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道心崩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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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道心崩塌（六）
楚沅元剛回歸宗門, 就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她解決。如今阿爹阿娘不在了，晴雨峰所有的職責悉數落在了她身上，她不得不多上幾分心。
不僅如此, 因為南北一役，天劍宗損失弟子慘重，急需招入一批新鮮血液，領頭師姐的擔子也壓在了她身上。
楚沅元長出一口氣，看來好一陣子都是不能游手好閑了。
玉竹林那邊也是全權由宋祈年接管了，段靈之燕銜青接連隕落, 此後大小事務也落在了他頭上。
一時間, 所有人都不得不被迫成長，就連洛棠如今都已經開始逐漸接手一些晴雨峰事物, 幫她排憂解難。
線下楚沅元手裏拿著一張名單，看著眼前這些新入門的小蘿蔔頭, 忍住了想要嘆氣的沖動。
南北一戰之後，天劍宗急需新鮮血液補充進來, 可是大戰才過去不久，沒有適齡的弟子, 只有這一群十二三歲的孩子。
楚沅元放緩聲音，揚起一個燦爛的弧度，道：“首先恭喜各位師弟師妹, 通過天劍宗的內門弟子選拔成功進入內門，我是你們領隊師姐楚沅元, 叫我楚師姐就好。”
她說完這一句話, 和著眼前這幅光景, 楚沅元驀地想起來第一次來天劍宗的時候。
那個時候姜行雲還是他們的領隊師姐，自己說出的話和她當日說的也相差無幾。
世事變遷, 沒成想她也有一天能成帶隊的師姐。
回憶轉瞬即逝，楚沅元帶著一群小弟子進了明鏡臺。
“這裏是明鏡臺，意喻照鏡自省之意。現在擺在大家面前的就是道心命火......”
她教著這群師弟師妹以自己血為引子，點燃道心命火，一時之間，明鏡臺內又亮堂幾分。
忽有一師妹問道：“楚師姐，為什麽那些道心命火都熄滅了？”
楚沅元回首看見明鏡臺內有數盞道心命火已然熄滅，蓮花盞內空空蕩蕩的，唯有燈柄上的名字昭示著他們曾經存在過。
楚沅元向他們耐心解釋了道心命火會熄滅的兩種情況，繼而告訴他們：“正是因為這些同門的犧牲，南境才能換來如今的安穩，還希望大家勉勵修行，不要辜負他們的一片心意。”
前面的道心命火雖然熄滅了，可是後面不斷會有更多的道心命火補充進來，眼前這群孩子，就是天劍宗未來的希望。
薪火代代相傳，天劍意志永不磨滅。
“永遠謹記我天劍宗弟子以行俠仗義、除魔衛道為己任，絕不可為非作歹、濫殺無辜。”
“當然最重要的一條規矩就是，我天劍弟子永遠不把劍尖指向自己人。若有犯者，輕則面壁三月，重則逐出師門。天劍宗各派子弟理應情同手足、患難與共，不可因私欲而互相爭鬥，損傷和氣。”
“言盡於此，諸位師弟師妹莫要忘了明日卯時經論殿第一次開課。”
楚沅元囑咐好他們相關事項，確保無一遺漏後，才放下心。
待眾人散盡，楚沅元目光沈靜地望著眼前熄滅的一盞盞蓮花燈。這些空盞蓮花燈在做好記錄之後便會被處理掉，現在這個樣子，想必是守燈人還沒有過來打理過。
她撫著燈柄上一個個名字，感受著這些深淺不一的劃痕。隨後找到了守燈人，請求將這些空心蓮花盞交給她來處理。
守燈人一把歲數了，聽見聲音，撩起眼皮看了楚沅元一眼：“楚家丫頭啊。”
他擺擺手，算是同意她的請求。
楚沅元折返回明鏡臺，室內常年幽暗無光，全靠著這些命火才得見光明，她就著這些燭火的光芒，一個個辨認蓮花盞，隨後一一收拾了 。
直到她看見眼前的一盞道心命火，神情楞怔，命火幽幽泛著藍光，這是主人擁有道心的象征。
她忍不住伸出手，拂過燈柄，清晰地感受到曾經刻下的三個字，她對著光芒處，反覆驗證，才發覺自己真的沒有看錯。
楚沅元喃喃出聲：“可是這怎麽可能呢...分明之前都...”
