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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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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婚姻

因為歷史上災難性的第四次十字軍東征, 維持結好西歐的前三代科穆寧皇帝(阿萊克修斯一世,約翰二世,曼努埃爾一世)的風評其實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拖累, 在曼努埃爾一世去世、年幼的阿萊克修斯二世登基後,他的母親,不受歡迎的安條克的瑪麗大肆寵幸拉丁人的行為終於引發了本地人的反撲,結局便是反拉丁但能力有限的安德羅尼卡一世上臺。

起初, 安德羅尼卡一世采用雷霆手腕鞏固統治的策略似乎並沒有什麽問題,但他激進殘暴的既得罪了貴族,又不得民眾歡心, 為之反噬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我並不想勾起您痛苦的回憶, 但腓力國王曾經保護您不陷於和您母親一樣的命運, 可你們現在的處境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塞奧佐羅斯深吸一口氣, “並且我恐懼你們會是一樣的結局,公主。”

在安德羅尼卡一世因暴/政狼狽出逃後, 安格洛斯家族的伊薩克二世乘機上位, 但由於其家族根基的淺薄和本人的能力匱乏, 軍隊一直對伊薩克二世缺乏認可, 各地的科穆寧旁支也對皇位虎視眈眈(比如那位曾被理查一世俘虜的伊薩克·科穆寧), 因此作為科穆寧家族最後一位能稱得上正統的“生於帝王之家”的紫衣公主, 安娜從一出生便與伊薩克二世之子訂婚,被視為巴塞麗莎的不二人選, 哪怕她的父母分別是暴君與異端。

她和她母親一樣,作為聯盟的象征在大皇宮中長大, 卻游離在主人與客人的身份之間, 她們都和名為阿萊克修斯的皇子訂婚, 可未婚夫在登基不久即死於非命, 她們轉而嫁給了殺死未婚夫的兇手------她們都擁有令人垂涎的美貌,故而能得到勝利者的善待,但勝利者真的能永遠勝利嗎?

閉上眼睛,塞奧佐羅斯仍能輕而易舉地回想起阿格涅絲臨死前那一幕,在安德羅尼卡一世狼狽出逃時,他並沒有帶上他即將生產的小皇後,當他不顧禮儀趕到阿格涅絲身邊時,這個十四歲的女孩正惶恐地躺在無人問津的血泊中,所有人都遺忘了她。“好疼。”她哀嚎著,“塞奧佐羅斯,我好疼。”而最終她在恐懼和痛苦中死去,留下安娜,一個將要重覆她的命運的女孩。

在阿萊克修斯四世流亡的期間,阿萊克修斯三世也曾經想要和安娜結婚,只是因為腓力二世的警告未能得逞,腓力二世堅稱他的外甥女必須在年滿十八歲後出嫁,且對方必須是一位與她年貌相當的貴族,這令安娜能在這些年的風波中獨善其身,塞奧佐羅斯一度以為她能徹底擺脫她母親的命運,但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我未來的丈夫完全符合我舅舅的要求,何況他的家族本就與卡佩家族關系匪淺,阿萊克修斯·杜卡斯說得沒有錯,哪怕我回到巴黎,我也很可能會嫁給他。”安娜輕聲說,而塞奧佐羅斯固執地搖搖頭,仍不能完全放下他的擔憂,“如果您是回到巴黎嫁給他,這是一段再好不過的姻緣,可你們是在新羅馬結婚。他是一個異端,一個沒有根基的外來者,同意他成為巴西琉斯只是教會在畏懼之下不得已的妥協,曼努埃爾一世時,沒有人敢對他娶一位拉丁皇後提出意見,可當他們的兒子登基稱帝,他們便毫不留情地將這對母子一起撕碎。”

“曼努埃爾一世娶了拉丁妻子,容忍拉丁人進入宮廷,聘請拉丁人做宗教顧問,可除了向教皇屈下他早已屈下的雙膝之外,塞薩爾什麽也沒有付出。”提到未婚夫的名字,安娜的語調有輕微的變化,“就連十字軍,他也並不打算利用他們來對抗本土的希臘勢力,在皇位之爭中,他讓希臘人避免了債務;在教權問題上,他回避了不可彌合的教義爭端而選擇了向一個永遠不可能真正統治希臘的教皇臣服,他不打算對抗希臘人,他是來加入他們的。”她望著金角灣的鐵索和壯觀的狄奧多西墻,語調平靜地近乎冷酷,“帝國已經徹底腐朽,舊有的秩序束縛著從巴西琉斯到乞丐的所有羅馬公民,與其勉力裱糊,不如徹底摧毀。如果我渴望平靜的生活,我隨時有機會回到巴黎,但如果我想要成為掌握權力的實權者,如狄奧多拉皇後一樣真正對帝國和歷史有所貢獻的人物,我只有這一次機會。”

她根本不是阿格涅絲皇後那樣柔弱的鳶尾花,她是和百年前那位安娜·科穆寧公主一樣的野心家!塞奧佐羅斯已經震驚地連話都說不出來,安娜回過頭,忽然又笑了,語調不乏甜蜜與期待,“何況,為什麽你會覺得,在一位如此英俊、戰功赫赫的國王向我求愛時,我會不為所動呢?”



