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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毒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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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毒非病

五名暗衛分別被派出調查, 季清夏又在山頂發出了傳信的令箭,臨近深夜,一小隊兵士悄悄上山, 在靈虛觀東院集合。

搭帳篷,煮藥,還順便控制了情緒激動的護衛隊。

淩晨,金衍迷迷糊糊的起床, 剛走到院子裏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不可置信的使勁揉了揉眼睛。

昨夜還被雜物堆滿的小院如今井井有條, 院中搭了四五個帳篷,正有幾個不認識的人將煮好的湯藥擡出去。

“唔!!唔唔唔!!!”

金衍朝聲音來源處看去, 在院子角落裏看到了被堵著嘴捆在一起的十幾個護衛,又去揉眼睛。

他昨晚……都錯過了什麽?

“小道長,醒了?”

溫溫和和的聲音, 金衍看向正站在院中笑著看他的季清夏。

“大, 大人,這是怎麽了?”

“昨日不是說要派人來幫你。”季清夏指了指院子裏忙碌的眾兵士:“就是這些兵士,不過怕百姓們起疑, 讓他們都換下了鎧甲。每隔三日就會有人送來藥材, 藥方我也寫好了放在你桌子上, 每個方子對應偏向什麽癥狀的病人, 上面都有詳解。”

“哦哦!太好了!!!”

金衍開心的差點蹦起來。

“唔唔唔!!!!”

季清夏這才意識到還有一堆被捆在那兒的護衛:“……哦對了, 她們不肯信我,喊打喊殺的……不好給別人聽見,只能先這樣處理一下。要不小道長你去跟她們說說?”

金衍撓了撓頭, 有些發愁,卻聽到腳邊傳來“喵嗚”一聲。

“呀!點點!”金衍將點點抱起來搓了兩把, 才看到陳笙緩緩走近,不好意思的碾了碾腳下的小石塊:“那,那個……可以給我抱一會兒嗎?”

點點斜他。

昨天拿它當手帕那麽用的時候怎麽不記得問這話!

陳笙笑道:“當然可以。”

金衍懷裏抱著點點,終於找到了幾分勇氣,走到幾個護衛身邊,替她們拿掉了堵著嘴巴的布團。

“小,小神仙!你快施法將這些強盜趕出去!!!”

這些護衛被捆了一晚上,脾氣自然不會很好,一時間可以說得上群情激憤。

金衍下意識退後半步,深吸一口氣。

“我……我不是什麽神仙的,我只是會些障眼的戲法而已。”

“怎麽可能!如果沒有您賜下神水,我們這些人怎麽能活到今天!”

“那也不是神水……是,是我每天夜裏采回來的藥草煮的湯藥……你們,你們不是也能看到我煮藥嗎?”

護衛們與金衍一起住在東院,煮藥的事被撞破完全不可避免,金衍第一次被發現的時候還緊張了好一會兒,但那些護衛就像沒看到一樣……依舊我行我素的維持著觀中的秩序。

金衍說t完,護衛們紛紛沈默下去。

許久,帶頭組織了護衛隊那人開口:“您……您怎麽可以不是神仙呢……您要不是神仙,那我們,又算是什麽……”

金衍抱緊了懷裏的點點,點點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擡爪在他胸口輕輕拍了拍。

“對,對不起啊……讓你們失望了。”

肩膀被人輕輕拍了兩下,金衍擡頭,看到了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的季清夏。

“以肉體凡胎對抗天災,才是更值得追隨的事情。”

金衍可憐巴巴的看她。

季清夏強忍著想要揉揉他腦袋的沖動,看向那些護衛:“你們早就知道一切,只是不願相信。可這樣將所有期盼壓在一個小孩子身上,又於心何忍?”

護衛們你看我我看你,終於紛紛低下頭去。

金衍心軟,思索再三,開口道:“這段時間,謝謝你們的保護和幫忙……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不過,我不是神仙,只是一個路過這裏的普通人……你們的病基本都已經痊愈了。如果,如果你們想離開,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離開……”為首那護衛苦笑:“我們村子裏的人都死在了瘟疫裏,哪還有地方可以去……”

季清夏微微皺眉:“都死了?你是哪裏人?村子可在這附近?”

“……我們大多都是十裏村的人,就在山下不遠,村子裏的人很少出去,卻突然爆發了瘟疫……我們那一日剛好在山上打獵,回村就發現大家……都染了病。好些平時身強體壯的人,沒熬過三天就不行了,我們也很快就有了染病的癥狀,不想枉死在村裏,這才上山來靈虛觀求神。”

“那一日?你是說……瘟疫是在某一天突然爆發,所有人都染了病?是在哪天?”

“大概……一個月左右。”

正是榮縣突然爆發了瘟疫的日子。

這些護衛最終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不管金衍是不是神仙,他終歸救了這些人的性命。護衛們決定留在觀中“報恩”,金衍也欣然接受。

程鈺還病著,雖說病情暫且穩定了下來,但仍需要靜養,雲瀟自然陪著他留在了靈虛觀。觀中還要留一個懂醫理的人看著熬藥,季清秋擔下了這個工作。

而季清夏和陳笙則決定下山,去十裏村一探究竟。

那裏,應該是最先被“疫病”侵襲的地方。

靈虛觀中的一切都穩定了下來,只除了……

下山的出口處,金衍抱著點點依依不舍。

“嗚嗚嗚嗚……我,我還能見到它的吧?”

