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小洲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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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小洲港（1）
顧秋風決定說出這件事是因為他確實感覺到，在這個游戲裏，虞持盎是為數不多值得信賴的朋友。
他沒什麽單打獨鬥的想法，能多一個人就能多份助力。
“找人？”虞持盎遲疑道，“是學長小時候遇見的那個博士嗎？”
顧秋風點了點頭。
他雖然不記得對方長什麽樣子了，但是還能依稀想起一些相處片段。
“雖然那個實驗室被非法取締了。”顧秋風說道，“但我覺得他不是壞人。”
虞持盎點頭：“我會幫學長註意最近的卷宗的。”
顧秋風又說道：“小魚，你想出去嗎？”
“為什麽這麽問？”虞持盎不解道，“是個人類玩家都想出去吧。在游戲裏生活，總是擔驚受怕的。”
顧秋風說道：“我也想出去。”
他要出去，問清楚謝新究竟是怎麽想的。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顧秋風問了虞持盎一些他記憶缺失的事情，然後虞持盎就因為需要處理事情而離開了。
臨走前，虞持盎特意叮囑道：“學長要是覺得無聊的話，沿著扶梯向上走，最上層是常遇酒館的資料室，之前就跟學長說好了的，要讓學長查資料的。”
“我已經把學長信息錄入系統了，學長刷臉就好。”
顧秋風應下。
他先是躺在床上刷了刷論壇。
因為最近在大型更新，所以第三公會以怕有人帶節奏為由，暫時禁止了發言功能，大家只能考古一些其他帖子。
顧秋風看到了那條關於打投建議的熱門貼，他仔細想了下，似乎可行。
而且這個機制好生眼熟，本職工作就是經紀人的顧秋風眼皮狠狠一跳。
怎麽感覺他像是搞了個副本NPC的101選秀呢？
不過這方面還得再考慮考慮，主要是顧秋風現在積分不少了，玩家資質達到B級之後，再升級就不會是用積分作為依據了。生活在B城的A級玩家，嚴謹一點，應該叫做準A級玩家，是需要通關A級副本並獲得稱號後才能得到資質認證。
所以A級玩家可謂是鳳毛麟角。
現在顧秋風也只見過謝家兄妹、段愁魚以及小魚。
而進入A城的條件，顧秋風搜了一下，發現很真有這種升級幹貨貼。帖子裏說，是需要完美通關一則A級副本，才可進入A城。
而至今為止，B城那些大名鼎鼎的準A級玩家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完美通關A級副本，所以也沒人知道A城裏究竟是什麽樣子，有沒有玩家。
這麽說看起來這些戰力天花板玩家似乎不太夠格，但發帖樓主又緊接著解釋說，其實準A級玩家有一位實力應該足夠可以進入A城。
那個人是謝菘藍，木偶師謝頌今的妹妹。
帖子後面就變成了樓主對謝菘藍的個人狂熱追捧，說她是玩家第一，天才少女等等，顧秋風看了一下，都是些毫無營養價值的廢話，他就草草關了帖子。
然後顧秋風又試著搜了搜關於B城世界BOSS的帖子，大部分玩家都是在感嘆“九死一生”，基本上沒有什麽闖關方法，能活命全靠運氣。
人魚淚只能讓BOSS對他們有一定的基礎好感，在開局稍微茍一茍，到了後期要想活到最後還得靠自己。
看了一圈，顧秋風總結出來一個規律。
戰力高的人靠暴力通關，氪佬靠道具茍命，而什麽都沒有的普通玩家就只能每次賭自己能不能活到最後了，基本上每周都要燒一次高香。
根本沒有籠統的闖關方法。
而且針對這位世界BOSS，竟然沒有什麽直播截圖流傳出來。
顧秋風也看到了相應的解釋，說是這位BOSS專攻精神攻擊，就連他的圖片也會帶有極強的精神汙染性，對精神系的玩家來說就像是致命毒物，所以論壇禁止有關這個副本的一切圖片和視頻傳播。
這位BOSS只有一個代號。
人魚博士。
顧秋風掐了掐眉心，發覺時間已經不早了，反正這一周游戲都在大型更新，明天再去資料室就行。
*
謝新睜開了眼。
他做了一個不算太愉快的夢，夢醒之後，渾身發冷，喉嚨幹得厲害。
那個監視他的段將離出了事情，已經失蹤很久了，當時有個家夥還揪著他衣領質問來著。
謝新跟段將離的交易也因此而停止了。
他又回歸到了平常的拍戲演戲的生活，無波無瀾，沒了顧秋風後，謝新並沒有去找其他的經紀人，於是所有工作都是他自己處理，每天像個連軸轉的陀螺。
謝新起床之後，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這才感覺喉部的不適感稍稍減退了些。
他打開手機，一條官方發布的重要通知正好被推送了過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起源入侵現實的現象越來越嚴重，於是官方只能逐漸將這個消息慢慢滲透給大家，讓普通人日常生活中有所警惕，及時應對。
