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請吃飯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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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請吃飯的姐姐
“咳咳咳咳！”向晷坐在旁邊大聲咳嗽，也不敢直視兩人，就低頭猛咳嘴上道歉，“嗆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方予斜眼瞥他，恢覆面癱。
曾林夕看看向晷，再看方予，眸光閃動，面上依然是春風拂面的笑，看不出別的情緒，回應方予的答案道：“那命運可能要誇你一句：小朋友，很上道。”
方予眼裏又染上笑，頷首，意味不明道：“是呀，命運對我很好，所以我聽話。”
她笑了笑，未及開口，下課鈴響了，遂宣布：“下課啦，休息一下。”
方予掏出手機準備給她發微信，向晷湊過頭來跟他嘀咕：“我說，你好歹收斂點吧？小曾老師現在還是咱老師，尊師重道懂不懂。”
“我怎麽了？”方予邊打字邊隨口回應向晷。
Yu. ：看來我給你不少靈感啊，那天沒領紅包虧大了
向晷一臉“你瞞不住我”的表情：“你剛不是在撩小曾老師？”
方予挑眉：“你最近嗅覺異常靈敏啊？”
向晷“微笑男孩”臉：“我們四年兄弟了，你擡擡屁股...”
“打住，惡心巴拉的。”方予在後半句出來前及時打斷他，嘴上說，“我沒在撩。”
向晷只好把後半句“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咽回肚子裏。
聊天界面上跳出她的回覆：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喔
“你還沒撩？那種話從我認識你就沒聽你說過，要不是遇到鄉姐以後你三不五時說些騷話，我都以為你其實是個和尚，遠離女色的那種酒肉和尚。”向晷懟道，“你不要說你只是為了配合小曾老師？”
方予微信回：不管，你補償我
擡眼看她，她站在窗邊看著手機滿臉柔笑。
原來她看信息笑是這個表情。
陽光透過玻璃籠在她的周身，金裟加身，宛如神祗。
向晷瞅著他的視線，嘖嘖不滿：“不用狡辯了，看看你這表情，再狡辯就沒禮貌了。”
方予把視線收回來，淡然道：“沒狡辯啊，我沒在撩，那是表白。”
“草。”向晷沒好氣，翻白眼，正好瞥方予界面上是溫柔鄉的頭像，咋舌，“我靠，你這無縫銜接啊？前一秒撩完小曾老師，下一秒找鄉姐。”
方予把手機屏幕往回收，避開向晷的視線，嘴上說：“自覺點啊，別偷窺。”
“誰稀罕。”
方予不著邊際地提示他：“你不覺得鄉姐和小曾老師很像？”
“確實很像，完全一個類型。”向晷讚同，然後想通了似的，“所以你是在跟鄉姐討教怎麽追她這類型的人？”
“呵。”方予不置可否，嘲聲一笑。
她給回覆了：怎麽補償？
Yu. ：請我吃飯
她很快回：可以
方予不給她客氣的機會：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真是天才，這都被我猜到了。”向晷自以為找到了正確答案，得意洋洋地叨逼叨，“不過我之前還有點懷疑鄉姐也對你有意思呢，果然只是誤會。”
Lincy：晚飯？中飯你要跟鬼鬼一起吃吧？
Yu. ：晚飯[OK]
方予手上回微信，嘴上接向晷的話：“你又知道是誤會？”
Lincy：你六點直播，來得及？
Yu. ：.......四點多在附近隨便吃點？
Lincy：我倒是OK，你晚飯這麽早吃，晚上會餓嗎？
“是啊，因為你說騷話鄉姐每次都能接住，偶爾還會反擊一下，總之你們倆之間的氣氛還挺好的。”向晷跟他頭頭是道地分析，“不過我也只是有一點點懷疑啦，鄉姐這樣好脾氣，我覺得換別人來撩，她應該也不會晾著人家，不會讓場子冷下來。”
話畢，總結道：“所以，鄉姐對你也不算特別啦，看起來特別關照，應該主要還是因為只有你一天天膽大包天地跟她說騷話。”
“........”方予從屏幕上挪開視線，正視他，面無表情，“向晷，你這張嘴實在不會用就捐給有需要的人。”
