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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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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把馮又又氣走了, 賀不疑搖搖頭,沒有去追。過了片刻,陳經理探了個腦袋進來, 滿臉尷尬的瞧著他。

方案材料是他讓手底下人做的, 學術項目也是從其他部門那裏收集來的信息, 公司大了,一件事經手的人多, 總會有意想不到的狀況發生。

他不知道這是賀不疑的雷點,喪眉搭眼的來負荊請罪。

賀不疑懶得罵他, 叮囑了兩句,叫他去圓好謊。

陳經理走出辦公室,助理就在外面坐著。

他把大老板身邊的人事關系打點的很好, 湊上去問:“小林啊,我真不太理解,這事怎麽犯了賀總忌諱?沒弄清楚,我還真怕再惹到他不高興。”

助理也聽說了, 但是同樣不懂:“不知道啊。”

賀不疑又不是什麽都跟他說、什麽都讓他做, 他做不了賀不疑肚子裏的蛔蟲。

他就只知道,賀不疑在幾個月前去了一趟C大,回來就叫他給項目打款, 也交代他瞞著馮又又。

在那之後,還經常看見他寫大封的郵件,有時候在重要的社交局裏, 也會獨自出去接電話, 也不知道二者是不是有聯系。

難道, 老板和C大的什麽老師在搞不得了的研究不成?

AI的心理學應用……不,大膽點, AI類人心理開發?

成功的話豈不是可以談到活靈活現的AI女朋友了!

助理這邊漫天腦補,辦公室裏,賀不疑也正與人對話。

視頻那頭,男人身著米色毛衣,眉眼清秀斯文,臉上帶著溫和笑意,“你不用擔心,沒有特別的提示,又又不會想到我這裏的,我們也有很久沒見了,而且她的性格你知道,她非常相信她信任的人,這點你應該深有體會吧?”

體會歸體會,該交代的還是得交代。

現在沒有人比賀不疑更怕露餡。

露餡了馮又又會怎麽樣?是縮回她的蘑菇洞,還是十動然拒?或許他再深情款款的忽悠她一番,關系仍能維持,但那和道德綁架似乎沒有什麽區別……總之發展可能很多,但任何一種,賀不疑都不太想要處理和面對。

“既然這樣擔心的話,你反而要控制好你自己身邊的人,”寧長舒道,“再者,你想過沒有,她最後還是要知道這件事的。”

“為什麽,”賀不疑給出第一反應,“她要知道這個幹嘛。”

寧長舒反問:“難道你打算要瞞她一輩子?”

賀不疑:“對啊。”

他理所當然的太理所當然,寧長舒有那麽幾秒鐘都沒有說出話來。

片刻,扶了扶額。

果然家人工作和病人工作一樣難做。

但是寧長舒思索一陣,覺得放任也不一定是壞事。

處理意外、處理變故,是成年人在親密關系中、在人格成長中必須要經歷的命題。

任何治療都只是輔助手段,歸根結底還需看自己。

於是他微笑一下,揭過這個話題。

“和我說說最近的治療開展情況吧。”

兩人每周都有通郵件,不過視頻語音交談總是會更加具象,賀不疑將馮又又近期的狀況娓娓道來,著重告知了許薇的事情。

他事後知曉馮又又竟然威脅許薇離婚,實在出乎意料。

這顆軟柿子違背生物本能,長刺了。

“之後我嚴密關註她的狀態,她的情緒健康正向,沒有再病發,不過去年夏天她媽走的時候,她也表現的正常,她太能藏心事了,我說不好。”

寧長舒沈吟片刻,搖搖頭:“沒關系,不用擔心,不會的。”

“怎麽說?”

“因為主動的面對關系、拋棄關系、更新關系,本身就是一種精神上的新陳代謝。人會在新陳代謝裏,長出新的血肉,獲得更加適應社會、更加健全的自我。”

賀不疑沈思。

“你是說,她在代謝她媽媽、代謝許薇對她的影響力,可是,前者對她很壞,後者並不是,都舍去了,是好事嗎?”