1204年4月5日,塞薩爾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君士坦丁堡,在小心翼翼攙扶埃莉諾進入大皇宮並將她安頓在馬格瑙拉宮後,塞薩爾略帶緊張地帶著安娜前來拜見她,他沒有任何經驗可以應對眼下的場景,他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見家長!

事實上,在埃莉諾見到安娜後,她沈默了很長時間,在那鴉雀無聲的場面下,塞薩爾的心懸到嗓子眼,他開始擔心埃莉諾會對安娜有什麽意見,但埃莉諾最後只是嘆息一聲,對安娜說:“你的眼睛很像你的外祖父,孩子。上一次我來到這座宮殿時,我還是他的王後。”

安娜的外祖父,卡佩王朝的路易七世,第二次十字軍東征時,還沒有離婚的埃莉諾和路易七世曾路過了君士坦丁堡,那時的巴西琉斯還是曼努埃爾一世,他熱情地接待了他們。這都是已經成為歷史的人物,塞薩爾倏忽意識到埃莉諾已經在歷史的舞臺上待了如此之久,沒有等到安娜回答,埃莉諾便取出了一條項鏈:“這是我們結婚時他送給我的禮物,孩子,希望你和塞薩爾能像誓言中承諾的一樣永遠相愛,而不要像我們一樣成為一對互相憎恨的怨偶。”

“我們當然會永遠相愛。”安娜柔聲道,而埃莉諾示意安娜低下頭,親自替她戴上那條項鏈。這算平安過關了吧?塞薩爾松了口氣,還沒等他再說什麽來迎合氣氛,埃莉諾嚴厲的目光便落到他的身上:“結婚之後,你要愛你的妻子,遷就她的喜好,她的利益,永遠給予她尊重和信任。不要忘了你的皇冠和領土有一部分來源於你們的婚姻,一個女孩成為你的妻子不代表她就要全心全意為你奉獻,上帝面前每個人都是自由而獨立的個體。”

“我會的,祖母。”塞薩爾答道,他沒想到她會將路易七世送給她的禮物帶在身上,或許他也從沒有真正了解過埃莉諾,不過不管是路易七世還是亨利二世,她的丈夫從來不能真正束縛她,像後世的布列塔尼的安妮和卡斯蒂利亞的胡安娜的丈夫一樣支配她的自由,不論是以權力,責任還是愛情,可悲的是,或許他們至死都不明白這一點,而埃莉諾也從沒有指望過他們明白。

在安頓好了祖母和必要的隨從後,塞薩爾開始忙婚禮和加冕禮的事,這是個恐怖的大工程,好在他離開君士坦丁堡之前阿萊克修斯·杜卡斯已經開始著手準備這一系列覆雜的禮儀典章,他只需要處理一些可能涉及到教義沖突,並安頓好為他而來的拉丁賓客就好。

托安茹家族的枝繁葉茂的福,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包括了以香檳的亨利為首的全體十字軍貴族和韋爾夫家族的代表萊茵蘭公爵海因裏希(他很慶幸腓力二世沒有來,不然場面會更加混亂),當然,還有那位精力旺盛的腓特烈小朋友,他早在塞薩爾動身之前就已經跟著英諾森三世來到了君士坦丁堡,塞薩爾已經開始頭疼他該怎麽送走他了。

婚禮和加冕禮定在5月21日舉行,在此之前,提奧多爾還提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雖然按照法律,您已經是您家族的正統子嗣,但金雀花或者安茹作為一個巴西琉斯的姓氏來說有些奇怪......”

“我知道。”塞薩爾說,他對改姓這個要求接受良好,就像二戰時英國王室也不適合繼續使用漢諾威這個德國姓氏一樣,“或許我可以選擇用安娜的姓氏,塞薩爾·科穆寧?”

“這樣聽起來更奇怪了。”提奧多爾苦笑道,一個法語名字和一個希臘姓氏組合在一起簡直不能更違和,“您或許可以用您的名詞創造一個新的姓氏,塞薩利亞,塞薩羅亞,塞薩利努斯......”

“那就塞薩羅亞吧。”塞薩爾隨口選了個最順口的,“對了,加冕之前,我想要去聖使徒教堂一趟。”

“聖使徒教堂?”

“對,我想去那裏瞻仰羅馬皇帝們的石棺。”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是非常不符合閱讀習慣的一章,含史量超超超超超級高,謹慎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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