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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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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陶晏必須回春城一趟, 那這裏就只能江笙幫忙看著,又要勞煩她,這是他最不想做的, 可是這種情況他只能放心交給她。

而江笙聽到陶晏的決定知道現在有些事不宜再說, 除了徒增煩惱之外好像沒有任何用,只能送陶晏先離開。

可誰知道陶晏還沒走出亞利桑那州就被州警方以謀殺罪逮捕。

江笙得到消息時一開始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是他們通知錯人了,再三確認之後發現他們說的確實jsg是她認識的那個陶晏, 可怎麽可能?陶晏殺人?別說殺人,就是說他殺雞她都不信!

江笙根本不敢跟兩位老人透露一絲一毫的消息, 她真怕這消息就是催命符, 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再也經不起一點風浪和意外了。

四天後幾經周折江笙才見到陶晏。

據他所說當日因為那條通往城區的主幹路罕見地堵了車,他趕不及飛往洛杉磯的航班只能在菲尼克斯住一晚。

辦理入住後他就沒再出過房, 可是半夜聽到聲響,他知道這裏比較亂, 入室行竊也是常有的事,他不知道對方有幾人為了自身安全就只能裝沒聽見。

過了一陣等到沒有了聲響,他才敢開燈,幸好護照一直放在身上,只是丟了一些現金, 因為著急趕飛機便沒有選擇報警, 可是誰知道他剛換了登機牌準備就被警察扣在了機場。

警察給他做筆錄時他才知道在他走後保潔打掃他住的房間時發現了一具已經僵掉的男性屍體, 死亡時間正好跟他發現入室行竊那個時間吻合。

可他沒有選擇報警, 又因為監控顯示在他進入到走出房間這個時間除了死者再沒有看到有其他人進出,所以他說的在此時間段有人進入過房間並偷走了他財物的這個事件並不能被警方認可, 所以他被列為第一嫌疑人。

巧的是那個人是他入住酒店時發生過口角跟他住在同一層的客人,也並不是什麽劫匪, 在他身上沒有發現陶晏所說的遺失的財物,死者是窒息而亡,被藏在了床底所以他並沒有發現異常。

監控也顯示了兩人在電梯裏面爭吵甚至差點大打出手的畫面,陶晏說他只是拉箱子時不小心碰到了他,沒想到這人不依不饒追著他叫罵,他實在忍無可忍也只是警告叫他停止辱罵,被旁邊的人及時拉開,兩人才沒有進而發生肢體沖突。

陶晏的視角這件事根本與他無關,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可是在警方看來不管是勉強稱得上的殺人動機還是作案時間都具備了,現在只是缺少最重要的殺人工具以及人證。

目前發現的種種證據都對陶晏很不利,但陶晏是不怕的。他雖然不是特別懂米國法律,但也知道在沒有目擊證人的情況下,謀殺案一定要有超強的證據支撐才能進行第一步立案環節,進而取證然後才是審理。但是他比較急,國內的事他還要回去處理,可是現在卻被這事困在這,分身乏術。

但是江笙卻想得沒那麽輕松,畢竟異國他鄉遇到這種事法律避雷以及外國人的身份在觸犯法律上本就比對待本國人苛刻,不管最後如何判定,最難的是審理過程,這種案子審理個兩三年誰都拖不起。

而且死者好像還略有些身份,來頭好像不小,家屬第一時間就向警方施壓,所以抓捕和取證才能這樣迅速。

因為經調查死者也並不是陶晏說的賊,他的口共存在諸多疑點和,影響了法官和警方對其的好感信任度,這是非常糟糕的!米國案子審理法官的感官印象非常重要,這就等於失了先機。

誰都沒想到這案子從十月一直拖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江笙幾頭跑身心俱疲。年底陶晏見這案子還沒有轉機眼看著江笙人已經瘦了兩圈,完全沒了最開始來這裏的輕松愜意意氣風發,他還記得她來這裏的目的,又是他連累了她。

三月中旬,江笙已經在米國逗留了半年有餘,陶晏案子也終於迎來了一審判決。

這不在江笙預料之中,因為律師評估這件案子時叮囑過他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能拖就拖,最好等找出新的突破點再進行公訴是最佳的,否則只是浪費機會。

江笙本想給陶晏先行辦理保釋,不管多少錢她都出的起,可是檢方以及控方強烈反對,最終法院沒有同意。

所以她不懂為什麽陶晏會認罪!當她聽到這個這個消息時,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要不就是檢方使用了什麽手段逼迫他認罪。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還有熬了這麽多年就等著閉眼前能看到你們團聚的年邁的外祖?他們為了給你母親還有你治病千裏迢迢背井離鄉來到這裏,這麽多年,你讓他們如何承受!?”

