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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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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從小宮主透漏的話風,可知二人那晚在七寶璇霄臺起過沖突;

更細節的,小宮主含糊其辭,天劍宗首席更是三緘其口。

承暗方丈問特嫰嗦:“那晚你三人見到的可是雪宮主和阮劍君?”

特嫰嗦左看看、右看看,面上遲疑。

「江湖救急,我該怎麽回答,就一晃而過的黑影,都沒看出幾個人。」

「繼續如實回答咯。」

「話不能說太死,得罪NPC萬一被記恨上,游戲人生可就艱難了。」

「嘿嘿,小姐姐看我的眼神好專註,孩兒們,我今天帥不帥?」

「衰,很衰!」

「還小姐姐呢,人家半步宗師,說不準你得喊奶奶!」

「/嚇掉我的眼珠子.gif」

特嫰嗦隊聊活潑,裝模作樣端著嚴肅臉:“那二人速度太快,弟子看得不十分分明,像是二位前輩,又好像不是。”

「說得什麽廢話!」

「如是。」

NPC沒多為難玩家。

小宮主收拾好情緒,對承暗方丈說著“罪過”,解釋:“我見月色甚美,欲登高賞月。”

大覺羅寺第一高是二十一層佛塔,禁地中的禁地,自然不好潛入;

便至第二高的七寶璇霄臺,說,彼時不知那裏已經封禁。

小宮主的話說服力不足。

可,到底是半步宗師,更是欲雪宮代表,哪怕盟主曹劍宗,也不好質問太過。

小宮主輕輕“啊”了一聲,道:“我想起一件怪事……”她看了看方丈,“七寶殿的……我能說嗎?”

“阿彌陀佛。”承暗方丈回,“施主有話盡管直說。”

雪宮主點頭:“我原想到大殿瓦頂賞月,咳!本未打算擅闖大殿,只是殿門半開,以為裏頭有值更的和尚,就,好奇進去了,不想殿內空無一人,大佛後方墻壁,有一敞開的小門,我又好奇……”

是柳穿魚進過的小佛堂。

女武者說,她進去看了看,還是沒人。

……

雪青青這一番補充,讓在場深知欲雪宮德行的眾人,瞬間明悟了。

賞月恐怕是假,深夜寂寞才是真。

據說,欲雪宮有一重要考核,看弟子勾搭多少出家人。

——欲雪宮人對禿頭門派不甚友好,皆因這項考核,不少弟子初出茅廬、第一回受挫往往都是栽在和尚手上!

小宮主不是尋常弟子,大概不需要經常考核;

可大覺羅寺的和尚,精強力壯,質量絕對在上乘;

尤其日常坐鎮七寶璇霄臺的承塵大師,看面相也是個俊朗青年,樸素僧衣不掩一身強健的肌肉……

眾人點頭:懂!

小宮主:“……”

有口難言,多說多錯。

幸好,這時曹劍宗叫出其弟子名:“阮映。”

阮映氣勢微微弱,片刻才道:“弟子追著雪宮主到七寶殿外,只見殿門虛掩,殿內卻有響動,就……”

推門而入。

循著些微異響,找到小佛堂。

看見藏身其中的雪宮主。

“些許誤會,便產生爭執。”

“什麽也沒發生!”

阮映跟雪宮主同時出聲。

言辭不十分一致。

眾半步宗師目光炯炯,在雪宮主跟天劍宗首席間來回打量。

“肯定發生了什麽!”

“欲蓋彌彰!”

“嘖,孤男寡女!”

“連天劍宗也墮落了嗎?”

“要吃上天劍宗的喜酒了嗎?”

站得遠的些許半步宗師竊竊私語。

然而,聲音再小,在場都是絕頂高手,哪個沒聽到?

雪宮主&阮劍君:“……”

不管怎麽說,一男一女二人暫時洗脫嫌疑;

有些沒說明白的,懂的眾人表示很懂!

由雪宮主二人開啟“自我辯白”的先例,剩餘的“犯罪嫌疑人”也不好端著架子。

龐胖跟其好友緊跟著開口。

“我喝醉了,迷迷糊糊,不知去過哪些地方。”

“胖兄醉後亂跑,誤闖七寶殿,佛前嘔吐……我怕大師們發現後惱火,清理掉穢物,扛著胖兄離開,未曾留意什麽小佛堂。”

胖兄聞言尷尬:“罪過罪過,我真不知……好友你為甚不告訴我?”

