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兩心相悅（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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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兩心相悅（二十）
宋祈年告訴她：“是比翼鳥和比目魚。”
他目光定定地落在溫馨寧和的景象中, 忽然散發出一股柔和至極的氣息。
“鶼鰈情深，比翼連枝。”
“就像我和你。”這一句他說的很輕很輕，聲音都快飄散於天地之間。
楚沅元腦子一時還沒有轉過來, 仍一臉笑嘻嘻的模樣，後知後覺才頓悟方才宋祈年說了有多了不得的東西。
宋祈年說完這句，提腳就走。
楚沅元小跑跟在他身後，手中甜玉米不香了，剩下半截她幹脆利落扔了，一個勁追著宋祈年問：“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本來只是意動時不經意表露出的話語, 見楚沅元一臉誇張到驚天動地的樣子, 宋祈年倒是再說不出口了。
他淡淡道：“沒什麽。”
楚沅元急眼，她扯住宋祈年的衣袖, 拽著不讓他走：“別啊，你倒是說啊。”
“我很想聽, 真的很想。”
她幾句軟語哀求，其中撒嬌賣乖的功夫越發厲害了。
“好話只說一次。”
宋祈年看了她一眼, 掩住萬般情緒。隨後目光游移向別處，竟是打定主意閉嘴不言。
楚沅元不死心, 平日裏要宋祈年說上這麽一兩句情話，那可真是塌了天了。
天知道，這有多難得的啊。
可惜, 她剛剛光顧著奇景異象去了，沒聽全下半句。
該死的好奇心抓撓她, 她要是現在得不出答案, 指定夜半睡覺的時候都得念叨著這回事。
所以眼下楚沅元手裏攥著他的衣擺不放, 幾近無賴：“宋祈年，你再說一遍。我保證絕不開小差, 銘記於心。”
她滿是懊惱之色，嘴上嘟囔：“悔死了，悔死了，早知道你要說這麽重要的話，我還吃什麽玉米，看什麽比翼鳥比目魚。”
“理應洗耳恭聽！”
她越說越浮誇，眼中充滿希冀，目光澄澈，牢牢盯著宋祈年。
宋祈年心道，不應該看的，只看了一眼就有點忘不了她這個摸樣了。
他不自在輕咳一聲，脖頸臉頰耳廓通紅一片。
宋祈年扭頭到一邊，避開楚沅元直白的眼神，才慢慢重覆道：“就像我和你一樣。”
就像我和你一樣，鶼鰈情深，比翼連枝。
楚沅元暗自回味著這句話，嘴角裂開的弧度越發大了。
她搖搖頭，宋祈年啊宋祈年，你這樣，我怎麽能不把你放在心上。
任誰被他這樣愛若珍寶的對待，怕是都要永生難忘了。
她嘴角笑容就沒下來過，把頭一彎，就對上了宋祈年逃離的眼神。
楚沅元適時道：“宋祈年，我最近這幾天領悟了一個新的法術。也許對你身上泛濫的魔紋有用，你要不要試一試？”
宋祈年被她的話語吸引，薄紅退去。問：“什麽術法？”
楚沅元並不直接告訴他，而是一直問他要不要試試。
在她堅決肯定的眼神中，宋祈年點了頭，
下一刻，不待宋祈年反應過來，楚沅元猛地撲倒他身上，腳尖用力擡起，徑直親上了宋祈年。
宋祈年臉上紅暈如同潮水般再度湧上。
楚沅元親得非常用力，十分用力。
宋祈年倒退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楚沅元一觸即分，拉開些許距離。
宋祈年剛想問這是什麽，楚沅元梅開二度又吻了上來，這次遠比上一次更深更久更沈。
湖泊中的魚兒成群結隊，一雙比翼鳥靜默交頸。
晨光中，愛侶在纏綿。
時間被無限緩慢拉長，宋祈年凝視著楚沅元的閉上的雙眼，自己的眼睫輕顫個不停，猶如他擂鼓般的心聲。
伴隨著親吻而來的，是一股至臻至純的靈氣，通過唇舌游遍宋祈年全身。
淡藍色的靈氣如涓涓水流，柔和將他包裹著，不一會，猙獰可怖的魔紋在它的沖刷下，逐漸溶解消退。
到了最後，竟然全都消失不見。
楚沅元松開禁錮宋祈年的右手，笑瞇瞇欣賞著他臉紅。
"我們都親過這麽多次了，你的臉皮怎麽還是這麽薄。"
語罷，她竟發起愁。
“這才到哪啊，以後要是做更過分的事，你會不會紅的更厲害，你是不是會一邊害羞一邊做那種親密事？”宋祈年聽不了她的汙言穢語，伸手捂住她的嘴，不可承受般道：“你別說了。”
捂著我就沒辦法了嗎？楚沅元覺得宋祈年實在是太小瞧自己了。
趁他不註意的時候，她迅速撮了一口他的掌心。
宋祈年被燙了一樣，趕忙撤回手。
他氣急敗壞：“你...”