江笙厲聲質問,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熬了這麽久有什麽意義。

陶晏卻沈默以對。

“你說話!”

“以後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否則我會放棄申辯。”陶晏終於開了口,可是說出的話卻直戳肺管。

“你這是在威脅我?”

陶晏長嘆一聲,“我這是在求你,別管我了,不管你在不在這裏這件事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我只求你能讓我自己解決麽?”

“你預備怎麽解決?你的解決就是將這屎盆子認了麽?”

江笙怔怔地看著他,兩人這一遭真是跟七八年前何其相似?

“呵呵,你說咱倆怎麽越活越回去了呢?以前你也跟我說過這話,我也跟你說過這話,八年後又重新上演,真是沒一點長進。”

兩人相視,不過半年的功夫這回笑得是無力又無奈,誰不想一帆風順好好生活呢,但好像這世界上所有的糟心事全被他們碰上了,躲不掉逃不開。

“可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換做是我,你會因此放棄我麽?如果想就此放棄,好,那我一樣會陪你到終審,如果你不在乎耗費一切卻還是得不來好的結果,我也沒有什麽可在乎的。”

良久,陶晏望著已經快二十七歲的江笙,心中無限哀嘆,為什麽命運要如此薄待她?為什麽自己這樣不爭氣?好像他永遠是她的累贅,永遠在拖累她。

如果這次能夠有幸平安渡過此劫,他……會離她遠遠的,不再出現在她眼前。

“你還是一樣的固執。”

聽到他這句無奈的妥協,江笙終於放下心來,“你也一樣。”

可是對方勢大,他們又不是本國人,所以很多方面都很吃虧。江笙已經換了兩個律師團隊,眼見錢如流水似的花了出去,可案子卻還是沒什麽進展。

還好她如今手裏最不缺的就是錢,想來也不是一無是處,比起八年前也算精進了一點?這還要得益於荊郁流水地珠寶和房產,以及她走時出售的昭昭股份套現的資金。

如今想來如果她再晚一點再貪一點,等荊郁回來,她興許也會像王儉他們一樣被荊郁一鍋端,手中也會賠得精光不剩吧!

荊郁,這個名字在這半年多來已經很少再想起了,最初聽到消息是還是忐忑的,可是因為後來想的事實在太多,隨著時間的推移荊郁沒有預想中的找來算賬,她也漸漸忘了。想來在他眼中她連被報仇計較的份都沒有了吧?不值一提,這樣也好,不然此時她還真的難以招架。

江笙也慶幸他還活著,否則這將是一件永遠無法宣之於口只能被埋藏在心底的心結。其實不知道為何,在他失蹤的那些日子裏雖然內心焦急,可她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是覺得他不會死。

荊郁也確實不負她的期望,果真回來了。

如今兩人之間已經算不清到底是誰欠誰多一些,陶晏的事是她錯怪了他,算她欠他一回。九年前的無想寺,八年後的海市山澗,算了算不過是冤冤相抵,她不會再怨恨他,可他呢,未必是這樣想。

她能做的也只能是靜靜等待他報覆那一天的到來。

三月下旬,江笙本來想全力以赴將精力全部投註到陶晏的案子上,可是誰能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

陶晏他媽王女士突然生命體征異常被轉入了加護病房,兩天搶救了三次,病危通知都不知道下了多少次了,最後還是勉強吊住了一口氣。

其實她不知道這樣吊著一口氣還有什麽意義,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來說,如果還有意識存留這樣無休止的躺下去,身體無法自主也不過是一種沒有盡頭的折磨,可當她聽醫生說病人求生意志強烈,不然是搶救不回的時,她萬分感慨,原來人到了這種境地還是想活啊!