好友,名“郝酉”,沒好氣道:“我為你善後,便是不想讓大覺羅寺的人發現你我擅闖禁地一事,以你的秉性,一旦得知醉後做了什麽,定會找上方丈作解釋……”言罷,他對承暗方丈道歉,“我二人絕非故意褻瀆佛門重地,只因風雲小會人多口雜,不想鬧出誤會才……”

人家真誠道歉了,承暗方丈只能表示不計較,當前要務是找出藏丨毒香的人。

胖兄跟其好友的言行舉止,很能說服眾人。

在場多數人覺得他倆肯定是清白的。

郝酉補充道:

殿門那會兒是虛掩的,龐胖才跌跌撞撞,摔進大殿。

他清理掉穢物,扛著胖兄離開前,看見掛在門上的鎖,順手將門鎖好。

眾人的目光落在付門主跟藥長老身上。

二人適才仗義出手,沒道理是他們下的毒香……不過也保不準,壞人假做好人,不是沒有發生過的。

畢竟,誰也沒想到大覺羅寺暗藏一手皈依聞香蜂。

七寶殿的佛香,偏偏只有進到殿內、至少待上一炷香的工夫,才會沾到香味而在九天內也洗不盡。

付門主沈默。

藥長老瞥著付門主,道:“老夫也是發現付門主行蹤異常,追到七寶殿外。”

付門主一掃適才的不自在,冷哼:“卻是藥長老撬開的門鎖!”

付門主的目的很直接。

大覺羅寺的香灰,是很好的一味藥材;

且不同的香灰,功效各不相同。

很久前,一人中了靈樞門的奇毒,絕無解藥,結果喝了大覺羅寺的香灰兌水,誤打誤撞解毒了。

讓自視甚高的付門主耿耿於懷。

後來,付門主也曾諸多手段,搜集大覺羅寺各類香灰,針對性制作各種毒……純粹是好勝心作祟,沒針對大覺羅寺的意思!

唯有七寶殿的香灰,從沒流到寺外過。

讓付門主感到不圓滿。

尋常他很忙,沒空為此特地走一遭大覺羅寺,直到這回小會。

不就正好順便嗎?

趁著第一晚的空閑,親自走一遭七寶殿,搞點香灰繼續研究。

付門主夠坦誠,直接說出自己偷香灰一事。

然而沒偷成。

藥長老緊隨而至,發起嘲諷;

一如過往很多時候,兩人一起爭執,忘了“正事”。

直到察覺有人靠近大殿。

一個是靈樞門副門主、一個是素問樓藥閣閣主,江湖地位可說“德高望重”,二人不想被和尚們發現鬼祟行徑,丟自己、丟門派的臉。

輕功發揮到極致,爭先奪後跑出大殿。

撬鎖的藥長老不忘鎖門。

哪料,撬鎖時沒註意力度,鎖撬壞,只能帶上殿門、虛虛掩好。

這一對聞名江湖的冤家,你一言我一語,根本不給彼此顏面,把丟臉的事說得一清二楚。

眾人挑不出破綻。

曹劍宗的目光掃過尚未陳述的柳穿魚二人,以及上火派烈炎跟其友人師徒。

烈炎一臉慚愧,沖方丈行大禮,連聲致歉。

道:也是酒意上頭……

心情不虞,他邀請友人——天級巔峰邵強,外號“無影刀”——散散心、敘敘舊。

鬼使神差闖入七寶璇霄臺。

烈炎自述對七寶大殿好奇心甚重,就,撬開門鎖。

迎面只見三丈大佛,佛像莊嚴、威震人心,讓他猝然酒醒。

虔心誠意給大佛上香,以示歉意。

這時,外頭傳來好大的喧嘩,讓他以為是本寺的和尚。

擅闖禁地,當然心虛;

