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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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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戰(上)

第四局結束,第五局便是決勝局了。

對局結束後依舊是對上局勝者的采訪環節,主持人站在PWD的走道邊跟PWD聊天,評價說PWD和OYK在總決賽的冠軍爭奪戰可以說是有來有往,兩隊跟商量好似的,交替著分吃蛋糕。

PWD的隊長情商不低,順著主持人的話開玩笑對OYK喊話:請OYK高擡貴手不要再窮追不舍,說OYK的強勁表現實在讓人壓力很大。

OYK的外交擔當向晷同志遠遠對他做了個“Solute”的手勢。

主持人一看頭兩名爭奪總冠軍的隊伍主動互cue,哪能放過這個點燃現場氣氛的機會?男主持主動往OYK這邊走來,女主持則留在原地繼續照管PWD。

男主持一邊問“咱們OYK有什麽想對PWD說的嗎?”一邊把話筒遞到向晷手上,向晷笑得滿臉燦爛:“要不要高擡貴手?我說了不算,要問我們隊長槍神啊~”

方予接過傳過來的話筒,淡笑道:“我說了也不算,得問我們領導什麽想法。”

說著笑著給曾林夕遞眼神,意思是你要不要說句話。

曾林夕的粉色口罩遮了大半張臉,露出兩牙盈盈的笑眼,拿過方予的話筒,大方道:“我們認真對待比賽,這不是出於對PWD實力的認可和尊重嗎?”

現場導演很有眼色地及時在大屏上放出目前的總積分排名,眾人紛紛擡眼看屏幕。

第二名的OYK和第一名的PWD相差整整19分,這對“要想吃雞,運氣大過實力”的雨林局來說,PWD掌握著幾乎是天塹般的優勢。

PWD的老幺是個很有天賦的電競少年,他跟謙遜有禮的隊長顯然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此時盯著屏幕勾起半邊嘴角,滿臉不可一世,神氣又自信:“我連奪冠感言都想好了。”

女主持:“噢?你的感言是什麽?”

“感謝OYK的認可和尊重,讓觀眾看到這個總冠軍對PWD而言是實至名歸!”

觀賽區一片嘩然,有起哄叫好的,也有不屑噓聲的。

全場的視線都集中到拿著話筒的曾林夕身上,等待她的精彩回應。

“嗯?火藥味好濃呀突然。”曾林夕把話筒湊近口罩,玩笑似地溫聲接話,完全聽不出被冒犯後的慍意,“賽後采訪環節突然改成互放狠話環節了?有經過現場導演的同意嗎?”

她這軟綿綿的回應倒也沒讓觀眾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畢竟她這麽溫柔的女孩子,不選擇正面硬剛也很正常,何況OYK的絕對劣勢明晃晃地放在眼前,她現在用話剛回去了,結果對局結束被打臉了,到時候會更下不來臺。

她頓了聲,轉頭看屏幕,又回過頭來看著PWD的方向,用動作表明她清楚地知道目前的局勢。

男主持剛想打圓場,被她緩聲開口打斷。

“既然這樣,決勝局,OYK會讓PWD感受到充分的尊重的。”

她眉眼彎彎,瞳仁晶亮,眼裏是柔和,但也是半步都不退讓的堅定。

賽場一瞬間便沸騰了。

觀眾席開始四面八方地傳出OYK.粉絲的喊聲:

“鄉姐!漂亮!幹.他!”

“OYK必勝!”

“不服就幹!我們不慫!”

PWD的粉絲也不甘示弱,高聲回應:

“來啊!幹啊!誰怕誰!”

“PWD冠軍!”

“沒在怕的!讓你們一只手你們能打贏嗎?”

......

現場氣氛火熱,主持人也興奮不已:“看來這決勝之戰會十分精彩,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

最後一戰拉開帷幕。航線是二號營地飛向納坎。

曾林夕的標點沒有落在OYK的常用選點上,而是放在了派南正南方向的一個五房野區上。

方予看到標記,側頭看了她一眼,但她沒有回視,而是專註地看著屏幕上的地圖,目光沈靜,睫毛纖長卷翹,在她的下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

方予回眼看自己的手機,聽到她在耳機裏說:“我們四個都跳這裏,不要分散。”

向晷“欸?”了一聲。不怪他驚訝,因為這個野區不大,正常如果要跳野區,也應該是分散開跳,一人控一爿房區,何況她選的這個位置是個集群野區,完全可以一人負責搜一小爿,這樣大家落地也會更肥一些。

曾林夕詳細給出她的解釋:“我看了之前的比賽,PWD喜歡跳派南,大家也都有默契,派南是PWD這個硬茬兒在控,一般情況不會有人去碰釘子。”

