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不勝寒（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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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處不勝寒（九）
見陸今安三言兩語就將眾人重新拉回自己的同盟之中，蘇辭目露無奈，看來今日陸今安本也不指望僅靠下毒之事就能將宋泊簡拉下這盟主之位，還留了其他後手。
“宋盟主雖有私心，畢竟身為一派之掌，君子端方，信守承諾。而你卻為一己之私，不擇手段，罔顧兄弟情義。俠義盟落在你這樣的人手上，又怎可能得長遠？”
陸今安冷哼一聲，“你甘心安於現狀，可問過別人是否甘心？”
身後江湖人跟著紛紛附和，對啊！怎麽甘心？他們被五大派壓迫了這許多年，如今不過才獲得這一席之地，若是能夠取而代之，為何不取？
陸今安站起來沖在場諸人朗聲道，“宋掌門任盟主這三年以來，處事有失公允，不僅我們神鹿山莊眾人覺得有些德不配位，其餘四派掌門亦頗有微詞，故而今日希望能夠重新選任賢能。”
見諸派掌門默不作聲，有的幸災樂禍，有的作壁上觀，宋泊簡站起來，背著手冷笑一聲，“陸執事認為誰更合適這盟主之位？難道是你這種背地裏下毒害人的小人更合適？”
陸今安道，“我自認難當大任，但場中合適的人卻不少，譬如赤羽掌門心胸寬廣，為人正派，我認為他比宋掌門更合適。”
赤羽掌門自謙道，“還是風雷掌門更合適。”
宋泊簡環顧四周，“眾位還有什麽人選，但說無妨。”
江湖人裏有人喊道，“任長老德高望重，自然他最適合。”
任本節搖頭，“任某老頭子一個，難當大任。”
宋泊簡拔出腰間長劍，氣勢卓然，“既然如此，今日若誰能在我手下走過百招，我就退位讓賢，絕無二話。”
若說能取勝，眾人毫無勝算，但是能走百招，卻並非沒有可能，此話一出，各懷心思的那些人又有些蠢蠢欲動。
陸今安站出來道，“陸某不才，願意討教一番。”
宋泊簡這幾年很少出手，眾人已難揣測他的深淺，陸今安自知下毒之事暴露，斷無可能奪下盟主之位，故意率先出手，替赤羽掌門探下虛實。
宋泊簡冷笑一聲，“不自量力！你在我手下撐不過五十招。”
陸今安不答，手中長劍已率先刺出。
二人甫一交手，宋泊簡袖中真氣鼓蕩，手中劍招更是渾然一體，收放自如，竟已隱有大師風範，自成一家。
眾人忍不住一片低呼，連其餘幾派掌門的臉色都變了不少，未料到宋泊簡的武功竟已精進至此。
十招方過，陸今安就已落了下風，顯得有些左拙右支，轉眼不過三十招，宋泊簡的長劍就已刺破他的胸口，不過宋泊簡只刺破一寸就已收手，未曾下殺手，畢竟如今眾目睽睽，他自恃身份，點到即止。
陸今安成名已久，在江湖上排名不低，此時落敗太快，一時竟無人敢再站出來。
宋泊簡冷笑道，“眾位不是說宋某德不配位？如今機會在前，怎麽又不敢上來應戰了？”
風雷掌門與赤羽掌門對望了一眼，微微搖頭，他們二人身為一派掌門，若是在宋泊簡手下連五十招都走不過，如何在眾弟子面前立威？
江湖人裏有人喊道，“盟主之位怎能單憑武力取勝，自然要靠大家推舉。”
“在我手下百招都走不過的廢物，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談何指揮群雄？”
眾人啞然。
陸今安微微回首示意，他身後一人站出來，卻先沖蘇辭微微頷首，算是招呼。
蘇辭有些驚訝，未料到這人竟是孤寒。
難怪陸今安仍舊胸有成竹的模樣。
若是劍癡孤寒，興許能走過百招不落敗。
孤寒抱劍而立，望向宋泊簡的眼裏閃著興奮的光。
他整個人猶如一把鋒銳的劍，往那裏一站，就仿似與懷中的劍融為一體，劍即是人，人即是劍。
那些門派弟子忍不住紛紛側目，心想江湖何時出了這號人物？
宋泊簡目光裏亦多了幾分審視，畢竟孤寒的身上的劍氣也算平生少見。
