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南境悲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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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南境悲歌（十五）
她鼻尖一酸, 眼中熱意流淌，蘊藏著不死不滅的決心，她高聲對著每個人喊出這句話：“我天劍兒女, 以行俠仗義、除魔衛道為己任，揮劍殺敵，永不退縮，現在要為我們逝去的家人同門報仇雪恨！”
她滿含熱淚，話語中是絕不屈服的驚人意志：“為我們逝去的家人同門報仇雪恨！殺——”
她的聲音感染了在場所有的弟子，旋即越來越多人附和擁簇著她！
“揮劍殺敵, 永不退縮！”
“為逝去的家人同門報仇雪恨！”所有人都在發出瘋狂的吶喊, 絕境之下求那麽一線生機。
一聲比一聲悲壯慘烈，一聲比一聲振聾發聵, 隨著破陣曲響起，所有天劍宗弟子在此刻皆拿起了自己的劍。
楚沅元怒聲嘶吼, 心火以她為中心爆發，綿延千裏。在不燃燒盡每一寸骨血前, 她絕不會倒下。
靈氣又一次回到弟子們的體內，他們帶著堅定的信念奮力斬殺魔族！
楚沅元腳下的法陣飛速轉動, 像是要抽幹她體內的每一絲靈氣，可她無悔！
秦久月的琴聲本就可以操控修士，楚沅元日夜苦練, 更是將這種能力發揮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整個南境修士耳邊響徹起一道清越的聲音，並隨著這道聲音而揮劍。
“驚鶴六劍, 第六式, 有無相生——”
楚沅元沒有用劍, 可是此刻她的周圍浮現出無數把碧血劍的身影，帶著她決絕死戰的兇猛劍意, 剎那間進入到所有弟子體內。
“破——”
隨著楚沅元聲音落下，天劍宗弟子被這劍意驅動，竟無師自通使出了驚鶴六劍最強一式，有無相生。
數以千萬道劍意從宗門弟子手中揮出，驚鴻一劍令人都移不開眼，霎時間，天地搖晃，風雲四起，駭人的劍意擰成一柄巨劍朝魔族而去，給無數魔族帶去致命一擊。
在傳送陣的掠奪之下，楚沅元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然而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加大靈氣輸送，萬丈光芒沖天而起，劃破天際。
終於上空之中的鎮靈玉也開始搖晃起來，像是承受不了這股劍意。
罹禍見此情景，欲要上前拿回鎮靈玉，身後的宋祈年卻窮追不舍，難纏至極。
他發了狠，朝宋祈年使出最強一擊。而宋祈年此刻命劍在握，眼中泛著寒光，絲毫不懼。
現在的宋祈年比起罹禍更像是一個強悍無匹的魔尊，狂風吹動他的發梢，他面無表情，宋祈年已經完全喪失了自我意識。
他手中劍一次次揮出，罹禍身上就多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罹禍的手洞穿了他的腰腹，而宋祈年手中重劍散發出猛烈的靈光，霎那間，天地靈氣以一種驚人恐怖的速度聚集到他的劍上，龍氣靈光環繞在劍身，一順飛躍九重天，隱隱帶著撼天動地之力。
“離光封魔劍——”
金龍咆哮，順著劍之所至方向奔騰湧去，駭人至極。
這一劍刺破罹禍所有的護身屏障，直接透過罹禍心臟，將他牢牢釘死在山石之上。
撞擊聲回響在這片天地，就連山石都被撞出一個大坑，碎石紛揚滾落。
罹禍咳出一口血，想掙脫卻無路可逃，劍刃每進一寸，他就要承受千百倍的靈力碾壓。
宋祈年他將楚沅元所承受的一切盡數歸還給了罹禍，劍上靈氣還在不斷流轉聚集，罹禍皮膚破裂，流出一大片血。
沒有了罹禍阻攔，楚沅元所產生的光柱在這一刻直指鎮靈玉。
