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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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衣
說話間，兩人皆進了臥房，李懷璟拉著她坐在床沿上，笑道：“你盼著朕來，就為了問朕餓不餓？”
在他來之前，莫渝還有許多話想說的，但見面以後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就看著他搖了搖頭。
李懷璟向來是有些見不得莫渝目露愁色的，將她攬入懷中，語帶心疼道：“若不想說便罷了。”
他今晚會來，並非系統傳了話給他，而是為白日裏將莫渝拒之門外的事，總覺得過意不去，又有好些天沒見到她，便來瞧瞧，看到她之後更是不舍離去了。
“那幾個結局相關的任務是必須完成的，三郎應該也知道若最後沒能完成會有什麽懲罰。讓三郎去見張語知，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莫渝還是說了出來，又深吸一口氣，委屈道，“我會想辦法做出改變並且繞開天道檢測，而且也說過不會離開三郎的。所以，你能不能別因為這些事生氣，還說什麽不想見我……”
李懷璟聽她後面說的話都染上哭腔了，心也跟著發緊，連忙道：“朕沒有生你的氣，可因為你有那任務在身，朕從不敢真正確認你對朕的心意，生怕你是逢場作戲，才總是讓朕去其他妃嬪那兒。”
卻聽莫渝又道：“雖然三郎說是不敢確認，也答應過會信任我。可你知道嗎，自從相識到現在，實際上已經試探我多少回了呢？”
不管是朋友還是情侶，或者是夫妻，任何親密關系都禁不起這般再三試探。
她知道李懷璟因為過往經歷，所以對接近他的人皆有疑慮，原以為兩人交心後不會如此，但目前看來，他雖已放下了對莫家的懷疑，唯獨對她的感情仍有猜忌。
莫渝自我感覺李懷璟對她絕對是有些占有欲的，結合他的原設和前世的行為來看，恐怕還帶點病嬌屬性。
雖然現在已經算是做出改變了，但想想看，狗皇帝在前世因為張語知的一句話就剜了原主的眼睛，還是親自來動的手，這多嚇人啊！
他這愛試探的毛病不改，莫渝覺得自己遲早會被試得心力交瘁，保不齊會把自己乃至整個莫家都給搭進去。
之前她就提過幾次，狗皇帝每回都是嘴上答應得好好的，扭頭就給忘了。
大騙子！
“原來你會這麽想，朕不知道。”李懷璟以往也沒從系統那兒獲知她這個想法，被問得一楞，解釋道，“朕是怕你沒那麽在意朕，怕你以後會……忘了我。”
在大宣，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簪纓世族或是富貴人家若無妾室，反會淪為笑柄，遑論一國之君。
為綿延皇家子嗣，歷朝以來後宮妃嬪數不勝數，鮮有例外，況且納妃也是平衡朝中各方權勢的一種高效手段。
但李懷璟知道莫渝來自另一個世界，思維想法與出身大宣的人迥乎不同，是絕對無法容忍妻妾成群這種事的，只因為他是皇帝，才不得不做出讓步。
而他早已將自己唯一的愛交給了莫渝，完全沒有再去愛其他人的打算。
朝政之事就算再多再難，李懷璟也是向來不怕的，殺伐果斷，無往不利。唯有莫渝，總是讓他提心吊膽，連帶著在愛她這件事上都變得優柔寡斷起來，完全失了水準。
他是擔心莫渝對他並非一心一意，就怕她會為了那些任務，依然去找衛淳私奔，又或是完成任務後會選擇把他給忘了，了無牽掛地回到她那個世界去。
李懷璟一直以來的擔憂並非平白無故，莫渝再如何做出允諾，那所謂的好感度也從未到過一百。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緣故，系統又警告過這事不能直接問莫渝，便只當她心裏還是想要回到她的世界去。
但他很清楚，莫渝同樣是屬於那個世界的，在那個世界裏有她的家人和朋友，甚至還有所謂的前男友。
李懷璟沒這個自信能完全代替那麽多愛她與她愛的人。
