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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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婚宴
“偶爾打個噴嚏, 沒事。”沐晴道。
“你還真是拼，都要辦婚宴了，還來工作。”宋蕓給沐晴倒了一杯水, “我結婚那一會兒還有休假，沒有你這麽拼。你這樣, 就不怕你男人以後跟你秋後算賬？”
“不怕。”沐晴是真不怕，“我是真不懂得要準備什麽東西, 去了, 還給他們增添麻煩，倒不如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太拼了。”宋蕓道，“下一次, 我要是回家，一定要說說。你介意嗎？”
“不介意。”沐晴道, “隨便, 你想怎麽說都可以。我確實沒有去籌備婚宴。”沐晴道，“今年出差回來的時候，我婆母就問過我的意見，問我想要怎麽樣的婚宴, 有沒有什麽需要他們準備的東西。他們去把東西準備好，一切都安排好，讓我不要操心。我婆家人都很支持我的工作。”
沐晴對賀家人非常滿意，她覺得公公婆婆對她真的是太好了, 妯娌之間也沒有矛盾。賀大嫂看著賀父給沐晴錢，都沒有多說。
“有一個好婆家很重要。”宋蕓回想她當初結婚的時候，“當年, 我婆母他們也說支持我的工作，到了後面……可能是家裏的事情多, 也可能是帶孩子需要很多精力，他們難免會說幾句。”
“別每一次回去的時候，他們都要說。”沐晴道，“每一次都說的話，那會瘋掉的。”
“還好，不是每一次。”宋蕓道，“可能是我這一次在外面待太久，他們才多說幾句的。以前還好一點，回去的次數多。”
“後悔嗎？”沐晴問，“你可以不用來這個組，可以……”
“不來才後悔！”宋蕓打斷沐晴的話，“我們這個組非常好，非常棒，我還得繼續待下去。顧默那個家夥，他直接待在基地，也厲害。”
宋蕓沒有想著待在基地那邊，待在研究所還好一點，偶爾還能給家裏打個電話。待在基地那邊，真的是打電話都不容易。
顧默是蒙頭幹，沒有妻子沒有孩子，父母那邊也不需要他過多操心。
“要是我是一個男的，未必能做到顧默那樣。”宋蕓道。
“我做不到！”林傑舉手，他還在辦公室裏呢。
除了黃主任，就他們三了，其他人在基地。
“你……”宋蕓看向林傑，“你還是能做得到。”
“不，我做不到。”林傑道，“你們是不是可以給我介紹一個對象？”
“我們給你介紹對象？”宋蕓驚訝，“你看我們經常待在辦公室，能給你介紹什麽樣的對象？你還不如等組織給你介紹，都比我們給你介紹對象靠譜。”
沐晴仔細想想，好像自己確實不認識那麽多同齡人，更不用說適合給林傑當對象的。林傑是一個高知識分子，總不能給他介紹一個小學沒有畢業的人。
“介紹不了。”沐晴認真地回答，“要不是我男人追我，我估計還是單身。”
林傑又看向宋蕓，宋蕓隨即道，“我家裏讓我去相親的，我也就去了。當時就想著我工作也就是那樣，估計也找不到對象，倒不如去相親。”
“你們……你們都沒有挑選一下嗎？”林傑問，“多選一選？”
“差不多就得了。”宋蕓道。
“我男人還好。”沐晴道，“老師的外甥。”
“好了，好了，你們不隨意，你們是遇見好的。”林傑忍不住道，“我就遇不見合適的嗎？”
“所裏還是有不少優秀的女性。”宋蕓道。
“你們當我沒有看過嗎？”林傑無奈，“人家說：我們兩個人都得經常性加班，不合適。”
這讓林傑怎麽說，他說自己不加班嗎？
那都是假的，他們加班起來真的是很瘋狂，連續好幾天都在加班。那個時候，他們確實顧不了家裏。
“加油，慢慢找。”沐晴道，“你很優秀，能找到的。”
“什麽優秀，那都是騙人的話。”林傑道，“真要是優秀，我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對象。”
林傑委屈，自己長得不差，還是有文化的人，怎麽就沒有找到對象。顧默那種只想著研究的人，都有人喜歡他，而自己呢。
“緣分還沒有到，等緣分到了，你想逃都逃不了。”宋蕓道。
林傑只希望事情真的是這樣，上天保佑，讓自己的緣分快點到。
傍晚，沐晴回來，賀澤華已經準備好晚餐。
“這幾天忙嗎？”沐晴問，“忙的話，不用做飯，我在食堂吃飯也可以。”
“沒有那麽多要忙的，爸媽那邊都已經準備好。”賀澤華道，“親戚都是他們去招待。”
“麻煩他們了。”沐晴道。
“爸說不麻煩，他還挺樂意去做這些事情。”賀澤華道，“他說，你有事情就去忙，不用管那些瑣碎的事情。”
“爸說的？”沐晴疑惑。
“對，他又說了。”賀澤華無奈地道，“好像我們都不知道他的態度，他是說了一遍又一遍，怕我記不住。還交代我不要煩躁，不要就覺得你沒有一起忙，你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要是有稍微沒有做好的地方，他就要在那邊說，說我怎麽這個樣子，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賀澤華覺得他爸比他還要緊張，是自己舉辦婚宴，又不是他爸準備婚宴。
沐雨燉了雞湯，兩只雞，殺了其中一只。那一只雞十分肥美，肉質厚實，燉了一個下午，才把肉燉爛了。這個天氣還不算很熱，這些東西還是不能放很久，沐雨沒有想著送雞湯去給她爸媽喝。
這兩只雞是賀澤華送過來給他們吃的，又不是送給爸媽吃的。
“多吃一點。”沐雨道，“不能放太久，趕緊吃。還有一只活雞。”
“不著急吃那一只。”葛長根道，“你也吃。”
葛長根他們在家裏，也就是過年的時候才能這麽吃，平時哪裏能這樣吃。
“媽沒有跟著一起來。”沐雨道，“要是她來了，我們還能快點吃完這些東西。”
“媽不適合過來。”葛長根道，他也想他媽能吃上這些好吃的東西，但他不能勉強他媽。
“等我們回去的時候，給媽殺一只雞吃。”沐雨道，“就小妹他們準備的這些東西，她哪裏還用給我們夥食費。這些吃的，頂頂夠的。”
沐雨還把雞腿肉切小塊一點，讓女兒也能嘗一嘗。
沐家，沐父和沐母沒有再見到沐雨過來，他們都想著沐雨是不是要等到參加完沐晴的婚宴再來。等到那個時候的話，他們是真的不能去參加沐晴的婚姻。
要說沐父和沐母不想去參加沐晴的婚宴，那都是假的，主要是賀家厲害，是南城那個鼎鼎有名的賀家。他們就想著要是自家能跟賀家搭上關系，能緩和緩和一下也好。
只是沐父和沐母都端著，他們都不願意去跟沐晴低頭，還要沐晴來給他們低頭。
沐晴這個人下定決心了，就不會拖泥帶水。她都跟這些人斷親了，不可能回頭，不可能再把自己推在爛泥裏。
“就現在這樣，沐晴會不會真的不找我們？”沐母問丈夫。
沐父正在院子裏刨木板，他沒有回答沐母的話。
“她真要是不找我們，我們還真不過去？”沐母問。
“不去。”沐父停下手裏的動作，“那是酒店。”
酒店的桌子座位都是早早定下來的，他們過去，要是桌子不夠，到時候自己的臉面都給丟沒了。沐晴真要是想他們過去，不至於等到這個時候，馬上就要到時間了。
