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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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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在飛往港城的飛機上,許暮蕓把與狐猴的親昵照,及馬達加斯加熱帶雨林風景照發在微博。從簽約星馳互娛那刻起,微博不再屬於自己,不能隨便發東西,想發些生活照需要宣傳部審核。轉投青銅時代,怕發錯東西,給莊雪迎添麻煩,隱忍不發至今。

想把自己的歡樂分享給世界,得到更多人的祝福。她仔細檢查數遍,確保沒有謝辰澤的畫面,點擊發送。

摁下手機鎖屏鍵,倒在座椅上閉目養神。連續兩日放縱,腰肢酸痛不已,此刻她只想靜躺休息。

沈卓三小時前接到謝辰澤通知,將一輛藍色勞斯萊斯浮影敞篷跑車,停放在港城國際機場的停車場,牌照為“港6”。

個位數的車牌,盡顯主人身份的尊貴。曾經這個車牌屬於許暮蕓的父親許瀚洋,破產後被拍賣,輾轉流落到謝辰澤名下。

“這是我父親的車牌,這輛車也是他的。”她隱約記得母親相冊裏有一張照片,在太平山的山道上,母親依偎在父親肩頭,兩人坐在這輛藍色勞斯萊斯浮影車前。

“現在它們屬於你。”從沈卓處得知,許暮蕓簽下私人財產贈與文件,除景雲資本和謝氏集團的股份,他所有財產已轉入許暮蕓名下,包括這輛車和京北的住所。

“我?”許暮蕓疑惑地問道。

“你簽文件都不看的?”謝辰澤為她打開車門,系上安全帶,坐進駕駛座說:“你簽下贈與協議,我所有的財產都歸入你的名下,這輛車當然是你的。”

許暮蕓依稀記得,當時事情緊急,沒工夫仔細翻閱,按照劉永誠的提示,在七百多份文件上簽字落款,簽得手臂酸疼,給粉絲簽名都沒這麽累過。

思緒隨著車子的啟動,化作煙塵,許暮蕓戴上黑色口罩和茶色墨鏡,凝望家鄉熟悉的街道,恍如隔世。

威靈頓街的景雲國際大廈前,依舊圍滿記者,四天過去,不減反增,港媒的執著,正如歐曉卉口中所說的那樣,同你死過!

(跟你拼命!)

沈卓工作上無可挑剔,料定記者不會輕易放過謝辰澤,一早在對面景雲麗景酒店頂層的停機坪準備好直升機。

許暮蕓穿白色短袖T恤和淺藍色破洞牛仔褲,口罩、墨鏡、鴨舌帽全副武裝,跟在謝辰澤身後,保持兩米距離,生怕被人認出。

透過墨鏡,與酒店前臺互遞眼神。瞧模樣身材,對方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該名女子。窺視周圍身著暗紅色旗袍的服務員,暗自發笑,四天前她穿著這身旗袍,獨自一人前往讚比亞,在礦工生活區黑人面前,顯得不倫不類。

在酒店經理的引領下,乘坐事先設置好的專屬電梯,直達頂層,兩人坐上直升機,屁股還沒坐熱,已然橫跨威靈頓街,抵達對面的景雲國際大廈。沈卓率公司全體高管列隊恭候。

三十層頂層大會議室裏,許暮蕓安靜地坐在角落,謝辰澤回歸,代理董事長功成身退。本不願拋頭露面,但做事要有始有終。

會議議題均為這幾天兩人不在,公司的重大投資並購事宜,專業術語許暮蕓一句都聽不懂,唯一能聽懂的是,這些高管時不時地提到她,新官上任三道命令,穩定員工情緒,公司運作順暢,給予眾人信心。

Haylie這幾個月駐守倫敦,為景雲能源操盤,怪不得幾次探班都見不到她。重要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閑來無事打開手機,謝苗苗的微信消息,永遠最多。

【苗疆養生蠱】:六叔公不會有事,別太擔心,吃好喝好,身體要緊,我在老宅,老爺子一切安好,勿念!