這個推送是官方講的《致命淪陷》這一款已經被封禁游戲的事情。
似乎是……能讓接觸到這個游戲的人失蹤？
謝新楞了一下，他快速從網上尋找到了一個安裝包。
雖然上面在打擊，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安裝包像是無孔不入的病毒一樣，汙染了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
會不會顧秋風是進了這款游戲？
謝新對自己的這個弟弟，是有虧欠的。
他想親自找到顧秋風道歉。
游戲安裝包在他手機上轉了半晌，最後卻變成了紅色感嘆號。
游戲下載失敗了。
謝新面色一下子沈了下去。
可就在他再次嘗試之前，他的櫃子突然輕微地響了一下。
謝新走了過去。
防護中心辦公室裏。
鄭源正一臉疲憊地喝著咖啡，盯著面前的監控盯得眼睛都快瞎了。
突然間他睜大眼睛，快速暫停了一幀畫面，然後忙叫：“小劉，過來看，這個是不是《致命淪陷》的安裝包？”
名叫小劉的青年跑過來確認了之後，納悶道：“假如謝新真是個怪物，他幹嘛還要專門下載這個游戲的安裝包？他不知道起源跟游戲的關系嗎？”
鄭源滿臉覆雜：“也許是故意給我們看的。”
“什麽，這也能發現，他是……”小劉震驚到一半，突然想到，謝新確實是怪物，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那副隊，我們還要繼續查嗎？”
“已經被發現了，繼續查會不會有危險？”
鄭源咬了咬牙根，狠心道：“查！不查，難道讓怪物混在人群中嗎？何況……”
這是段隊失蹤前唯一的心願。
段氏兄妹都為起源付出了沈重無比的代價，鄭源哪怕是拼上一條命，也要完成段將離最後給他的囑托。
就在這時，監控裏的謝新忽然移動了起來。
鄭源忙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看著謝新的一舉一動。
謝新在昏暗的臥室內，走向了一個簡易的衣櫃。
小劉“我草”一聲：“鄭源哥，那櫃子在動！”
“我看見了。”鄭源說著，忙調了調監控攝像頭的焦距，放大謝新和櫃子。
謝新在櫃子前停了一會兒，直到那動靜越來越劇烈，他才伸手開櫃門。
鄭源緊張得咽了下口水。
謝新這個無端會動的櫃子裏有什麽東西呢？
是怪物，還是……？
突然間，屏幕中的謝新忽然擡起眼，以一種漫不經心的笑意與屏幕前的鄭源對視了個正著。
小劉拍了拍胸脯：“我靠嚇死我了，感覺他下一秒就要對著攝像頭笑起來了。”
鄭源面色難看：“他確實是在看我們。”
小劉：“啊？？”
不過謝新很快就又移開了視線，他一只手扯著櫃子的把手，慢慢扯開了。
謝新這種大明星應該是有專門的房間掛衣服，所以他的櫃子裏很幹凈，什麽也沒有。、
於是櫃子後面那血紅的“X”愕然醒目。
謝新默默凝視了一會兒，然後掏出了手機。
下一秒鄭源的手機彈出來了通話請求。
心臟猛地一跳，鄭源忙大口呼吸了幾下平覆情緒，然後才接通了謝新的電話：“有什麽事？”
“別裝了。”謝新淡漠的聲音隔著手機傳了過來，“我是個演員，平生最敏[gǎn]的就是鏡頭，想必鄭副隊應該已經看見了我房間的情景了吧？”
“我被你們說的起源盯上了，需要保護。”
鄭源一個手抖，把電話掛斷了。
他開了免提，所以小劉也聽見了，於是匪夷所思道：“難道我們一直錯怪他了？鄭哥，你看他也遭遇到了起源異常現象。”
“不可能。”鄭源煩躁道，“這家夥在自導自演，在挑釁我們。”
有的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鄭源在這種時刻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但即使識破了謝新的手段，那他們接下來又該怎麽辦？
普通人類是殺不死謝新的。
除非……
突然間，另一個隊員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副隊，之前隊長申請了去支援Y省，現在批準下來了！”
像是突然在溺水的時候獲得了一口氧氣，鄭源忙擡起頭來問道：“我們第一小隊全部人都要去，對嗎？”
“啊，是的。”那個隊員道。
鄭源忙問道：“那段隊之前雇傭的那個隊外臨時工呢？”
*
游戲更新第一天，無異樣。
第二天，B城發生了劇烈的地震，無數人從房間的窗戶朝外望去，只見在城池中心的中央發電局對面，愕然出現了一座醫院。
“那是什麽東西？”顧秋風問道。
“從未有過。”虞持盎說道。
第三公會用無人機拍了照片，發到了論壇上。
那醫院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看起來陰森鬼氣，裏面像是會吞人一樣。
一時間，無數B城的玩家惴惴不安起來，生怕這是又跟人魚博士一樣厲害的BOSS入駐了。
不過因為論壇還是沒有開放發言功能，所以大家即便是害怕，也沒有在玩家群體內傳播起大片恐慌。