她噤聲不再說話，盯著這盞道心命火，思緒良久，最終還是對它伸出了手...
晚間回晴雨峰的時候，楚沅元瞧見主屋的燈還亮著，那微茫透過窗紙投映到她的眼睛裏，楚沅元心中一跳，生出不切實際的幻想，趕忙上前一步，打開房門，輕聲喊道：“阿爹，阿娘。”
房內人被驚動，轉過身來，原是洛棠。
楚沅元心中有失落，果然幻想本來就是不切實際的，她還在期盼些什麽呢。
扶著門框的手落了下來，她走進屋內問道：“阿棠，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洛棠看著楚沅元道：“這裏有段日子沒人住了，我想著把積灰打掃一下，整理下東西也是好的。”
楚沅元點頭：“早點休息，不要太累了。”
她囑咐一兩句，就要離去，身後洛棠又問了：“沅元姐，酒窖裏的那些酒怎麽處理？”
她轉身的動作頓住，洛棠雖然酒量好，但她一般不怎麽喝，楚沅元更是喝不了。
酒窖裏還有那麽些酒，之前楚沅元還嫌酒太多，如今倒是沒人再喝了，空落落的放在那，洛棠也不知道怎麽處理，這才來問楚沅元。
“就放那吧，不礙事，峰上還有些弟子愛喝酒，若是不夠了，讓他們來這拿吧。”
她還不想這麽快就讓這個酒窖消失，留存下什麽東西都是好的。
回了自己住舍內，楚沅元註意到了，之前栽種的三清花竟然盡數開放，爭先恐後，極盡妍姿。
原來小小三粒種子，竟能長出這麽多上三清花。
室內桌案前，還有許多卷宗亟待楚沅元解決，最左側上擺了楚子明的道心命火蓮花盞，楚沅元忙完公務，總要抽出一陣子看看這命火，時常憂心，怕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滅了。
莽蒼山脈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傳來，紙鶴每一次帶回來的，都不是她想要的信息。
楚沅元嘆出一口氣，望著窗外茫茫月色，哥哥，你到底在哪呢？
翌日，楚沅元準備將整理好的公務交由掌門師叔過目，剛出山腳，就見一個小蘿蔔頭急的在原地打轉，眼中還冒著眼淚花，卻又倔強很，不讓它落下來，因此眼睛憋得紅紅的，看著好不可憐。
楚遠遠看見他的衣裳，就明白這是前幾日新入門的弟子，依稀記得叫慕清歡。
“小師妹，怎麽了？”楚沅元蹲下身，語氣溫和。
“楚師姐，哇——”許是看見了熟人，十一二歲的師妹再也憋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楚沅元脖子不撒手，鼻涕眼淚蹭了她一衣服。
楚沅元實在哭笑不得，“別哭啊，和我說說到底怎麽了？”
清歡小師妹一張嬰兒肥的臉紅彤彤的，還沾著鼻涕泡，哭得太厲害了，一邊打著哭嗝一邊說：“我迷路了，山裏太大了，走不動。”
語氣委屈巴巴，她簡直是越想越傷心。楚沅元為她擦幹凈臉，這才想起來，確實有些疏忽了。
這一批新弟子還是按照往常那樣住在問道峰，問道峰離經論殿有段不小的距離，往屆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有些道法傍身，走起來自然不難捱。
現下變成了這群小蘿蔔頭，確實有些為難他們了。
最近事務繁多，倒是忘記這茬，是時候建議掌門師伯在經論殿附近設些住處，方便新弟子來回，等之後學了騎乘課，再換回問道峰也不遲。
楚沅元牽著清歡的手往經論殿走，剛接近經論殿，便和宋祈年打了個照面。
看樣子他也是在尋慕清歡，楚沅元將小孩的手交給他。
“聽說，你做了他們的授課老師。”楚沅元問。
宋祈年擡頭看了她一眼，道：“是，其他長老抽不開身，所以我先接任了。”
授課一向是燕銜青的職務，如今他不在了，現在就落到宋祈年身上了。