強烈的靈氣暴亂在空中，兩股力量互相對抗。楚沅元不管不顧地再次加大力量，精血燃燒的速度更快，她幾乎要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頃刻間，光柱的力量撞擊在鎮靈玉上，鎮靈玉發出清脆的哢嚓聲，最後竟是砰的一下四分五裂。
玉碎了，世間不會再有這樣壓迫他們的第二件法器了，南境修士解脫了。
楚沅元看著破碎的鎮靈玉不自覺地流下眼淚，所有在場修士連同她一起無聲流淚，終於碎了。
因為這塊玉，他們不得不膽戰心驚、日夜焦慮，活在同門慘死的陰影之下。
修士們耗費了無數心血和精力去研究破解之法，日夜不敢合眼，甚至是她阿娘的命都搭了進去。而今靈氣亂流將它碎裂成齏粉，灑落在每一個修士面前，他們再也不用承受壓迫，不用茍延殘喘、小心翼翼。
這個把他們逼上絕路的鎮靈玉此刻分崩離析，碎的不成樣子。人群中有人哽咽嗚聲，有人放聲痛罵。
可是無一不在訴說著，他們自由了。
所有人身上的桎梏在這一刻消失的幹凈徹底，他們再度感受到充沛的靈氣，這一下有如神助，局勢在片刻間反轉。
天劍宗弟子奮勇反擊，在楚沅元春風化雨訣和破陣鼓的加成下，勢如破竹，殺得魔族幾欲片甲不留。
魔族精銳部分開始抵抗不住，往後撤退。
罹禍仍被宋祈年的重劍刺穿在巨石山上，無論他怎麽抵抗，都不得解脫。沒有了罹禍的指揮，魔族開始自亂陣腳，散成一盤沙。
魔族最嗜殺，但也最懼死。
面對著南境修士烈然不懼死的樣子，他們臉上先前的貪婪蠻橫強悍全然不見，逐漸心生膽怯畏懼。
罹禍見此場景，兇光畢露。
“我要是死了，楚沅元也別想好過！”他仍在叫囂，眼中暗芒一閃而過，透出狠戾。
就在所有人都卸下防備之際，一道人影極快地穿梭過所有人群，朝著楚沅元而來，她五指成爪。指甲尖銳鋒利，若是刺中，定是會將心臟一同狠狠扯出，不死不休。
一如現在，倒在楚沅元身前的小橋。
他第一時間註意到了突襲，楚沅元剛擊碎鎮靈玉，整個人都處於虛弱之中，因此他毫不猶豫地擋在了她的身前。小橋睜著有些空白呆滯的眼，直到現在他還是一副不願相信的語氣，對著下手之人道喊道：“大師姐...”
迷惘又無助的語氣，像是不理解姜行雲為何會如此。
曾經心心念念維護著大師姐的人最終被他維護之人所殺。
血腥氣彌漫在三人之間，溫熱的血蜿蜒了一地。姜行雲手中掏出的便是小橋還在跳動的心臟，血液粘稠散發著熱氣，然後她在所有人面前捏碎了這一顆心臟。
小橋頹靡地閉上眼，栽倒在地，沒了聲息。
楚沅元擡眼朝姜行雲看去，大師姐的眼中一片冷漠，臉上沾著小橋的血，滴答著往下流，她此刻摸樣和那些嗜血的魔族並無二致，甚至比他們更兇狠殘暴，再也找不到當年清風水月的半分影子。
她以為就算是師姐叛離宗門，仍會尚存餘善，可是這一幕擊碎了她所有的幻想，是她錯了，她不該心存妄想。
原來短短幾月，人的心性氣度竟能扭轉到這個地步。
破陣曲已經奏完，鎮靈玉也碎了，沒有誰再阻攔楚沅元下築臺。
楚沅元虛弱提著劍，一步一步向姜行雲走來。每多走一步，她手中命劍就多成型一份，劍身輕薄，劍刃鋒利無匹，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用體內最後僅存的力量使出了有無相生。
楚沅元這一劍並不是她所擅長的快劍，相反，這一劍出手的速度很緩慢，緩慢到姜行雲能清晰的看到它劃破空間留下的痕跡。
姜行雲閃身一躲，可不知為何這一劍還是如影隨形落在了她的身上。
劍刃刺穿腹部的聲音響起，姜行雲抵抗不住這一招，嘴角溢出了血。
楚沅元呢喃道：“師姐，不該這樣的...”
她說的話沒有人任何情緒，卻讓人無端覺得藏著濃重化不開的悲傷。
回不到從前了，什麽都變了，姜行雲也不再是他們的大師姐了，他們終究是站在了對立面，彼此執刃相向。
姜行雲張口又是一口血，待鮮血吐幹凈，她竭力喘出最一口氣：“師妹，你贏了...”
