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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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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疤

李懷璟看莫渝俯身從床底下抽出一只錦盒,裏面是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寢衣,抖開後,衣服的正中央繡著一方金龍戲珠圖。

“妾身的繡工不夠好,可能也不太合身,還是算了。”莫渝對比了下自己和田美人所繡圖樣的差距,不免沮喪起來,伸手要取回衣服。

李懷璟擋住她的手:“朕還沒穿過,你怎麽知道不合身?”

說著他便脫下身上的寢衣,隨手丟到邊上。

莫渝看他對田美人做的寢衣這般不在乎,反而比較心疼,撿起來後細心疊好放在一旁,到時候好讓汪華給他拿回去。

李懷璟正要換上莫渝做的那件寢衣,見她看著自己發楞,便停了動作:“怎麽了?”

莫渝好一陣搖頭,才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在饞他的身子。

李懷璟的身材同樣極其優秀,肌肉的比例恰到好處,她試過,摸上去的手感很好。

只不過白璧有瑕,他前胸後背的肌膚上皆留有疤痕,有長有短,縱橫交錯著難以計數。

因為過了些年,加之宮裏總是不缺這類祛疤生肌的藥物的,那些傷疤早已平覆,顏色也淡了,幾乎看不出來。只是其中幾道仍泛著與周圍皮膚不同的白色,在當年定是深至幾乎要命的傷口。

李懷璟算是出身行伍,十四歲那年就被先帝派往榮州領兵與南詔國交戰,所以他並不是那種待在皇宮裏養尊處優的皇帝,而是真正經歷過戰場拼殺歷練出來的。

莫渝從不敢過問這些傷的由來。

照常理來說,皇子率兵,就算位於陣前殺敵,也肯定是有盔甲護身的,斷不會在防護最為嚴實的接近心口的位置,留下這麽多看上去像是刀劍與箭矢造成的傷疤。

所以讓他受這些傷的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李懷璟見她是在打量自己身上的傷疤,皺了皺眉,道:“這些傷,都是朕的那位大哥在獵場給朕留下的。”

果然如此。

莫渝眸光一凜,忍不住心疼起來。

那個前太子李澤昊,果真如此狠心,將他的親皇弟當作獵物,想置他於死地。

“朕當時被他以兄弟敘話為由騙入山林,在他尋了借口抽身離去後沒過多久,朕就發現東宮衛率驅趕野獸至此,將朕圍困其中。”李懷璟對她毫無避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他下令命衛率向獸群射箭,說是為了救朕,實則是要將朕射殺。朕行得匆忙,只著一身布衣,手裏更無半點防身之物。朕在東宮衛率的圍追堵截中受傷,僥幸逃出獸群,若非後來得莫將軍相助,只怕朕早已命喪黃泉了。”

“當時一定很痛吧……”等莫渝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撫上了幾乎橫貫他胸口的一道疤痕。

“身上的痛不過一時,血親兄弟的背叛才讓朕痛徹心扉。”李懷璟抓住她的手,親吻著她的指尖,“幸好朕的命大,不然也見不到柒柒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若沒有遇到穿書而來的莫渝,這一世仍會變成像前世那樣偏執的暴君。

莫渝只覺得被他觸碰過的手指灼灼地熱了起來,忙抽回手道:“三郎不是要更衣麽?”

李懷璟這才穿上寢衣,滿意道:“這不是挺合身的?柒柒果然對朕很了解。”

面料本身用的就是最好的,柔軟舒適。那繡圖的繡工雖不算極品,但針腳細密勻齊,背面又熨燙了一層襯布,貼身穿著不會覺得紮。

布料縫合處用針腳相連的回針縫,間距相同,很是結實,看過便知是她用心做的。

莫渝的臉更紅了。

都說是量體裁衣,她是對李懷璟的身體有多熟悉才能做出這件寢衣來啊……

“妾身一直有些不明白,家父在當年為何選擇幫助三郎?”莫渝害羞起來就會就開始轉移話題。

李懷璟拉著她坐在床邊,半開玩笑似地說道:“可能是他挑中朕做你的夫婿了吧。”

話音未落,腰上就挨了一記狠掐。

“能不能正經點?”莫渝翻了個白眼。

“其實,和你的母親那邊有些關系吧。”李懷璟撫著下巴忖度道,“當年蔡國侯官至秘書監,與太子那派的大臣們政見不同。有日在朝堂上起了爭執,竟大打出手,惹父皇不悅,被貶官只保留爵位。”

“這蔡國侯也真夠猛的。”莫渝聽他談及前朝之事,瞬間就來了精神,開啟吃瓜模式,全然不顧蔡國侯是她的外祖父這一事實。

莫家乃是書香世家,雖說以前沒出過什麽大官,但莫青鋒當時出任兵部尚書,是朝中新貴。

蔡家雖是世襲的侯爵,不過大宣的風氣向來是“取士不問家世,婚姻不問閥閱”。

莫渝從原主的記憶裏得知,當年先帝甚至有讓公主下降給莫青鋒的打算。

但莫青鋒與蔡國侯的嫡長女蔡安容情投意合,成婚後更是琴瑟調和,一時傳為佳話。先帝成人之美,便打消了再行賜婚的念頭。

也幸好沒有,不然她和狗皇帝這輩分該怎麽算啊?