“誒嘿，還急眼了嘿？”向晷幸災樂禍，把臉往他眼前湊，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接受現實吧小予子。”
“滾。”方予在桌子下踹他一腳，“起開點，莫挨老子，晦氣。”
微信上又進來一條消息——
Lincy：或許，你喜歡吃面嗎？
Yu. ：我OK
Lincy：我煮面手藝還行
方予捏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那？
Lincy：要不你來我家吃面？五點開飯，你晚上也不會挨餓
Yu. ：好
Lincy：記得自帶拖鞋
他擡頭看向晷，笑得意味深長：“傻大兒，你對‘現實’一無所知。”
給她回了一個表情：[轉圈圈]
Lincy：能吃辣嗎？以及酸
Yu. ：可以
Lincy：[OK]
***
16:55，方予撳響1201的門鈴。
曾林夕打開門，身上是針織衫和莫代爾棉的直筒褲，居家會客的打扮，看上去隨意又舒適。
方予腳上穿著拖鞋，手上還提溜著一雙，覺得自己的造型有點糗，於是抖了抖手上的拖鞋，說：“新的。”
接著又指了指腳上的拖鞋：“出門穿的。”
她忍俊不禁的模樣，退後一步敞開門，點頭：“嗯，進來吧。”
方予換了鞋，跟她走進屋裏。
北歐風格的裝修，白色和淺木色為主調，客廳裏有幾盆高矮不一的綠植，窗明幾凈，茶幾下墊著一大張白間灰的羊毛地毯，看上去柔軟又舒適。
沙發上有幾個歪斜的靠墊，還有隨意散放的折紋空調毯，布局不雜亂，但處處是生活氣息。
她把他引向餐桌，問他：“喝點什麽？橙汁、牛奶、燕麥奶、檸檬水？我家沒有別的飲料喔，抱歉。”
他答：“我不愛喝飲料。”
“是嗎？我以為男生都喜歡喝冰可樂。”
“我喝水就行，有得選的話，我選sparkling water。”
她稍稍瞪大了眼：“Perrier？”
看她有些訝異的表情，他笑，點點頭。
她轉身往冰箱走：“我還真有。”
說著拉開冰箱門，冷藏櫃裏放了一排綠色的保齡球狀玻璃瓶：“而且我也喜歡喝。”
她取出兩瓶放餐桌上，又取了兩個玻璃杯各盛幾塊冰，也放餐桌上。
方予主動打開巴黎水的瓶蓋，倒進裝著冰的玻璃杯裏，說：“你喜歡這個？亞裔女孩喜歡這個的不多見。”
“亞裔女孩？”她註意到他的用詞。
“我之前跟我爸媽在美國生活過兩三年，感覺周邊亞裔的女孩很少有喝Perrier的。”
“老實說，味道是有點怪，但莫名上頭，哈哈。”她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笑道，又問他，“你什麽時候去的美國？”
“初二初三和高一，我爸媽在那邊有生意。”
她又輕頷首，道：“我去盛面。”
方予也起身跟上她。
她邊走邊問：“那你回來直接讀高二？”
“嗯。”
櫥櫃是鴨蛋綠的，很清新的顏色，竈上有兩個鍋，一個鍋裏紅棕色的湯在咕嚕嚕開滾著，另一個已經熄了火，蓋著蓋子，不知道裝著什麽，櫥臺上並排放著兩個大碗。
“那學業能跟上嗎？美國的高中課程和中國沒辦法無縫對接吧？”她嘴上接他話問道，走過去把竈火關了，舉起一個碗展示給他，“這些面OK嗎？”
碗裏盛裝著麥色的面。
“OK。”他應，然後回答她的前一個問題，“我媽給找了中國的教材讓我自學，周末還安排了老師補課，網課。”
“吃蔥嗎？”她問。
見他點頭，她往碗裏撒了一小把蔥花，端著碗放到竈邊，往裏盛湯。
方予看著她舀湯的動作，先從鍋底撈出沈底的肉料鋪倒面上，然後盛湯澆進碗裏，接著打開蓋著的鍋，從裏面夾出蔬菜放進碗裏。
噢，那鍋裏是小油菜和豆芽。
她嘴上說：“我也上過中國老師的網課，也是補課。”
方予想了想，笑出來，問：“補數學？”
她掀起眼睛看他笑，也跟著笑，無奈搖頭：“是啊。”
他不意外道：“英國人數學差，國際共識之一。”
“對的，disaster。”她被這句話逗樂，咯咯笑，“不補課沒法讀大學的程度。”
Disaster，災難。差到用“災難”來形容，也是很貼切。
她盛好一碗，作勢要去端碗，方予上前接手：“我來。”
她無異議，轉身去拿另一個裝著面的碗。
方予問：“你也吃這麽大一碗？”
她微翻手腕給他展示裏面的面：“碗大好盛湯，面只有你的一半。”
說著招呼他往外去：“你先端去餐桌吧，我很快來。”
他把面先端出去，又回來接另一碗。