“沒人說成長是一件好事,”寧長舒說。

賀不疑怔然。

不受傷害、不經風雨,永居永無鄉,是童話夢境。

而經過雨打風吹,愈發堅韌不拔,能面對更多的困境而煥發生機活力,是一種現實需求。

他不再追問,而是若有所思。似乎這對他也有很大啟發。

屏幕中,賀不疑單手撐著桌子,西裝袖口平整,露出半邊表盤,深邃的眉眼流露思考的痕跡,身後是高大的老板椅以及低調奢華的大理石飾板。

在這些外觀之下,他有一副熊熊燃燒的熾熱靈魂,浮於淺表的商業交往,蓋不住他目下無塵的高傲本性,更不必說現在事業感情雙向成功,他如日中天。

他受過挫折,但那比起覆雜世情來說,其實不夠。

寧長舒不言,只是靜靜看他。

至五六分鐘後,賀不疑猛然回過神來,道了一句抱歉。

“沒關系,我們繼續說吧?”

二人又說到接下來要去的特殊機構。寧長舒對孤獨癥並無研究,不會不負責任的給出太多意見,依據基本的了解,建議控制好變量,活動中防止意外因素的發生,避免對大家造成傷害。

賀不疑不用他提醒,也已經想到了。

兩人聊了快一個小時,賀不疑口幹,按內線叫助理幫他帶杯水。

助理進來的時候,賀不疑正在結束對話,對著耳機裏叮囑說:“我沒給你打電話的話,你就不要打過來,不然馮又又可能會接到,咱倆就露餡了。”

助理:“?”

賀不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再補了一句:“你實在要找我,可以在晚上,她睡覺的時候。”

助理:“??”

賀不疑專心在聊天,沒有管自己給助理帶來的心靈震撼。

銜著一個巨大的瓜,助理同手同腳的朝外走,賀不疑這才改了電話叫住他:“哎,你上哪去,外出的車備了沒有?”

他十一點有外出的行程,此時已經快到點了。

助理晃了晃腦袋,忙點點頭。

賀不疑離開老板椅,拿起外套,往肩膀上一搭,經過助理身邊時,身高帶來了一定的壓迫感。

他走路帶風,吹得助理噤若寒蟬。

賀不疑去見了賀家的老管家。經人提醒以後,他格外關註了家裏和集團的消息,知道老賀和徐思瀾鬥了起來。

老賀下決心時很堅定,要剝除外戚,但實際執行時,遭受比較大的阻力。

徐思瀾從年輕時起就在集團,埋下的勢力綿延數裏,要連根拔起,便如刮骨療傷,需要耗費的比老賀預料的多太多。

老賀是在商場上縱橫多年的人,手段有的是,但面對真愛、面對日漸衰老的身體,不知道力氣夠不夠。

賀不疑問了老管家家裏的情況,對方道:“賀董和太太現在去歐洲度假了,之前是吵了架,太太許多天沒有理睬過賀董,不過上周太太生日,賀董請了許多人來慶祝,兩人說開了話,和好了。”

“集團的事我老家夥不太清楚,不過聽說,太太主動退出了董事局,賀董呢,就把金融投資子公司、供應鏈公司什麽的都收回來,在一點點的捋賬,看起來是打算交到您手裏。”

集團傳統業務在報告上寫著運行穩健,實際日漸縮小,這是傳統行業的大勢走向,與個人意志無關,既然賀不疑堅持不繼承家業,那將這部分暫時托給專業的經理人運營也未嘗不可,老賀自己也還能再打幾年。

至於新興業務部分、資本運作部分,完全可以給賀不疑,他可以從此入手,對AI上下游企業進行投資收購,將來不容易被人卡脖子。

AI行業確有前景,甚至有人說這會開啟最新一次的工業革命,預期總是格外美好,畫餅都會往豪華套餐畫,事實是國內芯片等發展始終掣肘,除了個人智慧所支撐的獨角獸在一枝獨秀,其餘產品大多是照貓畫虎。現實來看,必須要有雄厚資本支撐,獨角獸才可以以行業領頭的身份,更好的度過未來十年,做出優勢,在國際上行穩踏遠。

這種盤畫必定出自老賀本人,老管家嘴上說著自己對公事不清楚,其實又將之和盤托出。

賀不疑聽他還有空琢磨這些,問:“所以老頭子人沒事是吧?”

