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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涼水都塞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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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涼水都塞牙

薇薇,薔薇的薇,如同所有剛參加工作的社畜一樣,她每天賣力工作,力保自己能在這個江浙一線城市活下去,她沒有很多朋友,只有一份隨時要出差的工作,一份不算太差的薪水,七八分的顏值,還有一口流利的英語。她是一名商務翻譯。

秋夜,薇薇睡得迷迷糊糊覺得口渴,黑暗中爬起來想倒水喝,沒有開小夜燈習慣性的摸黑去摸索桌子上的熱水壺。提起手裏的熱水壺就開始倒水,哪裏知道那水壺沒有蓋緊,原本應該螺旋擰緊的蓋子一下全部掉下來,熱水全撒在手背上了,薇薇只覺得手背一陣刺痛,啊的叫出聲。

疼痛讓她快速的去打開洗手間的水龍頭用自來水猛沖受傷的手。又困,手又疼,沖了十來分鐘,手拿出來還是火辣辣的疼,手背的皮膚變得通紅。薇薇不敢耽擱,套了個外套背了包,拿上手機銀行卡便出門,想著只能去醫院掛急診了。

秋風颯颯,又伴隨著斜風細雨,很冷,薇薇攏了攏衣領,一邊把受傷的手放在寒風中吹著,好不容易等來了出租車。薇薇著急坐上車,說了聲去中心醫院。半夜乘車,她很害怕,便拿出電話假裝打電話:“餵,我手受傷了,這會兒去醫院,恩,剛剛上車,問題不大,你不用著急。恩,我在醫院門口跟你會合。”薇薇想著半夜司機如果知道自己有人來會和,起碼自己是安全的。不是薇薇多心,實在是半夜一個年輕女生單獨出現在人煙稀少的街頭,著實不安全。

車很快到了中心醫院門口,薇薇忍著疼痛去掛號,夜深人靜,醫院大廳一個人也沒有,靜的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急診科只有一位年輕醫生正在低頭忙著打游戲。也許是游戲打的正上頭,薇薇將病歷本遞給他,他頭也沒擡一下。

“我手燙傷了疼的厲害,麻煩醫生幫幫我看一下,給我開一支藥。”薇薇好聲好氣的說。

那楞頭青的醫生頭也不擡:“我們這裏沒有燒傷科,你去別處吧。”

“你們可是三甲醫院,一支燙燒膏沒有嗎?”薇薇快被值班醫生的態度氣死。

“你去告我呀。”那小醫生態度蠻橫,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少爺走的後門在這裏上班。

微微惱的一把將病歷本甩在地上,摔門出去。這大半夜的很多藥店都關門了,手上越發的火辣辣的疼。

薇薇眼淚不爭氣的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天公不作美,一道閃電劈下來,緊接著豆大的雨滴落下來,初秋的天氣居然開始下暴雨。看著窗外大風大雨,暫時也沒辦法離開醫院,只能拖著受傷的手,找了個背風的位置坐下,等雨小點再想辦法。也不是沒有朋友父母在身邊,可是已經半夜兩點了終究是不想父母擔心,也不好意思叨擾朋友。

深夜的醫院陰森森,薇薇害怕的挪到了自動售賣機旁邊坐下,售貨機的光亮讓她不那麽害怕。她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拍她的肩膀。迷迷糊糊的微微睜開眼,見一個白大褂站在自己面前,因為之前的急診醫生糟糕的態度,讓微微非常排斥這個醫院了,只等著雨小了好再想辦法。她狠狠的瞪了眼前的白大褂,走到門口看雨小沒有,老天爺爺跟她作對,雨絲毫沒小,外面大有下成河的趨勢,臺階上匯集的水像小河,嘩啦啦流向院子裏,積水已經很深了。

“你的手受傷了嗎?”旁邊的白大褂詢問薇薇,薇薇這才回過頭來。仔細打量眼前的白大褂。是一個清秀的男生,大大的眼睛在黑夜裏眸子清澈無比,一張臉像漫畫裏走出來的,棱角分明的下顎線像刀削一樣,他歪頭耐心的看著薇薇。