大大小小的公會都用了手段來探測這個突然出現的建築物，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沒更新完畢，醫院裏好像自帶屏障，什麽東西也進不去。
第二天無事發生。
到了第三天，B城又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第三公會再次在論壇上公布了新的照片。
只見在副本登錄大廳旁邊，出現了一個廢棄“港口”。
B城的副本登錄大廳在城池邊緣，和D城外面繁茂的叢林“霧水深”不同，也和C城外面層層纏繞的自帶生命的觸手怪物不同，B城的邊緣是一眼望不頭的大海，海面遠處被層層迷霧包裹著。不過B級玩家大多都是死亡歷練出來的，沒誰會真的相信那片海真的風平浪靜，並沒有人趕靠近海面。
可突然間，居然出現了廢棄港口，游戲更新到底在做什麽？
虞持盎變得更忙了，每天都在跟公會玩家討論應對方案。
他從其他城池的公會成員得知，只有B城出現了這種古怪的變故。
而與此同時，終於徹底恢覆記憶的段愁魚從房間走出，看見謝菘藍正蹲在門口跟公會成員們用視頻開會。
氣氛很是肅穆。
段愁魚幾乎是瞬間猜到是出了什麽大事，她忙問道：“謝小姐，游戲更新出什麽問題了？”
謝菘藍在段愁魚進入鏡頭時，就眼疾手快地關了會議，現在這個嚴峻的形勢，暴露段愁魚的立場不是好事。她站了起來，踢了踢發麻的腿，說道：“準確來說，只有我們B城出現了更新。”
她把公會拍到的幾張照片給段愁魚看。
段愁魚在看到那個廢棄的港口時，楞了一下，說道：“這是小洲港？”
謝菘藍震驚地看向段愁魚：“你知道這個是什麽？”
“怎麽可能不知道。我爸媽支援Y省，我姐姐支援Y省，他們一個重要任務地就是小洲港。”在C城的段將離收到了顧秋風的幾張照片之後，連忙打了視頻過來，“你說這個建築物出現在了B城的更新中？”
顧秋風“嗯”了一聲：“你有什麽見解嗎？”
段將離收起笑容，突然輕聲道：“顧秋風，我們真的是在游戲裏嗎？”
“什麽意思？”
段將離一字一句道：“你從D城一路走到B城，有沒有發現，每個城池外都設置了障礙物，有玩家能夠成功走出去嗎？”
“這些故意阻礙人們從城池出走的怪物究竟是想不讓人類看見什麽呢？”
“外面究竟是更恐怖的存在，還是現實？”
段將離的話猶如一塊石頭，狠狠地在顧秋風的心頭砸起來了一片漣漪。
確實，有什麽游戲能具有如此大的影響力，承載了不知道多少的人類，各種秩序井井有條，而且還能影響現實。
但顧秋風又說道：“假如我們在現實中，那我們弄出來這麽大動靜，為什麽長久以來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段將離沈默了一會兒，然後道：“其實陸驚鴻當年做了一個猜測。”
陸驚鴻，神淚，防護中心第一小隊隊長，後來的游戲第一玩家。
“我們防護中心從她之後，就有這麽一個理念，那群怪物所在的空間或許也是現實，只是我們平常看不到而已，存在某種限制屏障。而起源不停地侵染我們的現實生活，就是說明這個屏障在無形中被隱隱地打破。而我們進入游戲，就是進入到了起源所在的次元，這個時候現實中的人看不見我們，我們也看不見他們。”段將離道。
顧秋風說道：“你覺得是表裏世界。”
“差不多，現實就像表世界一樣，而我們現在所在的就是裏世界。”段將離說道，“表裏世界一定是被‘人為’構築了某種橋梁，達成一定條件就可以互相滲透、影響。”
於是，副本怪物可以影響一些現實，與此同時，顧秋風又可以通過解決副本怪物，消除它們在現實中的影響。
顧秋風沈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的猜測可能是正確的。”
游戲中存在著無數的以現實為藍本的副本，可能並不是藍本，而是那些起源與玩家聯系現實的橋梁。起源可以通過副本滲透現實，玩家也可以通過副本消除對起源的影響。
而B城現在的變故，假如那個廢棄港口真的是Y省的小洲港的話，某種方面上來說，游戲跟現實的互相滲透越來越嚴重了。
誰也不敢確定下一次的大型更新是什麽樣子了。
這一次只是出現了現實的建築物，那下一次會不會直接將某個區域全吞了進來？
“我會盡快抓緊時間去B城的。”段將離說道，“我們沒有下一個十年了。”
顧秋風跟段將離結束通話之後，他走向窗邊。
這裏望不到小洲港，只能看見不遠處的廢棄醫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秋風覺得裏面某個窗戶口冒出來了一點亮光。
不過很快他就確定了，不是錯覺！
虞持盎也很快敲門進來：“學長，那個醫院又更新內容了。現在裏面疑似有生物存在活動。”
之後的幾天，各大公會都在仔細觀察著兩個區域的狀態，來確認游戲的更新內容。
所幸之後沒有再添加其他更新了。
到了最後一天，各個副本登錄大廳附近、D城門口出現了一個新的建築。
名字叫做“世界區服聯動中心”。
恰好論壇發言得到接觸，無數玩家在論壇中發著問號。
【？？？我不理解，這個世界區服是我想的那個世界區服嗎？】