“你已經變強太多了，不再需要我保護了。”姜行雲如是道，語氣中竟暗含著幾分似是欣慰又似感慨的語氣。
姜行雲用作武器的雙手癱軟垂下，有無相生這一劍斷絕了她任何還手的可能，她的眼睛卻沒有看任何人，只是直楞楞地瞧著上空。
真是奇怪，分明已經入冬很久了，為什麽總是下雨呢...
寒涼的雨絲落下，沖刷著回音谷裏的一切痕跡。
雨水越來越大，楚沅元也強撐不住跪倒在地，她已經耗空氣力，身體也快到了奔潰的邊緣，連掀動眼皮這樣輕而易舉的動作對於此刻的她來說，也乏累至極。
然而危險卻沒有停止，罹禍鐵了心不想讓楚沅元好過，數十魔族暗衛湧了出來，將她層層圍住。
宋祈年頭一歪，渾濁的目光察覺到了危險，他松開對罹禍的鉗制，轉眼間出現在楚沅元身前，攏抱住了暈倒的楚沅元，替她承受了暗衛的攻擊。
隨即雙眼一瞇，目光中湧動著駭人的氣息，數道劍氣從他身體裏飛射而出，潛龍劍訣與兇獸力量同時運轉，劍氣霸道，帶著無人能擋的肆虐殺意，一時間，數十暗衛齊齊斃命。
危險解除，他也好似耗盡了身體所有的力氣。只有摟抱的力道很大，偏執地圈住身下人。
即使思緒混沌，意識被剝奪，他依舊眷戀地抱緊了楚沅元，將耳朵貼在她的頸側，聽她血液流動的聲音，感受她還活著的訊息。
兩個疲憊不堪的人相擁在此刻，如同得到了完整的救贖。
隨後他埋在她的肩膀處，沈重地閉上眼，宋祈年也隨楚沅元一同昏迷在這片暴雨之中。
遠隔數萬千米的天劍宗內，證道鐘只敲了半下，明鏡臺殿中那盞獨屬於楚沅元的道心命火在此刻幽幽透出點藍，燈柄在滿室燭火映襯下隱隱約約透出‘楚沅元’三字。
持續了將近半年的南北戰役，終於在此刻落下帷幕，宗門修士大獲全勝，他們保護衛好了自己的家園，將所有侵略的魔族全部趕出了南境。
所有天劍宗弟子在放下命劍的那一刻，都在無聲的流淚，是喜極而泣的眼淚，也是為逝去同胞的哀默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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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含熱淚，話語中是絕不屈服的驚人意志：“為我們逝去的家人同門報仇雪恨！殺——”
她的聲音感染了在場所有的弟子，旋即越來越多人附和擁簇著她！
“揮劍殺敵, 永不退縮！”
“為逝去的家人同門報仇雪恨！”所有人都在發出瘋狂的吶喊, 絕境之下求那麽一線生機。
一聲比一聲悲壯慘烈，一聲比一聲振聾發聵, 隨著破陣曲響起，所有天劍宗弟子在此刻皆拿起了自己的劍。
楚沅元怒聲嘶吼, 心火以她為中心爆發，綿延千裏。在不燃燒盡每一寸骨血前, 她絕不會倒下。
靈氣又一次回到弟子們的體內，他們帶著堅定的信念奮力斬殺魔族！
楚沅元腳下的法陣飛速轉動, 像是要抽幹她體內的每一絲靈氣，可她無悔！
秦久月的琴聲本就可以操控修士，楚沅元日夜苦練, 更是將這種能力發揮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整個南境修士耳邊響徹起一道清越的聲音，並隨著這道聲音而揮劍。
“驚鶴六劍, 第六式, 有無相生——”
楚沅元沒有用劍, 可是此刻她的周圍浮現出無數把碧血劍的身影，帶著她決絕死戰的兇猛劍意, 剎那間進入到所有弟子體內。
“破——”
隨著楚沅元聲音落下，天劍宗弟子被這劍意驅動，竟無師自通使出了驚鶴六劍最強一式，有無相生。
數以千萬道劍意從宗門弟子手中揮出，驚鴻一劍令人都移不開眼，霎時間，天地搖晃，風雲四起，駭人的劍意擰成一柄巨劍朝魔族而去，給無數魔族帶去致命一擊。
