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幫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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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幫工
“我記得, 池娘子說你叫顧飛藿？”
蘇禾安端坐在午食時放菜盆的那條長桌後面註視著眼前的少年，梁玉英和蘇苗安坐在她身側，一言不發。
與之前那幾次偶遇不同, 今日顧飛藿穿了身齊整的短襖——上面只有兩個補丁，顯然, 這是少年最拿得出手的一套衣裳。
少年頷首：“池娘子與魚肆老板都與蘇小娘子說過我的事情了，我確實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只有當時的裏衣上繡了一個顧字，我便把這作為了我的姓氏, 至於飛藿二字，是我剛恢覆了些識文斷字的記憶後在書中讀到的。”
他說話的語速不快, 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得極清楚，也不會加什麽肢體動作，一整個長句說完，就像是風雨裏也不會亂顫的松樹。
蘇禾安點點頭：“你知道的，我這是個食肆, 你要做的, 是擦桌子、洗盤子這樣的事情哦？”
這些時代的讀書人應該會抗拒這些吧。
顧飛藿道：“蘇小娘子是把我當什麽人了，能有這樣的工做, 不用每日穿過寒風去西市，我是求之不得的。”
“那你覺得, 我為什麽要選你做幫工呢？我家食肆雖不是什麽大酒肆, 但在這中江縣也算小有名氣了, 生意也還算不錯，若是我放出風去想要一個會做些菜的學徒, 也許也是能招到的。顧公子你的身體似乎有些瘦弱。”
她確實對顧飛藿影響不錯，也憐惜這個少年的遭遇。
但就如她之前同梁玉英說的, 這世道的苦命人太多了，她又哪裏幫得過來。
她首先是個廚子，其次，她還是個商人。
而商人向來重利又薄情。
顧飛藿稍加思索，快步走向食肆門前，撿起一截蘇苗安玩剩下的枯枝，沾了些清水，在木桌上寫了蘇梁食肆四個大字。
蘇禾安想過，顧飛藿在流落到中江縣之前，定然是什麽書香世家的子嗣。他在西市替人抄信，聽聞生意還不錯，定然是字寫得不差。在顧飛藿來食肆之前，她甚至已經想好了，只要這人沒什麽大問題，就招他了。
讓他幫著把告示寫了。
以後若是酒樓做大了，說不定還能讓他寫牌匾。
但真的看到顧飛藿的字之後，蘇禾安猶豫了起來。
這樣用枯枝沾水在木桌上寫的字，她也能看出蒼勁的風骨來。
這樣的人，真的會長久留在中江縣嗎？
她想找一個穩定些的幫工，甚至如果這幫工有悟性，她願意教這幫工做些菜。
顧飛藿，顯然不合適。
顧飛藿看著沈默的蘇禾安，有些意外，他方才分明看到蘇小娘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艷。
“蘇小娘子可是有什麽顧慮？是因為我的身份嗎？”顧飛藿道。
蘇禾安望著還未幹透的字跡：“我挺像在自家食肆門口掛這樣一幅牌匾的。”
那便是肯定了他寫的字，那又為何要猶豫呢？
是了，蘇小娘子要的是食肆的幫工，能寫告示寫牌匾，無非是錦上添花。
“其實，在中江縣這些日子我都是獨自一人租了一間小屋住，飯菜也是自己做的，各種活我都能做。”
顧飛藿想起那日是在魚肆攤第一次遇到了蘇禾安：“處理魚蛋，我也算有些心得。當然，定然是比不上蘇小娘子。”
“哦，說來聽聽？”提到處理食材，蘇禾安來了興趣。
“我會，先燙一下，這樣吃起來沒那麽粉柴。”