作為跟大覺羅寺搶奪小會資格的競爭對手,烈炎本來也很不自在。

不想讓人發現自己的行為。

慌亂中,發現墻面佛像暗藏機關,他打開小佛堂,領著友人師徒藏身其間。

佛堂隔音也隔氣息。

過去許久,烈炎試探開啟暗門……殿內殿外恢覆寧靜。

就打算離開。

萬萬沒想到門被人從外鎖住,一時尬住。

正當烈炎在糾結強行破門出去,或發出高聲請本寺和尚相助,忽地察覺又有人靠近,甚至有說話聲。

非常糾結的烈炎,顧慮良多,帶著友人藏回小佛堂。

又是好一會兒,悄然打開暗門,聽到門外鎖鏈嘩啦,嚇得他以為又被鎖了。

還好,門是虛掩的。

三人剛一開門,隱隱捕捉到一抹人影。

顧不得關好殿門,三人匆匆忙忙運輕功飛走。

烈炎態度坦誠,陳述得相當仔細。

可一些地方,過於巧合,讓人忍不住嘀咕,比如,怎麽就在“慌亂中”,恰好發現小佛堂?

跟前幾位足夠說服人的動機對比,烈炎散心散到七寶璇霄臺的說辭,未免有些……

他為什麽要撬門鎖?

烈炎自覺解釋清楚了,閉嘴不再多言。

曹劍宗,跟東道主的承暗方丈都沒表露異議,其餘人自然也不好再追問。

齊刷刷的視線聚焦到最後二人,柳穿魚跟郎閣主身上。

劍帥:“……”

郎閣主主動說明:“醜時,我與劍帥於客院練劍,察覺有窺視的目光自七寶璇霄臺而來,遂前往一探。”

簡明扼要,把二人夜探七寶殿,包括進小佛堂,後來發現玩家三人的種種,講得明明白白。

眾人默。

柳穿魚更默。

感覺他倆的說辭甚至不如烈炎有說服力。

承暗方丈只是“阿彌陀佛”,轉而問玩家,三人發現黑影的具體時間。

“好像是一兩點……呃,是子時末,醜時初?弟子也記不太清。”

捋起時間線——

亥末,烈炎三人進殿;

子初,龐胖醉酒摔進殿,郝酉費勁巴拉清理幹凈大殿,帶走醉鬼;

子正,門鎖了,烈炎想走沒走成,付門主靠近,藥長老跟過來,由於也對香灰感興趣,在付門主的激將下,撬開門鎖;

兩刻鐘後,二人離開,烈炎三人緊跟著離開,小宮主、阮劍君先後進殿;

待差不多半個時辰……盡管二人說不清楚在幹啥,旁聽眾人皆一臉理解的表情。

阮劍君補充,在小佛堂發現備用鎖,出於好心,他走的時候將門鎖好。

二人一走,差不多在亥初,柳穿魚跟郎閣主找尋窺視者,撬開七寶殿的門。

也就是,玩家發現的黑影最可能是他二人。

郎閣主一針見血:“劍帥當夜穿的正是這一身。”

銀白袍子,繡著大片金紋,銀輝熠熠、金光閃閃,月圓之夜,分外惹眼。

特嫰嗦幾人暗戳戳打量二人。

「咱不是吃了隱塵珠嗎?怎麽還是被他倆逮到?」

「存在感為0不代表隱身好不?這倆半步宗師呢!」

「承塵不就沒發現咱?」

「跑題了。你們仨那晚看到的是不是這倆貨?」

「看著不像。」

「這家夥這麽閃,我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看成黑影?」

「你不瞎,他倆跟蹤咱,怎麽都沒發現?」

「所以你發現了嗎?」

「……」

玩家說不清楚那晚的情況;

各位“嫌疑人”各有各的理由……

這會兒,大和尚匯報,沒在別的地方發現疏影含香的香粉。

要麽是皈依聞香蜂失誤,漏找了“嫌疑人”;

要麽付、藥二人沒說真話,或判斷錯誤,毒香不是在迎賓宴當晚藏進的香灰裏;

要麽,黑手就隱藏在14名“嫌疑人”混淆視聽。

眾人議論紛紛,偏向第三種可能。

那麽,嫌疑最大的兩個組合,理所當然是——

烈炎跟無影刀;

柳穿魚跟郎步奇。

柳穿魚:“……”

「團隊消息·來自“不要怕就是莽”隊伍·渡渡鳥:@特嫰嗦,捉到飛鴿了!」

「團隊消息·來自“流奶好喝”隊伍·特嫰嗦:幹得漂亮!你等等,我跟老和尚匯報。」

餘光瞥到玩家信息,劍帥小小走了個神。

第一回見到“團隊消息”。

想起來了,玩家隊伍限制只能12人。

“不要莽”是滿隊,跟“流奶好喝”合作,時不時互通消息,肯定就得開團。

渡渡鳥作為首測玩家、老牌隊長,不會缺少開團所需的領袖度。

“報告方丈!”

