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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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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原來是他自作多情, 以為自己以命相護總能換來她幾分惻隱,卻原來是一分都沒有,他忘了她是沒心的, 就算自己死了她也不會掉一地眼淚。

她是這世上唯一愛他的也是他唯一想抓住的, 為什麽說不愛就不愛了?為什麽就這樣不要他了?他怎麽辦?被扔在過去的他怎麽辦?

“荊總,倫敦和鳳凰鎮一直替陶先生看診的醫生發來的病例和就診記錄顯示他從國內回去覆診時就已經恢覆正常,推算時間應該是在國內那段時間就已經恢覆了。”

好,很好。

既然不管他做沒做, 那人的安危都拴在他的頭上,他又何必平白無故擔這個虛名?

“我不喜歡聰明人。”

“我知道了, 荊總。”

北美本就不是個太平地方, 發生點意外也很正常。

“國內一切準備就緒,要動手麽。”

後座隱在光影中男子沒有回應只是盯著屏幕上那張唯一的合影失了神, 突然覺得心好空啊,好像任這世間萬物都填不滿的空蕩。

其實他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她, 為什麽,連這都要被奪走?

江笙本來沒打算在鳳凰鎮久做停留,可沒想到剛來沒兩天陶晏的外婆就病倒了。

想來也不容易,本就是強撐又上了年紀,這麽多年照顧兩個大的小的也是夠勞心勞力, 一時間她就想起了還在楓林鎮等她回去的奶奶。

她這次來米國主要是打算找之前給她做手術的醫生, 雖然機會渺茫可她還是抱著一絲奢望, 看有沒有可能將這張臉整回去, 就是不能一模一樣,能整到七八分像也行, 她不怕疼不怕風險,只怕奶奶不能接受。

“想什麽呢?”陶晏將一杯橙汁遞給她, 隨後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兩人坐在原木欄桿上望著天邊快要隱去的地平線,一陣微涼的秋風吹過,成片成片自由生長的波斯菊翻起了浪潮,花香陣陣,愜意極了。

好久沒這麽放松過了。

“我想回家。”

陶晏轉過頭,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好像他永遠沒法不為她心動,明知道沒結果,可還是心不由己。

“奶奶她不會介意的。”滿眼迷惘又期盼的她真的讓他心疼。

“是麽……”

“如果真的沒希望了,那就算了,我也只是不死心想碰碰運氣,總是想著一旦可以了呢。”

江笙低下頭,有些難過,“撒了這麽多年的謊,我還真不知道回去要怎麽面對她。”

多少年了,低著頭摳著手,只是單純為一件事煩惱的席英有多少年沒看到了。

陶晏扭過頭不敢再看她,他怕自己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裏,告訴她不要怕更不用擔心,這世上真正愛你的人永遠不會為了你一點點的錯誤就會對你失望,何況你是這麽好也是最值得被珍惜的人。

“是啊,不僅是撒謊小能手還是楓林鎮一霸。”jsg

多麽久遠的稱呼,江笙募地擡起頭望向陶晏,兩人對視一眼,噗嗤一笑。

她也沒想到自己在那樣的家庭長大,居然沒養成個怯懦性子,反而是張牙舞爪村裏鎮上都沒幾個敢欺負的。

所以長大後吃了個回不了頭的大跟頭。

秋風微涼,一陣歡聲笑語後兩人靜靜地望向遠處已經隱盡山間的落日餘暉,如果以後的歲月能得此安寧靜好到也不負曾經韶華向遠,浮生未歇。

但願以後她能開始按照曾經那個自己最初的計劃過上偏離軌道許久的人生。

“之後你想做什麽?”

溫柔和煦的聲音隨風送進耳中,江笙輕笑了一聲,伸了個懶腰,一身輕松,“不知道呢,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不敢計劃了,更怕說出來再次事與願違,還是隨緣吧。

來到這裏她就不打算再關註國內的事了,所以有意無意的屏蔽了國內的消息,直到肖媛可這個八卦精,兩人機場一別已一月有餘,平時看見的都是她在各處瀟灑的日常,今天破天荒神經兮兮地讓她趕緊去搜國內財經新聞以及各大官媒。

江笙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可以讓一心只顧著逍遙快樂正在興頭上的肖媛可這樣關註,想必不是什麽小事。況且能驚動官媒那就不可能只是商場上的事了。

海市一定發生了什麽變動,想是這麽想,心裏也猜到了個大概,可是看見新聞的那一剎那她還是被驚得雙目圓睜眉頭緊蹙。

江笙搜了一下,原來是昨天海市副司長被查,後面零零散散跟隨著多個涉案官員,有幾個她甚至還在公開場合有幸見過。而且這些中的個別人員她好像在跟王儉那些人在那場“多方會談宴”上聽過,特別是王儉說荊淮南的外祖以前是從海市出去的,恰好正是宋家的對頭,所以在荊郁的事上,宋家一時半刻不敢輕易出手周旋,所以只要趁機拿足了罪證,一審下來直接就可在其他暗處將人迅速了結。

所以荊郁在崖上寧可選擇賭個萬一也不束手就擒被他們抓到。

可當時她並沒有想置荊郁於死地,所以提供的證據都是放一手留一手,甚至最關鍵最重要經過荊郁簽字文件她沒有交出。這也給後面她過河拆橋留了餘地。

她剛開始看到這些消息初初以為是周家那場行動的餘震,可是當刷到跟荊泰掛鉤的新聞時,一個人名猛地跳進腦海。

“荊泰執行總裁涉嫌行賄”

“白頭山七裏河項目擱置”

“七裏河稀有礦石資源被發現”

“J省省萎書記與荊泰執行總裁屬親屬關系”

“七裏河項目審批經手人員”

……

江笙一目十行將幾個至關重要的新聞掃完,得到了兩個重要信息。第一個,荊郁沒死!而且還回來了。第二個,這下不僅荊淮南自身難保,跟他有牽扯的J省海市的人員都要被牽連,不會有任何轉機!

