說來也是奇怪，沈佑個性刁蠻任性，從來都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兒，也正因為此，這兩年來，無論誰都沒發現沈佑居然也會遭遇校園霸淩。
顧宴君放下手機，眉眼間閃過一抹深思。
所以，洛游是怎麽發現的呢？
——
傍晚時分，顧宴君還在書房處理工作。
近期百貨商場方面想要提高租金，但旗下商戶負擔不起，叫苦連天，雙方拉鋸日久，以至於居然把這樣的事情捅到顧宴君跟前。往日裏顧宴君不會處理這些事，可現如今集團人才被挖走了好幾個，連跟隨多年的助理也都透露了想要出國的念頭，他不得不親力親為。
批閱了市調部門的文件，給出幾點建議後，顧宴君松了松有些酸痛的手腕，就聽見樓下大門大開的聲音，緊接著闖進來的就是沈佑咋咋呼呼的話語。
以及少年人特有的，有些青澀的聲音。
不知為何，這聲音讓顧宴君想到夏日裏掛在枝頭的青梅。
一顆飽滿卻又生澀的果子，沈甸甸墜在枝頭，時不時從葉片中探出身形，明知那味道必然酸澀，卻叫人忍不住想要摘下來，親口嘗嘗那鮮甜脆爽的滋味。
顧宴君神色怔忡了一下，房門就被敲響，他微頓：“請進。”
門被推開，眉目清晰的少年站在門口，手裏端著木質托盤，透明的水晶碗中，盛著一汪清淩淩的綠。
少年額前的長發有些長了，幾縷碎發落在他眼前，可依舊蓋不住他那雙清澈的眼睛，他的聲音也很青澀，站在門邊望來時，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打擾到顧宴君工作似的，聲音小小地問了句。
“顧先生，要不要嘗嘗青梅？”
顧宴君默了默。
洛游只覺得越發緊張，為了緩和這氛圍，他還補了一句：“很甜的。”
……“哢嚓。”
一聲脆響，這青梅果然跟預想中一樣脆爽。
可卻一點兒都不甜。
顧宴君心想。
少年這時候捧著一顆大青梅默默啃著，一邊吃一邊偷偷去看顧宴君的臉色，見他面無表情，心裏更是愧疚：糟了糟了，他居然給顧先生吃那麽酸的青梅，顧先生該不會生氣吧？
一旁的沈佑反而沒這個顧忌，她吃了一口，立即吐了出來，臉也皺成一團：“酸死了！好難吃！”
“什麽酸的讓我嘗嘗！我最喜歡吃酸的了！”
葉楓這個不速之客也上門拜訪，這一次，他看見少年就坐在顧宴君身側的小沙發上，雖然臉上不對勁，可到底也吃了教訓，什麽都沒說，只是默默擠上來，拿起一顆青梅大快朵頤，一臉享受：“多好吃啊，你們覺得不好吃的就是不懂欣賞！”
沈佑自然沒少和葉楓吵架，而顧宴君則幹脆利落用毛巾擦了擦手：“既然你喜歡吃，那就都給你吃。”
“洛游。”
冷不丁被喊了名字，少年楞了一下，下意識站起身，就看見青年沖他溫和一笑：“都給他吃。”
洛游楞楞點頭，忙不疊把一整個托盤都推到葉楓面前，他自己則如釋重負跟著起身：“那我去做功課了。”
看著少年明顯翹起的嘴角，顧宴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吧，都覺得酸，沈佑就知道大聲說出來，洛游就只會委屈自己。
葉楓看著兩人的反應，兩只眼睛都快不夠用了：不是，這都叫什麽事兒啊！這就當著他的面兒眉來眼去了？
葉楓氣得把手裏的青梅啃得哢嚓哢嚓響，恨恨道：“沒品位的家夥！”
沈佑笑瞇瞇擺弄自己的戰利品，顧宴君只大略掃了一眼，就看見一屋子的包裝袋，阿姨也出來幫沈佑一起收拾，沈佑忍不住從包裝袋裏拿出新裙子在身上比劃：“表哥，你看這裙子我穿好不好看？”
顧宴君點點頭：“嗯。”
末了，他又問：“就你刷了卡，洛游呢？”
沈佑沈浸在檢閱戰利品的快樂中，沒回答，反而是葉楓手裏的青梅頓時不香了，他不可置信地問：“什麽？你讓那小狐貍精刷你的卡？！”
“怎麽說話的呢！”
“少說兩句。”
沈佑和顧宴君同時喝止葉楓，面對兩人，葉楓委屈壞了：“不是，我跟你這麽多年兄弟，你居然這就向著他了？不行不行，我早說你會被這小子騙吧！還有，他不是都上大學去了嗎？不是有自己宿舍嗎？怎麽還要賴在你這不走？”
聽葉楓的話越來越過分，顧宴君的眉頭也皺起來：“我這裏，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樓上拐角處，身形單薄的少年默默聽著這一切，眼神慢慢變得覆雜，似乎有一枚石子被投入湖心，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洛游本來不想留在顧家的，至少，他不願意被顧宴君的家人朋友輕視，可是，可是顧宴君他那麽說，讓從未被人如此關懷照顧過的洛游無法主動告辭。