孤寒話少，連江湖人慣用的起手式都懶得擺，手中長劍才出鞘，就已到了宋泊簡眼前。
眾人忍不住低呼，“好快的劍！”
宋泊簡讚了一句，“不錯。”
手中長劍點在孤寒劍上。
孤寒神色愈發狂熱，畢竟能在他出劍時點中他的劍的，除了當年的沈星辭，還沒人能做到。
孤寒手中長劍舞出殘影，快到不可思議。
尋常人用劍，多少留三分自保，而孤寒猶如一把一往無前的劍，完全沒有防守之意，竟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已和劍完全合一。
轉眼就過了五十招，卻一點落敗的跡象都沒有。
宋泊簡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初時還有些疲於應對，但過了七八十招，他忽然冷笑一聲，“我已看穿了你的破綻。”
孤寒仿似聽不到他說話，手中長劍依舊快得令人心驚，他已進入了忘我境界。
宋泊簡也不再廢話，真氣激蕩，手中長劍陡然劃了一個混元太極，倒轉回自己胸前，不再一味防守，竟自己將劍對準了自己。
周圍人一片低呼之聲。
孤寒的長劍恰好也點到了宋泊簡的胸前，宋泊簡周身真氣鼓蕩，竟將兩把長劍震得彎曲倒轉，孤寒手中長劍控制自如，自然不會傷到自己，但宋泊簡的長劍卻飛向孤寒，眨眼睛穿胸而過。
眾人被眼前的變故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孤寒以攻為守，實際周身都是空門，但與他對招的人因極快的劍招應接不暇，根本沒有刺他空門的空隙，沒料到宋泊簡已敵之長攻敵之短，贏得十分巧妙。
畢竟高手對招不容留手，宋泊簡一招擊中要害，孤寒身受重傷，陷入昏迷生死不知。
那些江湖人忍不住又隱隱望向蘇辭，若是沈盟主肯出手，定然不止百招。
蘇辭卻半垂著眼眸，似在走神。
宋泊簡的劍亦指向蘇辭，“宋某當年落敗之後，日夜勤學不輟，想趁今日再討教一番。”
宋泊簡自認已經達到巔峰狀態，世上再無敵手，今日既然機會難得，他又豈會錯過？
眾人亦一臉期盼的望向蘇辭。
畢竟當年那一戰，當真是令人驚心動魄，窺見天光，方知自己這一身武藝，距離那巔峰，還有多遙遠的差距。
但據說沈星辭武功已廢，只怕如今根本不敵宋泊簡了吧？
蘇辭與宋泊簡遙遙對望了片刻，“如此，就請宋盟主賜教了。”
當年那一戰，已成為宋泊簡的心魔，不當眾戰勝一次沈星辭，他就無法放下人生裏這唯一一次失敗。
他站起來走到場中，每一步落足都分毫不差，顯然已進入巔峰狀態。
“你內功未覆，為公平起見，我們只比劍招。”
蘇辭微微勾唇，“多謝宋盟主體諒。但既然宋盟主相讓，百招之約可不得作數。”
他拔出腰間長劍，通體漆黑的奈何劍，依舊帶著鋒銳的冷芒，仿似這幾年它的主人雖將它塵封起來，卻未曾令它失去原本的光彩。
宋泊簡的長劍薄而細，卻通體潔白，光華耀眼。
兩把長劍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銳響，劍氣激蕩，帶起四周的煙塵，有些迷眼，二人的劍招更是快得令人看不清，故而眾人只覺得眼前一片眼花繚亂，卻不知他們已交手了多少招。
宋泊簡冷哼一聲，“沒想到當年你竟還藏了拙，這左手劍法猶勝右手。”
蘇辭手中劍招流轉，“右手已廢，投機取巧罷了。”
畢竟高手對戰，失之毫厘差之千裏，二人都不曾留手。
宋泊簡發現初時他猶覺得游刃有餘，蘇辭手中長劍卻隨著比鬥愈發收放自如，他卻漸漸有些施展不開，劍勢被他帶著游走。
宋泊簡臉色越來越沈，他這三年來勤練不輟，自問對上當年的沈星辭不會占下風，卻未料到蘇辭遇強則強，之前只怕每次出手都留了餘地。
才堪堪到百招，蘇辭退讓了兩步，道，“宋盟主內功已至化勁，若是劍上用了內力，我只怕早已落敗了。”
他存了退讓之心，宋泊簡卻不肯收手，畢竟他盼著這一戰，盼了八年有餘，他知道，若是他今日仍是輸了，今生劍法都難再有寸進。
他手中長劍攻向蘇辭右肩，劍上竟隱隱帶了內勁。