【我趣，仔細一想，我確實沒見過外國人唉，我還以為是基數太小，原來還分地區區服嗎？】
【這麽一想，原來是全球倒黴，不知道為什麽，感覺罪惡地開心了一下】
【不過這個世界區服是什麽東東？也就是說我們以後要跟外國人一起打副本了嗎？】
【也可能是pvp……那更恐怖啊……玩過游戲的都知道，一個服有一個服的生態，鬼知道其他地區的玩家實力怎麽樣】
【我去門口逛了一下，發現大門是鎖著的，什麽時候開放啊？】
【天上！有倒計時！】
顧秋風來到窗邊，看見天空有一串代碼樣式的倒計時，旁邊有一串註釋小字：
“世界區服倒計時：5天”。
與此同時，顧秋風收到了謝頌今的消息。
他說，他想邀請顧秋風跟他們兄妹一起探索小洲港，因為顧秋風的能力方便，可以以防萬一。
顧秋風也很好奇這個小洲港跟現實Y省的有什麽不同。
只是可惜段將離還沒來，段愁魚又因為身體原因暫時無法去探索副本。
而虞持盎，顧秋風想了想，他不能因為自己一己私心不斷地拉對方下水。
於是他給虞持盎告知了一下自己的去向之後，就答應了謝家兄妹。
等到趕往無人舊港前時，謝菘藍跟謝頌今正在說著什麽。
顧秋風仔細一聽，才發現他們在聊世界區服中心的事情。
瞧見顧秋風來了後，謝頌今朝他招了招手。
謝菘藍先前對顧秋風下過懸賞，此時一見未免有些尷尬愧疚。
她當時確實是錯看了人，沒想到顧秋風真的這麽成氣候。
“顧先生，”謝菘藍清了清嗓子，“我很開心顧先生願意幫忙。”
顧秋風說道：“沒什麽幫不幫的，我也想來看看這個港口裏面究竟有什麽東西。”
謝菘藍松了一口氣，她其實挺害怕那種客套話的，見顧秋風直來直去，反而放松了下來，表情嚴肅地朝著顧秋風伸了一根指頭：“首先，我想告訴顧先生一些註意事項。”
“一、這地方誰也沒去過，能在更新之後出現在B城，說明難度在A級以上，未知再加上難度，我跟謝頌今都有可能自身難保。”
謝菘藍說到這裏時，輕微地頓了一下，臉上居然浮出一絲笑意來。
“假如真有那個時候，顧先生不要管我們。你有能力活到最後，不要去管我們的死活……只求你在那之後幫忙把副本的情形告訴愁魚。”
顧秋風笑道：“游戲第一玩家這麽誇我，我可真是會折壽的。”
謝頌今又說道：“還有第二條。”
“無論顧先生你看見了什麽，不要去被副本幹擾。要相信的是人類玩家，而不是游戲虛構的一些不知真假的東西。”
謝頌今表情隱忍，顯然是想起了上一代玩家的遭遇。
顧秋風說道：“我知道了。”
謝頌今這才展露笑顏：“那等我們都完完本本地出來之後，我會把我記憶中的事情全部告訴你。”
謝菘藍一頭霧水：“你們倆又在搞什麽貓膩？”
“哎呀，晦氣。”謝菘藍默默道，“剛剛立了很多flag，拜托，我們三個人也不要這麽悲觀。”
“大家都會平平安安的。”
在進入無人港的最後一刻，謝頌今忽然擡頭對顧秋風說道：“顧先生，有的時候，你不像人類玩家。”
“像個觀察者。”
顧秋風一楞，只是還沒想清楚謝頌今的意思，他們周邊的景象就已經變了。
只見本該是荒涼一片的港口煥然一新，無數船舶停在岸邊，不時有漁民提著打撈上的東西往外走去，遠處甚至有一塊鹽田。
“原來是漁港。”謝菘藍喃喃道，“看這船的模樣，有些年頭了，應該不是現代化港口。”
“估計是過去的背景。”謝頌今說道，“這裏有個木牌。”
顧秋風看了眼，發現上面寫的是游戲規則。
【玩家每天早上八點出海，晚上五點回來，捕撈的魚可賣給周邊村莊】
【等資金達到一萬元時，即可通關】
顧秋風：“會不會有點太簡單了些？”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出來一陣非人的慘叫。
顧秋風三人連忙轉頭。
只見一個提著一布袋魚的人此時正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吐白沫，然而周邊的人見到此景反而沒有一個上前幫他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恐神情。
於是他們三個人也就沒主動去做什麽，而是悄然藏進人群中靜觀其變。
因為他的突然倒地，布袋的魚撒了一地，不停地蹦跳，眼睛瞪得老大，和地上掙紮的人瞪大的雙目竟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要出來了！”
不知道誰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顧秋風擡眼望去，只見從男人的頭頂一直到下巴處隱約出現一道紅痕，隨著紅痕越來越重，男人的一張臉向兩邊裂開。
幾乎是爆裂一聲，如同綻開成熟的花一樣，露出來了裏面的魚頭。
魚頭在地上掙紮半晌，又因為沒了水源，而直身死去。
有個女人撲到了這個人身魚面的屍體旁邊，哀嚎起來——
“我都告訴你少出海，明明掙的錢已經夠咱們花的了！你非不聽，非要癡心妄想多掙錢可以有朝一日讓我們全家離開這裏……你糊塗啊！！！出海的人哪有不變成怪物的呢？！”
謝菘藍喃喃道：“這個怎麽才能通關來著？”