七裏河的稀有礦產絕不是一天兩天才發現或者更荒唐地說是人為埋進去的,所以從現在的結果來看江笙幾乎可以斷定荊郁肯定早就知道此事。只要涉及到國家明令禁止開發的稀有礦產資源,別說是商業項目,就是國家項目都要無限擱置,可七裏河就這麽大張旗鼓明目張膽地重新進行招標,而且這個燙手山芋就那麽巧被荊淮南撿了去。

最開始荊郁明擺著對七裏河項目不上心,接手荊泰後也從來不見他重提任何關於七裏河項目的有關事宜,甚至還擺出一副個人主觀上的厭惡和抗拒,所以荊淮南自持對荊郁那些不願回憶的少年往事的了解,吃準他不知道這內裏的一切,所以得意搶過放心進行。

可沒有人能想到從一開始這就是荊郁設下的局!

稀有礦石發掘絕不是一日兩日能成更不是一介商人能敢做的,所以荊郁算準了荊淮南必定會聯合他的J省本家來支持這場竊取,畢竟手中就有一座現成立馬能變現源源不斷生錢的金礦誰會沒有想法?

就算荊淮南能忍住貪念但也只能選擇密而不發,可如果有一天消息一旦傳出那七裏河的項目將會被無限擱置。所以荊郁做了兩手準備,沒有選擇一開始就發作,而是將兩個能生錢且相生相克的金蛋放在同一個籃子引誘獵物入局後,等到諸方都已經砸錢進場,將所有身家全部投入進去再無法撤出時選擇關門打狗。

如今收了網他們便是可以任他處置的甕中之鱉,再無任何生路可逃!

不得不嘆服荊郁真是個圍獵高手!能將誘捕的坑挖得這樣深,網撒的這樣大,誘餌放得這樣誘人,直待他們將礦石走私出售,才將這事捅了出來。

直接從私自開礦變成了官商勾結甚至走私竊國。

他根本就沒想讓他們活!

江笙放下手機,心裏一陣膽寒,跟荊郁這樣的人做對手……他對自己果真是手下留情了。

那場參與剿殺的人員有一個算一個全在其中。

王儉的千禧,範家的風靈地產,李奇的進出口生意全部都要走向窮途末路。

那她呢?荊郁最後那句“席英,這次我如果能活著回來……我不會放過你!”適時在腦中響起,她也不能幸免!

寂靜的房間被一陣急躁的鈴聲打破,出神的江笙猛地被嚇了一個機靈,差點丟了手機。

低頭一看,屏幕上顯示著“王儉”二字。

江笙猶豫片刻便按了接通,那頭卻是安靜的嘈雜,背景一片混亂的吵鬧聲,而聽筒該說話的人卻是安安靜靜一聲沒吭,只是偶爾傳來了若有似無的吞雲吐霧。

此時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冷嘲不至於,安慰也談不上。王儉最看重的是什麽,也許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家族榮耀,千禧興衰,之前拼命構築的那些黃粱美夢如今都要跟可能本就不存在的阿房一樣付之一炬了。

大夢初醒發現自己原來不過是別人手裏把玩的玩應兒,誅心這招,荊郁比她耍得狠絕。

可王儉本來是不用牽涉進來的,只怪他太想成功壯大自己。

良久,久到江笙以為他不會再說話。

“謝謝,謝謝你還肯接這個電話,現在啊我能打通的還肯接我電話的可能就只有你了,呵呵呵,真是沒想到。”

江笙只是聽著。

又是好一陣,“七年前的事,抱歉,如果我當年能站出來替你伸冤或者哪怕替你說句話,也許今天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那頭“吧嗒”一聲,又點燃了一根。

“我活了二十七年,幹得那些對不起人的事多了,也包括背刺荊郁,可是能讓我後悔的想來想去只有這一件。”

之後又是久久的沈默,可能知道永遠也等不來那句原諒,那頭的人吸盡最後一口。

“能走就走吧,有多遠走多遠,走去哪裏最好誰都不知道。”

“不要被荊郁找到,他對你的恨和怨跟我們不同但絕不亞於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這世上最懂最了解他的我敢說除了我沒有別人,我們還可以殺來洩憤,你……”

“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

這句是忠告也是祝福。

“抱歉。”

在第二次道歉後,對面終於傳來了一陣掛斷的嘟嘟聲。

走?能走去哪?

如果荊郁真的有心找她,天涯海角她能躲去哪?況且她也不想躲了,躲了五年,過了七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現在只想好好過一下自己想過的日子。

為什麽不如意的事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似的。

她已經死過一次,根本無所畏懼生死,況且曾經的恩怨已消,這麽多年的執念也隨之消散,只是還有一件最遺憾的事還沒有完成,帶著南南回家跟奶奶團聚,吃頓團圓飯,過個團圓年。

既然如此那她就還不能死!她怎麽能在這時候認命?

一夜沒睡的江笙次日一早本來打算與陶晏商討對策,畢竟不僅自己首當其沖,陶晏也一定會被波及,荊郁計較起來就是地上的螞蟻都要被滅全族。

可是一大早陶晏就接到了春城打來的電話,說陶父在獄中打傷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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