到了晚飯的時間，葉楓已經被勸服，坐在飯桌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洛游，但好歹什麽難聽的話都不再說。
一桌人吃了一頓氣氛詭異的飯。
飯後，當著葉楓的面兒，顧宴君將一個大箱子推給洛游，洛游有些奇怪，顧宴君卻淺淺一笑：“佑佑說你上大學要做小組作業，我讓人給你送了臺電腦。”
洛游拆箱子的動作立刻停下來，他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不能收！”
顧宴君依舊笑著，但語氣卻十分篤定：“如果你不收，我會讓人送去你學校。”
洛游頓時啞然。
他之前和顧宴君相處時，體會的都是顧宴君溫和的一面，而如今顧宴君用這樣強勢的態度，目的卻只是對他示好，一時間，少年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態度面對他。
沈佑卻滿不在乎：“哎呀學長，你就收下吧！不就是個電腦嗎？我表哥要是願意，給你買輛車都不是不行。”
“不行！”葉楓的反應比沈佑還大，他幾乎是拍桌子，“哪有人剛來就要房要車的，太離譜了！就是老李家的那個小女朋友也沒這麽獅子大開口的！”
顧宴君看葉楓一眼，後者立即變得悻悻然，洛游的臉色也由紅轉白，他搖了搖頭：“顧先生，謝謝您的好意，但是這樣的禮物我不會收。很晚了，我也該回學校去了。”
洛游生怕顧宴君要留他，說了告別就急匆匆離開。
沈佑憤憤在桌底下踩了葉楓一腳，趕緊追出去喊司機送洛游回學校。
飯桌上就只剩下葉楓和顧宴君兩人。
葉楓眼睜睜看著那小狐貍精一出門，老友身上瞬間就冷下來，也不由得有些訕訕：“我又沒說錯，你生氣什麽？這個圈子裏，這樣的小狐貍精我見多了，遠的不說，就說老李，你沒看見他那個小女友就是沖著他的錢去的嗎？後來把老李騙得那叫一個慘！”
葉楓越說越找著了底氣，他苦口婆心地勸說：“宴君，我知道你是什麽人，你這人最重感情，萬一要是被騙了，肯定緩不過來，所以你現在就要及時抽身知不知道？”
顧宴君同樣覺得葉楓莫名其妙，他默然半晌，起身道：
“我只把他當成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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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游顯然也沒料到顧宴君會這麽說，他纖薄小巧的耳朵也一下子紅透了：“我，不用了，我其實不想要什麽……”
然而顧宴君卻不由分說，已經把手裏的卡塞進洛游手裏：“拿著。”
青年的聲音依舊溫和，然而這樣的溫和聲調裏，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勢。
洛游楞楞地合攏掌心，任由卡片銳利的邊角硌得手心有些微微發疼。
有些疼，就不是做夢了。
可洛游依舊呆呆望著顧宴君，似乎意識不到自己眼神的失禮，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顧宴君要對他這麽個非親非故的人這麽好？
難道，就因為他是個好人？
沈佑才沒想那麽多，已經先一步攛掇起來：“學長，你快點花！我表哥可有錢了，可大方了，你想要什麽都行，我帶你去買新衣服好不好，我們去逛……”
顧宴君沒忍住笑了下：“我看是你想買新衣服了吧。”
洛游如夢初醒，連忙把手裏那張有些發燙的卡遞給沈佑：“給你，這張卡我不能收。”
沈佑原本也不想收，可看見自家表哥直勾勾盯著洛游，眼珠子一轉就將卡捏住，還在半空中晃了晃：“表哥，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吧，我一定帶學長好好花錢！”
洛游下意識去看顧宴君的臉色，只見青年依舊站在原地，只微微笑了一下：“好。”
說完，青年轉身要走，洛游情不自禁出口喊他：“顧先生！”