特嫰嗦打破沈寂的氣氛:“弟子的朋友,發現可疑飛鴿!”

眼神犀利,毫不畏懼半步宗師的氣勢,看向小宮主:“弟子鬥膽,發現到雪宮主行蹤詭秘,就悄悄在調查……”

小宮主瞇起眼,打量著玩家,嗓音媚人:“小子好大的膽,嗯~”

特嫰嗦剎那神情恍惚、目光迷離,哈喇子差點流出來,脫口而出:“嗨,老婆~”

“哈。”阮劍君冷哼一聲。

玩家驀地驚醒了,雙腿打起哆嗦:“啊不不不,”緊張地看向方丈,“弟子、弟子一心向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媽嘞個煞筆,真特麽丟臉!」

「切。老子又不是真和尚,面對大美女的誘惑,把持不住很正常!」

「斯哈斯哈!早知道我來出這個風頭就好了,為老婆這個笑,值得!」

承暗方丈真是好脾性,沒當場訓斥“記名弟子”,語氣溫和:“你的朋友在哪?”

渡渡鳥很快被帶上五層。

雙手合攏,小心翼翼捧著個小鴿子。

鴿子腳上有精巧的小小信筒。

曹劍宗捉著鴿子,沒打開信筒,眼神平和看向小宮主:“老夫且多問一句,小宮主言下未盡可是隱瞞了什麽事?”

小宮主魅惑的笑容尬住,半晌道:“晚輩怎敢在盟主跟前信口開河……當真沒什麽事。”

“這只飛鴿……”

“盟主,此乃我欲雪宮隱秘。”

“若真是貴宮機密,此間事了,老夫自會向萬宮主請罪。”

“盟主手下留情,別拆……”

劍客行動從不遲疑;

看著平和包容的曹劍宗也是一樣,果斷打開暗藏機關的小小信筒;

薄若蟬翼的紙張,未遭到機關損毀。

不到小指一半長粗的紙卷,展開足足有三尺長、一尺寬。

紙薄而透。

從背面也看得出密密麻麻蚊蠅般的小字。

曹劍宗表情凝重。

有人眼力奇好,透著光,從背面看出寫的什麽,小聲念出來:“檀郎雪夜追心愛,劍君月下會知音?這是什麽?唔,書接上回,憐魚法師心念著心肝兒……嘶!”

曹劍宗一眼掃完全信內容,盡管很快將薄紙收攏,可仍讓許多人看到一大段文字。

眾人目光“唰”的轉向柳穿魚。

柳穿魚:?

曹劍宗瞥著劍帥一眼,表情微緩:“欲雪宮的隱秘?”

雪宮主以袖掩面:“晚輩的一點小愛好,讓前輩見笑了。”

當晚藏身小佛堂窺探柳穿魚二人的正是小宮主。

用她的話是,嗯,收集素材。

“……”

柳穿魚慢半拍才知道:“心愛”、“知音”、“心肝兒”說的都是自己?!

死魚眼攻擊雪宮主。

雪宮主心虛,笑得……略憨,不見一絲蠱惑人心的魅意:“劍帥,奴家也是無奈,被憐魚……咳,被蠱主威逼利誘,不得不被迫為你們創作一篇……故事。”

雪宮主早在三年前就化名“南陵悄悄說”,給《飄渺奇人傳》投稿,寫出諸如“趙長生”、“周三三”等名篇佳作!

不知怎麽的被李尋鹿那廝知道了,抓住其把柄,要挾她寫一部百萬巨作,向世人傳唱劍帥跟蠱主佳偶天成的真愛傳奇!

柳穿魚:“……”

可惡魔教妖人,打不過就想造謠抹黑自己的名聲!

胖兄撓頭:“我一眼瞅著,大幾百字寫的都是郎閣主跟柳劍帥卿卿我我呀?”

郝酉給他一胳膊肘:“不會說話就閉上嘴,什麽叫卿卿我我,明明是你儂我儂!”