“還不錯,”老管家說,“一直有醫生看著,您不用擔心。”

賀不疑的擔心也就只到這份上了,別的不想管。

他叫人把給老管家帶的補品拿過去,想算了,但老管家卻有很多話說。

他老人家在賀家有幾十年了,兩代人的較量看的清楚,他跟老賀時間長,私心裏更偏向老賀。

老賀是真正爹不疼娘不愛、從幾兄弟裏殺出來的,財富權利都有之後,總想追求點別的,而岑小姐太淡了,身體好時常在外面,身體差了也只顧孩子,老賀要的東西她給不了。

大多數夫妻也就這樣湊合過了,偏偏徐思瀾出現了。

他覺得,上一代人的恩怨歸上一代,賀不疑是做兒子的,不該這樣犟。

“人無完人,”老管家勸了賀不疑一會兒。

也不知道賀不疑有沒有聽進去,總之臉上表情沒有太大變化,老管家只得悻悻結束,道,“不疑,有空還是多帶女朋友回來看看你爸爸。”

賀不疑擺了擺手,他起身:“我送您。”

賀不疑送老人家上車,看車輛在路上遠走。

“回公司還是?”司機請示他。

“嗯。”

賀不疑坐上座駕,往反方向去。

***

去庇佑康教中心前幾天,馮又又一直在與那邊對接,了解機構運行狀況,目前收納孩童的人數和每個人的狀況,她用心準備了不少物資,希望做一些實際有用的事情。

賀不疑連續幾天回來,都看見馮又又在與人對物資,拿著打印好的清單,一項一項的勾,認真的可愛。

出行前一晚,賀不疑有社交局,回到家裏已經是夜晚一點多,他經過走廊,看馮又又的房間門底下透出一點幽光,頓時駐足。

這麽晚還不睡,一定又在整理。

賀不疑敲了敲門:“馮又又?”

他出聲的一瞬間,馮又又把小燈給滅了,並且沒有出聲。

賀不疑懶懶:“你小時候是不是很乖,防家長的經驗也太不充足了,我進門的時候你就該豎起耳朵,關上燈。”

馮又又:“……”

賀不疑淺喝了一點點酒,不困,想找她玩。

所以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子裏的智能系統沒跟他見外,走動時,走道的小夜燈跟著他的腳步亮起,將屋內烘出溫暖昏暗的氛圍來。

馮又又坐在床頭的大靠背邊上,抱著筆記本電腦,歪頭控訴他:“你怎麽能進我房間?”

“我怎麽不能進你房間?”賀不疑靠著床沿坐下來。

“在玩什麽?”他探頭看她筆記本屏幕。

毫無意外,還是那堆清單和材料。

“不準看了,”賀不疑關閉她的電腦蓋。

“餵——”馮又又扭過身子躲避,試圖保衛電腦,而賀不疑長臂伸展,仗著體型差輕松將她撈到懷裏,同時毫不留情的抽出電腦,扔到大床另一邊。

床夠寬,電腦落進柔軟被褥中,發出很輕悶響。

馮又又額頭頂著他的下巴,臉被迫埋在他脖子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氣味,混著他用的男士香水味。

黑暗的室內,充滿安全感的擁抱,熟悉的氣息。

脖子的血管在跳動,微弱的搏動傳遞到她的觸感裏。

馮又又道:“你搶我電腦,我要咬你!”