楚沅元笑得開心：“我怎麽了？反正我們最後都是要做這種事情... ...”
眼見她的汙言穢語又要再次脫口而出，宋祈年也顧不上其他什麽了。
他低頭湊近，用吻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
楚沅元眼睛不可置信地長大。
真是長進了，都學會反擊，先發制人的招數了。
到最後，楚沅元氣都喘不上來，用眼神眼巴巴示意再不敢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宋祈年方才大度放開她。
楚沅元長出一口氣，暗自咂舌，宋祈年學習能力恐怖如斯，這會子功夫已經能學以致用，將她親得上氣不接下氣，著實厲害。
“宋祈年，等所有事情結束後，我們一起去好好玩玩吧。”
“可以去游歷，也可以暫時找個地方定居一段日子。”
“總之就是休息一會，人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是拉滿的弓，弦繃得太緊也是會斷的。”
他們忙碌的時間太長久，一直行於世間，為公道為正義，四處奔波勞累。
提醒自己去幹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細細回想起來，眼下竟是難得偷來的浮生半日閑。
她繼續許諾：“何況南北境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和絢麗多姿的風景，我們都可以去游覽。”
“去看雲霧山的雪，去聽回音谷的風。大漠孤煙與小橋流水，我都想和你一起去見識。”
被她描述的場景所吸引，宋祈年沒能忍住，朝她確認道：“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問的很輕，就像是怕她說的只是一觸即滅的泡沫。
楚沅元緊緊握住他的手，用力點頭：“對。”
“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煩人的文書與卷宗，沒有纏人的同門與長輩，就只有我和你。”
她一遍遍向他保證，給予他想要的一切。
掌心傳至心臟的是她炙熱滾燙的體溫。
“好。”
她的話語承諾，對他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他根本無法拒絕。
宋祈年等她的回應，實在是等了太久了。
... ...
宋祈年的無情道法修煉正式提上日程，楚沅元有幸在一旁觀摩他心無旁騖的模樣。
她也不便過多打擾宋祈年，盯了一會便打道回府。
回程的路上，恰巧正遇見涼亭中端坐在棋局面前的慕長流。
楚沅元看得出來，他的心思並不在棋局上，手中捏著的黑子遲遲未曾落定。
楚沅元走進，問他：“前輩，你在看什麽？”
聽到這話，慕長流回首，看了一眼楚沅元，然後朝她道：“兩窩爭食的獸兒罷了。”
亭側有一參天大樹，枝葉繁茂，亭亭如蓋。
樹間數十只飛獸鬥得兇猛，恨不得將對方啄下一塊肉來。
樹葉混著羽毛灑落一地，互不相讓。
果不其然，慕長流接著談及：“這兩窩棲南飛獸都依靠著碧梧樹而活，可是一窩生於朝陽充裕的南邊，一窩生於陽光晦暗的北邊。”
“它們為了領地資源，大打出手，爭得你死我活。”
“你說，我作為此境主人，該幫誰？”
楚沅元福至心靈，說出第一次見面之時回答慕長流的那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慕長流長嘆一聲：“好一個天地不仁。”
“不過——”
楚沅元眼裏泛起一陣不可忽視的光芒，那是她從少時起，就一直踐行的人生準則。
不管經過多少世事磋磨，都不曾更改。
她盯著慕長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事在人為。”
“我若是此境主人，想的便不該是偏幫誰。與其互相搏殺，不如兩方聯手共同求存，去尋找一棵新的碧梧樹也許沒有想象的困難。”
慕長流手中長久持的黑子在棋盤落定，他朝楚沅元道：“你伸出手來，送你個東西。”
楚沅元依言而行，撐開手掌。
慕長流隔空繪制一道法印，隨即打在了她的掌心。
楚沅元摩挲著泛著金光的法印，問：“這是什麽？”
慕長流解釋：“這是打開天柱的一道法印，我師父叮囑過我，一定要把這東西送到你的手上。”
“三千年前，南北交界處，莽蒼山脈上方，天柱崩塌。靈氣從裂口處急劇流失，天崩地塌，滿目瘡痍，人間一片荒蕪。”