胖兄:“嘶!”

雪宮主悄悄挪步,借著阮映高大的身軀,遮擋來自郎閣主的視線。

她語氣虛弱:“百萬字實在太多,寫不出來,這不得加點人物、加點戲劇沖突,也好撐一撐篇幅嗎?”

郝酉忍不住唏噓:“魔教妖人,欺人太甚!雪宮主忍辱負重,著實不易。”

胖兄點頭:“就是就是!”

眾人也紛紛應和。

“魔教果真是魔教,手段卑劣,陷劍帥於不義!”

“沒錯,要我說,這回毒香肯定是李尋鹿的手段,借雪宮主之手,故意引劍帥到七寶殿,好栽贓嫁禍。”

“差點上當了,好惡毒!”

“誒?我怎麽記得劍帥跟蠱主成親了?”

“哪有的事!”

“聽聞,劍帥以身飼虎,感化妖人,李尋鹿為表洗心革面、才遁入空門。”

“想是劍帥也未料到,妖人劣性難馴,出家實為另一樁陰謀!”

“劍帥莫要上當!”

“劍帥,保重!”

柳穿魚眼神迷茫。

他不過稍稍走了個神:糾結著他以為有點兒病的雪宮主跟他印象不錯的“南陵悄悄說”二者關系……怎麽突然急轉直下,看不懂眼前的情況了?

只能維持著劍帥的從容不迫:“劍出我心,我心所向、我劍所至。”

任何謠言抹黑,他都不怕!

“說得好!”

“劍帥高義!”

“我相信劍帥是清白的!”

“哎,希望還是別以身飼虎了,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

郎閣主這時發話:“諸位請稍安勿躁,先查明毒香一事。”

“啊對對對!”

“不用查了,肯定跟魔教脫不了幹系。”

“查還是得查,總要揪出魔教暗子。”

待人聲漸小,小宮主橫了阮劍君一眼,看向曹劍宗,嘴角噙著笑:“事已至此,適才前輩問晚輩,未盡之言,晚輩也不隱瞞了。”

阮映神色一震:“師父,只是弟子跟雪宮主一點誤會,是否不用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曹劍宗淡淡瞄著自家徒弟:“既是誤會,如何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

小宮主似笑非笑,就繼續說:

她偷溜小佛堂,發現暗窗,就好奇看出去,正好看到劍帥所住的客院;

起了“收集素材”的心;

將暗門關好,拿出千裏眼窺探客院,見到樹影間,一白一黑兩個劍客,你進我退、身形翩躚,頓時靈感爆發,當場揮筆書寫近千字。

阮映摸索小半天才發現暗門機關;

猝然打開小門,看到小宮主持著千裏眼望向外頭,一旁白紙書寫許多字;

以為其在窺視他人武功,果斷搶走薄紙。

小宮主反應當然不慢,跟阮劍君搶奪薄紙;

小佛堂逼仄,二人身手無法施展;

阮劍君有所顧忌,不敢出劍;

小宮主怕一不小心損壞她的心血之作,也沒發揮出全力。

你爭我奪,楞是打鬥了小半個時辰!

正是為什麽他二人敘說中,明明在七寶殿待的時間那麽久,卻說得不明不白。

小宮主不想暴露自己是“南陵悄悄說”的事;

而阮劍君……

小宮主略勝一籌,最終搶回薄紙。

只因她出的必殺技,一腳快狠準的,踢中阮劍君下面!

阮映吃痛,露出破綻;

小宮主險勝半招,奪回信紙,飄然走人!

雪宮主笑出聲,紅唇輕啟:“阮劍君,果真軟!”

在場眾人以男性居多,聽完後,表情皆十分好看!

不免有感同身受的。

“嘶!”

“噓!”

“咦……”

奇奇怪怪,各種人聲。

玩家克制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擦,蛋蛋一緊,好疼啊!」

「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

「高人打架也朝著下三路去嗎?」

「老婆好颯!」

阮劍君面色忽青忽白,總歸心性不錯,沒多久恢覆冷臉,沈默。

曹劍宗看著弟子,直搖頭:“事前加慎,事後不悔。阮映你懂了嗎?”

阮映低頭:“弟子謹記。”

柳穿魚暗暗點頭附和曹劍宗——

練劍先練蛋,天劍宗首席竟也不知?

