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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姐姐還是柳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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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姐姐還是柳哥哥?

小姑娘們走後,淩祐從裏間慢慢走出來,面色有些陰沈,走近後一把扯過柳如霜的衣袖子,氣勢淩厲。

沒等他說話,柳如霜便搶先開口,“你莫不是惱我碰了你情妹妹的臉蛋。”他一側嘴角微微翹起,“還別說,她這年紀的小姑娘摸著就是舒服。”

“柳如霜,我告訴你,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當你是我的……,不然……”淩祐莫名有幾分氣憤,眼神裏似有火苗在躥動,帶著一絲狠厲。

柳如霜看到他的樣子心下了然,到底是出自帝王家,對於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骨子裏都是一樣的強勢霸道。

“好好好,我的好弟弟,兄長我不打她主意了還不行。”他的語氣緩和下來,輕輕地拍了拍淩祐的手背,似在安撫。

“話說回來,那小姑娘倒是和你從前一樣,第一眼見到我的時候就喊我姐姐。”

淩祐冷不丁被這話勾起了幼時的回憶,那時母妃酷愛聽戲,父皇便時常請宮外的戲班子進宮。

他與柳如霜便是那時相識的,說來,他們幼時的關系還算不上好。

柳如霜大他三歲,幼時他貪玩,跑到戲班子後臺裏,瞧見一個長相秀氣的小戲子,身上穿得戲服像極了羅裙,一舉一動都規規矩矩的,便以為他是個女子。

而且這小戲子的面上似乎與母妃有幾分相像,淩祐便瞧著他倍感親切,便喚了他一聲姐姐。

結果那小戲子恍若未聞般繼續背著自己的戲詞,他便又喚了一聲。

那小戲子許是意識到喊得是自己後,木木地轉過頭來,眉毛擰成一團,一臉古怪地打量他,隨後嘟嘴道:“我是男孩子,你不準叫我姐姐。”

由於戲班子常進宮,一來二去,他與柳如霜也越來越相熟,那小戲子不像別人一樣一聽到他的身份就唯唯諾諾的,頗有幾分膽識,而小孩子的想法總是簡單天真的。

他幼時也沒有什麽玩伴,於是便和那小戲子玩得火熱,把他當朋友對待,有時候還把他帶到寢宮來玩,母妃也很喜歡他。

母妃聽聞他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從小就被戲班子老板收養,似乎覺得這個小戲子很可憐。不僅對他噓寒問暖,而且還賞給了他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有時候他在一旁瞧著也有些眼紅,母妃什麽時候對一個小戲子那般上心,甚至有幾分蓋過自己的勢頭。

小孩子也是敏感的,如是無端被人分去了寵愛,心裏自然是不舒服的,而且正因為他們想法簡單,所以處理事情也隨心而為,他那時年少不懂事,想了很多種法子去折騰他。

後來母妃去世了,戲班子也不再進宮了,只是聽聞班主帶著班子去往了南方。

那天,母妃彌留之際,屏退了宮人,把他叫到床前。

母妃握著他的手,說:“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其實你有一個親哥哥,是母妃進宮前生的,母妃本是秀才女,家道中落後成了農家婦,但幸得丈夫勤懇,日子也過得去。

但後來丈夫被山匪所殺,幼子又被人販子拐走,幸得你父皇垂憐,納我為妃。”她咳了幾聲,接著說,“其實母妃很早以前就找到了你的哥哥,但是母親和他再也不能相認。”

隨後母妃說出了柳如霜的名字,他宛如晴天霹靂,後來倒是想通了,怪不得母妃從前對他那般好,原來……

隨後她繼續說:“那孩子耳後有三顆紅痣,母親走後,他就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雖說你是弟弟,可你是皇子,你們兄弟要相互扶持,而且你要代母親好好照顧哥哥,母親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他雖然有些不大情願,但還是含淚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母妃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說:“祐兒,你父皇那位子自有你哥哥來坐,母親希望你以後做個閑散的親王便是極好。”

隨後她頓了頓,接著說:”母親知道你自幼聰慧,這般下去,文韜武略自是不輸你幾位哥哥的,但是母親希望你記住‘守拙’二字,直到平平安安地去封地為止,母妃恐怕陪不了你了……“

柳如霜看著他一臉的失神,也沒打擾他,徑自卸著自己臉上的妝容。

淩祐回過神後,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眼前人,不知為何,心裏有幾分覆雜,對著他輕輕喚了聲:“哥。”

柳如霜手上的動作一頓,他這弟弟一直不肯叫他哥哥,畢竟哪有皇子會有做戲子的親哥哥,他心知肚明便也不強求,從來提起這事,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

“我想母妃了。”淩祐的語氣像個半大的孩子,面上似也有幾分委屈,“哥,我好想母妃啊。“

想到惠妃娘娘,柳如霜腦海裏浮現出了幼時那個對他柔聲細語,關懷備至的人兒。

他是個孤兒,從未見過自己的親身父母,從小被老班主收養,幼時惠妃娘娘待他極好,他心裏覺著自己的母親許就是這副模樣吧,有時候他很想喚惠妃娘娘一句娘親。

可那時從來不敢奢望,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娘娘,一個卻是卑微的小戲子,他怎麽敢呢?