四月只有三十天，而不是三十一天。
今天二十八號，明天二十九號，三十號那一天，沐請不可能等到婚宴的前一天來找他們。沐家那麽多親戚，他們都沒有收到請柬，這幾天的時間壓根就不夠。
那些親戚都沒有被邀請，沐父和沐母還自己跑過去，這不是讓親戚笑話他們嗎？
“別過去。”沐父道。
“我就是問問。”沐母道，“要是他們真過來找我們……我們這邊跟他們那邊就隔了一條街，很近的，他們完全可以早點過來找我們，他們……”
沐母說著說著又停下來，這麽近的距離，沐晴都還沒有來找他們。
房間裏，沐三嫂聽到沐父和沐母在那邊說沐晴的事情，她拍拍剛剛收下來的衣服，衣服曬幹了，還得疊一下。
“我看媽是很想去小妹的婚宴。”沐三嫂道，“小妹都沒有請她，她去了，也是讓那些人笑話的。倒不如幹脆一點，就待在家裏，不過去。你小妹自己不要臉面，不需要娘家人過去，那我們就別過去了。”
沐三嫂想到自己弟弟出事的時候，沐耀宗去沐晴那邊借錢，非但沒有借到一分錢，賀澤華那個喇叭讓三叉街的所有人都知道沐三嫂是一個扶弟狂魔。沐三嫂心裏一直都非常不舒服，可到底是她弟弟出事了，她也確實做了那些事情，都沒有法子反駁。
“我不過去。”沐耀宗道，“就是可惜了，那一家酒店的飯菜都很不錯。沒有請柬，我們去不了，去了，要是在門口被攔下來，那多丟臉。”
沐耀宗不願意為了一口吃的跑過去丟臉，少吃幾口又不會怎麽樣。
“我這不是想我們夫妻早就得罪了小妹，小妹不可能讓我們去的。”沐三嫂道，“她真要是讓我們去，那不是她的性子。”
“沒去，都沒有去。”沐耀宗道，“就算她現在給請柬，我們都不去。前些天，姑母還來過家裏，說小妹怎麽還不給大家發請柬。”
“你這個姑母也真是的，她都已經知道沐晴跟我們斷親了，還跑過來說那些話。”沐三嫂道，“我看他們是想跟賀家攀上關系。他們也不想想，賀家是我們能輕易攀上的嗎？當初，你去借錢，我們家有困難，妹夫要是真想跟我們緩和關系，他就該借著臺階下去，多少借一些錢給我們。他沒有！”
沐三嫂覺得賀澤華太過冷漠，沐晴都沒有在身邊，賀澤華對沐家人還是那麽冷淡，甚至可以說得上狠。
“每次想到這一件事情，我這心裏就燒得慌。”沐三嫂道，“是真遇見到難處，這才過去借錢的。他們硬是一分錢都不肯借，還把事情鬧成那個樣子。”
沐三嫂怨恨沐晴夫妻，沐晴夫妻明明能幫忙的，卻見死不救。沐三嫂真的一點都不想再見到沐晴夫妻，什麽婚宴不婚宴的，這跟他們沒有一丁點關系。
在簡四嫂和簡四哥搬出簡二哥的房子後，他們夫妻住的房子簡陋是簡陋一點，他們還是比較滿意的。
簡雅馨散步散到了這邊來，她看到簡四嫂是在一個雨棚下面炒菜。那個竈臺是露天的，本身比較破舊，是簡四嫂夫妻後面收拾出來的。
“四嫂。”簡雅馨完全是閑著沒有事情做，這才來簡四嫂這邊，“你們這邊怎麽這麽亂，這旁邊太多東西了，連輪胎都還有。”
“這本來就是別人的院子。”簡四嫂道，“別人把東西放在這邊，我們又不能不允許別人放。”
那些人又不是堵住了路，也不是要放在簡四嫂夫妻住的房間裏面。這一間房間的租金很少，沒有客廳，沒有衛生間，但好歹有一間臥房，簡四嫂夫妻還能住在裏面。
“那也得收拾收拾，要是晚上走在這邊，一不小心，摔倒了怎麽辦。”簡雅馨嫌棄，“你們住在這裏，還不如回家住。”
簡雅馨嘴巴上這麽說，心裏卻希望她四哥四嫂別回去了，那一個房間得留給她的孩子。她要是沒有那麽快嫁出去，也得住在家裏。房間正正好，沒有多餘的房間。
“三哥和五哥還沒有回到家裏，房間也是空著的。”簡雅馨道，“四嫂，你們不會怪我當時……我當時是在氣頭上，這才說出四哥知道的。我真沒有想到爸媽會把你們趕出來，還想著你們住在二哥那邊也不錯，誰成想你們……”
“住在這邊很好，不用擔心被趕出去。”簡四嫂道。
“你們不是還得給房租嗎？還是住在別人的房子裏面。”簡雅馨道，“別人讓你們搬走，你們不是還得搬走嗎？”
“付了錢，總是不一樣，又不是白住。”簡四嫂道，“你站遠一點，還是早點回去。我炒個菜，你四哥很快就要回來了。還是，你在這邊吃飯？”
“不了。”簡雅馨看著那麽簡陋的竈臺，她就沒有胃口，誰知道這個竈臺幹凈不幹凈的，她還看見有骯臟的地方，“我還是先回去。”
簡雅馨一聽她四哥要回來，她想著自己還是避開一點，萬一她四哥過於生氣呢。
簡四嫂看著簡雅馨就那麽走了，等簡四哥回來的時候，還說了幾句。
“我們這邊太亂了，你妹妹待了一會兒就走。她說讓我們回去住，我說我們住在這邊挺好的。”簡四嫂給簡四哥盛飯，“我們住在這邊，好歹不用擔心被趕出來，也不用低頭。住在你爸媽家裏，總是不順。”
“住這邊。”簡四哥道。
“你三哥和五弟要回來了嗎？”簡四嫂問，“過年的時候，都沒有瞧見他們。”
“不知道，雅馨說的？”簡四哥問。
“對，她說你三哥和五弟還沒有回來，房間還是空著的。”簡四嫂道，“你們一間房間，搞得跟接力賽似的。你們哥幾個，一個人住一段時間嗎？先是你二哥住，你住，再就是你三哥和五弟？”
“房間少。”簡四哥道。
“你妹妹嫁出去，還能多空出一間房間。”簡四嫂道，“不過要是有孩子了，孩子長大一點，也是住不開的。”
“吃飯。”簡四哥不知道該怎麽去說他妹妹。
簡四哥知道的是簡二哥現在不去管簡雅馨了，這也不怪他們二哥，他們二哥已經為簡雅馨犧牲了很多。被拘留，丟工作，離婚……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跟簡雅馨沒有關系。簡四哥也是因為簡雅馨挨打的，還是被趕出來的，這麽久了，簡雅馨現在才過來看一看他們。
這讓簡四哥覺得簡雅馨十分陌生，簡雅馨不再是他們以前疼愛的那個可愛的小女孩。
簡雅馨回去家裏，她跟簡母抱怨，說自己讓簡四嫂他們回來，簡四嫂不願意。
“她說住在那邊不用擔心被趕出來。”簡雅馨坐在房間裏，說了好幾句，“媽，我都親自過去了，也道歉了，四嫂還是這個態度。我本來想在那邊等一等四哥的，四嫂說她要吃飯了，問我在不在那邊吃飯，我就回來了。省得她覺得我吃了他們的。”
“別去那邊，那邊比較亂，東西都堆放在那邊。”簡母過去瞧過，在院子裏小小的一間房間，那一間房間原本也是別人用來放東西的儲物間，房間也不是很大，但是還是可以放下一張床。
“那邊真不如家裏。”簡雅馨道，“當時，大家都是在氣頭上，這才做出這些事情的。”
簡雅馨很會馬後炮，讓別人覺得她盡力彌補了。她先前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現在緩過神，就去找他們了。
簡母很吃簡雅馨這一套，她認為女兒不容易。
“別讓他們回來，他們回來，還有不少事情。”簡母道，“既然，他們都已經搬出去了，那就讓他們自己生活。他們那麽大的人，總不能養活不了他們自己。”
“媽，我聽說沐晴就要舉辦婚宴了，但是沐家的人，還有他們的親戚都沒有收到請柬。”簡雅馨小聲地道，“沐家還有親戚過去問。”
“問了也是白問，都這個時候了，也來不及發請柬。”簡母道。
