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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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
錢程剛去洗手間，趙鈞陽撐著桌子起身，中午天旋地轉的感覺又卷土重來，眼前暈得模糊，他右手按在胸口上眨了眨眼睛，心臟跳得一會快一會慢，他站了一會兒，勉強適應了才往辦公室門口走。
錢程回來看趙鈞陽靠著墻站著，只穿了件白襯衫：“哥，穿大衣啊。”
錢程拿紙擦了擦手，看趙鈞陽還站著，自己穿好了衣服，走過去給趙鈞陽披上羽絨服。這回趙鈞陽不穿他那個大衣了，換成羽絨服了，他摸了摸趙鈞陽後脖頸，有點潮乎，問道：“不舒服出冷汗了嗎？”
趙鈞陽攥住他的手，感覺到自己的手有點發麻，還有點冷，錢程被冰得縮了縮。趙鈞陽把下巴靠在錢程肩上：“可能得去趟醫院。”
錢程嚇了一跳，下意識抱住趙鈞陽。
趙鈞陽閉了閉眼：“有點暈。”
趙鈞陽從坐到車裏到到醫院，沒敢說話，也沒勁兒說話。錢程平時開車能讓就讓，趙鈞陽第一次見錢程開車也會加塞，他坐在副駕上緩了一會兒稍微舒服了一點，跟錢程說：“你別急，好點了。”
到了醫院，趙鈞陽跟那天低血壓一樣緩了會兒，才被扶著進醫院。醫生給做了心電，趙鈞陽也不好隱瞞低血壓和吃胃藥的不良反應，最後還是要輸液觀察。
護士來的時候，趙鈞陽把右手遞了過去，他記著左手有白天輸液的針眼，護士讓他換手，趙鈞陽把左手伸出去，錢程一下就看見了，臉色馬上沈下來了。
這麽多年，趙鈞陽第一次見錢程生氣，他忐忑不安地想說什麽。錢程只是對他生氣，對醫護人員很耐心，越是這樣，趙鈞陽越害怕。
等護士走了，錢程站在側面說：“先休息會兒，我幫你看著。”
趙鈞陽想解釋，但看錢程的臉色又不好解釋，乖乖閉上眼，一會兒就睡著了。
錢程眼神落在趙鈞陽的唇色上，他今天見趙鈞陽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現在想想是趙鈞陽唇色有點泛紫，是那種淡淡的紫，所以有點看不出來，他也沒細想。
趙鈞陽…他都不知道怎麽說，那麽大一個人了，非得難受到要來醫院才說，臉色這麽些日子都沒緩起來，聽宋程鵬說，趙鈞陽前幾天不得不去了慶功宴，估計那幾天胃藥也沒少吃，有那個小聰明拿另外一盒胃藥騙他，不知道耍耍小聰明少喝點。
今天下午更變本加厲了，看那針眼估計就是今天下午來輸液了，還和程雪柔騙他在外面開庭，一個謊話就要一堆謊話來圓，趙鈞陽知道自己會生氣，還是那麽做了，簡直是明知故犯。
醒來的時候護士在拔針，錢程人不見了，趙鈞陽心中警鈴大作，馬上問護士：“請問我家屬呢？”
“去繳費了，”護士說，“你這個要背二十四小時心電，別擔心啊，就是監測。”
趙鈞陽“嗯”了一聲，護士繼續囑咐：“已經和你朋友說了，別洗澡，手機別放這邊口袋。”
“好，謝謝。”趙鈞陽看護士走了，拿起手機給錢程發了消息，錢程說繳費的人有點多，讓他等一會兒，在椅子上再坐一會兒。
錢程回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沒剛才那麽陰沈了，趙鈞陽牽著錢程的手，幹巴巴地解釋：“這不是已經都好了嗎？”
錢程看了看趙鈞陽二十四小時心電的電極線，沒說話，拿起羽絨服，幫趙鈞陽穿上：“走吧，回家。”
趙鈞陽剛剛睡了一會兒，再加上輸了液，除了站起來還是有點難受，總體上已經好很多了。
錢程上了車第一句話是：“先去附近吃飯，怕你胃疼。”
趙鈞陽摸不清錢程什麽想法，看向錢程，小心翼翼地說：“沒勁兒系安全帶。”
錢程懶得罵他，剛剛心率都180了還能自己系，現在突然不能了，騙誰呢？但他不跟病人一般見識，於是探過身給趙鈞陽系好了。