顧秋風：“……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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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秋風決定說出這件事是因為他確實感覺到，在這個游戲裏，虞持盎是為數不多值得信賴的朋友。
他沒什麽單打獨鬥的想法，能多一個人就能多份助力。
“找人？”虞持盎遲疑道，“是學長小時候遇見的那個博士嗎？”
顧秋風點了點頭。
他雖然不記得對方長什麽樣子了，但是還能依稀想起一些相處片段。
“雖然那個實驗室被非法取締了。”顧秋風說道，“但我覺得他不是壞人。”
虞持盎點頭：“我會幫學長註意最近的卷宗的。”
顧秋風又說道：“小魚，你想出去嗎？”
“為什麽這麽問？”虞持盎不解道，“是個人類玩家都想出去吧。在游戲裏生活，總是擔驚受怕的。”
顧秋風說道：“我也想出去。”
他要出去，問清楚謝新究竟是怎麽想的。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顧秋風問了虞持盎一些他記憶缺失的事情，然後虞持盎就因為需要處理事情而離開了。
臨走前，虞持盎特意叮囑道：“學長要是覺得無聊的話，沿著扶梯向上走，最上層是常遇酒館的資料室，之前就跟學長說好了的，要讓學長查資料的。”
“我已經把學長信息錄入系統了，學長刷臉就好。”
顧秋風應下。
他先是躺在床上刷了刷論壇。
因為最近在大型更新，所以第三公會以怕有人帶節奏為由，暫時禁止了發言功能，大家只能考古一些其他帖子。
顧秋風看到了那條關於打投建議的熱門貼，他仔細想了下，似乎可行。
而且這個機制好生眼熟，本職工作就是經紀人的顧秋風眼皮狠狠一跳。
怎麽感覺他像是搞了個副本NPC的101選秀呢？
不過這方面還得再考慮考慮，主要是顧秋風現在積分不少了，玩家資質達到B級之後，再升級就不會是用積分作為依據了。生活在B城的A級玩家，嚴謹一點，應該叫做準A級玩家，是需要通關A級副本並獲得稱號後才能得到資質認證。
所以A級玩家可謂是鳳毛麟角。
現在顧秋風也只見過謝家兄妹、段愁魚以及小魚。
而進入A城的條件，顧秋風搜了一下，發現很真有這種升級幹貨貼。帖子裏說，是需要完美通關一則A級副本，才可進入A城。
而至今為止，B城那些大名鼎鼎的準A級玩家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完美通關A級副本，所以也沒人知道A城裏究竟是什麽樣子，有沒有玩家。
這麽說看起來這些戰力天花板玩家似乎不太夠格，但發帖樓主又緊接著解釋說，其實準A級玩家有一位實力應該足夠可以進入A城。
那個人是謝菘藍，木偶師謝頌今的妹妹。
帖子後面就變成了樓主對謝菘藍的個人狂熱追捧，說她是玩家第一，天才少女等等，顧秋風看了一下，都是些毫無營養價值的廢話，他就草草關了帖子。
然後顧秋風又試著搜了搜關於B城世界BOSS的帖子，大部分玩家都是在感嘆“九死一生”，基本上沒有什麽闖關方法，能活命全靠運氣。
人魚淚只能讓BOSS對他們有一定的基礎好感，在開局稍微茍一茍，到了後期要想活到最後還得靠自己。
看了一圈，顧秋風總結出來一個規律。
戰力高的人靠暴力通關，氪佬靠道具茍命，而什麽都沒有的普通玩家就只能每次賭自己能不能活到最後了，基本上每周都要燒一次高香。
根本沒有籠統的闖關方法。
而且針對這位世界BOSS，竟然沒有什麽直播截圖流傳出來。
顧秋風也看到了相應的解釋，說是這位BOSS專攻精神攻擊，就連他的圖片也會帶有極強的精神汙染性，對精神系的玩家來說就像是致命毒物，所以論壇禁止有關這個副本的一切圖片和視頻傳播。
這位BOSS只有一個代號。
人魚博士。
顧秋風掐了掐眉心，發覺時間已經不早了，反正這一周游戲都在大型更新，明天再去資料室就行。
*
謝新睜開了眼。
他做了一個不算太愉快的夢，夢醒之後，渾身發冷，喉嚨幹得厲害。
那個監視他的段將離出了事情，已經失蹤很久了，當時有個家夥還揪著他衣領質問來著。
謝新跟段將離的交易也因此而停止了。
他又回歸到了平常的拍戲演戲的生活，無波無瀾，沒了顧秋風後，謝新並沒有去找其他的經紀人，於是所有工作都是他自己處理，每天像個連軸轉的陀螺。
謝新起床之後，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這才感覺喉部的不適感稍稍減退了些。
他打開手機，一條官方發布的重要通知正好被推送了過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起源入侵現實的現象越來越嚴重，於是官方只能逐漸將這個消息慢慢滲透給大家，讓普通人日常生活中有所警惕，及時應對。
這個推送是官方講的《致命淪陷》這一款已經被封禁游戲的事情。
似乎是……能讓接觸到這個游戲的人失蹤？
謝新楞了一下，他快速從網上尋找到了一個安裝包。