“這麽一比，我們家還是好上許多。”簡雅馨道，“二哥和四哥也就是搬出去，倒沒有不跟我們往來。二哥的女兒滿月酒，他們也有叫我們過去。”
“你二哥對你都沒有以前好了，你還這麽想他，你站在他那邊，他可不一定站在你這邊。”簡母想到簡雅馨離婚的時候，簡二哥沒有去現場，要是簡二哥在現場，還能震懾一下韓家人，“你啊，多為你自己考慮，別總是為這些人考慮。你哥哥他們有了媳婦，連親媽都能忘記，更不用說你這個妹妹。”
簡母還覺得簡雅馨太過單純，否則，女兒之前就不會輕易被韓霖給欺騙了。
“沐家那邊的事情，聽聽就可以。”簡母道，“你還懷著身孕，別湊過去。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生氣亂發火。”
要嘲笑，就一起被嘲笑，還有別的人家，簡母想自己家的事情也能被壓下去一點，不至於總讓別人提起。
時間很快就到了沐晴和賀澤華舉辦婚宴的這一天，沐雨夫妻帶著孩子，賀澤華幹脆讓人先接他們去酒店，就沒有讓他們先去家裏看沐晴。賀澤華把沐晴接去酒店，沐晴本身就長得很好看，化妝後，更加好看了，讓賀澤華看了都還楞了一下。
酒店裏，賀三夫人還在那邊嘀咕，“女方那邊就沒有長輩過來嗎？”
“我們就是小晴的長輩。”黃主任聽到了賀三夫人的話，他可不管賀三夫人是不是女人，沐晴是他的學生，誰都不能欺負他的學生。
“你……你不是澤華的姨父嗎？”賀三夫人轉頭看見了黃主任。
“我還是小晴的老師呢。”黃主任道，“我今天就是女方的長輩，不是男方的長輩！”
“對，我們是女方的長輩。”黃夫人在旁邊補充，她瞧見丈夫一臉嚴肅的樣子，她知道丈夫很不高興。
黃夫人知道賀三夫人，賀三夫人的丈夫是烈士，這也就導致賀家人都很敬著賀三夫人，賀三夫人有時候說話都不過腦子的。黃夫人一般都不去跟賀三夫人計較，她有時候聽到自己的姐姐說起賀三夫人，她就想賀三夫人是一個麻煩的人。
“小晴不是沒有長輩，有我們。”黃主任道，“小晴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不是非得有長輩不可。”
賀三夫人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她顯然沒有想到黃主任會這麽護著沐晴。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學生，誰知道是不是賀澤華拜托黃主任的呢。
“小晴要來了。”黃夫人道。
黃夫人不想跟賀三夫人多計較，免得讓別人說他們欺負烈士遺孀。黃夫人想好在沐晴沒有跟賀家其他人住在一起，沐晴也不用多面對賀三夫人。
“你們……”賀三夫人還想說話，賀竹君輕輕地扯一扯她媽的衣角，示意她媽別繼續說下去。
在黃夫人和黃主任稍微走遠一點，賀竹君才開口。
“媽，堂嫂是黃主任的學生，千真萬確的。”賀竹君道，“黃主任非常看重沐晴這個學生，我們學校的很多人都知道。”
“你們就只看到表面，要是她不是你堂嫂，黃主任還能看重她？”賀三夫人道，“你們年輕人，不懂得這些。為了你這個堂嫂，賀澤華還真是能耐，這些人還這麽說我。”
“他們也沒有說什麽啊。”賀竹君剛剛就站在旁邊，她聽到了黃主任和黃夫人說的話，這兩個人頂多是語氣不是特別好。那還不是因為自己親媽在那邊說沐晴麽，所以黃主任和黃夫人才說那些話，“媽，我們今天是來參加婚宴的，您就不要說那些話了。”
“我說的就是實話。”賀三夫人道，“你這一位堂嫂明明有親生父母，還不讓親生父母過來參加婚宴，還把事情搞成這個樣子，太難看了。”
“二伯母二伯父他們不介意，不就行了嗎？”賀竹君道，“這又不是我們家的事情。”
“都是姓賀，怎麽不是家事。”賀三夫人道，“看到一個長得漂亮的人，就湊上去。等到以後，你堂哥遇見一個更加漂亮的女人，看她怎麽辦。”
賀竹君都不知道怎麽說了，她無法勸說住自己的親媽。
“媽，你聽。”賀竹君示意賀三夫人聽男方父母致辭。
要知道賀澤華的大哥大嫂結婚的時候，賀父都沒有說那麽多。而現在，賀父站在臺上在那邊說沐晴的好話，對，就是說沐晴的好話。
“我們家以能娶沐晴為榮。”賀父還總結了一句話，他是真的十分開心，說了很多很多，他從來沒有這麽誇讚一個人。賀父的意思是賀家祖墳冒青煙，這才能娶沐晴進門。
賀家那些親戚何時見到賀父這麽誇讚一個人，他們原本還存在輕視沐晴的心理，現在聽到賀父說的這一番話，他們哪裏能再想沐晴的身世多差。
不只是賀父在那邊誇，賀母也誇，甚至連賀大嫂生的一雙兒女都去說了幾句，說以後要跟嬸嬸那般厲害。
沐晴瞧見這一幕，她眼睛微紅，這些人都在為她撐腰。
“我作為女方的長輩。”黃主任覺得自己也要說幾句，讓那些人知道，自己站在沐晴這邊，“沐晴是我的學生，我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誰要是敢欺負她，都得問問我！”
賀三夫人臉上火辣辣地疼，她只覺得黃主任是故意說那些話給自己聽的。自己就是私底下說幾句，黃主任有必要這樣嗎？
黃主任沒有直接說賀三夫人，沒有特意去點名什麽，但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黃主任看重沐晴，他不容許別人總是去說沐晴多不好，沐晴從來就沒有傷害到自己這個做老師的利益，說什麽跳板不跳板的，那都是無稽之談，是沐晴本身就有那個能力。
有人說沐晴是靠著賀澤華，賀澤華又是黃主任的外甥……黃主任說他是先收沐晴當學生的，但是別人哦了一下，黃主任知道那些人不是很相信。
也就只有研究所的那些人，還有基地的那些人，他們知道沐晴有多厲害。沐晴太強大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沐晴是被黃主任牽著到賀澤華面前的，黃主任還道，“以後好好對待我的學生，對待我的女兒！”
“一定，老師，姨父。”賀澤華叫了兩聲，都是在叫黃主任。
沐雨坐在酒桌上看著那一幕，她有些心酸。
是，賀父說誇讚了沐晴，可沐雨還是覺得自己妹妹不容易，賀家那些親戚一定有瞧不起自己妹妹的。自己妹妹沒有娘家作為依靠，她在南城就是孤獨一個人的，沐父和沐母那邊都可以直接忽略。
“媽媽。”被沐雨抱著的孩子輕輕地呼喚了一聲沐雨。
“媽媽在。”沐雨道，她伸手擦擦眼角的淚水，“那是你姨母。”
“姨母。”小女孩道。
“對，你的姨母。”沐雨道，“你的姨母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應該開心。”葛長根道。
“開心，很開心，我為小晴開心。”沐雨道，“真心為她開心，她的婆家人重視她。”
沐雨希望賀家人能一直這麽重視沐晴，如果賀家不滿意沐晴，自己還真幫不上妹妹。誰讓自己就只是一個待在鄉下的知青，自己都還被親生父母嫌棄，就更不用說別人。
賀家把沐雨他們安排在主桌旁邊，倒也不是賀家人不讓沐雨他們坐主桌，而是怕他們不習慣。
