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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華心有餘悸地問道:“昭容娘娘,皇上中的這蠱是徹底解了嗎?”

莫渝點點頭:“就看皇上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剩下的就是等待,系統依舊沒出聲,所以她對解蠱成功一事很有信心。

就是不知道李懷璟還要昏迷多久。

“若等到明早皇上還沒醒過來……外頭的事得勞煩汪公公去處理,眼下還不能讓人知道皇上是中了蠱,會出亂子的。”

皇上有恙,就算只是普通的病癥,也會引起朝政混亂。更何況這是蠱,若被鮑國忠那些本就別有用心的人知道,指不定會亂成什麽樣子。

“奴婢明白。”汪華知曉此事厲害,當即應了下來。

莫渝這才有空檢查自己掌心的傷。

她剛才怕血流得不夠多,拿匕首劃得有些狠了,盡管創口不大,也就半寸,卻有些深,血一直在往外滲。

剛才急著處理情蠱,沒顧得上止血,此時已經將那條包紮用的紗布給染紅了一片。

莫渝想了想,從李懷璟之前取過傷藥的櫃子裏找到了剩下的,給自己重新敷上藥,在緊繃的心弦松懈下來後,才能感覺到傷口處一陣陣抽痛。

等狗皇帝醒過來,一定要讓他好好補償自己才行。

至於猗蘭殿那邊,早些時候檀蕊按著莫渝的吩咐,去叫夏守義幫忙找尋墨丸。

夏守義是在莫渝的授意下收了竹笙當徒弟的,這些時日,竹笙適應得還算不錯,幫忙分擔了不少雜務,他便清閑下來。

檀蕊找到夏守義的時候,他正在路門外和當值的辰鵲閑聊。

“原來程侍衛也在,那正好。”檀蕊輕拍了下手。

她和玉英在霖州那會兒就見過辰鵲,算起來和他還有半只烤野兔的交情。

回宮後,辰鵲被調到猗蘭殿這邊當差,玉英和檀蕊這些宮女們有時出去辦事就能看見他,再加上夏守義和他早就認識,一來二去便都成了朋友。

辰鵲客氣地點了下頭,問她:“檀蕊姑娘是有什麽事嗎?”

“墨丸又跑出去了,昭容差我叫幾個人去找呢。”檀蕊嘟著嘴數落著墨丸的不是。

昭容還說墨丸以後應該不會再亂跑了呢,結果還不是照樣跑丟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夏守義笑道,又對辰鵲道,“昭容去紫宸殿陪侍,今日大概也沒什麽事,這活你熟,我們幫著檀蕊姑娘去找便是了。”

辰鵲點了頭,又去叫了幾個沒當值的侍衛來,分散至皇宮各處去找貓。

檀蕊則和他們兩人一起往貓苑去。

果然不出所料,貓苑那邊的內侍說昨晚倒是見過墨丸,今早便沒了蹤影。

三人又細細地搜尋了一遍,卻在貓苑的一處院門邊的草叢中發現了一枚小銅鈴,正是原本掛在墨丸脖子上的那個。

“怎麽掉在這兒了?”檀蕊蹲下身去將銅鈴撿起。

這銅鈴是掛在墨丸的脖子上的,用紅繩松松地系著,卻不知被什麽人給踩扁了,紅繩也斷成了兩截。

辰鵲看她臉色都變了,提議道:“檀蕊姑娘別急,我們再去附近找找。”

然而幾人將貓苑周邊全搜了一遍,沒能找到墨丸,也沒發現其他線索。

“這該怎麽和昭容說啊?”檀蕊憂心忡忡地問那兩人。

晚秋時節天黑得早,莫渝擔心李懷璟會再出什麽狀況,就沒回猗蘭殿,守在他身邊。

皇上中蠱之事不敢聲張出去,汪華將紫宸殿其他宮女內侍都打發走了,給莫渝送了頓晚膳後就留在外間守著。

莫渝沒什麽心思用膳,好在來之前剛吃過幾塊杏仁酥,不是很餓,簡單吃了些。

放松下來後便覺得疲倦,不知不覺中她就趴在禦榻邊睡了過去。

有誰在哭泣,有誰在嘶喊,鐵器碰撞的清脆聲響,摻雜在喧囂的風中傳來。

陽光照在身上,眼前卻昏暗得看不清東西,嘴裏泛著奇怪的甜味。

總覺得好累,想就此閉眼繼續沈睡,又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有誰下了馬,靴子踩在石階上,橐橐地走近,在身邊停下。

“皇上。”

熟悉的聲音。

是誰?

她側躺在地上,極力張目望去。

躍動的火光在眼中明明滅滅,將那身大紅的騎裝映得格外醒目。

她總算看清了來者,卻忽覺胸口一涼,一陣劇痛襲上,將她驚醒。

莫渝的心臟怦怦直跳,輕喘著氣緩了會兒神。

她親手了結了李懷璟的性命,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等心情平覆下來,莫渝才意識到自己躺在禦榻上,轉頭一看,傻眼了。

禦榻上躺著一個她,床沿邊又趴著一個她。

她裂開了。

莫渝慌張地坐了起來,借著長明燈的火光看了眼自己的身子。

寬闊的胸膛,結實的腹肌,再往下是……。

莫渝不敢看了,伸手推了下半趴在床沿邊將頭埋在臂彎裏睡覺的那個她。

那個“莫渝”動了動身子,睡眼惺忪地擡起頭,露出個茫然的表情,隨後化為震驚與恐懼。

“你是誰?”