莫不是蹭著其師父的關系,才當上這個首席的?

雪宮主一番“剖白”,徹底洗清自身嫌疑。

恰逢打鈴,今天小會時間到。

曹劍宗跟另二位宗師低語一番,再跟方丈商討,決定先解開七寶璇霄臺的封禁。

毒香已找出,防備手段一再加強,不要為此影響後續幾天。

五位死者安置在暫時的殮屍房;

九位昏迷者跟二重傷的天級巔峰,挪移到大客院;

有付、藥二人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解毒。

眾位“嫌疑人”……

該調查的還是要調查;

小會結束前,就別找借口離開大覺羅寺了。

柳穿魚無所謂。

一如既往準點趕到飯堂,什麽也阻止不了他吃飯的決心!

好在,由於他以身飼虎(?)的“壯舉”,深得眾武者敬佩,大家相信他絕不可能是下毒的人。

同樣郎閣主代郡府監察小會,跟劍帥同進同出,嫌疑其實也不大。

吃飽喝足,如常沐著月色,在古樹梢頭打坐。

好知己樹下舞劍。

真真是,歲月靜好。

可惜沒過多久,靜好的畫面被人打破。

“神仙哥哥——”

玩家撚手撚腳,扯著嗓子、用上氣音,在院外徘徊呼喊。

以為這樣就能不驚動到別人似的!

柳穿魚無語。

知道玩家是為任務,大概率是毒香一案而來,跟閣主招呼一聲,還是將人請進來。

是碌碌無為跟馬薩卡二人,神色倉皇:“神仙哥哥快,老大他們被兇手打得死了一次又一次!”

柳穿魚對大覺羅寺印象很好。

且,有人在眼前害人,劍帥理當仗義出劍!

“帶路!”

“啊,寺院房屋差不多,好多樹,我們記不清……是那個上火的半步宗師!”

柳穿魚看向跟過來的好知己。

郎閣主道:“烈炎在清霜院。”

劍帥也不認得路,但有萬能的閣主在。

一人提溜一個玩家,沒一小會兒趕到清霜院。

夜間很安靜。

實在是玩家跟半步宗師差距太大太大。

他們被烈炎堵在“覆活點”殺了一遍又一遍。

連個聲音都發不出去!

「救兵來了沒?」

「我只剩一次覆活,遭不住啦!」

「草的,腦子糊塗了,不該把覆活點設置得這麽近。」

「話說老鳥啊,我們這一招計劃能行嗎?」

「殺人現場,捉賊捉贓!只要引出NPC作見證,破案的功勞就是我們的!」

「沒功勞起碼有苦勞,老和尚對咱闖禁地一事沒作表態,要是被咱找到真兇,肯定就不好意思趕我們出門了。」

「@特嫰嗦,你們真打算做和尚啊?」

「做和尚不好嗎?好吃好住,馬上大覺羅寺升級二等,我們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

「頂住啊頂住,神仙哥哥來啦!」

「草!@摸濕你幹,老四你們動作快點,拉屎呢,這麽磨嘰。」

「馬上馬上!」

柳穿魚是不太理解,在別的“NPC”眼裏,怎麽看待玩家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情況。

顯然,烈炎這個半步宗師不是水貨,玩家覆活點設置相當隱秘,被他堵在黃泉一遍遍殺。

觀其出手,震怒異常!

眼看玩家又一次團滅,劍帥甩出長鞭,擋住烈炎的怒火一擊!

沒出劍。

看烈炎血氣不重,跟尋常紅名不太一樣。

“什麽人!”烈炎低喝。

柳穿魚堂而皇之現身。

烈炎看到劍帥二人,一手握緊拳頭,語氣不虞:“怎麽,我堂堂上火派太上長老,處置幾個賊子,還得被人盯梢?”

好像誤會了什麽?

劍帥直爽人,道:“誤會。”

烈炎冷哼:“這些賊子,尤其這幾個大覺羅寺記名弟子,勾結外賊,潛入本座房內翻箱倒櫃,請問劍帥,是何誤會?”

柳穿魚頓了頓,看向玩家[歷史行為記錄]。

這麽莽的嗎?