見他沒有之前醫生的惡意,薇薇也收斂了自己的壞心情。坦然相告,自己半夜不小心燙傷了手,這才來急診求助,哪裏知道會遇到這樣的值班醫生,和這樣糟糕的天氣。一個人的薇薇還能強撐著,別人暖心一問,薇薇鼻子一酸,眼淚在憋不住,大顆大顆滑下來。把對面的小醫生給看慌了。

“你別哭,我雖然只是實習醫生,燙傷我還是有辦法的。”他急急的說。“跟我走吧,我正好在外科住院部值班剛過來買水看到你。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可以直接去住院部找醫生的。”跟著我走吧,你的手再不處理就要起泡了。”

薇薇急急的跟上他通過通道走向後面的住院部,穿過陰暗的樓梯,寂靜的醫院讓人害怕,薇薇快走兩步緊跟著小醫生。小醫生心許看出薇薇的心思,回頭淡淡笑了:“害怕啊,不用怕,跟著我。”

中心醫院住院部錯綜覆雜,部門很多,薇薇跟著小醫生穿過陰暗的樓道,終於走到外科住院部值班室,看著明亮的護士站,雖然也是安靜,但是看到有值班護士,薇薇心落下來。

“跟我來吧。”小醫生引著薇薇到換藥室。詢問了受傷的具體情況,醫生開始給薇薇受傷的手消毒,上藥,一股芝麻味迎面撲來,手背絲絲涼涼,痛感少了很多。再用幹凈的棉墊包紮好。薇薇的痛感少了很多,臉上也終於舒緩下來。“謝謝你。”薇薇誠懇的道謝。

“沒事兒,我先幫你處理好了,你一會兒再去繳費的地方結賬就好了。手傷的挺嚴重的,要打幾天消炎針保險一點,另外要打破傷風的針。”看著外面黑漆漆的,薇薇剛跟著自己上來的時候就滿臉害怕。讓她一個人再下樓去繳費又有些於心不忍,小大夫想了想:“我去給你繳費,你就待在這裏吧。”薇薇翻了翻手提袋,沒有帶現金,直接將手機交給他,還將手機開機密碼和支付密碼一並告訴了他。小大夫看著薇薇一臉天真與信任,無奈的搖搖頭。卻也接過手機,急急的下去繳費,才好拿藥。

這個熱心腸的實習醫生叫周濤,剛剛到醫院實習不到兩個月,自然是一腔熱情,小夥子總是待人和氣,言語不多,做事麻利,年齡不大,卻很是踏實。很得科室老師和護士姐姐們的喜愛,才輪轉了兩個科室,人見人誇,都很喜歡他。

“許薇薇。”當周濤看到掛號單上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禁心頭一緊,是的這個名字太熟悉了。不過也許是重名呢,周濤沒有多想,急匆匆的交了費,拿著繳費單往回頭,外面的雨似乎是天被捅開了,越下越大,伴隨著雷聲,讓人不安。

薇薇看著周濤從昏暗的走廊盡頭走過來,跟先前的值班醫生對比,真似白衣天使。他急匆匆的將單子交給值班護士,又將手機還給薇薇。護士配好藥,周濤仍舊站在薇薇旁邊,看著護士核對名字:“許薇薇。”

“恩”薇薇困倦的點頭。忍著紮針的痛苦,從小到大,最怕打針,薇薇轉頭閉上眼睛,卻看到小醫生悄悄的挪了挪步子,靠近自己,薇薇轉過的臉差點挨到他清新的白大褂,似乎沒有那麽可怕,進針很順利,一針見血。薇薇松了口氣。

剛剛緩過神來,護士來做破傷風針的皮試,鋒利的針頭挑破手腕的皮膚,錐心刺骨,薇薇忍不住悶哼一聲。疼的眼淚在眼眶裏打滾。周濤在一旁安慰:“沒事了,過十五分鐘看鼓不鼓包。”