在傳送陣的掠奪之下，楚沅元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然而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加大靈氣輸送，萬丈光芒沖天而起，劃破天際。
終於上空之中的鎮靈玉也開始搖晃起來，像是承受不了這股劍意。
罹禍見此情景，欲要上前拿回鎮靈玉，身後的宋祈年卻窮追不舍，難纏至極。
他發了狠，朝宋祈年使出最強一擊。而宋祈年此刻命劍在握，眼中泛著寒光，絲毫不懼。
現在的宋祈年比起罹禍更像是一個強悍無匹的魔尊，狂風吹動他的發梢，他面無表情，宋祈年已經完全喪失了自我意識。
他手中劍一次次揮出，罹禍身上就多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罹禍的手洞穿了他的腰腹，而宋祈年手中重劍散發出猛烈的靈光，霎那間，天地靈氣以一種驚人恐怖的速度聚集到他的劍上，龍氣靈光環繞在劍身，一順飛躍九重天，隱隱帶著撼天動地之力。
“離光封魔劍——”
金龍咆哮，順著劍之所至方向奔騰湧去，駭人至極。
這一劍刺破罹禍所有的護身屏障，直接透過罹禍心臟，將他牢牢釘死在山石之上。
撞擊聲回響在這片天地，就連山石都被撞出一個大坑，碎石紛揚滾落。
罹禍咳出一口血，想掙脫卻無路可逃，劍刃每進一寸，他就要承受千百倍的靈力碾壓。
宋祈年他將楚沅元所承受的一切盡數歸還給了罹禍，劍上靈氣還在不斷流轉聚集，罹禍皮膚破裂，流出一大片血。
沒有了罹禍阻攔，楚沅元所產生的光柱在這一刻直指鎮靈玉。
強烈的靈氣暴亂在空中，兩股力量互相對抗。楚沅元不管不顧地再次加大力量，精血燃燒的速度更快，她幾乎要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頃刻間，光柱的力量撞擊在鎮靈玉上，鎮靈玉發出清脆的哢嚓聲，最後竟是砰的一下四分五裂。
玉碎了，世間不會再有這樣壓迫他們的第二件法器了，南境修士解脫了。
楚沅元看著破碎的鎮靈玉不自覺地流下眼淚，所有在場修士連同她一起無聲流淚，終於碎了。
因為這塊玉，他們不得不膽戰心驚、日夜焦慮，活在同門慘死的陰影之下。
修士們耗費了無數心血和精力去研究破解之法，日夜不敢合眼，甚至是她阿娘的命都搭了進去。而今靈氣亂流將它碎裂成齏粉，灑落在每一個修士面前，他們再也不用承受壓迫，不用茍延殘喘、小心翼翼。
這個把他們逼上絕路的鎮靈玉此刻分崩離析，碎的不成樣子。人群中有人哽咽嗚聲，有人放聲痛罵。
可是無一不在訴說著，他們自由了。
所有人身上的桎梏在這一刻消失的幹凈徹底，他們再度感受到充沛的靈氣，這一下有如神助，局勢在片刻間反轉。
天劍宗弟子奮勇反擊，在楚沅元春風化雨訣和破陣鼓的加成下，勢如破竹，殺得魔族幾欲片甲不留。
魔族精銳部分開始抵抗不住，往後撤退。
罹禍仍被宋祈年的重劍刺穿在巨石山上，無論他怎麽抵抗，都不得解脫。沒有了罹禍的指揮，魔族開始自亂陣腳，散成一盤沙。
魔族最嗜殺，但也最懼死。
面對著南境修士烈然不懼死的樣子，他們臉上先前的貪婪蠻橫強悍全然不見，逐漸心生膽怯畏懼。
罹禍見此場景，兇光畢露。
“我要是死了，楚沅元也別想好過！”他仍在叫囂，眼中暗芒一閃而過，透出狠戾。
就在所有人都卸下防備之際，一道人影極快地穿梭過所有人群，朝著楚沅元而來，她五指成爪。指甲尖銳鋒利，若是刺中，定是會將心臟一同狠狠扯出，不死不休。
一如現在，倒在楚沅元身前的小橋。
他第一時間註意到了突襲，楚沅元剛擊碎鎮靈玉，整個人都處於虛弱之中，因此他毫不猶豫地擋在了她的身前。小橋睜著有些空白呆滯的眼，直到現在他還是一副不願相信的語氣，對著下手之人道喊道：“大師姐...”