雖然上面在打擊，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安裝包像是無孔不入的病毒一樣，汙染了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
會不會顧秋風是進了這款游戲？
謝新對自己的這個弟弟，是有虧欠的。
他想親自找到顧秋風道歉。
游戲安裝包在他手機上轉了半晌，最後卻變成了紅色感嘆號。
游戲下載失敗了。
謝新面色一下子沈了下去。
可就在他再次嘗試之前，他的櫃子突然輕微地響了一下。
謝新走了過去。
防護中心辦公室裏。
鄭源正一臉疲憊地喝著咖啡，盯著面前的監控盯得眼睛都快瞎了。
突然間他睜大眼睛，快速暫停了一幀畫面，然後忙叫：“小劉，過來看，這個是不是《致命淪陷》的安裝包？”
名叫小劉的青年跑過來確認了之後，納悶道：“假如謝新真是個怪物，他幹嘛還要專門下載這個游戲的安裝包？他不知道起源跟游戲的關系嗎？”
鄭源滿臉覆雜：“也許是故意給我們看的。”
“什麽，這也能發現，他是……”小劉震驚到一半，突然想到，謝新確實是怪物，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那副隊，我們還要繼續查嗎？”
“已經被發現了，繼續查會不會有危險？”
鄭源咬了咬牙根，狠心道：“查！不查，難道讓怪物混在人群中嗎？何況……”
這是段隊失蹤前唯一的心願。
段氏兄妹都為起源付出了沈重無比的代價，鄭源哪怕是拼上一條命，也要完成段將離最後給他的囑托。
就在這時，監控裏的謝新忽然移動了起來。
鄭源忙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看著謝新的一舉一動。
謝新在昏暗的臥室內，走向了一個簡易的衣櫃。
小劉“我草”一聲：“鄭源哥，那櫃子在動！”
“我看見了。”鄭源說著，忙調了調監控攝像頭的焦距，放大謝新和櫃子。
謝新在櫃子前停了一會兒，直到那動靜越來越劇烈，他才伸手開櫃門。
鄭源緊張得咽了下口水。
謝新這個無端會動的櫃子裏有什麽東西呢？
是怪物，還是……？
突然間，屏幕中的謝新忽然擡起眼，以一種漫不經心的笑意與屏幕前的鄭源對視了個正著。
小劉拍了拍胸脯：“我靠嚇死我了，感覺他下一秒就要對著攝像頭笑起來了。”
鄭源面色難看：“他確實是在看我們。”
小劉：“啊？？”
不過謝新很快就又移開了視線，他一只手扯著櫃子的把手，慢慢扯開了。
謝新這種大明星應該是有專門的房間掛衣服，所以他的櫃子裏很幹凈，什麽也沒有。、
於是櫃子後面那血紅的“X”愕然醒目。
謝新默默凝視了一會兒，然後掏出了手機。
下一秒鄭源的手機彈出來了通話請求。
心臟猛地一跳，鄭源忙大口呼吸了幾下平覆情緒，然後才接通了謝新的電話：“有什麽事？”
“別裝了。”謝新淡漠的聲音隔著手機傳了過來，“我是個演員，平生最敏[gǎn]的就是鏡頭，想必鄭副隊應該已經看見了我房間的情景了吧？”
“我被你們說的起源盯上了，需要保護。”
鄭源一個手抖，把電話掛斷了。
他開了免提，所以小劉也聽見了，於是匪夷所思道：“難道我們一直錯怪他了？鄭哥，你看他也遭遇到了起源異常現象。”
“不可能。”鄭源煩躁道，“這家夥在自導自演，在挑釁我們。”
有的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鄭源在這種時刻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但即使識破了謝新的手段，那他們接下來又該怎麽辦？
普通人類是殺不死謝新的。
除非……
突然間，另一個隊員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副隊，之前隊長申請了去支援Y省，現在批準下來了！”
像是突然在溺水的時候獲得了一口氧氣，鄭源忙擡起頭來問道：“我們第一小隊全部人都要去，對嗎？”
“啊，是的。”那個隊員道。
鄭源忙問道：“那段隊之前雇傭的那個隊外臨時工呢？”
*
游戲更新第一天，無異樣。
第二天，B城發生了劇烈的地震，無數人從房間的窗戶朝外望去，只見在城池中心的中央發電局對面，愕然出現了一座醫院。
“那是什麽東西？”顧秋風問道。
“從未有過。”虞持盎說道。
第三公會用無人機拍了照片，發到了論壇上。
那醫院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看起來陰森鬼氣，裏面像是會吞人一樣。
一時間，無數B城的玩家惴惴不安起來，生怕這是又跟人魚博士一樣厲害的BOSS入駐了。
不過因為論壇還是沒有開放發言功能，所以大家即便是害怕，也沒有在玩家群體內傳播起大片恐慌。
大大小小的公會都用了手段來探測這個突然出現的建築物，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沒更新完畢，醫院裏好像自帶屏障，什麽東西也進不去。
第二天無事發生。