今天來參加婚宴的還有一些官職高一些的人員，那些人是為了賀家，也是為了沐晴。研究院那邊也有人過來，他們也算是為沐晴撐腰來了。
沐晴的親生父母是沒有過來，但是還有研究院的那些人，他們始終站在沐晴的身後。
到了敬酒的時候，研究院的那些小老頭還跟賀澤華說了不少話，讓賀澤華好好對待沐晴。賀澤華都認認真真地聽著，沒有一絲一毫地不耐煩。
沐家，沐大姑姑跑到沐家來，她沒有直接跑去酒店，她沒有請柬，她去酒店幹嘛，等著被人趕出來嗎？
“你們還真在家裏？”沐大姑姑看著沐母，“你女兒結婚，你不過去看看？”
“沒有請柬，不過去。”沐母道。
“你是她親媽，你還需要請柬嗎？”沐大姑姑道，“你過去了，她還敢直接把你趕出來嗎？她順著臺階就下來了。畢竟還有男方的那些親戚在，她不敢做得太過火，還是得讓你們進去。”
“不了。”沐母道，“她沒有給我們臉面，我們也不用給她臉面。她都沒有請你們，我們去了，讓親戚怎麽看？”
“這個時候了，你還管親戚怎麽看？”沐大姑姑有些生氣，“實在不行，讓她後面給親戚補一次酒席，不就得了嗎？你們跟她非得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
“有親戚過去嗎？”沐母問。
“沒有。”沐大姑姑道，“我兒子想要過去，我都讓他不要過去。”
沐大姑姑的兒子是非常非常想要過去，她兒子覺得過去多認識認識一些人也好，那可是賀家啊。指不定他們以後還能找賀家幫忙，賀家是很強大的存在。
她兒子最後沒有過去，是怕得罪人。
這種事情，還是得看沐父和沐母的態度，他們是沐晴的親生父母，他們兩個人退後一步去找沐晴，這一件事情也就好處理很多。
沐大姑姑沒有想著讓自己的弟弟過去，就想著讓沐母過去。
“你這個當媽的，一點膽量都沒有嗎？”沐大姑姑道，“我還以為你知道的，你今天會過去。結果你就坐在家裏，楞是沒有過去。”
“沒有辦法。”沐母道，“沒有請柬，她也沒有過來請我們，我們怎麽過去？上趕著，那算什麽？到底我們是她父母，還是她是我們媽。”
“你們就這麽在乎面子？”沐大姑姑只覺得可笑，“賀家那麽厲害的人家，要是我，我就不在乎這一點面子了。”
“孩子他姑姑，你不是不知道我當初沒有把工作給她，而是給她嫂子的弟弟。”沐母道，“她一直記恨我們，還跟我們斷親了。這事情無解的，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待在家裏，不去自取其辱。”
“親媽找親生女兒，怎麽能說是自取其辱。”沐大姑姑道。
“不去，我們都說好了的，不過去。”沐母道。
“沐雨呢，她不是過去了嗎？”沐大姑姑道，“實在不行，你讓沐雨帶你們進去。”
“我們不知道沐雨住在哪裏。”沐母有理由。
“不知道住的地方又沒有關系，他們總要去酒店，你們去酒店門口堵著沐雨，這不就行了嗎？”沐大姑姑道，“我看你就是你自己不願意過去，非得要別人來你面前跪下求你，這才可以。”
“沒有這麽誇張，要是沐晴早早過來，她沒有跪下來，我們還能真跟她計較不成？”沐母道，“是她沒有過來，街坊鄰居都在笑話我們。我們真沒有辦法過去，我們真低頭了，她不可能接受的，她的翅膀硬了。”
沐母就是不想跟沐晴低頭，她有當親媽的高傲。沐晴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合該沐晴來跟她道歉。
“她哥哥去找她借錢，她男人一分錢都沒有借，你也是知道的。”沐母道，“他們夫妻做事情太過分了，根本就不考慮我們的感受。”
“你們就不該找她借錢，為了你兒媳婦的弟弟，那關系遠近，你分不清嗎？”沐大姑姑道，“你們當初就該換一個兒媳婦，而不是要這個兒媳婦。”
“……”沐母想沐大姑姑當年可不是這麽說的，沐大姑姑說的是給沐耀宗娶媳婦要緊，沐耀宗是沐父唯一的親生兒子，傳宗接代，不能讓沐家斷了香火。
沐大姑姑還一再說那一份工作就是彩禮，就當他們是把工作給兒媳婦了，兒媳婦再把工作給她弟弟。
現在好了，沐大姑姑換了說法。
“這也是你們自己造的孽。”沐大姑姑不敢去沐晴面前，她怕沐晴說當初的事情。沐晴連親生父母的臉面都不給了，就更不可能給她這個大姑姑臉面，“小晴考上大學的時候，你們還那麽對她。原本，你們也是有機會跟她和解的，你們沒有。”
“不是我們不跟她和解，是要求高。”沐母道，“讓她打地鋪，她都不願意。”
“她那麽大的一個姑娘了，確實不適合打地鋪。”沐大姑姑道，“你早點把儲物間收拾出來，讓她睡幾晚不就行了。你們自己不肯去收拾，還要讓人去打地鋪，她就覺得你們是給她下馬威，你們根本沒有想跟她好好的。”
“天地良心，我們真沒有這樣的想法。”沐母道，“儲物間放了那麽多東西，把那些東西拿出來，放在哪裏？”
“院子裏，這麽大的院子，還不夠放嗎？”沐大姑姑道。
“要是下雨了，那些東西就要淋雨了。”沐母道。
“你們不會弄東西遮擋一下嗎？實在不行，把不能淋雨的東西放進客廳，放進你們的房間，不就行了嗎？”沐大姑姑道，“你跟我弟弟都是老兩口了，當了那麽多年的夫妻，你們都能讓沐晴在你們房間裏打地鋪了，怎麽就不能放一下那些東西？你們腦子就是不轉彎，非得把事情弄到這麽糟糕的地步，你們才滿意。”
“當時不是沒有想到這些嗎？”沐母道，“就想著她只是住幾天，讓她侄子先去他爸媽的房間，她侄子又不肯，這才……”
“借口，都是借口！”沐大姑姑道，“分明是你們不願意讓沐晴住好一點，你們自己不看重這個女兒，讓沐晴感受到了。她當然就怨恨你們，她在鄉下吃了那麽多苦頭，好不容易回到城裏，你們還這麽欺負她，都不給她一點臉面。但凡你們對她好一點，假意說你們兒媳婦兩句，這一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沐大姑姑把事情想得很簡單，只要長輩低頭了，晚輩哪裏還有計較的理由。
“過不去，真的過不去。”沐母以為自己說了那麽多話，沐大姑姑能理解，可沐大姑姑就是不能理解，還非得在那邊說那些話，“你要是覺得能過得去，你去跟沐晴好好說說，看看她能不能回來。”
沐母真不想去找沐晴，她不阻止別人去找沐晴，好比沐大姑姑。
“我？”沐大姑姑連忙搖搖頭，“不行，不行，這是你們的家事。是你們跟她之間的矛盾，不是我跟她之間的矛盾，我去說，不管用的，還是得你們自己去說，解鈴人還需系鈴人。”
沐大姑姑一聽讓自己去找沐晴，她都有些怕了，賀家人不是好相與的。簡二哥那麽牛的人，不還是被拘留，還沒有了工作，沐大姑姑真怕沐晴六親不認。
“大姑姑，你是要讓耀宗跟我離婚，讓沐晴回來嗎？”沐三嫂都偷聽了好一會兒，她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兩句話，沐大姑姑真的要把她的去處給安排好了，“我跟耀宗離婚了，沐晴就能選擇性失憶，忘記過去那些事情嗎？別忘了，當年，你還說媽做得對，還是耀宗娶妻最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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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打個噴嚏, 沒事。”沐晴道。