迷惘又無助的語氣，像是不理解姜行雲為何會如此。
曾經心心念念維護著大師姐的人最終被他維護之人所殺。
血腥氣彌漫在三人之間，溫熱的血蜿蜒了一地。姜行雲手中掏出的便是小橋還在跳動的心臟，血液粘稠散發著熱氣，然後她在所有人面前捏碎了這一顆心臟。
小橋頹靡地閉上眼，栽倒在地，沒了聲息。
楚沅元擡眼朝姜行雲看去，大師姐的眼中一片冷漠，臉上沾著小橋的血，滴答著往下流，她此刻摸樣和那些嗜血的魔族並無二致，甚至比他們更兇狠殘暴，再也找不到當年清風水月的半分影子。
她以為就算是師姐叛離宗門，仍會尚存餘善，可是這一幕擊碎了她所有的幻想，是她錯了，她不該心存妄想。
原來短短幾月，人的心性氣度竟能扭轉到這個地步。
破陣曲已經奏完，鎮靈玉也碎了，沒有誰再阻攔楚沅元下築臺。
楚沅元虛弱提著劍，一步一步向姜行雲走來。每多走一步，她手中命劍就多成型一份，劍身輕薄，劍刃鋒利無匹，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用體內最後僅存的力量使出了有無相生。
楚沅元這一劍並不是她所擅長的快劍，相反，這一劍出手的速度很緩慢，緩慢到姜行雲能清晰的看到它劃破空間留下的痕跡。
姜行雲閃身一躲，可不知為何這一劍還是如影隨形落在了她的身上。
劍刃刺穿腹部的聲音響起，姜行雲抵抗不住這一招，嘴角溢出了血。
楚沅元呢喃道：“師姐，不該這樣的...”
她說的話沒有人任何情緒，卻讓人無端覺得藏著濃重化不開的悲傷。
回不到從前了，什麽都變了，姜行雲也不再是他們的大師姐了，他們終究是站在了對立面，彼此執刃相向。
姜行雲張口又是一口血，待鮮血吐幹凈，她竭力喘出最一口氣：“師妹，你贏了...”
“你已經變強太多了，不再需要我保護了。”姜行雲如是道，語氣中竟暗含著幾分似是欣慰又似感慨的語氣。
姜行雲用作武器的雙手癱軟垂下，有無相生這一劍斷絕了她任何還手的可能，她的眼睛卻沒有看任何人，只是直楞楞地瞧著上空。
真是奇怪，分明已經入冬很久了，為什麽總是下雨呢...
寒涼的雨絲落下，沖刷著回音谷裏的一切痕跡。
雨水越來越大，楚沅元也強撐不住跪倒在地，她已經耗空氣力，身體也快到了奔潰的邊緣，連掀動眼皮這樣輕而易舉的動作對於此刻的她來說，也乏累至極。
然而危險卻沒有停止，罹禍鐵了心不想讓楚沅元好過，數十魔族暗衛湧了出來，將她層層圍住。
宋祈年頭一歪，渾濁的目光察覺到了危險，他松開對罹禍的鉗制，轉眼間出現在楚沅元身前，攏抱住了暈倒的楚沅元，替她承受了暗衛的攻擊。
隨即雙眼一瞇，目光中湧動著駭人的氣息，數道劍氣從他身體裏飛射而出，潛龍劍訣與兇獸力量同時運轉，劍氣霸道，帶著無人能擋的肆虐殺意，一時間，數十暗衛齊齊斃命。
危險解除，他也好似耗盡了身體所有的力氣。只有摟抱的力道很大，偏執地圈住身下人。
即使思緒混沌，意識被剝奪，他依舊眷戀地抱緊了楚沅元，將耳朵貼在她的頸側，聽她血液流動的聲音，感受她還活著的訊息。
兩個疲憊不堪的人相擁在此刻，如同得到了完整的救贖。
隨後他埋在她的肩膀處，沈重地閉上眼，宋祈年也隨楚沅元一同昏迷在這片暴雨之中。
遠隔數萬千米的天劍宗內，證道鐘只敲了半下，明鏡臺殿中那盞獨屬於楚沅元的道心命火在此刻幽幽透出點藍，燈柄在滿室燭火映襯下隱隱約約透出‘楚沅元’三字。
持續了將近半年的南北戰役，終於在此刻落下帷幕，宗門修士大獲全勝，他們保護衛好了自己的家園，將所有侵略的魔族全部趕出了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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