到了第三天，B城又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第三公會再次在論壇上公布了新的照片。
只見在副本登錄大廳旁邊，出現了一個廢棄“港口”。
B城的副本登錄大廳在城池邊緣，和D城外面繁茂的叢林“霧水深”不同，也和C城外面層層纏繞的自帶生命的觸手怪物不同，B城的邊緣是一眼望不頭的大海，海面遠處被層層迷霧包裹著。不過B級玩家大多都是死亡歷練出來的，沒誰會真的相信那片海真的風平浪靜，並沒有人趕靠近海面。
可突然間，居然出現了廢棄港口，游戲更新到底在做什麽？
虞持盎變得更忙了，每天都在跟公會玩家討論應對方案。
他從其他城池的公會成員得知，只有B城出現了這種古怪的變故。
而與此同時，終於徹底恢覆記憶的段愁魚從房間走出，看見謝菘藍正蹲在門口跟公會成員們用視頻開會。
氣氛很是肅穆。
段愁魚幾乎是瞬間猜到是出了什麽大事，她忙問道：“謝小姐，游戲更新出什麽問題了？”
謝菘藍在段愁魚進入鏡頭時，就眼疾手快地關了會議，現在這個嚴峻的形勢，暴露段愁魚的立場不是好事。她站了起來，踢了踢發麻的腿，說道：“準確來說，只有我們B城出現了更新。”
她把公會拍到的幾張照片給段愁魚看。
段愁魚在看到那個廢棄的港口時，楞了一下，說道：“這是小洲港？”
謝菘藍震驚地看向段愁魚：“你知道這個是什麽？”
“怎麽可能不知道。我爸媽支援Y省，我姐姐支援Y省，他們一個重要任務地就是小洲港。”在C城的段將離收到了顧秋風的幾張照片之後，連忙打了視頻過來，“你說這個建築物出現在了B城的更新中？”
顧秋風“嗯”了一聲：“你有什麽見解嗎？”
段將離收起笑容，突然輕聲道：“顧秋風，我們真的是在游戲裏嗎？”
“什麽意思？”
段將離一字一句道：“你從D城一路走到B城，有沒有發現，每個城池外都設置了障礙物，有玩家能夠成功走出去嗎？”
“這些故意阻礙人們從城池出走的怪物究竟是想不讓人類看見什麽呢？”
“外面究竟是更恐怖的存在，還是現實？”
段將離的話猶如一塊石頭，狠狠地在顧秋風的心頭砸起來了一片漣漪。
確實，有什麽游戲能具有如此大的影響力，承載了不知道多少的人類，各種秩序井井有條，而且還能影響現實。
但顧秋風又說道：“假如我們在現實中，那我們弄出來這麽大動靜，為什麽長久以來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段將離沈默了一會兒，然後道：“其實陸驚鴻當年做了一個猜測。”
陸驚鴻，神淚，防護中心第一小隊隊長，後來的游戲第一玩家。
“我們防護中心從她之後，就有這麽一個理念，那群怪物所在的空間或許也是現實，只是我們平常看不到而已，存在某種限制屏障。而起源不停地侵染我們的現實生活，就是說明這個屏障在無形中被隱隱地打破。而我們進入游戲，就是進入到了起源所在的次元，這個時候現實中的人看不見我們，我們也看不見他們。”段將離道。
顧秋風說道：“你覺得是表裏世界。”
“差不多，現實就像表世界一樣，而我們現在所在的就是裏世界。”段將離說道，“表裏世界一定是被‘人為’構築了某種橋梁，達成一定條件就可以互相滲透、影響。”
於是，副本怪物可以影響一些現實，與此同時，顧秋風又可以通過解決副本怪物，消除它們在現實中的影響。
顧秋風沈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的猜測可能是正確的。”
游戲中存在著無數的以現實為藍本的副本，可能並不是藍本，而是那些起源與玩家聯系現實的橋梁。起源可以通過副本滲透現實，玩家也可以通過副本消除對起源的影響。
而B城現在的變故，假如那個廢棄港口真的是Y省的小洲港的話，某種方面上來說，游戲跟現實的互相滲透越來越嚴重了。
誰也不敢確定下一次的大型更新是什麽樣子了。
這一次只是出現了現實的建築物，那下一次會不會直接將某個區域全吞了進來？
“我會盡快抓緊時間去B城的。”段將離說道，“我們沒有下一個十年了。”
顧秋風跟段將離結束通話之後，他走向窗邊。
這裏望不到小洲港，只能看見不遠處的廢棄醫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秋風覺得裏面某個窗戶口冒出來了一點亮光。
不過很快他就確定了，不是錯覺！
虞持盎也很快敲門進來：“學長，那個醫院又更新內容了。現在裏面疑似有生物存在活動。”
之後的幾天，各大公會都在仔細觀察著兩個區域的狀態，來確認游戲的更新內容。
所幸之後沒有再添加其他更新了。
到了最後一天，各個副本登錄大廳附近、D城門口出現了一個新的建築。
名字叫做“世界區服聯動中心”。
恰好論壇發言得到接觸，無數玩家在論壇中發著問號。
【？？？我不理解，這個世界區服是我想的那個世界區服嗎？】
【我趣，仔細一想，我確實沒見過外國人唉，我還以為是基數太小，原來還分地區區服嗎？】
【這麽一想，原來是全球倒黴，不知道為什麽，感覺罪惡地開心了一下】
【不過這個世界區服是什麽東東？也就是說我們以後要跟外國人一起打副本了嗎？】