薇薇看著一只手包的跟饅頭一樣,另外一只手掛著水,只覺得自己真是夠倒黴。因為是住院部,她只能在走廊的加床暫時休息,沒有被子,只有單薄的一個床。冷颼颼的穿堂風穿過,薇薇開始打噴嚏。

周濤返回到醫生值班室休息室,拿出自己帶的一床淡藍色的毯子,輕步走過去,給正在輸液的微微搭上。

薇薇不好意思的道謝:“麻煩您了。”看著這個大男孩,她真心充滿感激。

“沒事兒,你睡吧,我們會幫你留意輸液換藥的。”周濤暖心安慰。

旁邊的護士小姐姐抿嘴淺笑。周濤來了這個科室半個月,她雖然接觸的不多,卻也直到這個孩子實誠又熱心腸。破傷風的皮試結果出來,手腕皮膚紅了一大塊,過敏,沒辦法,只能用脫敏的針。

“我去拿吧”周濤接過護士手裏的藥單子,轉身下一樓去取藥。

他很快取了藥回來,又是一針,已經紮的薇薇沒了脾氣。心裏不斷地安慰著自己,倒黴的事情過後肯定會有好的事情發生,小災小難一定是為了避免更大的災禍。她總是很會安慰自己,雖然這麽多年來,自己過得並不是十分順心,卻也能總是自己把自己很快的哄好。就像今晚遇到了人品不好的醫生,也同樣遇到了善良的好醫生是一般的道理。她總是淡淡的接納發生在自己生活裏的所有事情,不會很著急,也不會很難過。似乎一切的平忪平常,哪怕是偶爾會掉幾滴眼淚。也很快會恢覆如常。

外面雨漸漸小了,病區也恢覆了安靜,陰森恐怖醫院的夜晚,似乎因為小大夫的出現,讓薇薇沒有那麽害怕。

疲憊不堪的她慢慢睡著了,恍惚間有人不時的過來查看輸液管。有護士換藥。她被安排在走廊的臨時加床休息,走廊的白熾燈晃得人眼暈,時不時有病房裏孩童的哭泣,充斥著的消毒水的味道也讓人頭疼。薇薇拉過毯子,蓋在自己頭頂,想要掩蓋住消毒水和亮光。毯子沒有太大的異味,是淡淡的檀木香水的味道。

她漸漸睡去,不知道輸液結束後護士來拔針,也不知道有個小醫生默默地為她的針口按了好一會兒,直到確保明天這根血管還能用,沒有流血了,才默默離開。

天剛亮,薇薇醒來,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醫院走廊的病床上,再看著自己包紮好的左手。摸出手機一看時間,想著壞了,今天還有外派出差任務。

她急匆匆地收拾隨身物品,匆忙的走出病區,打車往家趕。

下車了經過剛開門的理發店,她急步進去:“老板洗吹,麻煩快一點我趕時間。”

老板見小姑娘大清早光顧,本來也是睡眼惺忪,打起精神,招呼學徒給薇薇洗頭,然後詢問要吹什麽樣的發型。薇薇左手扒拉了幾下還沒吹幹的頭發,交代老板順著原來的卷發造型吹就可以了。薇薇頭發很長,也很少去燙染,一頭青絲保養的很好,長發及肩,襯托的人格外嫵媚,本身眉眼清秀,丹鳳眼,高鼻梁,面龐白皙,整個人溫婉恬靜,似清晨裏的一株帶著露水的雛菊,讓人覺得怯生生的美,又忍不住憐惜。

她加快了腳步,回到自己的住處,快速更換衣服,挑了一件黑色的妮子大衣,裏面搭配白色襯衣,衣服袖口寬大,正好把包著紗布的手藏在袖子裏,灰色長褲,腳下踩上半高跟,快速給自己上了個淡妝,壓住濃濃的黑眼眼圈。隨手抓起公文包和牛奶挎上包和資料就出門了。