“你還真是拼，都要辦婚宴了，還來工作。”宋蕓給沐晴倒了一杯水, “我結婚那一會兒還有休假，沒有你這麽拼。你這樣, 就不怕你男人以後跟你秋後算賬？”
“不怕。”沐晴是真不怕，“我是真不懂得要準備什麽東西, 去了, 還給他們增添麻煩，倒不如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太拼了。”宋蕓道，“下一次, 我要是回家，一定要說說。你介意嗎？”
“不介意。”沐晴道, “隨便, 你想怎麽說都可以。我確實沒有去籌備婚宴。”沐晴道，“今年出差回來的時候，我婆母就問過我的意見，問我想要怎麽樣的婚宴, 有沒有什麽需要他們準備的東西。他們去把東西準備好，一切都安排好，讓我不要操心。我婆家人都很支持我的工作。”
沐晴對賀家人非常滿意，她覺得公公婆婆對她真的是太好了, 妯娌之間也沒有矛盾。賀大嫂看著賀父給沐晴錢，都沒有多說。
“有一個好婆家很重要。”宋蕓回想她當初結婚的時候，“當年, 我婆母他們也說支持我的工作，到了後面……可能是家裏的事情多, 也可能是帶孩子需要很多精力，他們難免會說幾句。”
“別每一次回去的時候，他們都要說。”沐晴道，“每一次都說的話，那會瘋掉的。”
“還好，不是每一次。”宋蕓道，“可能是我這一次在外面待太久，他們才多說幾句的。以前還好一點，回去的次數多。”
“後悔嗎？”沐晴問，“你可以不用來這個組，可以……”
“不來才後悔！”宋蕓打斷沐晴的話，“我們這個組非常好，非常棒，我還得繼續待下去。顧默那個家夥，他直接待在基地，也厲害。”
宋蕓沒有想著待在基地那邊，待在研究所還好一點，偶爾還能給家裏打個電話。待在基地那邊，真的是打電話都不容易。
顧默是蒙頭幹，沒有妻子沒有孩子，父母那邊也不需要他過多操心。
“要是我是一個男的，未必能做到顧默那樣。”宋蕓道。
“我做不到！”林傑舉手，他還在辦公室裏呢。
除了黃主任，就他們三了，其他人在基地。
“你……”宋蕓看向林傑，“你還是能做得到。”
“不，我做不到。”林傑道，“你們是不是可以給我介紹一個對象？”
“我們給你介紹對象？”宋蕓驚訝，“你看我們經常待在辦公室，能給你介紹什麽樣的對象？你還不如等組織給你介紹，都比我們給你介紹對象靠譜。”
沐晴仔細想想，好像自己確實不認識那麽多同齡人，更不用說適合給林傑當對象的。林傑是一個高知識分子，總不能給他介紹一個小學沒有畢業的人。
“介紹不了。”沐晴認真地回答，“要不是我男人追我，我估計還是單身。”
林傑又看向宋蕓，宋蕓隨即道，“我家裏讓我去相親的，我也就去了。當時就想著我工作也就是那樣，估計也找不到對象，倒不如去相親。”
“你們……你們都沒有挑選一下嗎？”林傑問，“多選一選？”
“差不多就得了。”宋蕓道。
“我男人還好。”沐晴道，“老師的外甥。”
“好了，好了，你們不隨意，你們是遇見好的。”林傑忍不住道，“我就遇不見合適的嗎？”
“所裏還是有不少優秀的女性。”宋蕓道。
“你們當我沒有看過嗎？”林傑無奈，“人家說：我們兩個人都得經常性加班，不合適。”
這讓林傑怎麽說，他說自己不加班嗎？
那都是假的，他們加班起來真的是很瘋狂，連續好幾天都在加班。那個時候，他們確實顧不了家裏。
“加油，慢慢找。”沐晴道，“你很優秀，能找到的。”
“什麽優秀，那都是騙人的話。”林傑道，“真要是優秀，我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對象。”
林傑委屈，自己長得不差，還是有文化的人，怎麽就沒有找到對象。顧默那種只想著研究的人，都有人喜歡他，而自己呢。
“緣分還沒有到，等緣分到了，你想逃都逃不了。”宋蕓道。
林傑只希望事情真的是這樣，上天保佑，讓自己的緣分快點到。
傍晚，沐晴回來，賀澤華已經準備好晚餐。
“這幾天忙嗎？”沐晴問，“忙的話，不用做飯，我在食堂吃飯也可以。”
“沒有那麽多要忙的，爸媽那邊都已經準備好。”賀澤華道，“親戚都是他們去招待。”
“麻煩他們了。”沐晴道。
“爸說不麻煩，他還挺樂意去做這些事情。”賀澤華道，“他說，你有事情就去忙，不用管那些瑣碎的事情。”
“爸說的？”沐晴疑惑。
“對，他又說了。”賀澤華無奈地道，“好像我們都不知道他的態度，他是說了一遍又一遍，怕我記不住。還交代我不要煩躁，不要就覺得你沒有一起忙，你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要是有稍微沒有做好的地方，他就要在那邊說，說我怎麽這個樣子，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賀澤華覺得他爸比他還要緊張，是自己舉辦婚宴，又不是他爸準備婚宴。
沐雨燉了雞湯，兩只雞，殺了其中一只。那一只雞十分肥美，肉質厚實，燉了一個下午，才把肉燉爛了。這個天氣還不算很熱，這些東西還是不能放很久，沐雨沒有想著送雞湯去給她爸媽喝。
這兩只雞是賀澤華送過來給他們吃的，又不是送給爸媽吃的。
“多吃一點。”沐雨道，“不能放太久，趕緊吃。還有一只活雞。”
“不著急吃那一只。”葛長根道，“你也吃。”
葛長根他們在家裏，也就是過年的時候才能這麽吃，平時哪裏能這樣吃。
“媽沒有跟著一起來。”沐雨道，“要是她來了，我們還能快點吃完這些東西。”
“媽不適合過來。”葛長根道，他也想他媽能吃上這些好吃的東西，但他不能勉強他媽。
“等我們回去的時候，給媽殺一只雞吃。”沐雨道，“就小妹他們準備的這些東西，她哪裏還用給我們夥食費。這些吃的，頂頂夠的。”
沐雨還把雞腿肉切小塊一點，讓女兒也能嘗一嘗。
沐家，沐父和沐母沒有再見到沐雨過來，他們都想著沐雨是不是要等到參加完沐晴的婚宴再來。等到那個時候的話，他們是真的不能去參加沐晴的婚姻。
要說沐父和沐母不想去參加沐晴的婚宴，那都是假的，主要是賀家厲害，是南城那個鼎鼎有名的賀家。他們就想著要是自家能跟賀家搭上關系，能緩和緩和一下也好。
只是沐父和沐母都端著，他們都不願意去跟沐晴低頭，還要沐晴來給他們低頭。
沐晴這個人下定決心了，就不會拖泥帶水。她都跟這些人斷親了，不可能回頭，不可能再把自己推在爛泥裏。
“就現在這樣，沐晴會不會真的不找我們？”沐母問丈夫。
沐父正在院子裏刨木板，他沒有回答沐母的話。
“她真要是不找我們，我們還真不過去？”沐母問。
“不去。”沐父停下手裏的動作，“那是酒店。”
酒店的桌子座位都是早早定下來的，他們過去，要是桌子不夠，到時候自己的臉面都給丟沒了。沐晴真要是想他們過去，不至於等到這個時候，馬上就要到時間了。
四月只有三十天，而不是三十一天。