【也可能是pvp……那更恐怖啊……玩過游戲的都知道，一個服有一個服的生態，鬼知道其他地區的玩家實力怎麽樣】
【我去門口逛了一下，發現大門是鎖著的，什麽時候開放啊？】
【天上！有倒計時！】
顧秋風來到窗邊，看見天空有一串代碼樣式的倒計時，旁邊有一串註釋小字：
“世界區服倒計時：5天”。
與此同時，顧秋風收到了謝頌今的消息。
他說，他想邀請顧秋風跟他們兄妹一起探索小洲港，因為顧秋風的能力方便，可以以防萬一。
顧秋風也很好奇這個小洲港跟現實Y省的有什麽不同。
只是可惜段將離還沒來，段愁魚又因為身體原因暫時無法去探索副本。
而虞持盎，顧秋風想了想，他不能因為自己一己私心不斷地拉對方下水。
於是他給虞持盎告知了一下自己的去向之後，就答應了謝家兄妹。
等到趕往無人舊港前時，謝菘藍跟謝頌今正在說著什麽。
顧秋風仔細一聽，才發現他們在聊世界區服中心的事情。
瞧見顧秋風來了後，謝頌今朝他招了招手。
謝菘藍先前對顧秋風下過懸賞，此時一見未免有些尷尬愧疚。
她當時確實是錯看了人，沒想到顧秋風真的這麽成氣候。
“顧先生，”謝菘藍清了清嗓子，“我很開心顧先生願意幫忙。”
顧秋風說道：“沒什麽幫不幫的，我也想來看看這個港口裏面究竟有什麽東西。”
謝菘藍松了一口氣，她其實挺害怕那種客套話的，見顧秋風直來直去，反而放松了下來，表情嚴肅地朝著顧秋風伸了一根指頭：“首先，我想告訴顧先生一些註意事項。”
“一、這地方誰也沒去過，能在更新之後出現在B城，說明難度在A級以上，未知再加上難度，我跟謝頌今都有可能自身難保。”
謝菘藍說到這裏時，輕微地頓了一下，臉上居然浮出一絲笑意來。
“假如真有那個時候，顧先生不要管我們。你有能力活到最後，不要去管我們的死活……只求你在那之後幫忙把副本的情形告訴愁魚。”
顧秋風笑道：“游戲第一玩家這麽誇我，我可真是會折壽的。”
謝頌今又說道：“還有第二條。”
“無論顧先生你看見了什麽，不要去被副本幹擾。要相信的是人類玩家，而不是游戲虛構的一些不知真假的東西。”
謝頌今表情隱忍，顯然是想起了上一代玩家的遭遇。
顧秋風說道：“我知道了。”
謝頌今這才展露笑顏：“那等我們都完完本本地出來之後，我會把我記憶中的事情全部告訴你。”
謝菘藍一頭霧水：“你們倆又在搞什麽貓膩？”
“哎呀，晦氣。”謝菘藍默默道，“剛剛立了很多flag，拜托，我們三個人也不要這麽悲觀。”
“大家都會平平安安的。”
在進入無人港的最後一刻，謝頌今忽然擡頭對顧秋風說道：“顧先生，有的時候，你不像人類玩家。”
“像個觀察者。”
顧秋風一楞，只是還沒想清楚謝頌今的意思，他們周邊的景象就已經變了。
只見本該是荒涼一片的港口煥然一新，無數船舶停在岸邊，不時有漁民提著打撈上的東西往外走去，遠處甚至有一塊鹽田。
“原來是漁港。”謝菘藍喃喃道，“看這船的模樣，有些年頭了，應該不是現代化港口。”
“估計是過去的背景。”謝頌今說道，“這裏有個木牌。”
顧秋風看了眼，發現上面寫的是游戲規則。
【玩家每天早上八點出海，晚上五點回來，捕撈的魚可賣給周邊村莊】
【等資金達到一萬元時，即可通關】
顧秋風：“會不會有點太簡單了些？”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出來一陣非人的慘叫。
顧秋風三人連忙轉頭。
只見一個提著一布袋魚的人此時正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吐白沫，然而周邊的人見到此景反而沒有一個上前幫他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恐神情。
於是他們三個人也就沒主動去做什麽，而是悄然藏進人群中靜觀其變。
因為他的突然倒地，布袋的魚撒了一地，不停地蹦跳，眼睛瞪得老大，和地上掙紮的人瞪大的雙目竟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要出來了！”
不知道誰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顧秋風擡眼望去，只見從男人的頭頂一直到下巴處隱約出現一道紅痕，隨著紅痕越來越重，男人的一張臉向兩邊裂開。
幾乎是爆裂一聲，如同綻開成熟的花一樣，露出來了裏面的魚頭。
魚頭在地上掙紮半晌，又因為沒了水源，而直身死去。
有個女人撲到了這個人身魚面的屍體旁邊，哀嚎起來——
“我都告訴你少出海，明明掙的錢已經夠咱們花的了！你非不聽，非要癡心妄想多掙錢可以有朝一日讓我們全家離開這裏……你糊塗啊！！！出海的人哪有不變成怪物的呢？！”
謝菘藍喃喃道：“這個怎麽才能通關來著？”
顧秋風：“……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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