賀不疑哼聲,聲音低沈:“咬吧。”

馮又又張了張唇,在他頸窩裏挪動,好像在找哪裏比較適合下口。但感覺這個人皮厚的很,哪裏都硌牙。

她吸了吸鼻子,小聲哼唧:“不咬了,你臭臭的。”

賀不疑:“你香,熏熏我。”

馮又又當然香香的,今天洗了頭,抹了茉莉香味的護法精油,頭發軟而順,鋪在床頭,跟綢緞似的。哪像他,一身應酬味兒。

賀不疑擡手去撩,滿手柔滑。

他將她又往裏撈了撈,腦袋壓在她頭頂。

回家推開門就能看到她,可以找她充充電,他真的很喜歡這樣。

賀不疑閉著眼,深吸一口氣。

他是舒服了,馮又又不舒服,她被賀不疑外套的扣子壓住了臉。

她把他往外推:“你壓到我了,這個衣服是不是在外面穿的,你不要把它穿到床上來呀。”

不就一件外套麽,賀不疑應著“好”,坐起身來,將外套脫了,剛脫一半,馮又又叫起來:“我頭發!”

扣子上纏了頭發,馮又又的腦袋橫著頂在他胸前。

他:“……”

馮又又看不見他的表情,眼睛裏只能看到衣物,她說:“你不準笑。”

賀不疑還真的在笑,“我沒有笑,怎麽這麽想我?我來給你解開,等等啊。”

修長的手指在頭發和扣子之間游動,他低下頭,狀似認真的在解。

“怎麽這麽久?”

“燈光太暗了。看不清楚,你別急。”

昏暗的光線中,馮又又垂著頭,發絲下,秀美的面龐若隱若現,臉紅撲撲的,而從賀不疑的視角再往下——並非他故意的哈,要解扣子是這樣的,從他這視角往下,可以看見小兔子起伏。

他抿了抿唇,眉峰微挑起來。像個狼外婆。

“快了,”他嘴巴裏哄,“不疼吧?我怕會拔掉你的頭發,你的頭發……”

她的頭發雖然不算少,但也不能再少了!馮又又立刻道:“慢慢來!掉一根都不行!”

賀不疑:“嗯嗯。”

過了得有十多分鐘,賀不疑玩夠了,將外套丟到地上,拿手指捋著馮又又的頭發。

他將頭發挽到她耳邊,馮又又擡起眼睛,就對上他笑吟吟的眼,不知為何,心跳漏了半拍,還覺得緊張。

她口是心非的找茬說:“你可以在外面玩到這麽晚,我就不能在家裏熬熬夜,真是州官放火,百姓點燈。”

賀不疑從善如流,碰碰她臉,聲線輕柔低沈:“那我錯了?”

胸腔共鳴,在黑夜中有些暧昧的意味。

馮又又下意識別開臉,卻被賀不疑低頭找來,鼻尖、嘴唇就差一點點便要碰上。但偏偏就保留那頭發絲般的一線距離,在說話時,嘴唇張合,總覺得要碰了,卻又還沒……有時呼吸交錯,噴在唇瓣上,也有是不是已經親上了的錯覺。

馮又又叫他弄得心猿意馬。

也想,難怪這麽嘴甜,根本不是真心是,是不懷好意……

“你房間好熱,”賀不疑低聲說,“你開了暖氣?”

是開了一點,春天的夜晚還有些凍,她習慣開一些暖風。

悉索聲響起,套頭毛線衫也被脫掉,扔至床沿。

馮又又將眼睛瞪的溜圓,隔著蒙蒙霧氣看他寬闊的肩背。

他俯身下來,繼續把她揣進懷裏頭。

馮又又這下四肢都不聽自己的了,僵僵的杵在那兒。賀不疑覺得她好玩,捏捏她的臉、手指撩撩她的睫毛。

馮又又一動不動,他壞心大起,把她手拿過來,放腹肌上。

“打個招呼,”他說,“上次見過面的。”

馮又又整個人好似大紅薯。

但她也不是回回都慫,人是會成長的,她捏了捏、還擰了擰,以示自己沒有在怕的。

“下次雜志問你業餘愛好,”馮又又掏出想了兩天的絕妙臺詞,“就說你業餘愛在家擦邊。”

賀不疑大笑。

馮又又:“………………”

笑什麽笑!!!

事實是,不要和流氓過招,他們只會為自己把你拉到他的圈套裏而沾沾自喜。

馮又又憤憤然閉上了嘴,心裏罵他。

賀不疑抱緊了她,過了片刻,問道:“又又,你會覺得我太固執了嗎?”