今天二十八號，明天二十九號，三十號那一天，沐請不可能等到婚宴的前一天來找他們。沐家那麽多親戚，他們都沒有收到請柬，這幾天的時間壓根就不夠。
那些親戚都沒有被邀請，沐父和沐母還自己跑過去，這不是讓親戚笑話他們嗎？
“別過去。”沐父道。
“我就是問問。”沐母道，“要是他們真過來找我們……我們這邊跟他們那邊就隔了一條街，很近的，他們完全可以早點過來找我們，他們……”
沐母說著說著又停下來，這麽近的距離，沐晴都還沒有來找他們。
房間裏，沐三嫂聽到沐父和沐母在那邊說沐晴的事情，她拍拍剛剛收下來的衣服，衣服曬幹了，還得疊一下。
“我看媽是很想去小妹的婚宴。”沐三嫂道，“小妹都沒有請她，她去了，也是讓那些人笑話的。倒不如幹脆一點，就待在家裏，不過去。你小妹自己不要臉面，不需要娘家人過去，那我們就別過去了。”
沐三嫂想到自己弟弟出事的時候，沐耀宗去沐晴那邊借錢，非但沒有借到一分錢，賀澤華那個喇叭讓三叉街的所有人都知道沐三嫂是一個扶弟狂魔。沐三嫂心裏一直都非常不舒服，可到底是她弟弟出事了，她也確實做了那些事情，都沒有法子反駁。
“我不過去。”沐耀宗道，“就是可惜了，那一家酒店的飯菜都很不錯。沒有請柬，我們去不了，去了，要是在門口被攔下來，那多丟臉。”
沐耀宗不願意為了一口吃的跑過去丟臉，少吃幾口又不會怎麽樣。
“我這不是想我們夫妻早就得罪了小妹，小妹不可能讓我們去的。”沐三嫂道，“她真要是讓我們去，那不是她的性子。”
“沒去，都沒有去。”沐耀宗道，“就算她現在給請柬，我們都不去。前些天，姑母還來過家裏，說小妹怎麽還不給大家發請柬。”
“你這個姑母也真是的，她都已經知道沐晴跟我們斷親了，還跑過來說那些話。”沐三嫂道，“我看他們是想跟賀家攀上關系。他們也不想想，賀家是我們能輕易攀上的嗎？當初，你去借錢，我們家有困難，妹夫要是真想跟我們緩和關系，他就該借著臺階下去，多少借一些錢給我們。他沒有！”
沐三嫂覺得賀澤華太過冷漠，沐晴都沒有在身邊，賀澤華對沐家人還是那麽冷淡，甚至可以說得上狠。
“每次想到這一件事情，我這心裏就燒得慌。”沐三嫂道，“是真遇見到難處，這才過去借錢的。他們硬是一分錢都不肯借，還把事情鬧成那個樣子。”
沐三嫂怨恨沐晴夫妻，沐晴夫妻明明能幫忙的，卻見死不救。沐三嫂真的一點都不想再見到沐晴夫妻，什麽婚宴不婚宴的，這跟他們沒有一丁點關系。
在簡四嫂和簡四哥搬出簡二哥的房子後，他們夫妻住的房子簡陋是簡陋一點，他們還是比較滿意的。
簡雅馨散步散到了這邊來，她看到簡四嫂是在一個雨棚下面炒菜。那個竈臺是露天的，本身比較破舊，是簡四嫂夫妻後面收拾出來的。
“四嫂。”簡雅馨完全是閑著沒有事情做，這才來簡四嫂這邊，“你們這邊怎麽這麽亂，這旁邊太多東西了，連輪胎都還有。”
“這本來就是別人的院子。”簡四嫂道，“別人把東西放在這邊，我們又不能不允許別人放。”
那些人又不是堵住了路，也不是要放在簡四嫂夫妻住的房間裏面。這一間房間的租金很少，沒有客廳，沒有衛生間，但好歹有一間臥房，簡四嫂夫妻還能住在裏面。
“那也得收拾收拾，要是晚上走在這邊，一不小心，摔倒了怎麽辦。”簡雅馨嫌棄，“你們住在這裏，還不如回家住。”
簡雅馨嘴巴上這麽說，心裏卻希望她四哥四嫂別回去了，那一個房間得留給她的孩子。她要是沒有那麽快嫁出去，也得住在家裏。房間正正好，沒有多餘的房間。
“三哥和五哥還沒有回到家裏，房間也是空著的。”簡雅馨道，“四嫂，你們不會怪我當時……我當時是在氣頭上，這才說出四哥知道的。我真沒有想到爸媽會把你們趕出來，還想著你們住在二哥那邊也不錯，誰成想你們……”
“住在這邊很好，不用擔心被趕出去。”簡四嫂道。
“你們不是還得給房租嗎？還是住在別人的房子裏面。”簡雅馨道，“別人讓你們搬走，你們不是還得搬走嗎？”
“付了錢，總是不一樣，又不是白住。”簡四嫂道，“你站遠一點，還是早點回去。我炒個菜，你四哥很快就要回來了。還是，你在這邊吃飯？”
“不了。”簡雅馨看著那麽簡陋的竈臺，她就沒有胃口，誰知道這個竈臺幹凈不幹凈的，她還看見有骯臟的地方，“我還是先回去。”
簡雅馨一聽她四哥要回來，她想著自己還是避開一點，萬一她四哥過於生氣呢。
簡四嫂看著簡雅馨就那麽走了，等簡四哥回來的時候，還說了幾句。
“我們這邊太亂了，你妹妹待了一會兒就走。她說讓我們回去住，我說我們住在這邊挺好的。”簡四嫂給簡四哥盛飯，“我們住在這邊，好歹不用擔心被趕出來，也不用低頭。住在你爸媽家裏，總是不順。”
“住這邊。”簡四哥道。
“你三哥和五弟要回來了嗎？”簡四嫂問，“過年的時候，都沒有瞧見他們。”
“不知道，雅馨說的？”簡四哥問。
“對，她說你三哥和五弟還沒有回來，房間還是空著的。”簡四嫂道，“你們一間房間，搞得跟接力賽似的。你們哥幾個，一個人住一段時間嗎？先是你二哥住，你住，再就是你三哥和五弟？”
“房間少。”簡四哥道。
“你妹妹嫁出去，還能多空出一間房間。”簡四嫂道，“不過要是有孩子了，孩子長大一點，也是住不開的。”
“吃飯。”簡四哥不知道該怎麽去說他妹妹。
簡四哥知道的是簡二哥現在不去管簡雅馨了，這也不怪他們二哥，他們二哥已經為簡雅馨犧牲了很多。被拘留，丟工作，離婚……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跟簡雅馨沒有關系。簡四哥也是因為簡雅馨挨打的，還是被趕出來的，這麽久了，簡雅馨現在才過來看一看他們。
這讓簡四哥覺得簡雅馨十分陌生，簡雅馨不再是他們以前疼愛的那個可愛的小女孩。
簡雅馨回去家裏，她跟簡母抱怨，說自己讓簡四嫂他們回來，簡四嫂不願意。
“她說住在那邊不用擔心被趕出來。”簡雅馨坐在房間裏，說了好幾句，“媽，我都親自過去了，也道歉了，四嫂還是這個態度。我本來想在那邊等一等四哥的，四嫂說她要吃飯了，問我在不在那邊吃飯，我就回來了。省得她覺得我吃了他們的。”
“別去那邊，那邊比較亂，東西都堆放在那邊。”簡母過去瞧過，在院子裏小小的一間房間，那一間房間原本也是別人用來放東西的儲物間，房間也不是很大，但是還是可以放下一張床。
“那邊真不如家裏。”簡雅馨道，“當時，大家都是在氣頭上，這才做出這些事情的。”
簡雅馨很會馬後炮，讓別人覺得她盡力彌補了。她先前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現在緩過神，就去找他們了。
簡母很吃簡雅馨這一套，她認為女兒不容易。
“別讓他們回來，他們回來，還有不少事情。”簡母道，“既然，他們都已經搬出去了，那就讓他們自己生活。他們那麽大的人，總不能養活不了他們自己。”
“媽，我聽說沐晴就要舉辦婚宴了，但是沐家的人，還有他們的親戚都沒有收到請柬。”簡雅馨小聲地道，“沐家還有親戚過去問。”
“問了也是白問，都這個時候了，也來不及發請柬。”簡母道。
“這麽一比，我們家還是好上許多。”簡雅馨道，“二哥和四哥也就是搬出去，倒沒有不跟我們往來。二哥的女兒滿月酒，他們也有叫我們過去。”