可幾年後,這小子兜兜轉轉找到他,一見面惡狠狠地打了自己一拳,隨後又把惠妃娘娘的信交給他,一臉不情願地告訴他,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眼前這個弟弟,他對他的情感也是覆雜的,小時候就是個霸道的主,惠妃娘娘對他的關心勝過了他,他便仗著皇子的身份捉弄起了自己。

但他無法否認的是他們是血脈相連的兄弟。

他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著淩祐的肩膀,目光有些慈祥,哄小孩似的說:“哥哥在這呢,哥哥在這呢。“

說到底他這個弟弟不過十四五歲,雖長得人高馬大的,其實骨子裏還是個小孩子罷了。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的柏樹,寧靜而又安詳,整個人散發著慈祥的光輝……

許清眉回到何府後,才拿出那支簪子仔細地相看,這支簪子上的小鈴鐺可是深得她意,不然她也不會第一眼就挑中了這支簪子。

回府的馬車裏,看著表哥面色郁郁,她和表姐都一臉心虛,生怕表哥要追問什麽,萬一表哥知道了什麽告訴何臨,只怕今年又逃不過跪祠堂……

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就敢偷溜去見陌生人,還是外男,不給點教訓,以後翅膀不長硬了……

許清眉似乎都能猜到便宜爹會有什麽反應了,不過她也只能自求多福了,希望表哥大人有大量。

只能按捺著看簪子的心思,其實方才在後臺時她也只是粗粗地看了一眼,畢竟在主人面前那般作為顯得有幾分沒有規矩。

借著燭光,許清眉看著自己手上的這支白玉響鈴簪,果然是簪如其名,這簪子上鑲嵌了一個玉鈴鐺,輕輕搖一搖時,發出幾聲脆響。

許是晚上柳如霜一折戲就收買了她,她有種想把這支白玉簪子供起來的想法,她終於能理解為什麽京城有些達官貴人會為戲子一擲千金了。

她的手指細細摩挲著這根玉簪子,突然發現簪頭前面似有一些微微的凸起,她湊近看了看,仿佛是幾個字,但瞧不真切。

她把燭燈拿近了,瞇著眼睛仔細地瞧了瞧,好像是:吾兒阿寶。

她拿著簪子的手頓在了半空中,眼睛一瞇,這應該不是一根普通的簪子才對啊。

這支簪子分明就是母親留給孩子的,莫非是柳姐姐母親贈予他的?可若是,怎會拿來隨手贈人?

不過這些字似乎有些隱蔽,不細看根本察覺不到,莫非柳姐姐沒有發現,看來她得找個時間去問問他。

雖然後來知道了柳如霜是男子,但是總是下意識地一開口就叫他柳姐姐。

印象這東西,大都都是先入為主,以後想改倒也難了。既然人家不介意,那她不改口也無妨。

何府西院裏,何府的表少爺李陽春屋內的燭火還未曾熄滅。

此時他正坐在書房裏,一個黑衣男子正在跟他說著話:“主子,查清了,那天晚上上小姐是被一個男子帶走的,那男子身形樣貌都和您差不多,那晚穿的衣服和面具也相近,小姐許是認錯了,便跟他走了。

他倒也沒做什麽,就是拉著小姐的手走在街上,隨後去猜了燈謎,拿了一盞河燈後,和清眉小姐一起去池子邊放了河燈,後來便沒有蹤影了。”

李陽春似乎聽到了什麽,眉頭皺了皺,語氣有幾分冰涼:“你說什麽?”

黑衣男子臉色不變地繼續說道:“那男子和清眉小姐一起去池子邊放了河燈,後來便沒了蹤影。“

“前面一句。”李陽春的語氣中掩著幾分厲色,讓人不寒而栗。

“他倒也沒做什麽,拉著小姐的手……”李陽春一個手勢,他就閉上了嘴,臉色還是如常,他的眼睛看著前方又似乎空無一物,仿佛只是黑夜裏沒有靈魂的死屍。

李陽春垂眸,強掩住心下的情緒,擺擺手,“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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