不過，楚沅元瞧著宋祈年的沒甚表情的冰塊臉，內心揣度，不會嚇到小孩子嗎？
慕清歡表情怯怯的，胖乎乎的小手似是想要抽離宋祈年的掌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宋祈年對小師妹怎麽了。
“宋祈年。”楚沅元喊他。
“嗯？”他有些不明白楚沅元為何突然叫他。
楚沅元伸出兩根食指，撐在自己嘴角，擺出一個笑臉的形狀，她道：“笑一笑。”
宋祈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她臉上，在光斑的映襯下，這個笑容未免太燦爛了點，他眼神停滯，移不開眼。
還是慕清歡低聲笑了出來，小孩子的聲音澄澈幹凈，軟乎說著：“師姐真好看！”
楚沅元摸了摸她柔軟的發旋，道：“你也好看。”
小女孩一被誇，先前什麽傷心事都忘了，羞紅了臉。見此場景，宋祈年嘴角不知何時也勾起了一個弧度，泛著淺談的笑意。
“好啦，人給你送到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好。”他應聲。
宋祈年看著她的身影走遠，這才牽著慕清歡進了經論殿。
他們之間的關系處在一種非常玄妙的狀態，不過分親昵，也不過分生疏。說是心腹之交，也還差點意思，可若說是只有同門之誼，卻也不是那麽淡薄。
少了之前那種遠避不可的狀態，楚沅元想清楚了，眼下這樣的相處方式，對於兩人剛好合適不過。
十方會集議臨近，加之諸多事務堆積在一起，即便是楚沅元也有些吃不消了，往往夜半，還伏案處理。
洛棠挑著一盞燈籠，進了楚沅元的屋內。
楚沅元有些頓困地趴了一小會，聽見輕微的聲響，此刻警覺起來，目中殺氣有一絲流露。
洛棠沒有被嚇到，而是輕聲道：“沅元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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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沅元剛回歸宗門, 就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她解決。如今阿爹阿娘不在了，晴雨峰所有的職責悉數落在了她身上，她不得不多上幾分心。
不僅如此, 因為南北一役，天劍宗損失弟子慘重，急需招入一批新鮮血液，領頭師姐的擔子也壓在了她身上。
楚沅元長出一口氣，看來好一陣子都是不能游手好閑了。
玉竹林那邊也是全權由宋祈年接管了，段靈之燕銜青接連隕落, 此後大小事務也落在了他頭上。
一時間, 所有人都不得不被迫成長，就連洛棠如今都已經開始逐漸接手一些晴雨峰事物, 幫她排憂解難。
線下楚沅元手裏拿著一張名單，看著眼前這些新入門的小蘿蔔頭, 忍住了想要嘆氣的沖動。
南北一戰之後，天劍宗急需新鮮血液補充進來, 可是大戰才過去不久，沒有適齡的弟子, 只有這一群十二三歲的孩子。
楚沅元放緩聲音，揚起一個燦爛的弧度，道：“首先恭喜各位師弟師妹, 通過天劍宗的內門弟子選拔成功進入內門，我是你們領隊師姐楚沅元, 叫我楚師姐就好。”
她說完這一句話, 和著眼前這幅光景, 楚沅元驀地想起來第一次來天劍宗的時候。
那個時候姜行雲還是他們的領隊師姐，自己說出的話和她當日說的也相差無幾。
世事變遷, 沒成想她也有一天能成帶隊的師姐。
回憶轉瞬即逝，楚沅元帶著一群小弟子進了明鏡臺。
“這裏是明鏡臺，意喻照鏡自省之意。現在擺在大家面前的就是道心命火......”