所以盡管心有不甘，等到所謂結局的時候，他還是會尊重莫渝的選擇，任由她去留。
李懷璟只是希望莫渝能夠將他放在心裏，不要忘記他。
大宣對莫渝來說可能僅僅是未能完成的書，被當作一場睡醒後就會遺忘的夢，那才是他真正擔心的。
莫渝聽他這般表露心跡，總算知道他一直在憂慮著什麽了，輕聲道：“我都已經保證過那麽多次了，你還不願相信我嗎？”
李懷璟聞言，自嘲般地笑起來：“是啊，朕已與你定下三生之約，究竟還在擔心什麽呢？”
就算那好感度永遠都滿不了又如何？是他庸人自擾了。
“三郎今後必得去見那張語知，難道我心裏就不害怕麽？”莫渝開始數落起他的不是來。
狗皇帝前世這麽愛張語知，為她連江山都不顧了，保不齊這輩子前緣未斷，還想來個重修舊好呢。
那簽文不就是這麽寫的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心裏就泛酸得厲害。
之前分明決定不為此難過的，要不是狗皇帝誤會她付出的感情，莫渝也實在不想一直提這事。
可惡，系統這時候反倒不讀她的心給狗皇帝知道了，她都這麽委屈了，狗皇帝怎麽還不信？
李懷璟見她瞪著自己，低下頭去親了親她的眼角，狀似輕描淡寫地說道：“朕視柒柒為妻，也發過誓，朕的一切都只屬於你。就算你心裏仍想著以完成任務為重，這也是朕對你永遠都不會背棄的承諾。”
他這番話換來的，是莫渝湊過來落在他下巴上的一個吻。
“三郎視我為發妻，我心裏早就視三郎為夫君了。”莫渝側身摟住他的腰，安靜地嗅著他身上那股能令她心安的龍涎香的味道，服了個軟，“妾身很自私的，要怎麽與別的女人共享自己深愛的夫君？”
李懷璟聽莫渝喚他夫君，而且還用了“深愛”這個前綴，心裏自是高興，嘴角跟著稍稍勾起：“朕知道，此番皆是朕的不是。這樣吧，朕以後要是再做什麽讓你難過的事，就任憑你處置。”
莫渝眨了眨眼，隱去眸中的水霧，得寸進尺道：“我這就取紙筆來，三郎得把答應我的話都寫在紙上才行。”
在霖州時，她因誤會而躲著不願見李懷璟，如今李懷璟又因心結而避著她，算是扯平了，她甚至還能得些添頭。
“若這樣能讓你放心。”李懷璟松開摟著她的手，“去吧。”
莫渝果然跳到地上，趿了繡鞋去右稍間的小書房取了筆墨和紙來，回到拔步床前，往床邊的矮櫃上擺開。
李懷璟並未拒絕，直接舉筆將剛才做出的許諾盡數記下，道：“若朕讓你起了離開的念頭，朕也不怪你。”
“那我豈不是成了違約的小人了？”莫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坐回床邊，舉著他吹幹墨跡後遞來的紙看了又看，“白紙黑字，三郎再也抵賴不得了。要不然，幹脆把這紙貼在床頭，也好時常看著，省得三郎又給忘了。”
她倒也不是在要求李懷璟事事都要依著她的意思，畢竟他是大宣的皇帝，平日裏要考慮的事只會比她更多，只希望在某些事上能達成共識，至少能輕松些。
“柒柒倒是好算計，盼著朕日日來你這猗蘭殿不成？”李懷璟捏了捏她的臉頰，見她又朝自己笑，心下頓安。
莫渝將紙折起收進矮櫃中，又掰著手指算了算：“三郎今晚是召了哪位才人侍寢？”
好在李懷璟後宮裏的女人不多，按次序半個月不到就能輪完，要照著先帝那樣，只怕一晚上還得讓幾個同位分的妃嬪一起侍寢，她可接受不了。
雖然以實際來看，李懷璟在重生後就沒碰過其他妃嬪，不是用政務繁忙為借口不進後宮，就是用那個思情香制造假象，表面上說是“雨露均沾”，其實搞得還算是挺“潔身自好”的。
李懷璟湊到她耳邊輕笑道：“柒柒今晚可要使些手段將朕留在猗蘭殿了。”
“三郎想得美咧。”莫渝聽出他話裏的意思，臉上一紅，嘴裏嗔惱著，手卻已然自動伸了出去，開始解他的袍帶。
李懷璟站起身來，方便她對自己動手動腳。
常服外袍被脫掉後，李懷璟換上一件明黃的寢衣，看著像是新制的，不是他穿舊了的那件。
寢衣上繡著飛龍在天的圖樣，周圍又飾有祥雲暗紋，簡直栩栩如生。
莫渝看著那條金龍，想起此前聽說的事，酸溜溜地說道：“這條金龍的繡工如此精巧，想來是田美人花了心思，親手一針一線制成的吧？”
李懷璟也是懊惱，怎麽汪華偏就備了這件寢衣，他剛把莫渝給哄好了，換身衣服就又得惹她不悅。