曾林夕跟在他屁股後面：“走吧先吃，吃完再收拾廚房。”
***
面對面落座。
四目相對。她的頭發隨意地綁縛成低馬尾，此時散出幾綹在臉邊，她伸手把頭發挽到耳後。
不知怎的就成了現下這相顧無言的場景，默了兩秒，兩人俱是笑出聲。
啊，乍地這樣對視，有點不好意思啊。
方予錯開視線，低下頭又笑了一聲，心頭有點懊惱，所以自發地想通過笑的動作來緩解內心稍微的緊繃。
曾林夕定定看著他，眼帶笑意，眉尖上揚著略蹙起，用眼神問他“怎麽了？”，目光是從容地探究。
他盯著筷子光禿禿的頭，嘆口氣，然後揚起眼迎上她的目光，坦然，還有幾不可察的懊惱：“年長真是一個大優勢。”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是疑惑的神情：“嗯？”
“你太淡定了，不像我，”方予看著她的雙眸，目光不夠堅毅，閃爍著些微滯澀的光，但坦蕩直白，烈烈地像會燃起火焰，“我面對你會有點手足無措。”
她因為年長，閱歷豐富，所以總能波瀾不驚，淡然處之。
而他，毛頭小子，一和她對上眼，心裏全亂了，沈穩不了。心理兵荒馬亂，生理不知所措。
她不自禁地笑了，然後垂下眼，端起水淺淺抿一口。
他的目光被她的動向牽著線走。
“其實，”她擡眼看回他，說，“我也沒有那麽淡定。”
她的笑也染上了一絲羞赧：“你看，一開始被你看著的時候，我把頭發挽到耳後，剛才被你看著的時候，我喝了口水，這些動作都是因為我有點招架不住了。”
方予的眼睛輕微地瞪大了一點，這個微表情洩露了他的心情——有點驚訝，和移山倒海奔湧而來的歡欣鼓舞。
她溫聲道：“我如果無法自在地應對，會盡可能地掩飾，但顯然，細節處還是會洩露端倪。而你就能直接地表達，可能這就是年輕的優勢吧，因為年輕，所以不缺誠實面對自己的勇氣。”
他羨慕她的成熟，她讚揚他的年輕。
方予的眼裏煜煜生輝，笑得熱烈又張揚：“這算互補嗎？”
她輕巧地聳肩，歪了下頭，可愛地讚同：“怎麽不算呢？”
方予笑，被她的可愛酌得接不住她的眼神，於是垂眼看面前的碗面，湯面上飄著擠擠挨挨的細碎紅辣椒，綠菜紅湯，賣相頗好。
她招呼：“嘗嘗，這是我大學的時候和雲南室友偷師的，酸辣面，我覺得很好吃。”
方予把面挑散，把肉燥和蔬菜拌進面裏，然後挑起一口餵進嘴裏。
酸辣鹹鮮，十分開胃。
咽下去，擡眼看她，她滿眼期待，眼睛裏寫著：怎麽樣？
他笑：“此時應該響起中華小當家的BGM，然後我一臉陶醉地宣布：味蕾爆炸。”
她又被逗笑，心滿意足地點頭：“你喜歡就好。”
她挑起幾根面條，跟他介紹：“你看這個面條是圓的，很細但很韌，跟我們北方的口感不一樣，不會粘黏。”
“這也是雲南的？”
“對，我室友給我寄的，雲南的雞蛋掛面，酸辣面專用食材，她立了規矩的：沒有這個面條不許做酸辣面，不然沒有靈魂。”她輕笑，滿臉寵溺，很聽話乖巧的樣子，而後低頭吃面。
吃完一口，擡眼看他，眨眨眼：“你看你多有口福。”
他收不住高高提起的嘴角，一邊咀嚼一邊點頭，深以為然的模樣。
她又挑起一根小油菜，說：“這個在咱們這兒不是叫小油菜嗎？在雲南不這麽叫，叫‘瓢兒白’，是不是很可愛？”
他看菜莖處勺狀的底兜，應：“可愛，還挺形象的。”
她又笑，說：“更神奇的是，這菜在南方叫上海青，江浙廣東那邊也都這麽叫，但是上海人管它叫‘蘇州青’。”
他哼笑一聲：“馬甲還挺多。”
說著掀眼睛看她：“你也馬甲挺多。”
她鼓著腮幫看他，彎起眼睛笑，一臉心虛，不接茬，低頭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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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予眼裏又染上笑，頷首，意味不明道：“是呀，命運對我很好，所以我聽話。”
她笑了笑，未及開口，下課鈴響了，遂宣布：“下課啦，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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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了？”方予邊打字邊隨口回應向晷。