天已經大亮了,秋日的冷風裹挾著寒氣侵襲著人們,早早出門的人們都瑟瑟縮縮的緊了緊衣服,在霧麻麻的清晨裏穿行。

薇薇緊了緊衣領,手上的痛感傳來,還是很痛。她微微皺了皺眉頭,想著今日是重要的翻譯的任務不敢有絲毫的分心,仍在頭腦中覆習之前準備的相關資料。

晨風裏薇薇站在路邊等向垚的車來接。向垚是薇薇公司的老板,三十歲,一個冷冰冰的職場總裁,長相帥氣俊郎,斯文儒雅,年少留學回來後自己開了家翻譯公司,這些年發展的好,在行業裏也算是翹楚。平日裏向垚很冷淡,口中也只有工作,薇薇入職快一年也很少見他笑。每次跟他出差也是提心吊膽,生怕出錯,壓力不大是假的。

今日要進行的翻譯任務是當地最大的白酒公司,有外商來當地龍頭企業采購,需要英語翻譯協助。

雖然薇薇剛工作一年,可也算是他最得意的員工,冷靜,知性,簡單,幹凈,專業素養強。這是向垚面試薇薇時候留下的第一印象。薇薇雖然才入職一年,向垚很欣賞薇薇的業務能力。畢較上臺面的工作都帶著她,一年下來,小姑娘長進不少,已然能夠獨擋一面。

現在是只要最難的工作,向垚都丟給薇薇,誰讓她有個電子詞典一般的大腦,過目不忘,英語口語好的像母語,偏偏對待一些商務翻譯更是精準專業。向垚簡直當薇薇是個寶,再加上她冷心冷面,翻譯過程中冷靜非常,壓得住大場面。微微不知道向垚是恨她呢,還是嫌她工作量太少

向垚喜歡帶著她出去接各種大單子。薇薇也不好太多怨言,畢竟錢多報酬豐厚。基本每次出去回來都有額外的一兩千的收入進自己口袋就行了,她向來不是個貪心的人。老板待她不薄,她對待工作自然是勤懇專業,哪怕是手傷成這樣,也不好將工作假手於人,生怕耽擱別人的正事。

向垚的車從遠處疾馳而來,車身也是洗的鋥亮,跟他的人一樣,頭發總是幹凈清爽,出門基本都是職業西裝,人話也不多,交流起來大多也是考核一般詢問資料內容,或者交代註意事項。薇薇跟著他出差,神經多少有些緊繃,時刻不敢怠慢。雖然也是工作了一年了,還是會擔心老板隨時甩出來的問題自己翻譯錯了或者接不住。

薇薇開門上車也不多問,自己專心的打開手提袋,拿出資料來看。她總是這樣,看似臨時抱佛腳,卻能夠憑借自己超強的英語基礎和臨時加上來的翻譯資料,出色的完成翻譯任務。

向垚從鏡子裏看著薇薇專心的翻閱資料,也不插嘴,只是嘴角不經意的上翹,眼神裏有一絲暖意飄過,也瞬間掩藏起來。

今天去的是下面的一個縣城,縣城雖然不大,可是卻卻有這個市裏鼎鼎有名的納稅大戶,是一個知名酒廠。從市裏過去車程大概在一個多小時,向垚習慣專心的開車,讓薇薇有安靜的空間準備手裏的資料。時不時會從反光鏡裏看看薇薇,她時而眉有微微皺起,推敲過後用筆記錄下來,眉頭又舒展開來。

“今天立冬,回去我請大家吃火鍋。”向垚淡淡地說。

薇薇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顏舒展,只回答了一個好,她性子也很冷淡,周圍也沒什麽朋友。老板請客,自己自然是乖乖說好。

資料過了兩遍,薇薇也緩了口氣。許是昨夜沒有休息好,她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漸漸在有些盤旋的車程中打起了瞌睡。向垚看她這般模樣,把車開的更穩了些。