蘇禾安本以為顧飛藿是隨口一說，聽他的回答眼睛一亮：“你居然真懂這些？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我以為你們讀書人看不上這些呢。”
顧飛藿道：“蘇小娘子說笑了，飛藿不過是一介野草浮萍，又如何算得上什麽讀書人。”
“你能長久做下去嗎？至少……有個一到兩年。”蘇禾安盤算著，自己至少還得在這白雲書院待個一兩年才能去府城，顧飛藿能幫著在廚房打打下手，還能寫每日的菜單。
她再招個能幫忙灑掃的人便夠了。
“原來蘇小娘子是在擔心這個嗎？不瞞蘇小娘子所說，我攢錢讀書確實是存了想找回家人的心思，但是折騰了這麽久，其實我也知道不過是鏡中月水中花罷了。”顧飛藿頓了頓，補充道，“我可以和蘇小娘子簽契書。”
“工錢我每日能給你算四十文錢，包一頓午食。”蘇禾安在心中打著算盤。
如此便是相當於一日有六十文的工錢，要知道，楊三叔他們賣一日的力氣也不過不到百文錢。
顧飛藿以前在西市抄書，除去筆墨的成本錢，一日下來，生意好的時候能有七八十文，但若是有時候寫信的人少，可能只有一二十文錢的收入。
甚至如果遇上雨天，那他那一日都開不了張。
“你……先幫我寫今日中午的菜單吧。我去給你拿筆墨。”
-
今日不用去書院上課，也沒約好友閑談飲茶，但許同光還是起了個大早。
他今日一定要吃到蘇梁食肆的雙拼。
昨日他可是聽人說了，蘇小娘子做的辣子雞，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恨是因為這菜裏辣子比雞肉多，吃得人大冬天的滿頭大汗；愛則是因為，這菜的味道夠勁！
而且往常若是辛辣的吃多了，可能會腹瀉的人，在蘇小娘子這吃了這般重口味的辣子雞，居然一點事也沒有。
可見蘇小娘子這的菜不僅好吃，還幹凈。
他聽那些過路人聊著辣子雞，想著自己可是第一個吃到辣子雞的人，不免有些開心。
結果那人又提起了豆腐箱子。
外殼金黃酥脆，裏層的豆腐細膩如凝脂，內裏的蔬菜餡是用豬油炒的，鮮香之外又一股葷油的油香，幾相融合，讓人欲罷不能。
唯一的不足就是，一份飯裏，只有三個豆腐箱子。
蘇小娘子做的菜，便是三十個也不夠吃啊。
許同光正想著今日蘇小娘子會做什麽呢，卻看到前頭路上有個熟人。
他快步走上前去：“你家院長呢？怎麽，請你來幫他在蘇梁食肆買飯？這美食交流大會之後，誰不知道他愛吃，別掛著面子了，帶回去吃的終究沒有在店裏熱騰騰的好吃，你回去喊他自己來。”
“我做東！就當支持蘇小娘子了。”
這人正是馮斯年身邊的小廝管七——就是會幫他買甜點的那個。
管七摸了摸後腦勺，笑道：“許先生何必打趣我。”
要是老爺知道自己被許先生遇到了，一定又會背地裏生氣的。
“求許先生別告訴老爺……”還好許先生是個好說話的。
許同光知道自家老友活要面子的性子，搖了搖頭，大步往前走去：“罷了，終究是只有我能吃到這樣的美味咯。”
“今日有什麽好吃的？”許同光一進鋪子，裏頭已經有幾個人在排隊了，他站在隊尾，正好看到門口的告示換了，“咦？蘇小娘子專門找人寫了告示？這種事怎麽不找我？別看我老許如今成日裏就滿城尋吃食，當初這手字也是許多人誇過的。”
快到午時了，蘇禾安正端著菜盆出來：“我這菜單日日都要換，如何敢麻煩許先生。”
“這字不是蘇小娘子寫的吧。”
蘇禾安搖搖頭，恰好顧飛藿也端著一盆菜走了出來，她指著徑直走過來的少年：“是他寫的。”
“這位是……？”他記得，蘇小娘子沒有兄長吧，況且這人看起來雖然面善，但卻與蘇小娘子並不相像。
“是咱們食肆新來的幫工。”
排著隊的食客道：“昨日我便覺得，你們食肆每日要做這麽多份菜，就你們母女三人太辛苦了，還想著把我娘家的嫂子介紹給你呢，沒想到蘇小娘子招工的速度這樣快。”