默。

反應了過來,這回的情況跟華轂山莊“推副本”是不一樣的。

清霜院的動靜,引來隔壁、隔壁的隔壁、隔壁的隔壁的隔壁……許許多多半步宗師悄悄圍觀。

柳穿魚這頭尬住。

烈炎也察覺到眾人打量,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說心虛也不是心虛,說憤怒也不全然是憤怒,就很怪。

柳穿魚不擅長打嘴仗,求助地看向好知己。

郎閣主挺身而出……

“找到啦,找到啦,是毒`藥!”

“臥槽,摸濕你幹你給老子等著,啊,疼、疼死我了!嗷嗚,疼!”

烈炎神色驟變:“無恥小賊!”

全力一擊,打向剛覆活、慌張想跑到劍帥這頭的一眾玩家。

“神仙哥哥救我!”

柳穿魚:“……”

玩家原來是調虎離山。

透過反覆死、反覆活將烈炎引出房間。

留二人,養奶多跟摸濕你幹潛回屋子偷找“罪證”。

伴著養奶多慘叫,摸濕你幹欣喜若狂打開屋門,雙手舉著一捧藥包:“找到了,一大袋子毒。”

他不會鑒定,趁著養奶多不註意塞他一口,秒見效。

這不,養奶多痛著痛著就沒動靜了?

跟“不要莽”相比,“流奶好喝”明顯毛手毛腳。

摸濕你幹仗著“隱塵珠”的作用,這麽大喇喇跑出來……可不正好撞上烈炎的刀口嗎?

柳穿魚覺得玩家行為不妥,沒第一時間出手。

倒是郎閣主,劍出鞘,替這頭渡渡鳥等人擋去致命傷;

另一頭,摸濕你幹就沒那麽好運了,血濺三尺!

烈炎很緊張地搶回藥包……被一根細絲纏著,藥包在手間飛出。

是柳穿魚出鞭子!

無論是不是“罪證”,先搶到手,不能讓人毀了!

“謔!竟真是烈炎下的手!”

“我早說了,他言辭有漏洞!”

“‘撒野火’撒野火,火氣撒到佛門重地!”

“你們不知嗎?上火派跟大覺羅寺競爭失利,定是烈炎心懷不忿,暗暗來破壞小會!”

烈炎氣急攻心:“住口!住口!”

怒急生惡,抽出雙刀殺向拿著藥包,正想拆開鑒定一下的劍帥。

柳穿魚反應極快,翻手將藥包藏進儲物格!

身形一晃躲開席卷著熊熊烈焰的兩刀!

劍沒回鞘的郎閣主趁勢再揮一劍,跟烈炎戰鬥起來。

柳穿魚甩開長鞭,一把將差點被戰鬥餘波帶走的玩家卷起來,丟得遠遠的。

烈炎怒喝:“卑鄙小子,把藥還給我!”

“他急了他急了!”

“惱羞成怒啊!”

“以上火派的勢力,早晚能升二等,何必呢?”

“驚若翩鴻,婉若游龍,劍帥的輕功果真一絕!”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郎閣主的劍法真令我嘆為觀止!”

“不知劍帥的劍,跟郎閣主的劍,誰的更利?”

“視野不好,看得真不爽快!”

“走,走近些看看。”

“小心被誤傷!”

半步宗師七嘴八舌;

不怕事的一些人,幹脆翻過墻,站在客房廊檐下指指點點。

柳穿魚輾轉騰挪,滿院閃避;

烈炎目標明確,不依不饒針對劍帥;

郎閣主出劍,一招一式相當克制,只想阻止烈炎的行為,試圖讓上火的人降下火氣,好好說話!

“曹劍宗、承暗方丈來了。”

不知是誰高呼。

被郎閣主無限消耗火氣的烈炎動作微微一滯。

正在大家以為戰鬥中止時,意外突發。

背對敞開房門的胖兄,遭到人無聲偷襲!

得虧郝酉及時發現,一把拉開人,同時出掌反擊。

是被眾人忽視、半天沒聲訊的“無影刀”;

和其弟子。

“無影刀”之所以人稱“無影刀”,正因其神出鬼沒、刀法詭譎!

是很老牌的天級巔峰,底蘊很足,只因功法限制,陷在瓶頸,才沒能突破半步宗師。

胖兄摸摸脖子:“嚇死老子,頭差點分家了!”

郝酉怒吼:“下回能不能長點心!”