“你二哥對你都沒有以前好了，你還這麽想他，你站在他那邊，他可不一定站在你這邊。”簡母想到簡雅馨離婚的時候，簡二哥沒有去現場，要是簡二哥在現場，還能震懾一下韓家人，“你啊，多為你自己考慮，別總是為這些人考慮。你哥哥他們有了媳婦，連親媽都能忘記，更不用說你這個妹妹。”
簡母還覺得簡雅馨太過單純，否則，女兒之前就不會輕易被韓霖給欺騙了。
“沐家那邊的事情，聽聽就可以。”簡母道，“你還懷著身孕，別湊過去。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生氣亂發火。”
要嘲笑，就一起被嘲笑，還有別的人家，簡母想自己家的事情也能被壓下去一點，不至於總讓別人提起。
時間很快就到了沐晴和賀澤華舉辦婚宴的這一天，沐雨夫妻帶著孩子，賀澤華幹脆讓人先接他們去酒店，就沒有讓他們先去家裏看沐晴。賀澤華把沐晴接去酒店，沐晴本身就長得很好看，化妝後，更加好看了，讓賀澤華看了都還楞了一下。
酒店裏，賀三夫人還在那邊嘀咕，“女方那邊就沒有長輩過來嗎？”
“我們就是小晴的長輩。”黃主任聽到了賀三夫人的話，他可不管賀三夫人是不是女人，沐晴是他的學生，誰都不能欺負他的學生。
“你……你不是澤華的姨父嗎？”賀三夫人轉頭看見了黃主任。
“我還是小晴的老師呢。”黃主任道，“我今天就是女方的長輩，不是男方的長輩！”
“對，我們是女方的長輩。”黃夫人在旁邊補充，她瞧見丈夫一臉嚴肅的樣子，她知道丈夫很不高興。
黃夫人知道賀三夫人，賀三夫人的丈夫是烈士，這也就導致賀家人都很敬著賀三夫人，賀三夫人有時候說話都不過腦子的。黃夫人一般都不去跟賀三夫人計較，她有時候聽到自己的姐姐說起賀三夫人，她就想賀三夫人是一個麻煩的人。
“小晴不是沒有長輩，有我們。”黃主任道，“小晴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不是非得有長輩不可。”
賀三夫人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她顯然沒有想到黃主任會這麽護著沐晴。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學生，誰知道是不是賀澤華拜托黃主任的呢。
“小晴要來了。”黃夫人道。
黃夫人不想跟賀三夫人多計較，免得讓別人說他們欺負烈士遺孀。黃夫人想好在沐晴沒有跟賀家其他人住在一起，沐晴也不用多面對賀三夫人。
“你們……”賀三夫人還想說話，賀竹君輕輕地扯一扯她媽的衣角，示意她媽別繼續說下去。
在黃夫人和黃主任稍微走遠一點，賀竹君才開口。
“媽，堂嫂是黃主任的學生，千真萬確的。”賀竹君道，“黃主任非常看重沐晴這個學生，我們學校的很多人都知道。”
“你們就只看到表面，要是她不是你堂嫂，黃主任還能看重她？”賀三夫人道，“你們年輕人，不懂得這些。為了你這個堂嫂，賀澤華還真是能耐，這些人還這麽說我。”
“他們也沒有說什麽啊。”賀竹君剛剛就站在旁邊，她聽到了黃主任和黃夫人說的話，這兩個人頂多是語氣不是特別好。那還不是因為自己親媽在那邊說沐晴麽，所以黃主任和黃夫人才說那些話，“媽，我們今天是來參加婚宴的，您就不要說那些話了。”
“我說的就是實話。”賀三夫人道，“你這一位堂嫂明明有親生父母，還不讓親生父母過來參加婚宴，還把事情搞成這個樣子，太難看了。”
“二伯母二伯父他們不介意，不就行了嗎？”賀竹君道，“這又不是我們家的事情。”
“都是姓賀，怎麽不是家事。”賀三夫人道，“看到一個長得漂亮的人，就湊上去。等到以後，你堂哥遇見一個更加漂亮的女人，看她怎麽辦。”
賀竹君都不知道怎麽說了，她無法勸說住自己的親媽。
“媽，你聽。”賀竹君示意賀三夫人聽男方父母致辭。
要知道賀澤華的大哥大嫂結婚的時候，賀父都沒有說那麽多。而現在，賀父站在臺上在那邊說沐晴的好話，對，就是說沐晴的好話。
“我們家以能娶沐晴為榮。”賀父還總結了一句話，他是真的十分開心，說了很多很多，他從來沒有這麽誇讚一個人。賀父的意思是賀家祖墳冒青煙，這才能娶沐晴進門。
賀家那些親戚何時見到賀父這麽誇讚一個人，他們原本還存在輕視沐晴的心理，現在聽到賀父說的這一番話，他們哪裏能再想沐晴的身世多差。
不只是賀父在那邊誇，賀母也誇，甚至連賀大嫂生的一雙兒女都去說了幾句，說以後要跟嬸嬸那般厲害。
沐晴瞧見這一幕，她眼睛微紅，這些人都在為她撐腰。
“我作為女方的長輩。”黃主任覺得自己也要說幾句，讓那些人知道，自己站在沐晴這邊，“沐晴是我的學生，我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誰要是敢欺負她，都得問問我！”
賀三夫人臉上火辣辣地疼，她只覺得黃主任是故意說那些話給自己聽的。自己就是私底下說幾句，黃主任有必要這樣嗎？
黃主任沒有直接說賀三夫人，沒有特意去點名什麽，但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黃主任看重沐晴，他不容許別人總是去說沐晴多不好，沐晴從來就沒有傷害到自己這個做老師的利益，說什麽跳板不跳板的，那都是無稽之談，是沐晴本身就有那個能力。
有人說沐晴是靠著賀澤華，賀澤華又是黃主任的外甥……黃主任說他是先收沐晴當學生的，但是別人哦了一下，黃主任知道那些人不是很相信。
也就只有研究所的那些人，還有基地的那些人，他們知道沐晴有多厲害。沐晴太強大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沐晴是被黃主任牽著到賀澤華面前的，黃主任還道，“以後好好對待我的學生，對待我的女兒！”
“一定，老師，姨父。”賀澤華叫了兩聲，都是在叫黃主任。
沐雨坐在酒桌上看著那一幕，她有些心酸。
是，賀父說誇讚了沐晴，可沐雨還是覺得自己妹妹不容易，賀家那些親戚一定有瞧不起自己妹妹的。自己妹妹沒有娘家作為依靠，她在南城就是孤獨一個人的，沐父和沐母那邊都可以直接忽略。
“媽媽。”被沐雨抱著的孩子輕輕地呼喚了一聲沐雨。
“媽媽在。”沐雨道，她伸手擦擦眼角的淚水，“那是你姨母。”
“姨母。”小女孩道。
“對，你的姨母。”沐雨道，“你的姨母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應該開心。”葛長根道。
“開心，很開心，我為小晴開心。”沐雨道，“真心為她開心，她的婆家人重視她。”
沐雨希望賀家人能一直這麽重視沐晴，如果賀家不滿意沐晴，自己還真幫不上妹妹。誰讓自己就只是一個待在鄉下的知青，自己都還被親生父母嫌棄，就更不用說別人。
賀家把沐雨他們安排在主桌旁邊，倒也不是賀家人不讓沐雨他們坐主桌，而是怕他們不習慣。
今天來參加婚宴的還有一些官職高一些的人員，那些人是為了賀家，也是為了沐晴。研究院那邊也有人過來，他們也算是為沐晴撐腰來了。