“前些天，朕原先穿慣了的那件不知怎的破了個洞，正好田美人送了新制的寢衣來。”他都不好意思說就是為了看莫渝吃醋的樣子，才收下這件寢衣的，“若你不喜，朕便叫人拿去扔了。”
“田美人的繡工原就是尚宮局裏最好的，對三郎又肯花心思。妾身不過隨口一說，就這麽扔了豈不可惜？”莫渝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義正辭嚴道，“就算三郎是皇上，也該知道浪費可恥。”
“那柒柒給朕做件寢衣吧，朕肯定每日都穿，絕不浪費。”李懷璟當真是不與她客氣。
莫渝輕咳兩聲，低下頭去羞赧道：“其實……妾身之前就給三郎做了一件的，就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送……”
大概是李懷璟把墨丸送給她養的時候，莫渝想著他已經送了自己不少東西，總該回個禮。
就算不是回禮，尋常情侶或是夫妻間互相送個禮物也是應該的。
她又看李懷璟平日裏穿的寢衣是舊物，連袖子也短了一截，大概和他那條小毯子一樣，是用了許多年都舍不得換的。
寢衣嘛，都是貼身穿的，自然是要她做一件來親手送給喜歡的人才行，也好讓李懷璟知道自己的心思。
她打算給李懷璟一個驚喜的，特意叮囑過系統，不讓它把這事透露出去，又請玉英幫忙描了花樣子，自己挑了最好的布料和繡線，尋著空閑就偷偷地做衣服。
原主不擅女紅，莫渝倒是會刺繡，只不過以前打發辰光時繡的都是小件，像是香囊荷包之類的，沒繡過這麽大面積的圖案，手法也不夠熟練，有些地方繡了拆拆了繡，折騰了好幾個月才繡完。
就連下江南的時候，她也把這些藏在行李裏一並帶去了，趁李懷璟忙著查辦鹽案的那幾天，繡完了那條穿雲騰飛的戲珠金龍。
等回宮之後，她又回憶著小時候媽媽為她做衣服的樣子裁剪布料，就是這裏沒有縫紉機，只能自己動手。
好不容易等她做完這件寢衣，準備找個機會送去，李懷璟又不肯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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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來之前，莫渝還有許多話想說的，但見面以後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就看著他搖了搖頭。
李懷璟向來是有些見不得莫渝目露愁色的，將她攬入懷中，語帶心疼道：“若不想說便罷了。”
他今晚會來，並非系統傳了話給他，而是為白日裏將莫渝拒之門外的事，總覺得過意不去，又有好些天沒見到她，便來瞧瞧，看到她之後更是不舍離去了。
“那幾個結局相關的任務是必須完成的，三郎應該也知道若最後沒能完成會有什麽懲罰。讓三郎去見張語知，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莫渝還是說了出來，又深吸一口氣，委屈道，“我會想辦法做出改變並且繞開天道檢測，而且也說過不會離開三郎的。所以，你能不能別因為這些事生氣，還說什麽不想見我……”
李懷璟聽她後面說的話都染上哭腔了，心也跟著發緊，連忙道：“朕沒有生你的氣，可因為你有那任務在身，朕從不敢真正確認你對朕的心意，生怕你是逢場作戲，才總是讓朕去其他妃嬪那兒。”
卻聽莫渝又道：“雖然三郎說是不敢確認，也答應過會信任我。可你知道嗎，自從相識到現在，實際上已經試探我多少回了呢？”
不管是朋友還是情侶，或者是夫妻，任何親密關系都禁不起這般再三試探。
她知道李懷璟因為過往經歷，所以對接近他的人皆有疑慮，原以為兩人交心後不會如此，但目前看來，他雖已放下了對莫家的懷疑，唯獨對她的感情仍有猜忌。
莫渝自我感覺李懷璟對她絕對是有些占有欲的，結合他的原設和前世的行為來看，恐怕還帶點病嬌屬性。
雖然現在已經算是做出改變了，但想想看，狗皇帝在前世因為張語知的一句話就剜了原主的眼睛，還是親自來動的手，這多嚇人啊！