顧宴君停住腳步，回頭看他，眼神帶了些疑惑，洛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莫名其妙，他臉色微紅，卻依舊看著顧宴君問：“您……不跟我們一起嗎？”
顧宴君笑笑，這樣的笑意落在他那張英俊非凡的臉上，如同溫暖的冬日陽光，將冰雪消融，銳利的線條柔緩起來，也讓每一個被他含笑凝視的人心裏生出些多餘的情緒。
“不，我跟你們一起，你們也不自在，”顧宴君絲毫沒看出面前少年心態悄悄發生了變化，依舊用那樣柔和的笑容註視著他，“我去忙自己的事，你們玩吧。”
沈佑歡呼一聲，拉著洛游就直奔奢侈品店。
轉過身後，顧宴君也沒有走遠，他剛剛走出來，就被一個神情焦急的男人攔住，來人急切地上前似乎想要挽住他的手臂，但顧宴君還沒動，旁邊就湧出來幾個保鏢將來人架住，那男人嚇了一跳，模樣更加狼狽，哀求道：“顧總，我知道錯了，是我侄子不知天高地厚，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我要是做不了校長，我這一輩子就都完了！”
顧宴君在幾個保鏢的簇擁下，不遠不近站著，聽了男人的哀求，似乎終於有耐心施舍一個眼神過去，只是這樣的眼神十分冰冷，似乎在看腳上的一塊汙泥。
冷冷的聲音落下：“你現在知道怕了？但凡你早些管束你的侄子和你的親屬，也不至於把好好一個學校弄得烏煙瘴氣。我侄女這些年來，在你們學校受的委屈我沒有找你算賬，你倒夠膽子來找我了。”
青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長身玉立，站在那裏已經壓迫感十足，這一聲冷笑下來，更是砸得男人一個站立不穩，幾乎就要倒下。
他依舊還在哀求，但顧宴君已經不耐煩再聽，打發保鏢把人弄走之後，顧宴君給助理發了信息，讓助理去處置沈佑那個女同學。
說來也是奇怪，沈佑個性刁蠻任性，從來都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兒，也正因為此，這兩年來，無論誰都沒發現沈佑居然也會遭遇校園霸淩。
顧宴君放下手機，眉眼間閃過一抹深思。
所以，洛游是怎麽發現的呢？
——
傍晚時分，顧宴君還在書房處理工作。
近期百貨商場方面想要提高租金，但旗下商戶負擔不起，叫苦連天，雙方拉鋸日久，以至於居然把這樣的事情捅到顧宴君跟前。往日裏顧宴君不會處理這些事，可現如今集團人才被挖走了好幾個，連跟隨多年的助理也都透露了想要出國的念頭，他不得不親力親為。
批閱了市調部門的文件，給出幾點建議後，顧宴君松了松有些酸痛的手腕，就聽見樓下大門大開的聲音，緊接著闖進來的就是沈佑咋咋呼呼的話語。
以及少年人特有的，有些青澀的聲音。
不知為何，這聲音讓顧宴君想到夏日裏掛在枝頭的青梅。
一顆飽滿卻又生澀的果子，沈甸甸墜在枝頭，時不時從葉片中探出身形，明知那味道必然酸澀，卻叫人忍不住想要摘下來，親口嘗嘗那鮮甜脆爽的滋味。
顧宴君神色怔忡了一下，房門就被敲響，他微頓：“請進。”
門被推開，眉目清晰的少年站在門口，手裏端著木質托盤，透明的水晶碗中，盛著一汪清淩淩的綠。
少年額前的長發有些長了，幾縷碎發落在他眼前，可依舊蓋不住他那雙清澈的眼睛，他的聲音也很青澀，站在門邊望來時，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打擾到顧宴君工作似的，聲音小小地問了句。
“顧先生，要不要嘗嘗青梅？”
顧宴君默了默。
洛游只覺得越發緊張，為了緩和這氛圍，他還補了一句：“很甜的。”
……“哢嚓。”
一聲脆響，這青梅果然跟預想中一樣脆爽。
可卻一點兒都不甜。
顧宴君心想。
少年這時候捧著一顆大青梅默默啃著，一邊吃一邊偷偷去看顧宴君的臉色，見他面無表情，心裏更是愧疚：糟了糟了，他居然給顧先生吃那麽酸的青梅，顧先生該不會生氣吧？
一旁的沈佑反而沒這個顧忌，她吃了一口，立即吐了出來，臉也皺成一團：“酸死了！好難吃！”
“什麽酸的讓我嘗嘗！我最喜歡吃酸的了！”
葉楓這個不速之客也上門拜訪，這一次，他看見少年就坐在顧宴君身側的小沙發上，雖然臉上不對勁，可到底也吃了教訓，什麽都沒說，只是默默擠上來，拿起一顆青梅大快朵頤，一臉享受：“多好吃啊，你們覺得不好吃的就是不懂欣賞！”
沈佑自然沒少和葉楓吵架，而顧宴君則幹脆利落用毛巾擦了擦手：“既然你喜歡吃，那就都給你吃。”