王女士轉危為安後,江笙又重新備戰陶晏的二審,這一場審判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如果這次繼續敗訴,幾乎就等於宣判了陶晏的結局,雖然還有一道最高審,可憑他們一jsg無勢力二無人脈三沒有影響力是幾乎到達不了的。

可是有時候事事可能冥冥中早已被寫好,無論你怎樣努力掙紮,從不以人的意志而改變,所以二審還是在他們的期望中敗訴了。

更糟糕的是不知道陶家外婆從哪裏聽到的消息,一下暈厥了過去,本來身體就因為去年生了一場大病不大好了,結果這次舊疾覆發在醫院熬了半個月還是沒能熬住,就這麽去了。

江笙是難過的,陶家外婆人還算和藹,雖然知道當年的事因她而起,卻也並沒有怎麽責怪過她,每次見面都是和和氣氣的,所以有時候總會讓她想到遠在他鄉的奶奶。

怎麽能不難過惆悵呢。

老人家的心願就是落葉歸根,可是這裏現在是一片亂,陶家外公也禁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一病不起,還有一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陶母,再加上陶晏最終審的爭取,還要處理老人的後世,再是鐵打的這時候也支撐不住了。

短短幾天,江笙就再次經歷了令人窒息的絕望和死亡,她不知道要怎麽跟陶晏交代,當時他離開這裏時將這裏的一切交給她,她知道這是出於對她莫大的信任和依仗,他那樣不想麻煩她的人,還是跟她開了口,可是她辜負了。

現在不說,早晚都要知道,可是現在說了除了徒增傷感再沒有任何用處。

滿心糾結的江笙雙手拄著額頭無力地坐在洛杉磯最繁華的街道角落裏,人來人往的大街人聲鼎沸,而她卻好像被屏在了這喧囂繁華之外,聽不到任何來自外界的聲音倍感孤寂和無力,原來就算有錢有些事也無法改變。

從烈日當空坐到夕陽西下,看著遠處的落日餘暉,回想起上一次看見這樣好的落日還是在去年剛回到鳳凰鎮的時候,那時的她以為自己從此會煥發新生,那時的陶晏也沒有身陷囹圄,所有人不能說很好,但也算安寧。

如今亡的亡散的散,真是世事無常。

可日子還要繼續,江笙撐著膝蓋站起身,麻掉的雙腿不敢挪動分毫,她彎下腰想敲敲小腿,俯身的瞬間餘光好像瞥到了什麽,她迅速擡起頭,看到的只是不遠處的漆黑反光的賓利後座門關上的最後一瞬,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側臉,哪怕光線不明,那張優越俊美的側臉她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怎麽會在這裏?

江笙望著後面一眾隨行人員出來的大樓,能來這裏可絕不是來逛街的,而且這個陣仗,荊郁果真在哪裏都吃的開。

思及什麽,江笙又打開了之前肖媛可發給她的消息,往上翻了翻,說的幾乎是這半年來海市那些人的起起落落,甚至是肖家也因為她舅舅的原因被波及到。

肖明珠本來想伸手幫李奇一下,可是她剛動手自己的海外資金就被人狙擊圍剿損傷慘重,肖明珠趁早絕了搭手的想法,因為她知道這幾只基金是從屬於HAK,被他們盯上的結果就是等待被吸食殆盡,當肖明珠以為她也要被吸成幹屍時,沒想到對方手下留情,居然放過了她。

肖媛可說這只個基金總會設立在國外,一個在北美一個在歐洲,隱隱約約跟荊郁有關,但是就是不知道關系多大。

江笙是不太了解的,但是之前在波克公司的時候聽她的頂頭上司還有約翰遜提過一嘴。

總之就是一只駭人聽聞的基金公司,明明讓許多背景深厚的企業集團忌憚,卻沒有任何一家能將其如何,聽說當年柴爾德家族想將其收購趕殺都沒能成行。

荊郁竟然能跟這樣的基金組織扯上關系,怪不得處理和頌信手拈來,哪怕是處理其中的烏糟。

不過現在如何都與她無關,眼前她要處理的事沒有任何人能幫上。

況且他不在這個時候對她采取報覆她就已經很感恩了。

她在北美沒有什麽人脈資源問了能問的所有人,最後陶晏的事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挫敗,她是真不希望陶晏因此坐牢,他這一生因為她錯位至今悲慘如廝。雖然這事跟她沒有關系,可是一想到他是為什麽才來到這裏,她真的很難撇清自己。

江笙擡起頭看了看亮華光初上的街燈,盡管前路艱難,可人只要還有口氣在就還是要走,她長嘆一聲抖了抖已經不麻了的雙腿,擡腳準備趕往機場。

可這時兜裏的另一個電話響了起來,這是她二十四小時哪怕出國都不敢關閉手機號碼,只有兩個人能打通,常年不響,可一旦響起她就心理打顫。

不敢有半分猶豫,接起的那一瞬她不等對方開口直接搶問:“出什麽事了?”