“神女因為不是真神之身，只能封印天柱，又以身化結界，出此下策屏絕天柱與南北境的聯系，延緩了世界的崩塌。同時也封死了去上界的路。”
“往後三千年裏，雖然天災不斷，但還維持著可控範圍內。”
“直到罹禍打破結界，天柱與南北境再度相通，靈氣雕落，災害頻發。”
“長此以往，南北境勢必迎來崩塌的命運，此界消亡不過時間早晚。”
楚沅元的心瞬間被提了起來，所有人都只道，罹禍打破結界是為了南北互通，不願再忍受北境貧瘠之苦。
可是打破結界的後果是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
神女並非是出於私心隔絕南北，而是做了一個最有利於兩族的決定。
首先，用盡畢生靈氣封印殘缺天柱，不讓天柱倒塌。
可是破損的天柱還是源源不斷汲取南北境靈氣，修補自身，可是天柱殘破，這樣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不斷靈氣汲取，只會讓南北境生靈枯竭，直至最後成為一片死寂之地。
於是神女做出了她的第二個選擇，以身化結界，隔絕了天柱與南北境的聯系，斷絕天柱抽取靈氣的行為。
與此同時，這道結界也不可避免地將南北境隔離，招致來兩族之間延續千年的仇恨。
可是現在罹禍出手親自破壞了這道天塹結界，天柱又開始重新運轉，南北境靈氣急劇衰減。
可笑的是，罹禍還想啟動滅生陣恢覆北境生機，到頭來，不過都是一場空罷了。
失去了結界庇佑的南北境，誰都逃不過覆滅的下場。
慕長流既然選擇這件事告訴她，就說明還有轉圜的機會。
“前輩想讓我做什麽？”
... ...
阿雪不久後找了過來，他手中還拿著采藥的籃子，身後跟著一個風塵仆仆的人。
些許疲憊與滄桑浮現在她的臉上，她見到楚沅元，終於松了一口氣，道：“楚沅元，可算是找到你了。”
楚沅元也同樣驚訝，她起身朝著這人走去。
“蕭蕭，你怎麽在這裏？”
蕭蕭攏了攏身上有些破損的衣服與淩亂的頭發，才道：“你可是讓我找的好苦。”
隨機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楚沅元楞在當場。
“沈鶴卿要和洛棠締結道侶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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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祈年告訴她：“是比翼鳥和比目魚。”
他目光定定地落在溫馨寧和的景象中, 忽然散發出一股柔和至極的氣息。
“鶼鰈情深，比翼連枝。”
“就像我和你。”這一句他說的很輕很輕，聲音都快飄散於天地之間。
楚沅元腦子一時還沒有轉過來, 仍一臉笑嘻嘻的模樣，後知後覺才頓悟方才宋祈年說了有多了不得的東西。
宋祈年說完這句，提腳就走。
楚沅元小跑跟在他身後，手中甜玉米不香了，剩下半截她幹脆利落扔了，一個勁追著宋祈年問：“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本來只是意動時不經意表露出的話語, 見楚沅元一臉誇張到驚天動地的樣子, 宋祈年倒是再說不出口了。
他淡淡道：“沒什麽。”
楚沅元急眼，她扯住宋祈年的衣袖, 拽著不讓他走：“別啊，你倒是說啊。”
“我很想聽, 真的很想。”
她幾句軟語哀求，其中撒嬌賣乖的功夫越發厲害了。
“好話只說一次。”
宋祈年看了她一眼, 掩住萬般情緒。隨後目光游移向別處，竟是打定主意閉嘴不言。
楚沅元不死心, 平日裏要宋祈年說上這麽一兩句情話，那可真是塌了天了。
天知道，這有多難得的啊。
可惜, 她剛剛光顧著奇景異象去了，沒聽全下半句。
該死的好奇心抓撓她, 她要是現在得不出答案, 指定夜半睡覺的時候都得念叨著這回事。
所以眼下楚沅元手裏攥著他的衣擺不放, 幾近無賴：“宋祈年，你再說一遍。我保證絕不開小差, 銘記於心。”
她滿是懊惱之色，嘴上嘟囔：“悔死了，悔死了，早知道你要說這麽重要的話，我還吃什麽玉米，看什麽比翼鳥比目魚。”
“理應洗耳恭聽！”
她越說越浮誇，眼中充滿希冀，目光澄澈，牢牢盯著宋祈年。
宋祈年心道，不應該看的，只看了一眼就有點忘不了她這個摸樣了。
他不自在輕咳一聲，脖頸臉頰耳廓通紅一片。
宋祈年扭頭到一邊，避開楚沅元直白的眼神，才慢慢重覆道：“就像我和你一樣。”
就像我和你一樣，鶼鰈情深，比翼連枝。