馮又又報覆他:“對啊,你超固執的。”

賀不疑挑眉。

危險逼近她:“要不要重新說?”

馮又又用手捂住嘴巴,做好防守,堅定的搖頭。

賀不疑瞇了瞇眼,犯罪之手伸向被窩,撓她腰上的癢癢肉。

“放開……哈哈哈哈,賀不疑!王八蛋!哈哈哈……”

兩人鬧成了一團,馮又又就是從來打不過他但是從來不放棄挑釁,菜且很愛玩,最後被隔著被子壓制在身下,連聲求饒:“你不固執行了吧,再撓我絕交了!”

“你接著說絕交,我接著撓。”

“不說了!”

但賀不疑還撓,這個人身上根本沒有信用在的,馮又又眼睛濕漉漉,小臉皺巴巴,嗚嗚跟他求饒。

“說點好聽的。”

“賀、賀不疑隨機應變、見風使舵……不是,就是說你做什麽有你自己的判斷,別人說不過你才說你固執,其實你是有主見!”

人逼到份上,連馮又又都很會花言巧語。

“還有呢?”

“還、還有,腹肌練得很好、胸肌練得很大。”

“還有呢?”

“……我、我想不到了,”馮又又哭喪著臉,他有什麽優點啊,想不起來,一點都想不起來。

賀不疑捏捏她的鼻子:“說我壞話的時候你倒很有話說,數優點半天憋不出幾個字。”

馮又又想把臉往被子裏藏,不讓他捏。

賀不疑不讓,虎口托住她的下巴,臉貼著臉,馮又又出了汗,鬢發貼著臉蛋,白皙、鮮活,眼睛很亮。

對視了數秒。

月亮引著海浪生了潮,他也像溺在了水中。

他用唇很輕的碰了碰她的。

“親親,我就不撓你了,”賀不疑低聲蠱惑她,“好不好。”

馮又又緊張的快要蜷縮起來,抿著嘴巴,幅度很輕的搖頭。

“會很舒服,”他保證說,“就親一下,嗯?”

馮又又用懵懂狗狗眼望著他,這讓賀不疑覺得自己在犯罪。

所以註視她片刻後,賀不疑用手蓋住了她的眼睛。

黑發鋪開,襯托著精巧的下半張臉、潤澤的雙唇,賀不疑低頭,吻了上去。

馮又又的睫毛在他手心扇動,她在黑暗裏大睜雙眼。

他手掌的溫度那樣熾熱,覆蓋在她的臉上,她臉燙的嚇人,身體也是。

賀不疑的吻卻很平和細膩,他很輕的碾著她的唇瓣,吸吮,用舌尖點著、沿著縫隙鉆進去,用很柔和的力道舔舐。

有點……像果凍,而且是帶著一點涼意的。

她很緊張,想躲,而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頭發,托著她的頭,讓她沒有地方可以逃。

只好去感受。

有幾秒鐘,馮又又有一些抽離,她想,我在和賀不疑接吻欸。

我怎麽和賀不疑接吻了。

他是個臭臉怪、霸王龍,雖然總有女人往他身上撲,可她有一雙慧眼,她才不會對他有任何粉紅濾鏡。

她一直是這樣想的。

而且賀不疑很兇的,賀不疑每個月都有把人罵的狗血淋頭的指標,雖然不罵她,可是也嚇人啊。

賀不疑還很幼稚,看她高興了,就要損她兩句,她的東西好吃,他要過來搶,說好只吃一口,可他的一口那---麽大。

盡管這樣,還是在和他接吻。

他的手指穿過了她的頭發;他手臂摟著她的後背。

他的軀體堅硬熾熱,雄性動物的荷爾蒙噴張,唇齒相依間,親密的交換津液,用他的臉頰碾過她的,用他下巴的胡茬刺著她的皮膚。

他吻著她。

大家認識那麽久,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他還會對她兇巴巴,會和她拌嘴;

答應給他當女朋友沒有多久,他就變得油嘴滑舌,還常看著她笑,待遇變化如此之大,實在令人感覺世風日下,此人絕對見色忘友。

女朋友能親能抱,就要哄了,她馮又又就不可以啦?