【苗疆養生蠱】:許董!是不是以後該這樣稱呼我家暮暮?你居然做董事長啦!以後還拍戲嗎?苗苗不懂公司的事,還想做你小助理。/糾結

【苗疆養生蠱】:三叔公真不是個東西,來老宅鬧,老爺子發了好大一通火,昌伯備好速效救心丸,一刻不敢離開,嚇死我了。

【苗疆養生蠱】:哎~這幾天莊姐被折騰得夠嗆,網友都說你去繼承公司,不拍《血青衣》了,脫粉好多,別看評論,糟心。

【苗疆養生蠱】:你怎麽還有空旅游呀?小猴子好可愛。我問莊姐,她說是你自己發的。六叔公找到了嗎?他還好嗎?替我轉告他,苗苗要服侍他一輩子,讓他好好活著。

【苗疆養生蠱】:聽說六叔公空手套白狼一下賺了好多錢,大家都說他為濱中泰男報仇雪恨,那小日本是誰呀?聽著不像女人名字,不過你還是留點心,籬笆多紮幾層,當心園子裏的菜被人惦記。

【苗疆養生蠱】:這些粉絲實在太氣人,苗苗親自下場怒懟,打字手好酸。你應該很忙吧?記得按時吃飯。沒空不回消息也沒關系,苗苗會每天報備。

【苗疆養生蠱】:今天老爺子在祠堂跪一上午,不知道為什麽,昌伯不肯說,晚上胃口挺好,應該沒什麽大事。

【苗疆養生蠱】:今天偷聽到老爺子和昌伯談話,好像有什麽事要等六叔公回來處理,說是決定權交給他,具體我也不知道,苗苗心裏發慌,怕被發現,聽不清。

【苗疆養生蠱】:老爺子叫我問你們,什麽時候回老宅,說是有事找你和六叔公,看到回覆喲~/笑臉

許暮蕓回覆微信。

【暮雲春樹】:明天回老宅,照顧好大伯,讓他放寬心,我和阿澤都很好。

微信公眾號彈出紅點,是之前關註的鳳凰衛視,順手點開。

標題是:期銅攻守戰謝幕,亞非拉攜手攻占華爾街,日資遭受重創。

內容足夠長,大致是:亞洲、非洲、拉丁美洲等銅礦巨頭聯手做多,挑戰華爾街資本,經過四個多月的博弈,以景雲資本為首的第三世界全面獲勝,華爾街資本潰敗,日資因三十年前,濱中泰男住友事件的前車之鑒,孤註一擲力挺華爾街,損失慘重。

原來濱中泰男是個炒期貨的,當年不敵西方列強,這回謝辰澤用濱中泰男的方式,扳回一局。謝苗苗真是啥都要操心。

點開微博,馬達加斯加雨林圖片下,留言很多:

【董事長日理萬機,還有空旅游,有這點閑工夫,不能好好拍戲?#血青衣#還能不能播?】

【人家都當董事長了,微博不發劇照,開始發生活照,什麽節奏,腦子不清楚嗎?】

【取關,脫粉!】

【粉轉黑!】

【大老板不在乎粉絲,黑不黑有用?】

莊雪迎運用一切手段,依然無法挽回輿情,許暮蕓五天脫粉120萬。

幸運的是,收到許暮蕓發來的微信消息,會盡快趕回劇組,拍攝《血青衣》最後一場戲,並告知會繼續當演員,拍攝電影《深瞳》。

溫澤已找回,隱隱覺得心裏藏有秘密,他不願說,可能與母親溫曼青有關,若能通過《深瞳》真正走進他的內心,或能打開他的心結。

“抱歉,謝夫人,不知謝董當時另有安排,我為我的所作所為向您道歉。”沈卓的話音在耳邊落下,許暮蕓擡頭,對方在她面前鞠躬,嚇一跳,手機落在地上。這才發現,會議早已結束,高管離席。

“沒事,人沒事就好。你做得很好,辛苦。” 許暮蕓擺手微笑,轉頭詢問謝辰澤:“要不給他漲點薪水?”

沈卓是個稱職的助理,兩人立場不同,他沒有錯,若不是有他在公司穩定人心,處理事務,她如何能義無反顧地去非洲尋人。

“夫人開口,當然沒問題,下個月起,加薪10%。”謝辰澤替她撿起手機,牽她去樓頂停機坪。

依舊是從起飛到降落不到一分鐘,再次回到景雲麗景酒店停機坪。對面樓下的記者還是同一撥人,那晚他們苦守謝辰澤是否失聯的消息,今日蹲點采訪他挑落華爾街群雄的猛料。

藍色港6開足馬力,在威靈頓街駛過,待記者緩過神來,留給他們兩道濃重的汽油味尾煙,對著車尾一個勁地猛拍。

維多利亞港微風拂面,為8月的酷熱帶來些許涼意,信天翁展翅低飛,掠過水面,泛起陣陣漣漪。碼頭工人忙碌地裝卸印有景雲物流LOGO的集裝箱,堆滿鐵礦石的“景海31號”散裝船停泊在港口等待清關。