蘇辭目光微閃，側身讓過時難免動作有些晦澀。
宋泊簡見他右肩連帶著右臂果然躲閃遲滯，心下一喜，他的弱點原來在此處。
宋泊簡手中劍勢不停，一直故意攻向蘇辭右肩，蘇辭接連退讓，竟漸漸有些落了下風。
宋泊簡手中長劍忽然架住蘇辭的劍，左手蓄力拍向蘇辭右肩，蘇辭左手回攔不及，眼看就要中掌。
蘇辭卻忽然擡起右手，與他對了一掌。
宋泊簡為一招重傷他，用了五分內勁，與蘇辭對這一掌，只覺得掌心發麻，那股麻意順著手臂筋脈往上，下意識又加了三分內勁，竟依舊如石沈大海。
他不是右手廢了？內力空虛？為何……
蘇辭與他對了一掌就借勢往後退了數丈，對著宋泊簡拱手道，“多謝宋盟主手下留情。”
宋泊簡一臉晦澀難明，垂下劍不說話。
眾人還沈浸在方才那一戰之中，心頭隱隱覺得，沈星辭是否其實依舊在宋泊簡之上，但見他率先認輸，又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畢竟方才未看分明，不敢妄下論斷。
場中只有任本節看了分明，勾著唇冷哼一聲，卻未開口置喙。
蘇辭又望向眾人，“沈某已決心退出江湖，不問世事，今日一別，後會無期。”
宋扶楹陡然沖出來，“沈大哥！”
蘇辭抱拳，“宋姑娘好自為之！”
指的卻是她聯合外人陷害自己父親的事了。
說罷他縱身踏出離塵步，眨眼消失在眾人眼前。
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敢追。
“任某畢竟年老糊塗，也當不得這長老之職，也先告辭了。”
任本節成名多年，江湖地位非同尋常，此時忽然請辭，眾人一片嘩然。
任本節卻不理會，縱身躍起，追著蘇辭而去。
江白也忽然站起來，拉著江風道，“這執事一職，江某兄弟二人亦不勝其任，告辭！”
轉眼又走了二人，眾人神色各異，只覺得今日這場鬧劇，竟莫名顯得有幾分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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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陸今安三言兩語就將眾人重新拉回自己的同盟之中，蘇辭目露無奈，看來今日陸今安本也不指望僅靠下毒之事就能將宋泊簡拉下這盟主之位，還留了其他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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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今安冷哼一聲，“你甘心安於現狀，可問過別人是否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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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諸派掌門默不作聲，有的幸災樂禍，有的作壁上觀，宋泊簡站起來，背著手冷笑一聲，“陸執事認為誰更合適這盟主之位？難道是你這種背地裏下毒害人的小人更合適？”
陸今安道，“我自認難當大任，但場中合適的人卻不少，譬如赤羽掌門心胸寬廣，為人正派，我認為他比宋掌門更合適。”
赤羽掌門自謙道，“還是風雷掌門更合適。”
宋泊簡環顧四周，“眾位還有什麽人選，但說無妨。”
江湖人裏有人喊道，“任長老德高望重，自然他最適合。”
任本節搖頭，“任某老頭子一個，難當大任。”
宋泊簡拔出腰間長劍，氣勢卓然，“既然如此，今日若誰能在我手下走過百招，我就退位讓賢，絕無二話。”