Yu. ：看來我給你不少靈感啊，那天沒領紅包虧大了
向晷一臉“你瞞不住我”的表情：“你剛不是在撩小曾老師？”
方予挑眉：“你最近嗅覺異常靈敏啊？”
向晷“微笑男孩”臉：“我們四年兄弟了，你擡擡屁股...”
“打住，惡心巴拉的。”方予在後半句出來前及時打斷他，嘴上說，“我沒在撩。”
向晷只好把後半句“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咽回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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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撩？那種話從我認識你就沒聽你說過，要不是遇到鄉姐以後你三不五時說些騷話，我都以為你其實是個和尚，遠離女色的那種酒肉和尚。”向晷懟道，“你不要說你只是為了配合小曾老師？”
方予微信回：不管，你補償我
擡眼看她，她站在窗邊看著手機滿臉柔笑。
原來她看信息笑是這個表情。
陽光透過玻璃籠在她的周身，金裟加身，宛如神祗。
向晷瞅著他的視線，嘖嘖不滿：“不用狡辯了，看看你這表情，再狡辯就沒禮貌了。”
方予把視線收回來，淡然道：“沒狡辯啊，我沒在撩，那是表白。”
“草。”向晷沒好氣，翻白眼，正好瞥方予界面上是溫柔鄉的頭像，咋舌，“我靠，你這無縫銜接啊？前一秒撩完小曾老師，下一秒找鄉姐。”
方予把手機屏幕往回收，避開向晷的視線，嘴上說：“自覺點啊，別偷窺。”
“誰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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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很像，完全一個類型。”向晷讚同，然後想通了似的，“所以你是在跟鄉姐討教怎麽追她這類型的人？”
“呵。”方予不置可否，嘲聲一笑。
她給回覆了：怎麽補償？
Yu. ：請我吃飯
她很快回：可以
方予不給她客氣的機會：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真是天才，這都被我猜到了。”向晷自以為找到了正確答案，得意洋洋地叨逼叨，“不過我之前還有點懷疑鄉姐也對你有意思呢，果然只是誤會。”
Lincy：晚飯？中飯你要跟鬼鬼一起吃吧？
Yu. ：晚飯[OK]
方予手上回微信，嘴上接向晷的話：“你又知道是誤會？”
Lincy：你六點直播，來得及？
Yu. ：.......四點多在附近隨便吃點？
Lincy：我倒是OK，你晚飯這麽早吃，晚上會餓嗎？
“是啊，因為你說騷話鄉姐每次都能接住，偶爾還會反擊一下，總之你們倆之間的氣氛還挺好的。”向晷跟他頭頭是道地分析，“不過我也只是有一點點懷疑啦，鄉姐這樣好脾氣，我覺得換別人來撩，她應該也不會晾著人家，不會讓場子冷下來。”
話畢，總結道：“所以，鄉姐對你也不算特別啦，看起來特別關照，應該主要還是因為只有你一天天膽大包天地跟她說騷話。”
“........”方予從屏幕上挪開視線，正視他，面無表情，“向晷，你這張嘴實在不會用就捐給有需要的人。”
“誒嘿，還急眼了嘿？”向晷幸災樂禍，把臉往他眼前湊，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接受現實吧小予子。”
“滾。”方予在桌子下踹他一腳，“起開點，莫挨老子，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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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cy：或許，你喜歡吃面嗎？