經過貨輪、客輪、游輪停泊區,大大小小幾十艘帆船聳立桅桿,在微風的照拂下,輕輕搖擺。碼頭盡頭,狹長的坡道拉著黃黑色隔離帶,標有“私人區域,禁止通行”的黃色標識。

守衛在側的安保人員拉開黃黑色隔離帶,藍色港6暢通無阻,在一艘巨大的三層白色游艇前停下,右舷“澤雲號”三個黑色打字赫然入目。

在謝辰澤的攙扶下,許暮蕓登上游艇,船首與“貝德福德號”相同,是一片正方形泳池,其他設施也與之大相徑庭,唯一不同的是船艙布置,沒有古董花瓶和象征家族榮耀的名畫,以新中式格局為主,好似回到謝家老宅般溫馨。

謝辰澤在駕駛艙的儀表前撥弄幾下,轉動船舵,“澤雲號”離開維多利亞港,駛向無垠大海。

“澤雲號”與“貝德福德號”是姊妹號,全新設計需耗費數年,亟需商務應酬,謝辰澤無暇等待,參照“貝德福德號”省下設計時間,僅在動力設備做出更改。歐洲貴族享受駕駛樂趣,習慣手動擋操作。“澤雲號”采用最新電子設備,可進行無人駕駛,省去不少繁瑣的學習操作。

港城群山輪廓消失在薄霧裏,游艇踏浪出海。在一間最大的船艙內,許暮蕓發現許多用過的起居用品,一整面照片墻正對黃花梨雕花雙人床。

高三藝考前,在路邊話本演練。大一新生入學,拖行李箱踏入新的校園。大二攜室友夜逛市集,與攤販討價還價。為拍攝微短劇,獨自在黃昏的街道上,抱著一棵樹演練如何擁抱。大四畢業典禮的畢業照,以及在小院子花園裏黯然吃著芒果蛋糕。

所有的照片均在寒暑假期間拍攝,這些年他一直在身旁,默默關註,從未離開。每年生日,他會不遠萬裏從美國回來,不入老宅,遠遠看她一眼,看她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

景雲資本、澤雲號,都有雲字,與“蕓”諧音,還有這些照片,很明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靠近她。

“澤雲號”駛入公海,茫茫蔚藍搜尋不到一葉船只,唯有信天翁偶爾低飛掠過水面,謝辰澤關閉動力裝置,游艇在海面上漂浮。

兩人愜意地坐在甲板上沐浴陽光,揮桿釣魚。

“阿澤,你是不是認識莊雪迎?”思緒過往,清晰地回憶起那天在五臺山劇組會議室裏,莊雪迎對她說“你老公好像出事了”。

“是,她不光是你母親的經紀人,也是我母親的經紀人。”隱藏在黑色墨鏡下的眼眶驟然濕潤,頓頓道,“青銅時代現在屬於你,你是青銅時代真正的老板,它是由我個人出資,莊雪迎代持股份,簽署財產贈與協議,你沒看嗎?”

那天簽字簽得手抽筋,她壓根沒仔細看。

“你為幫助我擺脫京圈的控制,才成立這家公司?”退回魏家聘禮,與魏馳決裂,許暮蕓演藝生涯幾乎告吹,莊雪迎及時出現,並非巧合,是謝辰澤一手安排,助她脫離困境。

“不全是。”

“也為了曼青阿姨?”莊雪迎曾是溫曼青的經紀人,許暮蕓頭一次聽說,或許與她有關。

“專心釣魚。”謝辰澤拉動魚竿,一條海紅斑被解下魚鉤,丟入腳邊的紅色水桶裏。

提到溫曼青,謝辰澤神情很不自在,今日二人世界,許暮蕓無意掃興,閉口不談,專心釣魚。

謝辰澤叉魚本事糟糕透頂,釣魚倒是一把好手,短短一小時,紅色水桶已裝滿蘇眉、海紅斑、老鼠斑、龍舌魚、三刀魚等。許暮蕓僅貢獻出一條又小又醜的泥猛。

“釣這麽多魚,你會殺魚嗎?”許暮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不會做菜,這些戰利品該如何處理。