若說能取勝，眾人毫無勝算，但是能走百招，卻並非沒有可能，此話一出，各懷心思的那些人又有些蠢蠢欲動。
陸今安站出來道，“陸某不才，願意討教一番。”
宋泊簡這幾年很少出手，眾人已難揣測他的深淺，陸今安自知下毒之事暴露，斷無可能奪下盟主之位，故意率先出手，替赤羽掌門探下虛實。
宋泊簡冷笑一聲，“不自量力！你在我手下撐不過五十招。”
陸今安不答，手中長劍已率先刺出。
二人甫一交手，宋泊簡袖中真氣鼓蕩，手中劍招更是渾然一體，收放自如，竟已隱有大師風範，自成一家。
眾人忍不住一片低呼，連其餘幾派掌門的臉色都變了不少，未料到宋泊簡的武功竟已精進至此。
十招方過，陸今安就已落了下風，顯得有些左拙右支，轉眼不過三十招，宋泊簡的長劍就已刺破他的胸口，不過宋泊簡只刺破一寸就已收手，未曾下殺手，畢竟如今眾目睽睽，他自恃身份，點到即止。
陸今安成名已久，在江湖上排名不低，此時落敗太快，一時竟無人敢再站出來。
宋泊簡冷笑道，“眾位不是說宋某德不配位？如今機會在前，怎麽又不敢上來應戰了？”
風雷掌門與赤羽掌門對望了一眼，微微搖頭，他們二人身為一派掌門，若是在宋泊簡手下連五十招都走不過，如何在眾弟子面前立威？
江湖人裏有人喊道，“盟主之位怎能單憑武力取勝，自然要靠大家推舉。”
“在我手下百招都走不過的廢物，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談何指揮群雄？”
眾人啞然。
陸今安微微回首示意，他身後一人站出來，卻先沖蘇辭微微頷首，算是招呼。
蘇辭有些驚訝，未料到這人竟是孤寒。
難怪陸今安仍舊胸有成竹的模樣。
若是劍癡孤寒，興許能走過百招不落敗。
孤寒抱劍而立，望向宋泊簡的眼裏閃著興奮的光。
他整個人猶如一把鋒銳的劍，往那裏一站，就仿似與懷中的劍融為一體，劍即是人，人即是劍。
那些門派弟子忍不住紛紛側目，心想江湖何時出了這號人物？
宋泊簡目光裏亦多了幾分審視，畢竟孤寒的身上的劍氣也算平生少見。
孤寒話少，連江湖人慣用的起手式都懶得擺，手中長劍才出鞘，就已到了宋泊簡眼前。
眾人忍不住低呼，“好快的劍！”
宋泊簡讚了一句，“不錯。”
手中長劍點在孤寒劍上。
孤寒神色愈發狂熱，畢竟能在他出劍時點中他的劍的，除了當年的沈星辭，還沒人能做到。
孤寒手中長劍舞出殘影，快到不可思議。
尋常人用劍，多少留三分自保，而孤寒猶如一把一往無前的劍，完全沒有防守之意，竟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已和劍完全合一。
轉眼就過了五十招，卻一點落敗的跡象都沒有。
宋泊簡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初時還有些疲於應對，但過了七八十招，他忽然冷笑一聲，“我已看穿了你的破綻。”
孤寒仿似聽不到他說話，手中長劍依舊快得令人心驚，他已進入了忘我境界。
宋泊簡也不再廢話，真氣激蕩，手中長劍陡然劃了一個混元太極，倒轉回自己胸前，不再一味防守，竟自己將劍對準了自己。
周圍人一片低呼之聲。
孤寒的長劍恰好也點到了宋泊簡的胸前，宋泊簡周身真氣鼓蕩，竟將兩把長劍震得彎曲倒轉，孤寒手中長劍控制自如，自然不會傷到自己，但宋泊簡的長劍卻飛向孤寒，眨眼睛穿胸而過。
眾人被眼前的變故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孤寒以攻為守，實際周身都是空門，但與他對招的人因極快的劍招應接不暇，根本沒有刺他空門的空隙，沒料到宋泊簡已敵之長攻敵之短，贏得十分巧妙。
畢竟高手對招不容留手，宋泊簡一招擊中要害，孤寒身受重傷，陷入昏迷生死不知。
那些江湖人忍不住又隱隱望向蘇辭，若是沈盟主肯出手，定然不止百招。
蘇辭卻半垂著眼眸，似在走神。
宋泊簡的劍亦指向蘇辭，“宋某當年落敗之後，日夜勤學不輟，想趁今日再討教一番。”
宋泊簡自認已經達到巔峰狀態，世上再無敵手，今日既然機會難得，他又豈會錯過？