蘇禾安莞爾笑道：“也是緣分到了，不過我這食肆還得再招一個幫工，要做灑掃的工，每日是五十文錢，額外包一餐午食，若是嫂子願意可以巳時左右來鋪子找我。”
“五十文錢？蘇小娘子真是大方。”
“我這食肆雖然不大，但每日的灑掃活並不少，而且，我要求有些高。”蘇禾安不急不徐地解釋著，而顧飛藿已經又轉身去庖廚端菜了。
“我看今日有個什麽鍋包肉？”比起會寫字的幫工，食客們顯然是對蘇小娘子今日做的菜有興趣，“應該不是這個吧？”
方才蘇禾安端來的是小煎五花肉。
顧飛藿端的則是涼拌蘿蔔絲。
蘿蔔被蘇禾安快刀切成極細極細的絲，先往裏面加入鹽，腌了一刻鐘，腌制出水分，到上桌之前兩刻鐘，再加入姜蒜末、曬醋、幾顆提色又提味的小米辣圈、醬油、芝麻粒，拌勻之後又腌制了一會兒。
如今那褐色的蘿蔔絲已經分外入味了。
這樣酸辣開胃的蘿蔔絲，最是下飯不過。
正巧，顧飛藿已經端著鍋包肉過來了。
“這就是鍋包肉，肉片外面掛了面糊，放進油鍋裏炸了再炒的，這菜是酸甜口的，若是各位不喜歡的話可以試試那道小煎五花肉，那是個辣菜。”又來了好些食客，蘇禾安解釋道。
“是不是像上次那個魚？”許同光問題一出口，就感覺到身邊不少不善的目光。
那日馮斯年吃得開心，蘇禾安做的菜沒有半點能留給旁邊圍觀的人。
換句話說，這食肆裏排隊的人裏，只有許同光一人吃過那福滿魚躍。
蘇禾安笑道：“有些不同，這個的酸味只是提個香，醬汁酸甜味並沒有那麽重，還是帶了些鹹香的。”
“哪裏會吃不慣，蘇小娘子，我來個雙拼。”站在隊首的那個食客平日裏從不吃什麽甜點，但是看著眼前盆裏香酥焦脆的肉片上掛了一層晶瑩的芡汁，聞著那油炸後特有的香味，想也不想，便從兜裏掏出二十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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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 池娘子說你叫顧飛藿？”
蘇禾安端坐在午食時放菜盆的那條長桌後面註視著眼前的少年，梁玉英和蘇苗安坐在她身側，一言不發。
與之前那幾次偶遇不同, 今日顧飛藿穿了身齊整的短襖——上面只有兩個補丁，顯然, 這是少年最拿得出手的一套衣裳。
少年頷首：“池娘子與魚肆老板都與蘇小娘子說過我的事情了，我確實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只有當時的裏衣上繡了一個顧字，我便把這作為了我的姓氏, 至於飛藿二字，是我剛恢覆了些識文斷字的記憶後在書中讀到的。”
他說話的語速不快, 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得極清楚，也不會加什麽肢體動作，一整個長句說完，就像是風雨裏也不會亂顫的松樹。
蘇禾安點點頭：“你知道的，我這是個食肆, 你要做的, 是擦桌子、洗盤子這樣的事情哦？”
這些時代的讀書人應該會抗拒這些吧。
顧飛藿道：“蘇小娘子是把我當什麽人了，能有這樣的工做, 不用每日穿過寒風去西市，我是求之不得的。”
“那你覺得, 我為什麽要選你做幫工呢？我家食肆雖不是什麽大酒肆, 但在這中江縣也算小有名氣了, 生意也還算不錯，若是我放出風去想要一個會做些菜的學徒, 也許也是能招到的。顧公子你的身體似乎有些瘦弱。”
她確實對顧飛藿影響不錯，也憐惜這個少年的遭遇。
但就如她之前同梁玉英說的, 這世道的苦命人太多了，她又哪裏幫得過來。
她首先是個廚子，其次，她還是個商人。