她教著這群師弟師妹以自己血為引子，點燃道心命火，一時之間，明鏡臺內又亮堂幾分。
忽有一師妹問道：“楚師姐，為什麽那些道心命火都熄滅了？”
楚沅元回首看見明鏡臺內有數盞道心命火已然熄滅，蓮花盞內空空蕩蕩的，唯有燈柄上的名字昭示著他們曾經存在過。
楚沅元向他們耐心解釋了道心命火會熄滅的兩種情況，繼而告訴他們：“正是因為這些同門的犧牲，南境才能換來如今的安穩，還希望大家勉勵修行，不要辜負他們的一片心意。”
前面的道心命火雖然熄滅了，可是後面不斷會有更多的道心命火補充進來，眼前這群孩子，就是天劍宗未來的希望。
薪火代代相傳，天劍意志永不磨滅。
“永遠謹記我天劍宗弟子以行俠仗義、除魔衛道為己任，絕不可為非作歹、濫殺無辜。”
“當然最重要的一條規矩就是，我天劍弟子永遠不把劍尖指向自己人。若有犯者，輕則面壁三月，重則逐出師門。天劍宗各派子弟理應情同手足、患難與共，不可因私欲而互相爭鬥，損傷和氣。”
“言盡於此，諸位師弟師妹莫要忘了明日卯時經論殿第一次開課。”
楚沅元囑咐好他們相關事項，確保無一遺漏後，才放下心。
待眾人散盡，楚沅元目光沈靜地望著眼前熄滅的一盞盞蓮花燈。這些空盞蓮花燈在做好記錄之後便會被處理掉，現在這個樣子，想必是守燈人還沒有過來打理過。
她撫著燈柄上一個個名字，感受著這些深淺不一的劃痕。隨後找到了守燈人，請求將這些空心蓮花盞交給她來處理。
守燈人一把歲數了，聽見聲音，撩起眼皮看了楚沅元一眼：“楚家丫頭啊。”
他擺擺手，算是同意她的請求。
楚沅元折返回明鏡臺，室內常年幽暗無光，全靠著這些命火才得見光明，她就著這些燭火的光芒，一個個辨認蓮花盞，隨後一一收拾了 。
直到她看見眼前的一盞道心命火，神情楞怔，命火幽幽泛著藍光，這是主人擁有道心的象征。
她忍不住伸出手，拂過燈柄，清晰地感受到曾經刻下的三個字，她對著光芒處，反覆驗證，才發覺自己真的沒有看錯。
楚沅元喃喃出聲：“可是這怎麽可能呢...分明之前都...”
她噤聲不再說話，盯著這盞道心命火，思緒良久，最終還是對它伸出了手...
晚間回晴雨峰的時候，楚沅元瞧見主屋的燈還亮著，那微茫透過窗紙投映到她的眼睛裏，楚沅元心中一跳，生出不切實際的幻想，趕忙上前一步，打開房門，輕聲喊道：“阿爹，阿娘。”
房內人被驚動，轉過身來，原是洛棠。
楚沅元心中有失落，果然幻想本來就是不切實際的，她還在期盼些什麽呢。
扶著門框的手落了下來，她走進屋內問道：“阿棠，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洛棠看著楚沅元道：“這裏有段日子沒人住了，我想著把積灰打掃一下，整理下東西也是好的。”
楚沅元點頭：“早點休息，不要太累了。”
她囑咐一兩句，就要離去，身後洛棠又問了：“沅元姐，酒窖裏的那些酒怎麽處理？”
她轉身的動作頓住，洛棠雖然酒量好，但她一般不怎麽喝，楚沅元更是喝不了。
酒窖裏還有那麽些酒，之前楚沅元還嫌酒太多，如今倒是沒人再喝了，空落落的放在那，洛棠也不知道怎麽處理，這才來問楚沅元。
“就放那吧，不礙事，峰上還有些弟子愛喝酒，若是不夠了，讓他們來這拿吧。”
她還不想這麽快就讓這個酒窖消失，留存下什麽東西都是好的。
回了自己住舍內，楚沅元註意到了，之前栽種的三清花竟然盡數開放，爭先恐後，極盡妍姿。
原來小小三粒種子，竟能長出這麽多上三清花。
室內桌案前，還有許多卷宗亟待楚沅元解決，最左側上擺了楚子明的道心命火蓮花盞，楚沅元忙完公務，總要抽出一陣子看看這命火，時常憂心，怕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滅了。
莽蒼山脈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傳來，紙鶴每一次帶回來的，都不是她想要的信息。