眾人亦一臉期盼的望向蘇辭。
畢竟當年那一戰，當真是令人驚心動魄，窺見天光，方知自己這一身武藝，距離那巔峰，還有多遙遠的差距。
但據說沈星辭武功已廢，只怕如今根本不敵宋泊簡了吧？
蘇辭與宋泊簡遙遙對望了片刻，“如此，就請宋盟主賜教了。”
當年那一戰，已成為宋泊簡的心魔，不當眾戰勝一次沈星辭，他就無法放下人生裏這唯一一次失敗。
他站起來走到場中，每一步落足都分毫不差，顯然已進入巔峰狀態。
“你內功未覆，為公平起見，我們只比劍招。”
蘇辭微微勾唇，“多謝宋盟主體諒。但既然宋盟主相讓，百招之約可不得作數。”
他拔出腰間長劍，通體漆黑的奈何劍，依舊帶著鋒銳的冷芒，仿似這幾年它的主人雖將它塵封起來，卻未曾令它失去原本的光彩。
宋泊簡的長劍薄而細，卻通體潔白，光華耀眼。
兩把長劍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銳響，劍氣激蕩，帶起四周的煙塵，有些迷眼，二人的劍招更是快得令人看不清，故而眾人只覺得眼前一片眼花繚亂，卻不知他們已交手了多少招。
宋泊簡冷哼一聲，“沒想到當年你竟還藏了拙，這左手劍法猶勝右手。”
蘇辭手中劍招流轉，“右手已廢，投機取巧罷了。”
畢竟高手對戰，失之毫厘差之千裏，二人都不曾留手。
宋泊簡發現初時他猶覺得游刃有餘，蘇辭手中長劍卻隨著比鬥愈發收放自如，他卻漸漸有些施展不開，劍勢被他帶著游走。
宋泊簡臉色越來越沈，他這三年來勤練不輟，自問對上當年的沈星辭不會占下風，卻未料到蘇辭遇強則強，之前只怕每次出手都留了餘地。
才堪堪到百招，蘇辭退讓了兩步，道，“宋盟主內功已至化勁，若是劍上用了內力，我只怕早已落敗了。”
他存了退讓之心，宋泊簡卻不肯收手，畢竟他盼著這一戰，盼了八年有餘，他知道，若是他今日仍是輸了，今生劍法都難再有寸進。
他手中長劍攻向蘇辭右肩，劍上竟隱隱帶了內勁。
蘇辭目光微閃，側身讓過時難免動作有些晦澀。
宋泊簡見他右肩連帶著右臂果然躲閃遲滯，心下一喜，他的弱點原來在此處。
宋泊簡手中劍勢不停，一直故意攻向蘇辭右肩，蘇辭接連退讓，竟漸漸有些落了下風。
宋泊簡手中長劍忽然架住蘇辭的劍，左手蓄力拍向蘇辭右肩，蘇辭左手回攔不及，眼看就要中掌。
蘇辭卻忽然擡起右手，與他對了一掌。
宋泊簡為一招重傷他，用了五分內勁，與蘇辭對這一掌，只覺得掌心發麻，那股麻意順著手臂筋脈往上，下意識又加了三分內勁，竟依舊如石沈大海。
他不是右手廢了？內力空虛？為何……
蘇辭與他對了一掌就借勢往後退了數丈，對著宋泊簡拱手道，“多謝宋盟主手下留情。”
宋泊簡一臉晦澀難明，垂下劍不說話。
眾人還沈浸在方才那一戰之中，心頭隱隱覺得，沈星辭是否其實依舊在宋泊簡之上，但見他率先認輸，又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畢竟方才未看分明，不敢妄下論斷。
場中只有任本節看了分明，勾著唇冷哼一聲，卻未開口置喙。
蘇辭又望向眾人，“沈某已決心退出江湖，不問世事，今日一別，後會無期。”
宋扶楹陡然沖出來，“沈大哥！”
蘇辭抱拳，“宋姑娘好自為之！”
指的卻是她聯合外人陷害自己父親的事了。
說罷他縱身踏出離塵步，眨眼消失在眾人眼前。
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敢追。
“任某畢竟年老糊塗，也當不得這長老之職，也先告辭了。”
任本節成名多年，江湖地位非同尋常，此時忽然請辭，眾人一片嘩然。
任本節卻不理會，縱身躍起，追著蘇辭而去。
江白也忽然站起來，拉著江風道，“這執事一職，江某兄弟二人亦不勝其任，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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