而商人向來重利又薄情。
顧飛藿稍加思索，快步走向食肆門前，撿起一截蘇苗安玩剩下的枯枝，沾了些清水，在木桌上寫了蘇梁食肆四個大字。
蘇禾安想過，顧飛藿在流落到中江縣之前，定然是什麽書香世家的子嗣。他在西市替人抄信，聽聞生意還不錯，定然是字寫得不差。在顧飛藿來食肆之前，她甚至已經想好了，只要這人沒什麽大問題，就招他了。
讓他幫著把告示寫了。
以後若是酒樓做大了，說不定還能讓他寫牌匾。
但真的看到顧飛藿的字之後，蘇禾安猶豫了起來。
這樣用枯枝沾水在木桌上寫的字，她也能看出蒼勁的風骨來。
這樣的人，真的會長久留在中江縣嗎？
她想找一個穩定些的幫工，甚至如果這幫工有悟性，她願意教這幫工做些菜。
顧飛藿，顯然不合適。
顧飛藿看著沈默的蘇禾安，有些意外，他方才分明看到蘇小娘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艷。
“蘇小娘子可是有什麽顧慮？是因為我的身份嗎？”顧飛藿道。
蘇禾安望著還未幹透的字跡：“我挺像在自家食肆門口掛這樣一幅牌匾的。”
那便是肯定了他寫的字，那又為何要猶豫呢？
是了，蘇小娘子要的是食肆的幫工，能寫告示寫牌匾，無非是錦上添花。
“其實，在中江縣這些日子我都是獨自一人租了一間小屋住，飯菜也是自己做的，各種活我都能做。”
顧飛藿想起那日是在魚肆攤第一次遇到了蘇禾安：“處理魚蛋，我也算有些心得。當然，定然是比不上蘇小娘子。”
“哦，說來聽聽？”提到處理食材，蘇禾安來了興趣。
“我會，先燙一下，這樣吃起來沒那麽粉柴。”
蘇禾安本以為顧飛藿是隨口一說，聽他的回答眼睛一亮：“你居然真懂這些？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我以為你們讀書人看不上這些呢。”
顧飛藿道：“蘇小娘子說笑了，飛藿不過是一介野草浮萍，又如何算得上什麽讀書人。”
“你能長久做下去嗎？至少……有個一到兩年。”蘇禾安盤算著，自己至少還得在這白雲書院待個一兩年才能去府城，顧飛藿能幫著在廚房打打下手，還能寫每日的菜單。
她再招個能幫忙灑掃的人便夠了。
“原來蘇小娘子是在擔心這個嗎？不瞞蘇小娘子所說，我攢錢讀書確實是存了想找回家人的心思，但是折騰了這麽久，其實我也知道不過是鏡中月水中花罷了。”顧飛藿頓了頓，補充道，“我可以和蘇小娘子簽契書。”
“工錢我每日能給你算四十文錢，包一頓午食。”蘇禾安在心中打著算盤。
如此便是相當於一日有六十文的工錢，要知道，楊三叔他們賣一日的力氣也不過不到百文錢。
顧飛藿以前在西市抄書，除去筆墨的成本錢，一日下來，生意好的時候能有七八十文，但若是有時候寫信的人少，可能只有一二十文錢的收入。
甚至如果遇上雨天，那他那一日都開不了張。
“你……先幫我寫今日中午的菜單吧。我去給你拿筆墨。”
-
今日不用去書院上課，也沒約好友閑談飲茶，但許同光還是起了個大早。
他今日一定要吃到蘇梁食肆的雙拼。
昨日他可是聽人說了，蘇小娘子做的辣子雞，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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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往常若是辛辣的吃多了，可能會腹瀉的人，在蘇小娘子這吃了這般重口味的辣子雞，居然一點事也沒有。
可見蘇小娘子這的菜不僅好吃，還幹凈。
他聽那些過路人聊著辣子雞，想著自己可是第一個吃到辣子雞的人，不免有些開心。
結果那人又提起了豆腐箱子。