楚沅元嘆出一口氣，望著窗外茫茫月色，哥哥，你到底在哪呢？
翌日，楚沅元準備將整理好的公務交由掌門師叔過目，剛出山腳，就見一個小蘿蔔頭急的在原地打轉，眼中還冒著眼淚花，卻又倔強很，不讓它落下來，因此眼睛憋得紅紅的，看著好不可憐。
楚遠遠看見他的衣裳，就明白這是前幾日新入門的弟子，依稀記得叫慕清歡。
“小師妹，怎麽了？”楚沅元蹲下身，語氣溫和。
“楚師姐，哇——”許是看見了熟人，十一二歲的師妹再也憋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楚沅元脖子不撒手，鼻涕眼淚蹭了她一衣服。
楚沅元實在哭笑不得，“別哭啊，和我說說到底怎麽了？”
清歡小師妹一張嬰兒肥的臉紅彤彤的，還沾著鼻涕泡，哭得太厲害了，一邊打著哭嗝一邊說：“我迷路了，山裏太大了，走不動。”
語氣委屈巴巴，她簡直是越想越傷心。楚沅元為她擦幹凈臉，這才想起來，確實有些疏忽了。
這一批新弟子還是按照往常那樣住在問道峰，問道峰離經論殿有段不小的距離，往屆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有些道法傍身，走起來自然不難捱。
現下變成了這群小蘿蔔頭，確實有些為難他們了。
最近事務繁多，倒是忘記這茬，是時候建議掌門師伯在經論殿附近設些住處，方便新弟子來回，等之後學了騎乘課，再換回問道峰也不遲。
楚沅元牽著清歡的手往經論殿走，剛接近經論殿，便和宋祈年打了個照面。
看樣子他也是在尋慕清歡，楚沅元將小孩的手交給他。
“聽說，你做了他們的授課老師。”楚沅元問。
宋祈年擡頭看了她一眼，道：“是，其他長老抽不開身，所以我先接任了。”
授課一向是燕銜青的職務，如今他不在了，現在就落到宋祈年身上了。
不過，楚沅元瞧著宋祈年的沒甚表情的冰塊臉，內心揣度，不會嚇到小孩子嗎？
慕清歡表情怯怯的，胖乎乎的小手似是想要抽離宋祈年的掌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宋祈年對小師妹怎麽了。
“宋祈年。”楚沅元喊他。
“嗯？”他有些不明白楚沅元為何突然叫他。
楚沅元伸出兩根食指，撐在自己嘴角，擺出一個笑臉的形狀，她道：“笑一笑。”
宋祈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她臉上，在光斑的映襯下，這個笑容未免太燦爛了點，他眼神停滯，移不開眼。
還是慕清歡低聲笑了出來，小孩子的聲音澄澈幹凈，軟乎說著：“師姐真好看！”
楚沅元摸了摸她柔軟的發旋，道：“你也好看。”
小女孩一被誇，先前什麽傷心事都忘了，羞紅了臉。見此場景，宋祈年嘴角不知何時也勾起了一個弧度，泛著淺談的笑意。
“好啦，人給你送到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好。”他應聲。
宋祈年看著她的身影走遠，這才牽著慕清歡進了經論殿。
他們之間的關系處在一種非常玄妙的狀態，不過分親昵，也不過分生疏。說是心腹之交，也還差點意思，可若說是只有同門之誼，卻也不是那麽淡薄。
少了之前那種遠避不可的狀態，楚沅元想清楚了，眼下這樣的相處方式，對於兩人剛好合適不過。
十方會集議臨近，加之諸多事務堆積在一起，即便是楚沅元也有些吃不消了，往往夜半，還伏案處理。
洛棠挑著一盞燈籠，進了楚沅元的屋內。
楚沅元有些頓困地趴了一小會，聽見輕微的聲響，此刻警覺起來，目中殺氣有一絲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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