“不會。”在她面前,可以無所顧忌地暴露幾乎所有的弱點。

“我也不會。”紅色水桶裏的魚,味鮮肉嫩,及時嘗鮮,才不辜負垂釣者一番苦心。

“釣魚的樂趣不在魚上鉤時的雀躍,在於垂釣過程中忍受孤獨,習慣孤獨,享受孤獨。”在異國他鄉,謝辰澤孤身一人,身居高位,虎狼環伺,手握萬億財富,身旁無分享之人。

謝辰澤內心孤獨,她又何嘗不是?正因是同一類人,故能走到一起。

“這些魚打算怎麽處理?”拋開雜緒,許暮蕓蹲在水桶前,看著在水裏撲騰的魚問道。

“帶回家,讓用人做。”謝辰澤清風雲淡道。

“禦尊豪庭?魚能通關?”許暮蕓為他的異想天開感到驚奇。

“今晚住港城,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謝辰澤收起釣具,提起紅色水桶,隨意地擺在甲板上走向船首的方形泳池,“天氣熱,去池裏泡一會。”

“我不知道有泳池,沒帶泳裝。”許暮蕓低頭瞅瞅一身白色短袖T恤和煙灰色百褶裙。

“不需要。”話語間,謝辰澤除去身上的淺藍色圓領T恤。

正要褪下淺棕色沙灘褲,被許暮蕓奮力扯上:“你幹嘛,光天化日耍流氓。”

“什麽耍流氓,周圍除了海,還是海,附近沒有船。”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眉間。

“海上怎麽會沒有船?”許暮蕓沒有嘗試過裸泳,以前在沙灘上,穿連體泳裝,把自己裹得嚴實。

被帶到駕駛艙,謝辰澤指著屏幕的船只衛星定位圖和線路圖,“最近的船離我們4.3海裏,這片海域一般不會有船只,我經常來。”

工作壓力繁重,他會駕駛游艇出海,漂浮在廣闊的海面上,海風帶走無盡的煩惱與憂愁。

看不懂儀表盤,拿起儀表盤上的航海望遠鏡,四處尋找船只,視野內確無船只。

當她只身漂浮在泳池裏,面向蔚藍的天空,感覺自己像是一條無拘無束的魚,輕松自在,愜意地享受陽光的沐浴,清涼的水池散去酷暑的熱氣。

被溫潤婆娑,微微一顫。讚比亞Chambishi銅礦和馬達加斯加熱帶雨林的畫面,浮現於腦海,沈浸在溫熱的愛流。

夏日的海風撫摸肌膚,帶來愛的撫慰,磨砂紙般的顆粒來回婆娑,倍感舒心,欲望的篝火逐漸燃起,身體微僵,略有下沈。因為在水裏,唯有全身放松,方可浮於水面,否則可能導致抽筋。許暮蕓強忍躁動,保持放松狀態。

兩種不可調和的對立狀態,在水面上相互交織,發生奇妙的化學反應,化作一股音樂噴泉,在水池中盡情噴灑,時起時落,經久不息。

雙手抵在泳池邊的不銹鋼扶手,礁石的沖撞伴隨著清涼的水流,洶湧澎湃,恍若置身於大海的小船,被浪頭拍打,搖搖晃晃,將沈不沈。

狂風大作,掀起陣陣浪濤,一次次地沖擊船只,震顫不已,感到即將落入無盡深淵,海水卻穩穩地將她托起,用綿柔的身軀抵禦風浪的來襲。

巨浪滔天落在船身,感覺腰間要被撕裂,斷成兩節,小船在巨浪的包裹下,劇烈震顫。

溫熱的暖流襲來,風浪漸退,海面歸於平靜。許暮蕓漂浮在水面上,回味狂風巨浪的驚險刺激,潮紅的臉頰綻放絢麗多姿的色彩。

睜開雙眼,信天翁在頭頂掠過,茫茫大海空無一物,此時此地唯有她二人,身前清冽矜雅男子,便是她的整個世界。

藍色港6在太平山的山道上肆意狂奔,仿佛回到兒時父親載她兜風的場景,熟悉的灰色山道圍欄,黑色柏油路面,藍色道路標識牌。

“許公館”的標識映入眼簾,心中百般惆悵,母親曾提起過,那是她和父親的家,這麽多年過去,它還屹立於山頂,可惜公館的主人已不再姓許。

熟悉的歐式白色尖頂建築在眼前呈現,黑色梔子花鐵藝雙排門緩緩打開,藍色港6飛馳而入。

“這是我們的家?”

“是,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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