清晨的陽光將大霧掃開,整個初冬立馬暖和起來了,到了酒廠大門口,向垚停好車,輕輕的推了推薇薇,薇薇驚醒的睜開眼,整理下自己的著裝。跟著謝淩下了車來。整個人也挺直了幾分,向垚看看她的頭發,有些許淩亂,伸出手,將女孩的發絲捋了捋。笑了笑,:“好了。”前面有他帶路,薇薇只跟著走就行。今日來的是廠裏的業務部主任,向垚笑著給薇薇介紹,劉主任,唐經理。薇薇恭敬的握手。工作場合,向垚總是笑臉相迎,整個人都很開朗健談,只不過私下裏很是沈默寡淡。似乎周邊的事跟他沒有太大的關系。薇薇也不多想探究老板的性情,倆人看起來都是冷冰冰的人。

客戶是英國人,領頭的商人卻是一身休閑裝扮,讓薇薇稍稍放松了一些。今日商議的是產品出口問題價格,數目等。這個藏在小縣城裏的酒廠卻有著一百多年歷史,近幾年吸引了諸多外商來洽談,薇薇立在劉主任身後,精準的翻譯著對方的每一句話,聲音柔和卻也有力,面帶微笑。遇到客戶討價還價,也很迂回婉轉的轉述廠家想要合作卻沒有辦法再往下壓價的誠意。一輪交流下來主客盡歡。合同也簽的很是順利,老板自然是滿意的。待到中午,各項合作事宜也已經敲定,合同簽下去,工作就完成的八九不離十了。

會後大家一起吃飯,席間免不得翻譯作陪。無奈薇薇的手機震動了好幾次,瞄了兩次是陌生電話就沒在意,當是騷擾電話。等到第四遍的時候薇薇直接把手機關機了。微笑著耐心的在席間傳達兩邊的話語,自己卻吃的極少。向垚在一邊時不時夾菜給她碗裏,蒸鱸魚背脊上最細嫩的一塊,被夾來放在薇薇碗裏;細嫩的鍋包肉,新鮮的菠菜,他一一夾來一點點堆在她碗裏。薇薇瞪了他一眼,他嘴裏含笑的沖她努努嘴,示意她吃一點。薇薇淡淡的向他點頭,卻很少動筷,執著於自己的本職工作,耐心的向外國友人介地的特色菜。

這是一道魚糕,素有吃魚不見魚的美稱。是用草魚肉和雞蛋等精心制作的本地特色菜,入口即化,清滑爽口。

江裏捕來的鱸魚,蒸了淋上料酒,稍加點綴,食材最質樸的味道就是它本身的味道。

向垚看薇薇不吃,有些擔心她忙了一天沒吃上幾口,老板再發話,他放下筷子,主動開始給外國友人做起了翻譯,一開口居然是標準的美式英語,對比薇薇的口音更顯得專業和隨性,劉主任不由得對他投來讚許的目光。男士與男士似乎更多話題可聊,來洽談的外國人跟謝淩侃侃而談,甚至交流電話號碼,推杯換盞,一片和諧。

對面的主任邊喝酒邊拿著眼神在薇薇身上打量,年輕秀麗的女子在一堆男士中間確實有些讓人挪不開眼,尤其是這種不算艷俗卻又清麗的女子。

劉主任舉起酒杯對著薇薇走過來,:“今天多謝薇薇姑娘,翻譯工作完成的很好嘛.來大家喝一杯。”

這種場合平時也出現過,薇薇眼神掃過向垚,向垚很快會意,端起酒杯來到劉主任身邊,“多謝主任今日款待,來我敬你一杯。來薇薇,以茶代酒,敬主任一杯。”

薇薇也機靈,站在向垚身旁,禮貌性的微笑,回敬主任。向垚高了主任一頭,站在薇薇面前,像一座雕塑,薇薇心裏莫名有些感動。不過轉頭想,他是老板,這是他該做的。向垚借機拉著主任喝酒,一杯一杯給對方灌酒。直把那油頭大肚的主任喝倒了,還不忘記沖薇薇笑笑。