“莫將軍時任兵部尚書,出言請求父皇寬恕,卻因他是蔡國侯的女婿而一同獲罪,被謫貶至榮州。”李懷璟繼續道,“而蔡國侯因此被太子一派的大臣冠以結黨營私的罪名下獄,在獄中病故。”

李懷璟就是在那年被先帝遣去榮州率兵與南詔交戰,因此與莫青鋒結識。

“原主那時候年齡還小,就只記得父親離家遠行,母親郁郁寡歡了許久。直到一年後聽聞父親與南詔打了勝仗,特赦回京恢覆官職之後才轉好。”莫渝把兩邊的事串聯起來,大概知道莫青鋒為什麽會幫李懷璟奪位了,“先太子才是那真正結黨營私、構陷良臣的人,況且……況且是他先要殺害三郎的。”

莫青鋒深受其父影響,斷不會為如此昏暴的太子效力,又因其曾與三皇子李懷璟聯手對抗過南詔敵軍,深知他人品如何,肯定是另擇他為明主了。

如此看來,她的祖父莫如鴻後來與莫青鋒恢覆關系,恐怕也是知道先太子的真面目了。

莫如鴻那固執的倔脾氣,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能像現在這樣對莫青鋒當年的作為既往不咎,想來也是覺得李懷璟這個皇帝當得還不錯。

不然在莫渝奉詔入宮為妃的時候,老爺子保不齊會追到京城,搬出家法來痛打他那不肖子了。

“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李懷璟摸了摸莫渝的頭發,抽出用於固定發髻的簪子,長發如瀑般傾瀉在肩背上,勾勒出獨屬於她的風情。

莫渝點頭以示讚同,光明正大地端視著他的臉,在對上視線後又貌似羞怯地低下頭去。

李懷璟就聽她在小聲念叨些什麽,仔細一聽,差點沒笑出聲來。

“剛剛才把寢衣給穿上,現在又得脫,多麻煩啊。不過好像這也是種樂趣所在?”

“朕也這麽覺得。”李懷璟笑著將她抱到床榻上,兩人同臥。

才剛躺下,莫渝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湊了過去。

彼此的呼吸暧昧地交織在一起。

“嘶——”李懷璟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皺眉朝滿臉得意的莫渝看去。

卻是莫渝仍覺得氣不過,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兩排明顯的牙印,甚至冒出了幾粒血珠。

“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妮子。”李懷璟佯怒著半是寵溺地擰了擰她的臉,翻身覆上。

這一晚,他們把在出游江南那幾個月裏欠下的給盡數補了回來。

莫渝直呼吃不消,最後窩在李懷璟的懷中沈沈睡去。

第二天一早,睡眼惺忪的莫渝揉著腰送李懷璟去上朝,還是順道提了下該如何處理張語知的事。

“她有身孕才能封才人,要不然……三郎委屈下?”她偷覷著李懷璟的臉色,“我絕對不會因為這個生氣的。”

“你別為這事勞神,朕會想辦法的。”李懷璟對此再無芥蒂,出言寬慰,揉了揉她的臉頰,又湊過去親了一口,眼見她面泛桃花,這才起駕宣政殿。

待他走後,莫渝坐在妝鏡前捂著臉又想了想,倒是想起些原先就有的設定細節來。

張語知對救過她性命的鮑國忠,有超越父女之情的感情,但也說不上是男女之間的愛情。

而且鮑國忠的年齡都能當張語知的爹了,就算這兩人的關系是延續了她當年給出的設定,她的審美也不允許。

同時還有一位好像是喚作秦敏的侍衛對她情根深種,而張語知對他也有感情。

此人原是鮑府的護院,後來被挑選進了監門衛,屬於皇宮禁衛的編制,雖不領兵,但掌管諸門禁衛,駐在皇宮西邊的內院,緊挨著掖庭宮,以備隨時聽調。

鮑國忠是外臣,進不了宮闈,倒是這秦侍衛比較方便,能夠利用下。

莫渝想到此處,不禁對自己唾棄起來,連呸了好幾聲。

她怎麽能有這種卑鄙的想法?

目前除了她和李懷璟,其他人的行為仍是符合原設的,只是部分劇情的時間點被做出了調整,導致結果有些出入,但偏差不大,否則系統早就該作出警告了。

張語知亦是如此,但她也和這書中的其他人一樣,有自己的主見與好惡。

這些人不是工具。

莫渝很快就將剛才想的事給丟開了。

換個思路就是讓李懷璟配合下,再找太醫演出戲,搞個假孕出來,等到了時候再抱養個差不多的孩子換給她。

就是不知道這個辦法能不能行得通?

她說是不會為此生氣,畢竟任務是這樣,李懷璟也不是主觀意願上的出軌,可要他再去和其他人生育孩子,心裏總歸還是有些介意的。

系統此時突然出現,發出提醒的聲音:【按張語知的結局劇情,必須是真正的懷孕且需得順利產下一子。】

莫渝當場爆了句粗。

這回她是真的想不到其他辦法了,只能寄希望於李懷璟,或是有什麽奇跡發生。

比如說,張語知真的和她假想的一樣,給李懷璟多戴了頂綠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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