眾半步宗師同樣反應過來。

義憤填膺!

“我等不過圍觀一下,竟險遭黑手!”

“敢對老子出手?”

“揍死他們!”

烈炎雙目圓睜,發現到屋檐下的暴`動,虛晃一招,身體向後疾飛:“諸位住手!”

看起來,他對朋友也是講義氣的。

“邵兄身體不適,諸位,有話好好說!”

“好說個屁!”

“住手!”

“住個……啊,曹劍宗!”

亂七八糟一場混鬥,曹劍宗大開的氣場鎮壓下,倉促結束。

那對師徒不死心,還要攻擊。

被胖兄一錘頭挨個敲昏。

付門主出聲:“諸位消消火,我看無影刀師徒,是中毒迷了心志!”

眾人這才回過味了。

仔細想想,無影刀就算想幹壞事,沒道理當著這麽多半步宗師的面出手。

尤其他那個徒弟,看氣息,突破天級沒多久,跟著對半步宗師們出手,不是貽笑大方嗎!

有人緊張了:“可是疏影暗香?”

藥長老俯身給二人檢查,搖搖頭:“不是。”

付門主道:“應是某一類迷`幻藥,並無性命之憂。”

二人被打昏,沒法說話。

眾人目光落在神色郁郁的烈炎臉上。

曹劍宗也註視著他:“烈炎,你有何解釋?”

烈炎憋著不滿,眼神難掩憤恨,掃視茍茍祟祟藏在劍帥身後的玩家,恨恨看向方丈:“承暗,這就是你大覺羅寺待客之道?”

承暗方丈沒一會兒弄明白前因後果。

一向和善的高僧,眉頭輕蹙,看向幾位“記名弟子”。

特嫰嗦抖抖索索站出來:“報告方丈,我們發現他藏丨毒。”

承暗方丈問:“為何不先稟告?”

“來、來不及啊……一下子被他發現我們,就喊打喊殺!”

曹劍宗直問:“毒`藥何在?”

柳穿魚默默拿出藥包。

曹劍宗接過藥包,平靜地註視烈炎:“你可有話要說?”

烈炎沈默,良久,對方丈又作一個大禮:“烈某功法緣故,時常容易沖動。我非下`毒人,只是當晚闖入七寶殿,確有不軌之心,才……”

說,自他突破半步宗師,上火派便為升等做努力,每每只差一步;

眼看能穩穩搶到小會資格,被大覺羅寺用素宴如此可笑的招數壓上一票,心有不甘,心氣不順!

不久前,聽聞大覺羅寺藏有密寶,乃佛骨舍利;

陡然心生惡意;

趁著酒意,潛入七寶殿,半途遇到朋友,解釋說是散心……

邵強見他心情不佳,領著弟子作陪。

烈炎表示七寶殿大佛確實震懾到他了。

酒意清醒,惡意也打消。

又懊惱,又慚愧。

“這幾日小會,烈某收獲良多,為大覺羅寺僧眾心悅誠服,早歇了一較高下的心思。毒香一事,烈某可對天起誓,與上火派絕無幹系!”

烈炎看起來很真誠。

眾人下意識點頭:這會兒,應該沒說謊。

雖說烈炎一開始存著不好的心思,總歸沒付諸行動……君子論跡不論心!

“毒`藥是怎麽說?”特嫰嗦鬥膽插話。

養奶多親身驗證!

藥效很猛,入喉發作!

活生生疼死人!

烈炎身形一僵。

曹劍宗看不出什麽態度,將藥包遞給付門主。

付門主果斷開口:“本座倒要看看,是什麽毒……嗯?”

承暗方丈凝眉:“付門主有何發現?”

付門主神色古怪,上上下下打量著烈炎。

烈炎越發不自在了。

眾人可急死了。

“付門主到底是什麽毒?”

“別吊胃口,老子好幾天沒睡,今晚還想睡個好覺!”

柳穿魚也被勾起無限好奇。

直覺……

情況好像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付門主悠悠長嘆:“郁李甘遂散啊……”

“什麽?”

藥長老哼了聲:“故弄玄虛。瀉下藥而已!”

胖兄著急啊:“不懂!”

郝酉皺眉:“治便秘的!”

眾人震驚!

都半步宗師了,竟還會便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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