“連春你什麽時候回來,你奶奶啊她早上的時候摔了,我們剛幫著送了醫院,現在人還在昏迷中,身邊也沒個人,你趕快回來吧……”

腦子裏嗡嗡一片,後面的話再也聽不到了。

奶奶摔倒了?昏迷了?

她的奶奶沒人照顧,而自己卻在這裏照顧別人的爺爺奶奶,一時間就鉆進了牛角尖出不來了,愧疚的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如果奶奶有什麽好歹……如果奶奶有什麽好歹……她現在想不出別的滿腦子翻來覆去都是這句。

江笙已經六神無主,只知道要馬上回去,可是現在要怎麽回去?這是在國外啊!她抖著手在手機上想訂機票,可是不管是電話訂購還是線上查詢現在洛杉磯都沒有能飛的航班,最快也要明天。

查了紐約的直飛倒是還有兩班,可是現在從洛杉磯到紐約又來不及。

她還沒來得及定,另一個手機也響了起來,是鳳凰鎮醫院打來了的電話,陶母病危,陶家外公支撐不住也倒了。

她望著兩手抉擇,想自私一回,可是想到牢獄中的陶晏,她又怎麽能……

終於撐不住了,眼淚嘩嘩地落了下來,好難啊,為什麽全都一團糟,為什麽自己這樣努力擺脫一切到頭來還是這樣艱難。

江笙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拂面痛哭出聲。

她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老天真是不薄待她,如果還覺得不夠就降下個雷劈死她吧!何必這樣折磨人心!

江笙嗚嗚也不知哭了多久,只是覺得心力交瘁痛苦難當,哭到快沒了力氣身體支撐不住時,面前一雙深色的皮鞋映入眼簾,也不知在她面前站了多久,江笙緩緩擡起頭,腫脹的眼睛加上濕濡一片的睫毛她看了好一會也沒將人看清,伸手揉了揉,再一看,驚得呆住,怎麽是他?

荊郁一身精致西裝,領口襯衫雪白,眉目舒冷神情淡漠,就這麽雙手插兜,冷冷地俯視著她的狼狽。

江笙緩緩直起身子,她可沒忘兩人之間的過節,見他一直就這麽看著她,也不說話,江笙也沒有什麽怕的了。

“你是來報覆我的麽?”濃濃的鼻音聽上去少了往日的尖銳,反倒多了一些平日裏幾乎跟她從不搭邊的軟糯。

“隨你吧!”

“我現在還有什麽怕的麽?”

“你是想殺還是想剮都隨你便!但是……”

“但是,能不能……”江笙不知道為什麽說到這就控制不住的抽噎起來,話都斷斷續續說不全,“能不能讓我,先,回個家,我,我奶奶她……”提到她奶奶她再也忍不住,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如果奶奶有什麽三長兩短,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彌補這麽多年的虧欠,再也沒有奶奶,也再沒有家了。盡管這麽多年回不了家,可是她知道有個地方永遠都會為她敞開大門,有個地方永遠都有個人在等她回家。

一想到要失去心中的精神支柱,一想到往後再也看不到回家的那盞光亮,那往後的日子還有什麽寄托和期盼?

三個小時後,江笙坐上了返回國內的專機,看著窗外一片空洞的黑暗,江笙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踏上了回家的路。

荊郁居然帶著她回來了?她這是在做夢麽?還是這是荊郁報覆的第一步?

“你是打算等升到最高點的時候把我扔下去麽?”江笙看著桌案對面翻著文件一心辦公的人,認真地問道。

不能怪她瞎想,別人想都想不出的事,荊郁是直接能幹得出的,上次在澳洲不就是?