三人沒說話,安靜聽她分析:“但這局是真正的下班局,局勢基本已經定了,排名靠後的隊伍多半不會繼續打野了,所以派南這麽好的點位,這局有人相爭的可能性很大。”

費堊開口補充:“何況PWD知道我們也盯著他們,鄉姐剛才狠話都放了,在PWD心裏,我們跟他們貼臉爭奪派南的概率無限大。”

向晷也分析道:“對PWD來說,這局只要茍進決賽圈,他們的總冠軍就是板上釘釘的,所以沒必要跳派南給自己找不痛快。”

“嗯,他們多半會選擇打野。”方予接話,“而且會選一片他們相對比較熟悉的野區,也就是派南附近。”

向晷問:“他們一定會往南跳嗎?”

曾林夕答:“可能性很大,貼著派南的兩個小野很可能會被派南的人抓,所以他們應該不會貼著派南跳,我選點的這片房區在兩個城區中間,距離城區不算近,且往北是草地和稀疏的小野,安全系數最高,最重要的是,這裏是一個必然會刷車的點。”

費堊於是問:“所以我們跳這邊是要跟PWD正面剛了?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成者為王,敗者下班?”

曾林夕給出否定答案:“不是,我們的目標不是親手把他們滅隊,滅了他們,我們自己也減員了,這對我們來說是血虧。我們差他們19分,要想爭冠軍,不僅要PWD這局拿不到分,還要盡量保持完整編制到決賽圈吃雞,才有希望反超。”

飛機還沒起飛,選手們還在出生廣場上等待登機。直播畫面裏是現場解說討論OYK實現反超的方案,解說1的分析和曾林夕的後半段話如出一轍——OYK要實現反超,就要比PWD至少多拿20分,這基本上是要讓PWD落地成盒且OYK須得以強勁的戰鬥力打進前三才能做到,這個方案有三個關鍵點:第一,PWD落地成盒且盡量0殺成盒;第二,誰來讓PWD落地成盒?OYK親自上嗎?他們要怎麽找到PWD呢?很顯然PWD不可能傻傻栽進派南自投羅網;第三,如果OYK確實落地就遇到PWD並跟他們貼臉對剛,OYK要如何實現己方盡可能不減員?先不論OYK如果沒剛過就直接GG,如果打過了但是戰損嚴重,平白給PWD送出不少淘汰分不說,OYK自己接下來也會打得十分艱難,畢竟如果人頭不夠或者打不到決賽圈,OYK都很難追平比分並完成反超。

解說2 感嘆:“OYK要爭奪冠軍確實十分困難,要想實現逆轉,幾乎是在期盼一場奇跡發生了。”

費堊雖然聽不見解說的分析,但作為當事人,他比誰都清楚曾林夕嘴裏的“反超”有多難實現,然而聽曾林夕篤定平和的語氣,他莫名感受到了希望,於是問:“所以我們要怎麽做?”

曾林夕的藍色標記在地圖上這片野區的幾爿房區上跳躍,她說:“這片野區大致分成四塊,很大可能性PWD幾人一開始會打算各控一塊,但是垂傘的過程中,他們會發現有人跟他們同飛,那他們一定會有人分傘飛開,對他們來說,落地減員不要緊,重要的是一定要有戰力保留到決賽圈,至少拿到一點排名分,這樣他們才能保住優勢。”

她的標記放在西南海邊的房區:“這個位置,很有可能會分走一個。”

接著標記改到西側四房:“這個位置也可能會分走一個。”

然後回到選定的落點:“我們臉上至少會留下一到兩個,所以我們的目標是,收掉臉上的倒黴鬼,然後把其他兩個人卡死。”

方予一如既往地和曾林夕實現思路同頻,他接過話頭,補充道:“莎米是BUT的地盤,他們這麽愛搞事,聽到動靜發現是我們和PWD在打架,一定會摻和進來,我們只要把分傘的人卡在西邊,BUT自然會幫我們收掉他們的人頭。”

曾林夕抿著嘴笑了笑,低低地“嗯”了一聲。

緊接著畫面跳轉,他們上飛機了。因為是跳一起,方予、向晷和費堊直接點了跟隨跳傘,讓曾林夕做機長。

向晷野心勃勃,興奮道:“完美,搞死PWD,我們就離總冠軍又近一步!”

費堊笑了一聲:“鄉姐的計劃確實完美!”