季清夏點頭:“待一切查明,塵埃落定,靈虛觀自然不必再向百姓施藥。屆時我派人來接你下山。”

“嗚嗚嗚點點你要記得想我啊!!!”

又被蹭了一身眼淚鼻涕的點點:“喵…………”

時間尚早,山路上沒有其他來求符水的百姓。

季清夏和陳笙手牽著手漫步山間,點點窩在陳笙懷裏自閉。

季清夏突然輕笑一聲。

陳笙扭頭看她:“妻主?怎麽了?”

季清夏搖搖頭,與陳笙十指相扣:“只是覺得……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跟夫郎這樣單獨相處了。”

點點控訴:“喵嗷!”

“你不算數。”

“喵嗚……”

陳笙晃了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妻主這段時間辛苦了。”

季清夏擡起手,在陳笙手背上輕吻:“夫郎也辛苦了。”

兩人相視一笑。

就這般悠閑的晃下山,按著那護衛隊領頭人所言,找到了一片死寂的十裏村。

一進村子,兩人紛紛皺緊了眉頭。

當真如那人所說……十裏村如今,已沒有半個活人。

兩人只在村子裏走著,便能看到不少村民的屍體……整個村子都籠在一片屍臭之中,即使兩人戴了口罩,依舊無法抵擋這過於濃烈的氣味。

點點嗅覺比人類還要更靈敏些,早就受不了了,整只貓都鉆進了陳笙的衣襟裏,把頭埋在陳笙胸口不肯出來。

陳笙看著似乎漫無目的的季清夏,疑惑:“妻主想要找什麽?”

季清夏撓了撓頭:“井……或者河什麽的。”

“妻主跟我來。”

季清夏並非這個時代的人,對於村落中水源的大概分布位置並沒有概念,陳笙倒是自小便做慣了打水煮飯的活計,帶著季清夏繞了一會兒,就找到了村子中間那口井。

井水一片平靜。

季清夏打起一桶水,取了一瓢,將崔蘭枝臨分別前交給她的藥粉灑在了瓢中。

崔蘭枝說過,這藥粉能辯出毒性,若什麽東西遇藥之後變紅,便是有毒。

井水變成了淺淺的紅色。

有毒,但毒性沒有深到能在幾天內要了全村百姓性命的程度。

季清夏想了想,又問陳笙:“這村子周圍還有河流嗎?”

“應該有的,剛剛下山的時候,我聽到了流水的聲音。”

“走,咱們去找找。”

又是陳笙帶路,走到村子最北邊,看到了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

季清夏同樣取了一瓢水,將藥粉倒了進去。

溪水瞬間成了一片血紅,季清夏皺緊眉頭,朝溪流上游看去。

“小笙,咱們沿著溪流往上走走看。”

“好。”

兩人順著溪流一路往上走,慢慢走進了荒林深處。

周圍一片寂靜,耳邊只有溪流的聲音。

季清夏揉了揉陳笙的手。

“冷不冷?”

“不冷的。”陳笙看了看身邊的溪流:“妻主,你是懷疑水中有毒嗎?”

“小笙真聰明。”

季清夏嘆氣:“早在給蘭枝診脈的時候,我就發現她染的疫病與災民營的絕大多數百姓都不同,脈象上看……這病並未糾纏肺腑太深,發病的癥狀卻極為激烈,若是瘟疫……不該有這樣的脈象。只是蘭枝本身就是精通毒物之人,我便沒有多想。”

“昨日給程老板診脈就更為明顯,程老板發病極為猛烈,卻在到達靈虛觀後……維持在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雖然這其中有湯藥的功勞,但說到底,還是因為病情沒有進一步惡化。包括那些到觀中求醫的百姓,為什麽他們住在靈虛觀就會好的極快,下山又會病情反覆呢?”

“他們覺得靈虛觀靈驗,才會保佑病患……我卻覺得,應該是他們原本居住的地方出了問題。”

“能一下子影響這麽多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水源。”

陳笙恍然大悟:“靈虛觀建在山頂,是山下所有溪流的上游,所以……如果山下的水有毒的話,靈虛觀裏的水還有可能是幹凈的,大家喝了上游的水,沒有再繼續中毒,加上喝了藥……就會好的更快。是這樣嗎妻主?”

“對。”季清夏笑著看陳笙。

能瞬間理解她的分析並舉一反三……陳笙當真是極為聰慧的人。

季清夏指了指身旁的溪流:“咱們順著找上去,應該能找到……被下毒的關鍵位置。”

“是有人下毒嗎?可為什麽要這樣做呢……這裏是榮縣地勢最高的地方,河水會經過整個榮縣……在這裏下毒,不是會誤傷更多無辜的人嗎?”

“也許……並非是有意下毒。”

兩人走了這許久,眼前終於出現了一處院落。

那院落依水而建,遠遠看去有幾分破敗。

季清夏抓緊了陳笙的手。

“走吧,咱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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