楚沅元暗自回味著這句話，嘴角裂開的弧度越發大了。
她搖搖頭，宋祈年啊宋祈年，你這樣，我怎麽能不把你放在心上。
任誰被他這樣愛若珍寶的對待，怕是都要永生難忘了。
她嘴角笑容就沒下來過，把頭一彎，就對上了宋祈年逃離的眼神。
楚沅元適時道：“宋祈年，我最近這幾天領悟了一個新的法術。也許對你身上泛濫的魔紋有用，你要不要試一試？”
宋祈年被她的話語吸引，薄紅退去。問：“什麽術法？”
楚沅元並不直接告訴他，而是一直問他要不要試試。
在她堅決肯定的眼神中，宋祈年點了頭，
下一刻，不待宋祈年反應過來，楚沅元猛地撲倒他身上，腳尖用力擡起，徑直親上了宋祈年。
宋祈年臉上紅暈如同潮水般再度湧上。
楚沅元親得非常用力，十分用力。
宋祈年倒退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楚沅元一觸即分，拉開些許距離。
宋祈年剛想問這是什麽，楚沅元梅開二度又吻了上來，這次遠比上一次更深更久更沈。
湖泊中的魚兒成群結隊，一雙比翼鳥靜默交頸。
晨光中，愛侶在纏綿。
時間被無限緩慢拉長，宋祈年凝視著楚沅元的閉上的雙眼，自己的眼睫輕顫個不停，猶如他擂鼓般的心聲。
伴隨著親吻而來的，是一股至臻至純的靈氣，通過唇舌游遍宋祈年全身。
淡藍色的靈氣如涓涓水流，柔和將他包裹著，不一會，猙獰可怖的魔紋在它的沖刷下，逐漸溶解消退。
到了最後，竟然全都消失不見。
楚沅元松開禁錮宋祈年的右手，笑瞇瞇欣賞著他臉紅。
"我們都親過這麽多次了，你的臉皮怎麽還是這麽薄。"
語罷，她竟發起愁。
“這才到哪啊，以後要是做更過分的事，你會不會紅的更厲害，你是不是會一邊害羞一邊做那種親密事？”宋祈年聽不了她的汙言穢語，伸手捂住她的嘴，不可承受般道：“你別說了。”
捂著我就沒辦法了嗎？楚沅元覺得宋祈年實在是太小瞧自己了。
趁他不註意的時候，她迅速撮了一口他的掌心。
宋祈年被燙了一樣，趕忙撤回手。
他氣急敗壞：“你...”
楚沅元笑得開心：“我怎麽了？反正我們最後都是要做這種事情... ...”
眼見她的汙言穢語又要再次脫口而出，宋祈年也顧不上其他什麽了。
他低頭湊近，用吻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
楚沅元眼睛不可置信地長大。
真是長進了，都學會反擊，先發制人的招數了。
到最後，楚沅元氣都喘不上來，用眼神眼巴巴示意再不敢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宋祈年方才大度放開她。
楚沅元長出一口氣，暗自咂舌，宋祈年學習能力恐怖如斯，這會子功夫已經能學以致用，將她親得上氣不接下氣，著實厲害。
“宋祈年，等所有事情結束後，我們一起去好好玩玩吧。”
“可以去游歷，也可以暫時找個地方定居一段日子。”
“總之就是休息一會，人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是拉滿的弓，弦繃得太緊也是會斷的。”
他們忙碌的時間太長久，一直行於世間，為公道為正義，四處奔波勞累。
提醒自己去幹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細細回想起來，眼下竟是難得偷來的浮生半日閑。
她繼續許諾：“何況南北境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和絢麗多姿的風景，我們都可以去游覽。”
“去看雲霧山的雪，去聽回音谷的風。大漠孤煙與小橋流水，我都想和你一起去見識。”
被她描述的場景所吸引，宋祈年沒能忍住，朝她確認道：“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問的很輕，就像是怕她說的只是一觸即滅的泡沫。
楚沅元緊緊握住他的手，用力點頭：“對。”
“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煩人的文書與卷宗，沒有纏人的同門與長輩，就只有我和你。”
她一遍遍向他保證，給予他想要的一切。
掌心傳至心臟的是她炙熱滾燙的體溫。
“好。”
她的話語承諾，對他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他根本無法拒絕。
宋祈年等她的回應，實在是等了太久了。
... ...