對面的人沒理她,好像沒聽到她略顯愚蠢的問話,或者是聽到了,都懶得搭理她。

兩人就這麽不尷不尬地對坐著,直到汪奪帶著兩名服務空姐進來送吃的,江笙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jsg,汪奪走時還不忘掃她一眼,眼神自然好不到哪去,江笙自覺理虧,皺了皺眉,雖然不悅但也沒說什麽。

“你要是想扔我,等回程可以麽?”

荊郁終於合上手中的文件,隨意往桌上一扔,手肘撐著扶手雙手交握,整個身子陷進椅背,又開始用那種眼神看她。

看什麽看,要殺殺要剮剮,她已經說了,只是不能是現在。

她現在只能盡量做小伏低,畢竟回家事大。

荊郁看了她好一會,還是一句話沒說,起身時,江笙嚇得往後一躲,荊郁系扣子的手也跟著頓了下。

只見荊郁繞過桌案向一旁的餐桌走去。

江笙本來就是想進來問個明白,可什麽答案都沒得到,見他要吃飯,自己坐在這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不說話不給回應,難不成她就看著他吃飯不成?

“那你先吃吧,我先出去了。”

江笙擰了擰門把手沒擰動,回頭看了看荊郁,“這個門怎麽開?”意料之中沒有答覆。

然後她牟足了勁感覺門把都快要被她擰下來了,可還是沒打開。

江笙回頭看向餐桌,荊郁正有條不紊斯斯文文地進餐。餐桌上的餐食是兩人份,意圖顯而易見。

最是懂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江笙此時知道怎麽做才能將危險還有彼此的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盡量維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最低點。

江笙拉開椅子坐到荊郁對面,看了看自己這份,又看了看荊郁那份,就算她暫時勉強信得過荊郁,也由不得她不信,她沒有最好的選擇,可是她信不過汪奪。

要說現在這機上最恨她的除了荊郁就是汪奪。

“我吃你那份。”

荊郁切肉的手又頓住了,冷眸掃向她時,她突然有些後悔多這個嘴,不一定非要吃,做做樣子不合胃口就得了,哪來的臉換。

“呵呵,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吃吧。”江笙拿著叉子翻了翻,滿臉嫌棄道:“我就是吃不慣這個。”

荊郁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酒杯輕啜了一口,看了她兩眼後,好像倒盡了胃口再也吃不下了似的,轉身又坐回了桌案那頭。

見面後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說,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那次摔啞了,但是也不敢問,她是瘋了才會上趕著往兩人的雷區蹦。

江笙就這麽幹幹坐著,看著荊郁在那頭偶爾撥弄幾下電腦偶爾翻翻手中資料,靜下來沒人打擾的她也有了自己的思考空間。

走之前她讓之前相熟多年的霍華德醫生幫忙找人照看一下陶晏的母親和外公。沒辦法了,這次就請容她自私一回,千錯萬錯,等陶晏出來她再向他請罪。

不知不覺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剛回神就感覺有一股難以忽視的目光像要烙出個印似的一直在盯著她,可這屋內就她和荊郁兩人,咻地轉頭,是她多想了,人家正安心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資料呢。

等汪奪帶人進來收餐盤的時候,江笙也識相地跟著一起出去了,而留下來的汪奪匯報完鳳凰鎮事宜處理情況後,走時實在看不下眼了,好心提醒道:“荊總,您的文件拿反了。”

荊郁眼皮一掀,冷冷地看著他,汪奪幹幹笑了笑頷首轉身出去了。

人都走光了,屋內僅剩荊郁一人,他扔了手中的文件,擡手掐了掐眉心,這不知好歹的東西,好心可憐給她一口吃的居然敢懷疑他會下毒?

果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本來是想再熬上一熬,熬到她瀕臨崩潰後悔莫及,讓她牢牢記住這次背叛他的感受,讓她知道這世上除了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讓她依靠,讓她只能乖乖地待在自己身邊,仰仗著他,離不開他。

可是看到她哭,哭得那樣悲傷絕望,好像試想過無數次他錯過的那場永遠也回不了頭的夢魘往事,她當時是不是也是這樣無助地哭著?

想到這裏他再也忍不住,哪怕一次次警告自己,對她一定不能心軟,不斷告誡自己她是怎麽無情對他的?

可是無論怎樣告誡自己,無論在她手上吃過多少虧被她插多少刀,在她面前自己好像永遠都是那個輸家。

不過沒關系,此事一過,無論如何他不會讓她再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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