在公司可從來沒看老板這麽爽朗過,薇薇低頭趁機吃了幾口菜,扒拉幾口飯,向垚一邊全桌交流,一邊手裏不閑著,給薇薇盛了一碗湯,遞到她面前,手指關節在他面前輕輕敲了下,示意她趁熱喝掉。

薇薇也沒拒絕,小口喝完了整碗湯,人也覺得暖和了不少。嘴角不禁泛起些許笑意。待一頓飯吃完,推杯換盞之間,向垚跟幾個領導已經敲定了這家公司後續出口商務的翻譯訂單。薇薇不得不佩服他,就這麽雲淡風輕又拉了一個大業務。

酒過三巡,薇薇和向垚打道回府,因為席上男士都喝了酒,回城路上換薇薇開車。

雖然是拿到駕照有兩年了,薇薇開車機會並不多,對自己的技術也不是很信任。奈何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喝了幾杯酒的向垚歪在副駕駛上,醉眼瞇瞇,卻赫然看到薇薇手上包紮的白色紗布,頓時酒醒了一半。騰的坐起來:“你這手怎麽了?”

“沒事兒,昨晚燙了一下。”薇薇全神貫註的開車,隨口應付著向垚的問詢。

向垚看她另外一只手背,明顯的有輸液後沒有壓好針眼留下的淤青,“看你這樣子肯定嚴重,回去市裏去醫院看看。”

薇薇笑笑:“昨晚去醫院處理過了,沒有大礙。不會耽誤工作的。”

向垚不再說話,只是睡意醒了一半,盯著她右手包紮的紗布眉頭微皺。一路沒有說話。

夕陽西下,隱退在層層晚霞中,夜幕漸漸拉開。薇薇更是打開了十二分精神專心看路。好不容易,才趕在晚上八點多到了市區。薇薇這才抽空將手機開機,看還是有未接電話,便撥回去開了免提。

“您好,哪位?”薇薇疲憊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

“你今天怎麽沒有來輸液,你的傷口不消炎會發炎的,我是昨晚你的接診醫生,打電話來提醒你一定要來輸液啊。”

電話那頭是一個清朗的男聲略帶著緊張,想來是昨晚接診的小醫生。

旁邊的向垚聽到了,催促著薇薇:“直接去醫院吧”讓她直接把車開往醫院。薇薇本想著直接回去休息,卻也拗不過那頭醫生的一再強調要消炎不然傷口會發炎。

車停在醫院停車場,駕輕就熟還是昨晚的住院部,向垚沒有離開而是一路跟著,薇薇看他疲憊,“向總我幫您打個車,或者給您請個代駕,您先回去休息,我一個人可以的。”她睜著小鹿般的眼睛眨巴眨巴。

向垚沒理她,直接拿過她的包,看這架勢是非要跟著自己了,沒辦法,薇薇只能帶著他。

薇薇在昨晚的住院部醫生辦公室找到了周醫生,見他眉頭微鎖,薇薇道歉:“您好,不好意思,今天一直在上班,沒有接您的電話。”

周醫生皺著眉,淡淡的道:“沒事兒,人來了就好。”迅速開了單子,向垚接過單子,轉頭大跨步去樓下繳費。十來分鐘便回來了,他走路像帶風,個子高大,劍眉星目,一身板正的西服在病區有些大雁。惹得小護士紛紛側目。他著急著推開換藥室的門,見薇薇右手一大片赤紅,:“怎麽這麽嚴重,你這如果留下疤痕怎麽弄。”

周醫生擡頭看看薇薇,見她今日一身知性打扮,一雙眼睛卻冷寂的很,開口耐心安慰:“不用太擔心,只傷到表皮層,按時來換藥,表面一層皮結痂換掉就好了。”