沐晴的親生父母是沒有過來，但是還有研究院的那些人，他們始終站在沐晴的身後。
到了敬酒的時候，研究院的那些小老頭還跟賀澤華說了不少話，讓賀澤華好好對待沐晴。賀澤華都認認真真地聽著，沒有一絲一毫地不耐煩。
沐家，沐大姑姑跑到沐家來，她沒有直接跑去酒店，她沒有請柬，她去酒店幹嘛，等著被人趕出來嗎？
“你們還真在家裏？”沐大姑姑看著沐母，“你女兒結婚，你不過去看看？”
“沒有請柬，不過去。”沐母道。
“你是她親媽，你還需要請柬嗎？”沐大姑姑道，“你過去了，她還敢直接把你趕出來嗎？她順著臺階就下來了。畢竟還有男方的那些親戚在，她不敢做得太過火，還是得讓你們進去。”
“不了。”沐母道，“她沒有給我們臉面，我們也不用給她臉面。她都沒有請你們，我們去了，讓親戚怎麽看？”
“這個時候了，你還管親戚怎麽看？”沐大姑姑有些生氣，“實在不行，讓她後面給親戚補一次酒席，不就得了嗎？你們跟她非得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
“有親戚過去嗎？”沐母問。
“沒有。”沐大姑姑道，“我兒子想要過去，我都讓他不要過去。”
沐大姑姑的兒子是非常非常想要過去，她兒子覺得過去多認識認識一些人也好，那可是賀家啊。指不定他們以後還能找賀家幫忙，賀家是很強大的存在。
她兒子最後沒有過去，是怕得罪人。
這種事情，還是得看沐父和沐母的態度，他們是沐晴的親生父母，他們兩個人退後一步去找沐晴，這一件事情也就好處理很多。
沐大姑姑沒有想著讓自己的弟弟過去，就想著讓沐母過去。
“你這個當媽的，一點膽量都沒有嗎？”沐大姑姑道，“我還以為你知道的，你今天會過去。結果你就坐在家裏，楞是沒有過去。”
“沒有辦法。”沐母道，“沒有請柬，她也沒有過來請我們，我們怎麽過去？上趕著，那算什麽？到底我們是她父母，還是她是我們媽。”
“你們就這麽在乎面子？”沐大姑姑只覺得可笑，“賀家那麽厲害的人家，要是我，我就不在乎這一點面子了。”
“孩子他姑姑，你不是不知道我當初沒有把工作給她，而是給她嫂子的弟弟。”沐母道，“她一直記恨我們，還跟我們斷親了。這事情無解的，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待在家裏，不去自取其辱。”
“親媽找親生女兒，怎麽能說是自取其辱。”沐大姑姑道。
“不去，我們都說好了的，不過去。”沐母道。
“沐雨呢，她不是過去了嗎？”沐大姑姑道，“實在不行，你讓沐雨帶你們進去。”
“我們不知道沐雨住在哪裏。”沐母有理由。
“不知道住的地方又沒有關系，他們總要去酒店，你們去酒店門口堵著沐雨，這不就行了嗎？”沐大姑姑道，“我看你就是你自己不願意過去，非得要別人來你面前跪下求你，這才可以。”
“沒有這麽誇張，要是沐晴早早過來，她沒有跪下來，我們還能真跟她計較不成？”沐母道，“是她沒有過來，街坊鄰居都在笑話我們。我們真沒有辦法過去，我們真低頭了，她不可能接受的，她的翅膀硬了。”
沐母就是不想跟沐晴低頭，她有當親媽的高傲。沐晴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合該沐晴來跟她道歉。
“她哥哥去找她借錢，她男人一分錢都沒有借，你也是知道的。”沐母道，“他們夫妻做事情太過分了，根本就不考慮我們的感受。”
“你們就不該找她借錢，為了你兒媳婦的弟弟，那關系遠近，你分不清嗎？”沐大姑姑道，“你們當初就該換一個兒媳婦，而不是要這個兒媳婦。”
“……”沐母想沐大姑姑當年可不是這麽說的，沐大姑姑說的是給沐耀宗娶媳婦要緊，沐耀宗是沐父唯一的親生兒子，傳宗接代，不能讓沐家斷了香火。
沐大姑姑還一再說那一份工作就是彩禮，就當他們是把工作給兒媳婦了，兒媳婦再把工作給她弟弟。
現在好了，沐大姑姑換了說法。
“這也是你們自己造的孽。”沐大姑姑不敢去沐晴面前，她怕沐晴說當初的事情。沐晴連親生父母的臉面都不給了，就更不可能給她這個大姑姑臉面，“小晴考上大學的時候，你們還那麽對她。原本，你們也是有機會跟她和解的，你們沒有。”
“不是我們不跟她和解，是要求高。”沐母道，“讓她打地鋪，她都不願意。”
“她那麽大的一個姑娘了，確實不適合打地鋪。”沐大姑姑道，“你早點把儲物間收拾出來，讓她睡幾晚不就行了。你們自己不肯去收拾，還要讓人去打地鋪，她就覺得你們是給她下馬威，你們根本沒有想跟她好好的。”
“天地良心，我們真沒有這樣的想法。”沐母道，“儲物間放了那麽多東西，把那些東西拿出來，放在哪裏？”
“院子裏，這麽大的院子，還不夠放嗎？”沐大姑姑道。
“要是下雨了，那些東西就要淋雨了。”沐母道。
“你們不會弄東西遮擋一下嗎？實在不行，把不能淋雨的東西放進客廳，放進你們的房間，不就行了嗎？”沐大姑姑道，“你跟我弟弟都是老兩口了，當了那麽多年的夫妻，你們都能讓沐晴在你們房間裏打地鋪了，怎麽就不能放一下那些東西？你們腦子就是不轉彎，非得把事情弄到這麽糟糕的地步，你們才滿意。”
“當時不是沒有想到這些嗎？”沐母道，“就想著她只是住幾天，讓她侄子先去他爸媽的房間，她侄子又不肯，這才……”
“借口，都是借口！”沐大姑姑道，“分明是你們不願意讓沐晴住好一點，你們自己不看重這個女兒，讓沐晴感受到了。她當然就怨恨你們，她在鄉下吃了那麽多苦頭，好不容易回到城裏，你們還這麽欺負她，都不給她一點臉面。但凡你們對她好一點，假意說你們兒媳婦兩句，這一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沐大姑姑把事情想得很簡單，只要長輩低頭了，晚輩哪裏還有計較的理由。
“過不去，真的過不去。”沐母以為自己說了那麽多話，沐大姑姑能理解，可沐大姑姑就是不能理解，還非得在那邊說那些話，“你要是覺得能過得去，你去跟沐晴好好說說，看看她能不能回來。”
沐母真不想去找沐晴，她不阻止別人去找沐晴，好比沐大姑姑。
“我？”沐大姑姑連忙搖搖頭，“不行，不行，這是你們的家事。是你們跟她之間的矛盾，不是我跟她之間的矛盾，我去說，不管用的，還是得你們自己去說，解鈴人還需系鈴人。”
沐大姑姑一聽讓自己去找沐晴，她都有些怕了，賀家人不是好相與的。簡二哥那麽牛的人，不還是被拘留，還沒有了工作，沐大姑姑真怕沐晴六親不認。
“大姑姑，你是要讓耀宗跟我離婚，讓沐晴回來嗎？”沐三嫂都偷聽了好一會兒，她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兩句話，沐大姑姑真的要把她的去處給安排好了，“我跟耀宗離婚了，沐晴就能選擇性失憶，忘記過去那些事情嗎？別忘了，當年，你還說媽做得對，還是耀宗娶妻最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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