他這愛試探的毛病不改，莫渝覺得自己遲早會被試得心力交瘁，保不齊會把自己乃至整個莫家都給搭進去。
之前她就提過幾次，狗皇帝每回都是嘴上答應得好好的，扭頭就給忘了。
大騙子！
“原來你會這麽想，朕不知道。”李懷璟以往也沒從系統那兒獲知她這個想法，被問得一楞，解釋道，“朕是怕你沒那麽在意朕，怕你以後會……忘了我。”
在大宣，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簪纓世族或是富貴人家若無妾室，反會淪為笑柄，遑論一國之君。
為綿延皇家子嗣，歷朝以來後宮妃嬪數不勝數，鮮有例外，況且納妃也是平衡朝中各方權勢的一種高效手段。
但李懷璟知道莫渝來自另一個世界，思維想法與出身大宣的人迥乎不同，是絕對無法容忍妻妾成群這種事的，只因為他是皇帝，才不得不做出讓步。
而他早已將自己唯一的愛交給了莫渝，完全沒有再去愛其他人的打算。
朝政之事就算再多再難，李懷璟也是向來不怕的，殺伐果斷，無往不利。唯有莫渝，總是讓他提心吊膽，連帶著在愛她這件事上都變得優柔寡斷起來，完全失了水準。
他是擔心莫渝對他並非一心一意，就怕她會為了那些任務，依然去找衛淳私奔，又或是完成任務後會選擇把他給忘了，了無牽掛地回到她那個世界去。
李懷璟一直以來的擔憂並非平白無故，莫渝再如何做出允諾，那所謂的好感度也從未到過一百。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緣故，系統又警告過這事不能直接問莫渝，便只當她心裏還是想要回到她的世界去。
但他很清楚，莫渝同樣是屬於那個世界的，在那個世界裏有她的家人和朋友，甚至還有所謂的前男友。
李懷璟沒這個自信能完全代替那麽多愛她與她愛的人。
所以盡管心有不甘，等到所謂結局的時候，他還是會尊重莫渝的選擇，任由她去留。
李懷璟只是希望莫渝能夠將他放在心裏，不要忘記他。
大宣對莫渝來說可能僅僅是未能完成的書，被當作一場睡醒後就會遺忘的夢，那才是他真正擔心的。
莫渝聽他這般表露心跡，總算知道他一直在憂慮著什麽了，輕聲道：“我都已經保證過那麽多次了，你還不願相信我嗎？”
李懷璟聞言，自嘲般地笑起來：“是啊，朕已與你定下三生之約，究竟還在擔心什麽呢？”
就算那好感度永遠都滿不了又如何？是他庸人自擾了。
“三郎今後必得去見那張語知，難道我心裏就不害怕麽？”莫渝開始數落起他的不是來。
狗皇帝前世這麽愛張語知，為她連江山都不顧了，保不齊這輩子前緣未斷，還想來個重修舊好呢。
那簽文不就是這麽寫的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心裏就泛酸得厲害。
之前分明決定不為此難過的，要不是狗皇帝誤會她付出的感情，莫渝也實在不想一直提這事。
可惡，系統這時候反倒不讀她的心給狗皇帝知道了，她都這麽委屈了，狗皇帝怎麽還不信？
李懷璟見她瞪著自己，低下頭去親了親她的眼角，狀似輕描淡寫地說道：“朕視柒柒為妻，也發過誓，朕的一切都只屬於你。就算你心裏仍想著以完成任務為重，這也是朕對你永遠都不會背棄的承諾。”
他這番話換來的，是莫渝湊過來落在他下巴上的一個吻。
“三郎視我為發妻，我心裏早就視三郎為夫君了。”莫渝側身摟住他的腰，安靜地嗅著他身上那股能令她心安的龍涎香的味道，服了個軟，“妾身很自私的，要怎麽與別的女人共享自己深愛的夫君？”
李懷璟聽莫渝喚他夫君，而且還用了“深愛”這個前綴，心裏自是高興，嘴角跟著稍稍勾起：“朕知道，此番皆是朕的不是。這樣吧，朕以後要是再做什麽讓你難過的事，就任憑你處置。”
莫渝眨了眨眼，隱去眸中的水霧，得寸進尺道：“我這就取紙筆來，三郎得把答應我的話都寫在紙上才行。”
在霖州時，她因誤會而躲著不願見李懷璟，如今李懷璟又因心結而避著她，算是扯平了，她甚至還能得些添頭。
“若這樣能讓你放心。”李懷璟松開摟著她的手，“去吧。”
莫渝果然跳到地上，趿了繡鞋去右稍間的小書房取了筆墨和紙來，回到拔步床前，往床邊的矮櫃上擺開。