兩人異口同聲地發問。

“我是莫渝。”“朕是皇上。”

又是異口同聲地作答。

“呃,哪個皇上?李懷璟?”為作確認,莫渝有些不知死活地連名帶姓稱呼他。

“柒柒 ……是朕。”那位“莫渝”無奈地點了下頭,又問,“這是怎麽回事?”

“我們好像是互換身體了。”莫渝松了口氣。

眼下這狀況過於詭異,但至少只是發生在他們兩人之間,沒牽扯到別人。

不是她那身體的原主,李懷璟也沒變成前世的那位。

李懷璟過於訝異,忽覺掌心刺痛,低頭看去時只見手上纏著繃帶:“你受傷了?”

“昨天你差點死了。”莫渝也看了眼他這具身體的左手,除了手上被她昨日劃開的那道口子以外,沒有其他異狀。

那條蠱蟲在皮膚底下遺留的痕跡已經全部消失,就像是從未出現過。

莫渝將昨日驅蟲解蠱的事與李懷璟說了,又嘗試著召出系統:【現在是什麽情況?】

【李懷璟受情蠱影響,在瀕死狀態下精神狀況不穩定,靈魂與軀體的融合出現松動,宿主穿書而來,情況與他類似,昨日又用了自己的血為他解蠱,就湊巧撞上了。】

莫渝無語了:【這又是什麽設定,還能這樣的嗎?】

【總之,情蠱已解,結局路線未發生變動。】

莫渝著急了:【那要怎麽換回來啊!】

【宿主別急,當宿主的精神所受到的刺激足夠強烈時,通過彼此軀體的接觸,或許能夠再換回來。】

【什麽叫或許,有概率失敗換不回來?等一下,你說的這個方法難道是……】

系統道:【是宿主想的那樣沒錯,對你們兩人來說,行房是目前最容易讓精神產生波動的方法。】

莫渝捂住了臉:【也……行吧。】

既然有可能失敗,那多試幾次總能提升概率了吧。

但眼下卻不是時候,聽變作她那模樣的李懷璟道:“快到時辰了。”

“什麽時辰?”莫渝滿頭霧水地反問,說話的聲音大了些。

就聽汪華立刻在外間發問:“皇上醒了嗎?”

“上朝的時辰。”李懷璟補上了對莫渝那問話的回答。

莫渝想起眼下自己才是皇帝,與他對望一眼,學著他平日裏的語氣,裝模作樣地提聲道:“進來。”

汪華入內後見皇上無礙,自是面露欣喜,激動得不知該如何表達。

莫渝輕咳一聲,對他道:“為朕更衣吧。”

既然皇上無礙,為免遭口舌,這日常的朝會就必須得去。

但莫渝完全不知道大宣的早朝是什麽樣的,眼見著要被趕鴨子上架了,忙朝李懷璟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要是在眾臣面前出了什麽狀況,丟臉的可是狗皇帝,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有汪華在場,李懷璟的答覆是由系統轉述的。

“最近沒什麽要事,不過宣政殿的偏殿那邊能聽到殿上議事,朕等下與你一起過去,就待在偏殿聽著,讓系統傳話給你,你照著說便是。”

什麽大宣版的“垂簾聽政”?

莫渝咧了咧嘴,但李懷璟這話讓她安心不少,又對汪華假稱剛解完蠱身體不適,需得讓莫昭容隨駕以作策應,順利地將人帶到了宣政殿偏殿。

按照早朝的流程,大臣們已經在殿內等著了。

莫渝有些緊張地步入殿內,端坐在龍椅上,讓汪華對百官們宣讀“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的說詞。

倒是有位司農卿出列匯報了上個季度農稅的情況。隨後又有人提了下調遣莫將軍去榮州,擔心西域邊關會出現變故。

在李懷璟的授意下,莫渝依樣畫葫蘆地覆述著他的話,倒也算是應答如流,將一些比較重要的事留待再議,其餘的皆一一給予答覆。

等大臣們上奏得差不多了,莫渝略感安心,讓汪華宣布退朝,有些尷尬地先去解決了下生理需求,卻聽系統為李懷璟又帶了句話過來。

【下朝了就趕緊過來!】

充滿迫切感的強烈語氣,讓莫渝的心猛地揪起。

狗皇帝不會又出什麽意外了吧?

好不容易等大臣們在散場後紛紛離去,莫渝趕緊跑去側殿查看情況。

來到側殿,夏守義和玉英等人跟著守在門前,莫渝還沒說什麽,就被聽見腳步聲的李懷璟給一把拽了進去。

他順手還把門給關上了,發出“砰”的一聲,讓原本就奇怪的玉英愈發覺得昭容今天不太對勁。

莫渝見占了她那具身體的李懷璟看上去並無大礙,手上還那麽有勁,剛才那下差點把現在是個成年男性的她給拽倒,不像是身體不適。

“怎麽了?”莫渝問他。

“你……”李懷璟竟不知要如何開口,支吾道,“你那兒流血了,是不是得了什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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