宋祈年的無情道法修煉正式提上日程，楚沅元有幸在一旁觀摩他心無旁騖的模樣。
她也不便過多打擾宋祈年，盯了一會便打道回府。
回程的路上，恰巧正遇見涼亭中端坐在棋局面前的慕長流。
楚沅元看得出來，他的心思並不在棋局上，手中捏著的黑子遲遲未曾落定。
楚沅元走進，問他：“前輩，你在看什麽？”
聽到這話，慕長流回首，看了一眼楚沅元，然後朝她道：“兩窩爭食的獸兒罷了。”
亭側有一參天大樹，枝葉繁茂，亭亭如蓋。
樹間數十只飛獸鬥得兇猛，恨不得將對方啄下一塊肉來。
樹葉混著羽毛灑落一地，互不相讓。
果不其然，慕長流接著談及：“這兩窩棲南飛獸都依靠著碧梧樹而活，可是一窩生於朝陽充裕的南邊，一窩生於陽光晦暗的北邊。”
“它們為了領地資源，大打出手，爭得你死我活。”
“你說，我作為此境主人，該幫誰？”
楚沅元福至心靈，說出第一次見面之時回答慕長流的那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慕長流長嘆一聲：“好一個天地不仁。”
“不過——”
楚沅元眼裏泛起一陣不可忽視的光芒，那是她從少時起，就一直踐行的人生準則。
不管經過多少世事磋磨，都不曾更改。
她盯著慕長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事在人為。”
“我若是此境主人，想的便不該是偏幫誰。與其互相搏殺，不如兩方聯手共同求存，去尋找一棵新的碧梧樹也許沒有想象的困難。”
慕長流手中長久持的黑子在棋盤落定，他朝楚沅元道：“你伸出手來，送你個東西。”
楚沅元依言而行，撐開手掌。
慕長流隔空繪制一道法印，隨即打在了她的掌心。
楚沅元摩挲著泛著金光的法印，問：“這是什麽？”
慕長流解釋：“這是打開天柱的一道法印，我師父叮囑過我，一定要把這東西送到你的手上。”
“三千年前，南北交界處，莽蒼山脈上方，天柱崩塌。靈氣從裂口處急劇流失，天崩地塌，滿目瘡痍，人間一片荒蕪。”
“神女因為不是真神之身，只能封印天柱，又以身化結界，出此下策屏絕天柱與南北境的聯系，延緩了世界的崩塌。同時也封死了去上界的路。”
“往後三千年裏，雖然天災不斷，但還維持著可控範圍內。”
“直到罹禍打破結界，天柱與南北境再度相通，靈氣雕落，災害頻發。”
“長此以往，南北境勢必迎來崩塌的命運，此界消亡不過時間早晚。”
楚沅元的心瞬間被提了起來，所有人都只道，罹禍打破結界是為了南北互通，不願再忍受北境貧瘠之苦。
可是打破結界的後果是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
神女並非是出於私心隔絕南北，而是做了一個最有利於兩族的決定。
首先，用盡畢生靈氣封印殘缺天柱，不讓天柱倒塌。
可是破損的天柱還是源源不斷汲取南北境靈氣，修補自身，可是天柱殘破，這樣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不斷靈氣汲取，只會讓南北境生靈枯竭，直至最後成為一片死寂之地。
於是神女做出了她的第二個選擇，以身化結界，隔絕了天柱與南北境的聯系，斷絕天柱抽取靈氣的行為。
與此同時，這道結界也不可避免地將南北境隔離，招致來兩族之間延續千年的仇恨。
可是現在罹禍出手親自破壞了這道天塹結界，天柱又開始重新運轉，南北境靈氣急劇衰減。
可笑的是，罹禍還想啟動滅生陣恢覆北境生機，到頭來，不過都是一場空罷了。
失去了結界庇佑的南北境，誰都逃不過覆滅的下場。
慕長流既然選擇這件事告訴她，就說明還有轉圜的機會。
“前輩想讓我做什麽？”
... ...
阿雪不久後找了過來，他手中還拿著采藥的籃子，身後跟著一個風塵仆仆的人。
些許疲憊與滄桑浮現在她的臉上，她見到楚沅元，終於松了一口氣，道：“楚沅元，可算是找到你了。”
楚沅元也同樣驚訝，她起身朝著這人走去。
“蕭蕭，你怎麽在這裏？”
蕭蕭攏了攏身上有些破損的衣服與淩亂的頭發，才道：“你可是讓我找的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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