外殼金黃酥脆，裏層的豆腐細膩如凝脂，內裏的蔬菜餡是用豬油炒的，鮮香之外又一股葷油的油香，幾相融合，讓人欲罷不能。
唯一的不足就是，一份飯裏，只有三個豆腐箱子。
蘇小娘子做的菜，便是三十個也不夠吃啊。
許同光正想著今日蘇小娘子會做什麽呢，卻看到前頭路上有個熟人。
他快步走上前去：“你家院長呢？怎麽，請你來幫他在蘇梁食肆買飯？這美食交流大會之後，誰不知道他愛吃，別掛著面子了，帶回去吃的終究沒有在店裏熱騰騰的好吃，你回去喊他自己來。”
“我做東！就當支持蘇小娘子了。”
這人正是馮斯年身邊的小廝管七——就是會幫他買甜點的那個。
管七摸了摸後腦勺，笑道：“許先生何必打趣我。”
要是老爺知道自己被許先生遇到了，一定又會背地裏生氣的。
“求許先生別告訴老爺……”還好許先生是個好說話的。
許同光知道自家老友活要面子的性子，搖了搖頭，大步往前走去：“罷了，終究是只有我能吃到這樣的美味咯。”
“今日有什麽好吃的？”許同光一進鋪子，裏頭已經有幾個人在排隊了，他站在隊尾，正好看到門口的告示換了，“咦？蘇小娘子專門找人寫了告示？這種事怎麽不找我？別看我老許如今成日裏就滿城尋吃食，當初這手字也是許多人誇過的。”
快到午時了，蘇禾安正端著菜盆出來：“我這菜單日日都要換，如何敢麻煩許先生。”
“這字不是蘇小娘子寫的吧。”
蘇禾安搖搖頭，恰好顧飛藿也端著一盆菜走了出來，她指著徑直走過來的少年：“是他寫的。”
“這位是……？”他記得，蘇小娘子沒有兄長吧，況且這人看起來雖然面善，但卻與蘇小娘子並不相像。
“是咱們食肆新來的幫工。”
排著隊的食客道：“昨日我便覺得，你們食肆每日要做這麽多份菜，就你們母女三人太辛苦了，還想著把我娘家的嫂子介紹給你呢，沒想到蘇小娘子招工的速度這樣快。”
蘇禾安莞爾笑道：“也是緣分到了，不過我這食肆還得再招一個幫工，要做灑掃的工，每日是五十文錢，額外包一餐午食，若是嫂子願意可以巳時左右來鋪子找我。”
“五十文錢？蘇小娘子真是大方。”
“我這食肆雖然不大，但每日的灑掃活並不少，而且，我要求有些高。”蘇禾安不急不徐地解釋著，而顧飛藿已經又轉身去庖廚端菜了。
“我看今日有個什麽鍋包肉？”比起會寫字的幫工，食客們顯然是對蘇小娘子今日做的菜有興趣，“應該不是這個吧？”
方才蘇禾安端來的是小煎五花肉。
顧飛藿端的則是涼拌蘿蔔絲。
蘿蔔被蘇禾安快刀切成極細極細的絲，先往裏面加入鹽，腌了一刻鐘，腌制出水分，到上桌之前兩刻鐘，再加入姜蒜末、曬醋、幾顆提色又提味的小米辣圈、醬油、芝麻粒，拌勻之後又腌制了一會兒。
如今那褐色的蘿蔔絲已經分外入味了。
這樣酸辣開胃的蘿蔔絲，最是下飯不過。
正巧，顧飛藿已經端著鍋包肉過來了。
“這就是鍋包肉，肉片外面掛了面糊，放進油鍋裏炸了再炒的，這菜是酸甜口的，若是各位不喜歡的話可以試試那道小煎五花肉，那是個辣菜。”又來了好些食客，蘇禾安解釋道。
“是不是像上次那個魚？”許同光問題一出口，就感覺到身邊不少不善的目光。
那日馮斯年吃得開心，蘇禾安做的菜沒有半點能留給旁邊圍觀的人。
換句話說，這食肆裏排隊的人裏，只有許同光一人吃過那福滿魚躍。
蘇禾安笑道：“有些不同，這個的酸味只是提個香，醬汁酸甜味並沒有那麽重，還是帶了些鹹香的。”
“哪裏會吃不慣，蘇小娘子，我來個雙拼。”站在隊首的那個食客平日裏從不吃什麽甜點，但是看著眼前盆裏香酥焦脆的肉片上掛了一層晶瑩的芡汁，聞著那油炸後特有的香味，想也不想，便從兜裏掏出二十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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