Yu. ：我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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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予捏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那？
Lincy：要不你來我家吃面？五點開飯，你晚上也不會挨餓
Yu.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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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林夕打開門，身上是針織衫和莫代爾棉的直筒褲，居家會客的打扮，看上去隨意又舒適。
方予腳上穿著拖鞋，手上還提溜著一雙，覺得自己的造型有點糗，於是抖了抖手上的拖鞋，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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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上有幾個歪斜的靠墊，還有隨意散放的折紋空調毯，布局不雜亂，但處處是生活氣息。
她把他引向餐桌，問他：“喝點什麽？橙汁、牛奶、燕麥奶、檸檬水？我家沒有別的飲料喔，抱歉。”
他答：“我不愛喝飲料。”
“是嗎？我以為男生都喜歡喝冰可樂。”
“我喝水就行，有得選的話，我選sparkling water。”
她稍稍瞪大了眼：“Perrier？”
看她有些訝異的表情，他笑，點點頭。
她轉身往冰箱走：“我還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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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取出兩瓶放餐桌上，又取了兩個玻璃杯各盛幾塊冰，也放餐桌上。
方予主動打開巴黎水的瓶蓋，倒進裝著冰的玻璃杯裏，說：“你喜歡這個？亞裔女孩喜歡這個的不多見。”
“亞裔女孩？”她註意到他的用詞。
“我之前跟我爸媽在美國生活過兩三年，感覺周邊亞裔的女孩很少有喝Perrier的。”
“老實說，味道是有點怪，但莫名上頭，哈哈。”她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笑道，又問他，“你什麽時候去的美國？”
“初二初三和高一，我爸媽在那邊有生意。”
她又輕頷首，道：“我去盛面。”
方予也起身跟上她。
她邊走邊問：“那你回來直接讀高二？”
“嗯。”
櫥櫃是鴨蛋綠的，很清新的顏色，竈上有兩個鍋，一個鍋裏紅棕色的湯在咕嚕嚕開滾著，另一個已經熄了火，蓋著蓋子，不知道裝著什麽，櫥臺上並排放著兩個大碗。
“那學業能跟上嗎？美國的高中課程和中國沒辦法無縫對接吧？”她嘴上接他話問道，走過去把竈火關了，舉起一個碗展示給他，“這些面OK嗎？”
碗裏盛裝著麥色的面。
“OK。”他應，然後回答她的前一個問題，“我媽給找了中國的教材讓我自學，周末還安排了老師補課，網課。”
“吃蔥嗎？”她問。
見他點頭，她往碗裏撒了一小把蔥花，端著碗放到竈邊，往裏盛湯。
方予看著她舀湯的動作，先從鍋底撈出沈底的肉料鋪倒面上，然後盛湯澆進碗裏，接著打開蓋著的鍋，從裏面夾出蔬菜放進碗裏。
噢，那鍋裏是小油菜和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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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予想了想，笑出來，問：“補數學？”