他們說著樂觀肯定的話,但曾林夕卻能聽出其中更多的是對她的安慰和鼓勵,他們明知道希望渺茫,卻還是願意配合她展現出勢在必得的模樣。

認清現實,但還是願意呵護她的夢。

曾林夕無聲笑了笑,平和地說:“盡人事,聽天命。就算沒成,也沒關系,能和你們並肩走到這裏,我已經很滿足了。”

麥裏靜默了一瞬。

費堊最先開口:“我也值了!我一開始壓根兒沒想著拿名次的,就是覺得跟你們一起打游戲特開心,我就想跟你們組隊一起玩兒。”

向晷笑嘻嘻地:“我也是啊!況且頂著‘OYK’的名號在和平大師杯招搖過市這麽久,該出的風頭都出遍了,總不總冠軍了,哥們兒根本沒在在乎的!”

他的話音落下,隔了兩秒,方予道:“曾林夕,都說了參加這比賽是為你圓夢的,冠軍不重要,你才重要。”

還是平時那種懶洋洋帶著笑音的語氣,聲線自帶混響,繾綣又溫柔。

話畢,到跳點了。

曾林夕帶著小隊栽下飛機,耳麥裏是空中風“呼呼”吹拂的音效。

她的聲音比風要輕柔:“謝謝,你們給了我一場美夢。”

頓了一秒,她的聲線恢覆清泠,是指揮小隊時慣用的沈靜腔調:“有人同飛。”

三個男生也不再傷春悲秋,恢覆比賽的狀態。

向晷問:“會是PWD嗎?”

方予勾唇:“我猜是。”

開傘之後,果然有兩只傘按照曾林夕的預測各自分傘,分別飄到了西南的海邊和西側的房區。他們臉上有兩個人落地,其中一個人甚至和他們落進了同一幢屋子。

方予進房就撿到一把噴子,想都不想擡手就往臉前彎腰撿槍的人身上連噴兩槍。

嘭,嘭。

他擊倒的是“PWD.笙歌”。

真的是PWD!

“草!”向晷激動到爆粗口,“鄉姐牛逼!”

賽場裏看到這個畫面的觀眾也驚到一片嘩然,驚嘆聲湧起一陣聲浪——如此戲劇化的一幕竟然真的發生了。

方予沒有猶豫直接補掉笙歌的人頭,接著OYK所有人五秒內簡單裝備好便去隔壁房抓剩下一人。

確認裏面就只一人,OYK甚至沒有從窗口卡視野對槍,兩人破門兩人翻窗,進去一通輸出直接把這人帶走,進展比曾林夕設想的還要順利。

幾人又分頭搜了一分鐘房子,曾林夕突然開口:“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話只說了半截,方予又心領神會了:“我覺得可以。”

懵逼的向晷和費堊同時“啊?”了一聲。

曾林夕於是說:“你們仨去把海邊那人也抓掉,應該來得及。”

第三個人頭,她決定由OYK自己來收,不留給BUT了。

下一秒方予已經把車開過來接人:“上車。”

向晷和費堊沒有二話,直接飛身上車,費堊多問一句:“鄉姐你呢?”

“我去前面幫BUT看住他們的人頭。”

這一句語氣輕松的玩笑引得三人忍俊不禁。

半分鐘後,公屏上再次播報OYK又擊殺PWD一人的信息。

曾林夕在遠點山上緊盯著目標房區,那人從北邊一露頭便被她打了回去,接著在麥裏囑咐:“你們回來的時候看一下南邊,別讓獨狼從後面溜了,不要靠太近,BUT就快到了。”

他們過來得及時,遠遠正好看見這獨狼翻窗而出,向晷想也不想胡亂往那邊掃了幾槍,逼得那人不得不再縮回房區。

幾人從東、南、北三個方向遠遠盯死這片四房,唯一的缺口是西側——BUT過來的方向。PWD最後一人經過小心翼翼地試探後發現西邊沒有看守他的“眼”,於是悄悄摸摸往西邊摸出去準備溜走,沒走出20米,被突然冒頭的BUT當場6死。

OYK功成身退,毫發無損地從北邊退走了。

兩個現場解說看完全程,解說1不太確定地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OYK的常用跳點不是這個方向?”

解說2低頭看手中的資料,應道:“沒錯,我手上的資料告訴我,他們在雨林局的慣用跳點是訓練基地西側的河邊營地。”

解說1:“所以OYK是故意換到這個跳點的嗎?難道溫柔鄉真的準確預測到了PWD這局的Roll點?”

解說2:“我也無法回答你的問題。但從他們最後圍獵PWD的小江選手的表現上看——不,不該說是圍獵,應該說是圍堵,OYK很顯然是故意把獵物送進了BUT的嘴裏——他們似乎是籌謀好了一切,所有行動都是依計行事。”

“或許,你需要收回開場的那句話...”解說1語氣猶疑,“OYK如果要實現逆轉...大概不是在期盼一場奇跡,而是,他們要親手創造一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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