“洛游。”
冷不丁被喊了名字，少年楞了一下，下意識站起身，就看見青年沖他溫和一笑：“都給他吃。”
洛游楞楞點頭，忙不疊把一整個托盤都推到葉楓面前，他自己則如釋重負跟著起身：“那我去做功課了。”
看著少年明顯翹起的嘴角，顧宴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吧，都覺得酸，沈佑就知道大聲說出來，洛游就只會委屈自己。
葉楓看著兩人的反應，兩只眼睛都快不夠用了：不是，這都叫什麽事兒啊！這就當著他的面兒眉來眼去了？
葉楓氣得把手裏的青梅啃得哢嚓哢嚓響，恨恨道：“沒品位的家夥！”
沈佑笑瞇瞇擺弄自己的戰利品，顧宴君只大略掃了一眼，就看見一屋子的包裝袋，阿姨也出來幫沈佑一起收拾，沈佑忍不住從包裝袋裏拿出新裙子在身上比劃：“表哥，你看這裙子我穿好不好看？”
顧宴君點點頭：“嗯。”
末了，他又問：“就你刷了卡，洛游呢？”
沈佑沈浸在檢閱戰利品的快樂中，沒回答，反而是葉楓手裏的青梅頓時不香了，他不可置信地問：“什麽？你讓那小狐貍精刷你的卡？！”
“怎麽說話的呢！”
“少說兩句。”
沈佑和顧宴君同時喝止葉楓，面對兩人，葉楓委屈壞了：“不是，我跟你這麽多年兄弟，你居然這就向著他了？不行不行，我早說你會被這小子騙吧！還有，他不是都上大學去了嗎？不是有自己宿舍嗎？怎麽還要賴在你這不走？”
聽葉楓的話越來越過分，顧宴君的眉頭也皺起來：“我這裏，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樓上拐角處，身形單薄的少年默默聽著這一切，眼神慢慢變得覆雜，似乎有一枚石子被投入湖心，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洛游本來不想留在顧家的，至少，他不願意被顧宴君的家人朋友輕視，可是，可是顧宴君他那麽說，讓從未被人如此關懷照顧過的洛游無法主動告辭。
到了晚飯的時間，葉楓已經被勸服，坐在飯桌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洛游，但好歹什麽難聽的話都不再說。
一桌人吃了一頓氣氛詭異的飯。
飯後，當著葉楓的面兒，顧宴君將一個大箱子推給洛游，洛游有些奇怪，顧宴君卻淺淺一笑：“佑佑說你上大學要做小組作業，我讓人給你送了臺電腦。”
洛游拆箱子的動作立刻停下來，他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不能收！”
顧宴君依舊笑著，但語氣卻十分篤定：“如果你不收，我會讓人送去你學校。”
洛游頓時啞然。
他之前和顧宴君相處時，體會的都是顧宴君溫和的一面，而如今顧宴君用這樣強勢的態度，目的卻只是對他示好，一時間，少年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態度面對他。
沈佑卻滿不在乎：“哎呀學長，你就收下吧！不就是個電腦嗎？我表哥要是願意，給你買輛車都不是不行。”
“不行！”葉楓的反應比沈佑還大，他幾乎是拍桌子，“哪有人剛來就要房要車的，太離譜了！就是老李家的那個小女朋友也沒這麽獅子大開口的！”
顧宴君看葉楓一眼，後者立即變得悻悻然，洛游的臉色也由紅轉白，他搖了搖頭：“顧先生，謝謝您的好意，但是這樣的禮物我不會收。很晚了，我也該回學校去了。”
洛游生怕顧宴君要留他，說了告別就急匆匆離開。
沈佑憤憤在桌底下踩了葉楓一腳，趕緊追出去喊司機送洛游回學校。
飯桌上就只剩下葉楓和顧宴君兩人。
葉楓眼睜睜看著那小狐貍精一出門，老友身上瞬間就冷下來，也不由得有些訕訕：“我又沒說錯，你生氣什麽？這個圈子裏，這樣的小狐貍精我見多了，遠的不說，就說老李，你沒看見他那個小女友就是沖著他的錢去的嗎？後來把老李騙得那叫一個慘！”
葉楓越說越找著了底氣，他苦口婆心地勸說：“宴君，我知道你是什麽人，你這人最重感情，萬一要是被騙了，肯定緩不過來，所以你現在就要及時抽身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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