她掀起眼睛看他笑，也跟著笑，無奈搖頭：“是啊。”
他不意外道：“英國人數學差，國際共識之一。”
“對的，disaster。”她被這句話逗樂，咯咯笑，“不補課沒法讀大學的程度。”
Disaster，災難。差到用“災難”來形容，也是很貼切。
她盛好一碗，作勢要去端碗，方予上前接手：“我來。”
她無異議，轉身去拿另一個裝著面的碗。
方予問：“你也吃這麽大一碗？”
她微翻手腕給他展示裏面的面：“碗大好盛湯，面只有你的一半。”
說著招呼他往外去：“你先端去餐桌吧，我很快來。”
他把面先端出去，又回來接另一碗。
曾林夕跟在他屁股後面：“走吧先吃，吃完再收拾廚房。”
***
面對面落座。
四目相對。她的頭發隨意地綁縛成低馬尾，此時散出幾綹在臉邊，她伸手把頭發挽到耳後。
不知怎的就成了現下這相顧無言的場景，默了兩秒，兩人俱是笑出聲。
啊，乍地這樣對視，有點不好意思啊。
方予錯開視線，低下頭又笑了一聲，心頭有點懊惱，所以自發地想通過笑的動作來緩解內心稍微的緊繃。
曾林夕定定看著他，眼帶笑意，眉尖上揚著略蹙起，用眼神問他“怎麽了？”，目光是從容地探究。
他盯著筷子光禿禿的頭，嘆口氣，然後揚起眼迎上她的目光，坦然，還有幾不可察的懊惱：“年長真是一個大優勢。”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是疑惑的神情：“嗯？”
“你太淡定了，不像我，”方予看著她的雙眸，目光不夠堅毅，閃爍著些微滯澀的光，但坦蕩直白，烈烈地像會燃起火焰，“我面對你會有點手足無措。”
她因為年長，閱歷豐富，所以總能波瀾不驚，淡然處之。
而他，毛頭小子，一和她對上眼，心裏全亂了，沈穩不了。心理兵荒馬亂，生理不知所措。
她不自禁地笑了，然後垂下眼，端起水淺淺抿一口。
他的目光被她的動向牽著線走。
“其實，”她擡眼看回他，說，“我也沒有那麽淡定。”
她的笑也染上了一絲羞赧：“你看，一開始被你看著的時候，我把頭發挽到耳後，剛才被你看著的時候，我喝了口水，這些動作都是因為我有點招架不住了。”
方予的眼睛輕微地瞪大了一點，這個微表情洩露了他的心情——有點驚訝，和移山倒海奔湧而來的歡欣鼓舞。
她溫聲道：“我如果無法自在地應對，會盡可能地掩飾，但顯然，細節處還是會洩露端倪。而你就能直接地表達，可能這就是年輕的優勢吧，因為年輕，所以不缺誠實面對自己的勇氣。”
他羨慕她的成熟，她讚揚他的年輕。
方予的眼裏煜煜生輝，笑得熱烈又張揚：“這算互補嗎？”
她輕巧地聳肩，歪了下頭，可愛地讚同：“怎麽不算呢？”
方予笑，被她的可愛酌得接不住她的眼神，於是垂眼看面前的碗面，湯面上飄著擠擠挨挨的細碎紅辣椒，綠菜紅湯，賣相頗好。
她招呼：“嘗嘗，這是我大學的時候和雲南室友偷師的，酸辣面，我覺得很好吃。”
方予把面挑散，把肉燥和蔬菜拌進面裏，然後挑起一口餵進嘴裏。
酸辣鹹鮮，十分開胃。
咽下去，擡眼看她，她滿眼期待，眼睛裏寫著：怎麽樣？
他笑：“此時應該響起中華小當家的BGM，然後我一臉陶醉地宣布：味蕾爆炸。”
她又被逗笑，心滿意足地點頭：“你喜歡就好。”
她挑起幾根面條，跟他介紹：“你看這個面條是圓的，很細但很韌，跟我們北方的口感不一樣，不會粘黏。”
“這也是雲南的？”
“對，我室友給我寄的，雲南的雞蛋掛面，酸辣面專用食材，她立了規矩的：沒有這個面條不許做酸辣面，不然沒有靈魂。”她輕笑，滿臉寵溺，很聽話乖巧的樣子，而後低頭吃面。
吃完一口，擡眼看他，眨眨眼：“你看你多有口福。”
他收不住高高提起的嘴角，一邊咀嚼一邊點頭，深以為然的模樣。
她又挑起一根小油菜，說：“這個在咱們這兒不是叫小油菜嗎？在雲南不這麽叫，叫‘瓢兒白’，是不是很可愛？”
他看菜莖處勺狀的底兜，應：“可愛，還挺形象的。”
她又笑，說：“更神奇的是，這菜在南方叫上海青，江浙廣東那邊也都這麽叫，但是上海人管它叫‘蘇州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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