唉。真替自己的友誼感到不值。

但是她也只好在心裏嘀咕兩句,沒有辦法拿出來抱怨,因為,大家對“朋友”、“伴侶”的定義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許薇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曾在十七歲到二十歲期間,像太陽照亮她,可她們最終漸行漸遠。她也沒立場去挽留這樣的關系。

從來如此,她從媽媽肚子裏出來的時候忘記了要帶腳,學不會轉身走開,她總是很笨的呆在原地,只有看別人背對她、別人離開她,走的越來越遠的份。

生她的媽媽、自來到這世界前就在她身邊的妹妹,都在很早的時候就跑步離開了。

她養成了盡量收斂自己的情感、盡量不要走近他人的習慣。

她怕他們初見就露出獠牙,也怕他們將她馴服後背起行囊離開。

但如果,是伴侶的話,是相互珍視、認真對待的一對愛侶……是隨時為對方準備好的,完全向對方敞開的關系。

那可以更放心嗎?

是否夠不被傷害、能被妥帖珍藏。

他……會留下嗎?

或者至少,她能抱著這樣的期待去期待嗎?

好危險。

馮又又知道這念頭極度危險。

荒漠之中,出現一片歌舞升平、流水潺潺,應該是海市蜃樓才對。

但他抱著她,用手臂環著她的腰,胸腔的跳動讓她覺得那麽真實。

他討厭長毛的玩意,但貓從櫃子跳到他的肩膀上的時候,他下意識伸手托住的動作、他每次直呼她的大名,說馮又又你幹嘛幹嘛的找茬語氣……都那麽真實。

她其實,也喜歡他一回家就找她。

雖然他像小學生一樣嘴巴壞、扯她辮子,雖然他胡亂開屏,總要跟她這個那個。

可是,其實,就是喜歡的。

“你……?”吻至中程,賀不疑忽覺她呼吸變化。

他仔細看她表情,臉皺起來,委屈死了的模樣。

他吻技這麽差?不會吧。

賀不疑輕輕松開她,“又又?”

馮又又的睫毛顫抖,被沾濕,成一縷縷的。

他垂眸,手心反射微光,是水漬。

她將頭埋在他肩窩裏,小聲的說話,賀不疑認真聽,分辨出,她說的是“害怕”。

賀不疑馬上舉起了雙手,輕輕的哄著:“我只親你,不做別的,真的,而且家裏也沒東西。”

“……”什麽腦回路!就會往下走!

馮又又隨便拿什麽東西砸他,扔出來才知道是鼠標。

賀不疑只能受著。

“抱,”馮又又嗓子沙沙的,命令他。

賀不疑抱她。

臥室裏安安靜靜的,他一下下的拍著女孩的背,琢磨著。

害怕什麽?

害怕接吻?

害怕他?

害怕明天去機構要面對的?

應該是這個。

賀不疑的目光從筆記本上一掃,道:“你把孩子們的資料研究的很透徹,也做了所有你能做的準備,沒有人會比你更了解、更用心,你會表現的很好,會處理的很好。”

“用你說,吵死了,”馮又又對他兇巴巴,“閉嘴。”

“……”

超雄會通過激吻傳染?

“賀不疑,”過了一會兒,馮又又悶聲問他,“你會留下嗎?”

賀不疑謹慎的:“你想我留下嗎?”

“我不知道。”

“那我還是留下吧,”他說。

馮又又一怔。

“真的嗎?”她擡起頭來。

她的表情告訴賀不疑,這題蒙中了。賀不疑摸摸她的腦袋,親親她的額頭,馮又又不像以前那樣反抗、嘀咕他,而是很依賴的看著他。

賀不疑心軟的不可思議:“寶寶,我先去洗個澡,拿個枕頭——”

馮又又變臉,隔著被子踹了他一腳。

很重的。

“?”

還很兇的:“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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