李懷璟並未拒絕，直接舉筆將剛才做出的許諾盡數記下，道：“若朕讓你起了離開的念頭，朕也不怪你。”
“那我豈不是成了違約的小人了？”莫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坐回床邊，舉著他吹幹墨跡後遞來的紙看了又看，“白紙黑字，三郎再也抵賴不得了。要不然，幹脆把這紙貼在床頭，也好時常看著，省得三郎又給忘了。”
她倒也不是在要求李懷璟事事都要依著她的意思，畢竟他是大宣的皇帝，平日裏要考慮的事只會比她更多，只希望在某些事上能達成共識，至少能輕松些。
“柒柒倒是好算計，盼著朕日日來你這猗蘭殿不成？”李懷璟捏了捏她的臉頰，見她又朝自己笑，心下頓安。
莫渝將紙折起收進矮櫃中，又掰著手指算了算：“三郎今晚是召了哪位才人侍寢？”
好在李懷璟後宮裏的女人不多，按次序半個月不到就能輪完，要照著先帝那樣，只怕一晚上還得讓幾個同位分的妃嬪一起侍寢，她可接受不了。
雖然以實際來看，李懷璟在重生後就沒碰過其他妃嬪，不是用政務繁忙為借口不進後宮，就是用那個思情香制造假象，表面上說是“雨露均沾”，其實搞得還算是挺“潔身自好”的。
李懷璟湊到她耳邊輕笑道：“柒柒今晚可要使些手段將朕留在猗蘭殿了。”
“三郎想得美咧。”莫渝聽出他話裏的意思，臉上一紅，嘴裏嗔惱著，手卻已然自動伸了出去，開始解他的袍帶。
李懷璟站起身來，方便她對自己動手動腳。
常服外袍被脫掉後，李懷璟換上一件明黃的寢衣，看著像是新制的，不是他穿舊了的那件。
寢衣上繡著飛龍在天的圖樣，周圍又飾有祥雲暗紋，簡直栩栩如生。
莫渝看著那條金龍，想起此前聽說的事，酸溜溜地說道：“這條金龍的繡工如此精巧，想來是田美人花了心思，親手一針一線制成的吧？”
李懷璟也是懊惱，怎麽汪華偏就備了這件寢衣，他剛把莫渝給哄好了，換身衣服就又得惹她不悅。
“前些天，朕原先穿慣了的那件不知怎的破了個洞，正好田美人送了新制的寢衣來。”他都不好意思說就是為了看莫渝吃醋的樣子，才收下這件寢衣的，“若你不喜，朕便叫人拿去扔了。”
“田美人的繡工原就是尚宮局裏最好的，對三郎又肯花心思。妾身不過隨口一說，就這麽扔了豈不可惜？”莫渝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義正辭嚴道，“就算三郎是皇上，也該知道浪費可恥。”
“那柒柒給朕做件寢衣吧，朕肯定每日都穿，絕不浪費。”李懷璟當真是不與她客氣。
莫渝輕咳兩聲，低下頭去羞赧道：“其實……妾身之前就給三郎做了一件的，就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送……”
大概是李懷璟把墨丸送給她養的時候，莫渝想著他已經送了自己不少東西，總該回個禮。
就算不是回禮，尋常情侶或是夫妻間互相送個禮物也是應該的。
她又看李懷璟平日裏穿的寢衣是舊物，連袖子也短了一截，大概和他那條小毯子一樣，是用了許多年都舍不得換的。
寢衣嘛，都是貼身穿的，自然是要她做一件來親手送給喜歡的人才行，也好讓李懷璟知道自己的心思。
她打算給李懷璟一個驚喜的，特意叮囑過系統，不讓它把這事透露出去，又請玉英幫忙描了花樣子，自己挑了最好的布料和繡線，尋著空閑就偷偷地做衣服。
原主不擅女紅，莫渝倒是會刺繡，只不過以前打發辰光時繡的都是小件，像是香囊荷包之類的，沒繡過這麽大面積的圖案，手法也不夠熟練，有些地方繡了拆拆了繡，折騰了好幾個月才繡完。
就連下江南的時候，她也把這些藏在行李裏一並帶去了，趁李懷璟忙著查辦鹽案的那幾天，繡完了那條穿雲騰飛的戲珠金龍。
等回宮之後，她又回憶著小時候媽媽為她做衣服的樣子裁剪布料，就是這裏沒有縫紉機，只能自己動手。
好不容易等她做完這件寢衣，準備找個機會送去，李懷璟又不肯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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