薇薇的手本來就生的美,五根手指頭細細長長,幾乎看不到骨節的變化,跟細細的青蔥一樣,白皙,細長。這時候還要揭下紗布,扯得肉生疼,薇薇皺著眉頭不禁止不住痛哼一聲。向垚在一旁忍不住握住她另外一只手:“醫生輕點。”

周醫生也確實慢了很多,換好後仔細包紮,再安排薇薇去外面輸液。

向垚坐在薇薇身旁,默默守著點滴,這個冰塊臉居然也有心疼下屬的時候。薇薇很想說一聲謝謝,又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索性就什麽都不說了。向垚又去護士站找護士拿了個針頭,將薇薇的手墊高舒服一點。這才坐在一旁。靠在椅子上,又起身去樓下了。薇薇看他忙前忙後,多少有些不習慣。看著他以為是走了。松了口氣。哪裏知道不到十分鐘高高大大的聲音又出現在走廊那頭,已然在打瞌睡的薇薇見他返回來也很驚訝。

向垚沒說話,默默打開一個暖手寶,貼在吊瓶的輸液管上。

“要喝水嗎?”拿出一瓶水擰開,輕聲詢問薇薇。

“不了。”薇薇搖搖頭。

向垚轉頭自己喝了一口水,輕舒一口氣,耐心坐在一旁守著。

周醫生遠遠的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薇薇,沒記錯的話,正是兒時隔壁家的小玩伴,許薇薇呀,你真是對自己一點印象沒有啊。可是你手腕上那顆痣沒有錯,是不會忘記的。

住院部很忙,作為實習醫生周濤一直在跑前跑後,卻也不忘記時不時跑去看薇薇一眼。她可能忘記了,那個多年前,鄰居家的小男孩。常常因為父母吵架而躲到她家來避難的西瓜太郎。你好啊薇薇,我們又遇到了。周濤嘴角微笑,來日方長,看薇薇的藥還有,他轉身去寫病歷了。

薇薇迷迷瞪瞪被人輕輕推醒,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準備拔針了。她一只手剛換了藥,一只手插著針,痛苦的皺著眉頭。周濤立在一旁,原本是護士的事兒,他已經在旁邊站了好一會兒等著藥水走完,長身而立,一襲白大褂,瘦削的臉龐,大大的眼睛略顯疲憊。立在薇薇身旁靜靜地等著。看著藥水不多了才輕輕推醒薇薇。

“醒醒,薇薇。該拔針了”。薇薇睜開眼,是周濤。他輕輕推醒薇薇,細心的一點點撕掉她手上針頭的膠布,最後一手按住針眼處,一手快速拔掉針頭。薇薇自己伸手按住針眼的位置。周濤站在薇薇身旁好一會兒才開口“薇薇,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周濤啊。”薇薇擡起頭,看了一眼淡淡笑著的男生。

“周濤?”薇薇初聽到這個人名是有一點點陌生的。沒能立刻想起來是誰?畢竟她的生活圈子很小。

“六歲,你隔壁家的小孩。周濤,小時候我們一起玩,忘了嗎,薇薇?”男生戴著口罩,只露出真摯又平靜的眼睛。

“哦,隔壁家的周濤啊。”薇薇叫起他的小名,這麽多年了她幾乎快忘記他的全名,卻記得那些陽光下的午後,倆人相伴的磊磊。孩童的記憶短暫,五歲時候的事情卻是記不清楚很多,卻仍然記得喜歡爭吵的父母,母親離家出走的自行車,還有陽光下那個小男孩的笑顏,和夏日裏的狗尾巴草.......

一旁的向垚接過薇薇的手,按住輸液針眼貼的創可貼。

“我送你回去。”

薇薇也很累了,沖周濤點了點頭。“回頭聊哈,我們先走了。”

“有空聯絡,我號碼就是之前打給你的那一個”周濤微笑著轉身離開。

“你手這樣行不行啊。”向垚關切的詢問。

“可以的。我們走吧,老板。”薇薇疲憊的回答。

倆人並肩走出病區,開車回家。車停薇薇樓下,向垚叫了個代駕。看著薇薇上樓了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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