趙鈞陽又問：“還在生氣？”
錢程看他一眼，把打印的電子病歷扔給趙鈞陽，自己開了車。趙鈞陽看了一眼，第一次恨醫療系統如此互通而發達，為什麽自助機能把他最近三個月…不僅僅是今天低血壓，還有錢程出差時胃疼掛了急診也被打印了出來。
錢程反問道：“不解釋嗎？”
這解釋不了。
趙鈞陽清了清嗓子，準備說點什麽，但一向能言善辯的他其實大腦一片空白，只想瘋狂道歉。錢程沒等趙鈞陽說話，直接說道：“夠了，你先別說話。”
趙鈞陽心想，讓自己解釋又不讓自己說話。他還沒道歉呢，怎麽就夠了。
趙鈞陽從來沒見過錢程這麽能說話，一邊開車一邊數落趙鈞陽，從馬成功混蛋數落到他更混蛋，從出差前忽視身體數落到今天來輸液，趙鈞陽聽著也不敢說話，在律所呼風喚雨，到家裏錢程臉色一沈，他就覺得大事不妙。
別人生氣關他什麽事兒，但錢程生氣就是天大的事兒。
好在餐廳很近，錢程沒說多久，如果是回家的距離，趙鈞陽覺得自己到家第一件事是跪下道歉。
趙鈞陽下了車，說他手冷，非要牽著錢程的手，錢程也沒甩開，就讓他牽著，趙鈞陽心想，還行，他差點以為罵完他緊接著要冷暴力了。
錢程點好菜，給趙鈞陽倒了杯溫水，慢條斯理地問：“這就是你送我的跨年禮物？”他冷笑一聲，“挺特別。”
趙鈞陽從來沒感覺這麽如坐針氈過，這下是徹底說不清楚了，他不僅去醫院瞞著錢程，還把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給忘了。禮物、燭光晚餐……什麽都沒準備。
趙鈞陽剛想說什麽，大廳另一個角落突然“砰”了一聲，像是禮花爆開的聲音。正常人都會嚇一跳，何況趙鈞陽剛從醫院出來，趙鈞陽下意識摸了摸心臟，沒有不好受，只是被嚇了一下，感覺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
趙鈞陽感受到錢程的視線，放下手之後解釋道：“沒事，你不也被嚇一跳嗎？”
錢程看了看趙鈞陽，確定趙鈞陽沒事兒之後問道：“馬律什麽時候離完婚？”
“快了。”趙鈞陽說，“春節前後吧。”
錢程皺了皺眉，明顯是不喜歡這個答案，但也沒辦法，他也沒辦法逼馬成功馬上離婚。這頓飯吃得有些沈默，但好消息是今天晚上錢程住在了趙鈞陽家裏，壞消息是只有兩天。
錢程元旦假期最後一天又要繼續出差，錢程自己沒說，但趙鈞陽估計錢程是半途跑回來和自己跨年的，如果是正常出差，一般都是工作日走，哪有假期最後一天趕到的。錢程也是想和他多待待，但沒想到自己這麽不爭氣，偏偏這天特別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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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程剛去洗手間，趙鈞陽撐著桌子起身，中午天旋地轉的感覺又卷土重來，眼前暈得模糊，他右手按在胸口上眨了眨眼睛，心臟跳得一會快一會慢，他站了一會兒，勉強適應了才往辦公室門口走。
錢程回來看趙鈞陽靠著墻站著，只穿了件白襯衫：“哥，穿大衣啊。”
錢程拿紙擦了擦手，看趙鈞陽還站著，自己穿好了衣服，走過去給趙鈞陽披上羽絨服。這回趙鈞陽不穿他那個大衣了，換成羽絨服了，他摸了摸趙鈞陽後脖頸，有點潮乎，問道：“不舒服出冷汗了嗎？”
趙鈞陽攥住他的手，感覺到自己的手有點發麻，還有點冷，錢程被冰得縮了縮。趙鈞陽把下巴靠在錢程肩上：“可能得去趟醫院。”
錢程嚇了一跳，下意識抱住趙鈞陽。
趙鈞陽閉了閉眼：“有點暈。”
趙鈞陽從坐到車裏到到醫院，沒敢說話，也沒勁兒說話。錢程平時開車能讓就讓，趙鈞陽第一次見錢程開車也會加塞，他坐在副駕上緩了一會兒稍微舒服了一點，跟錢程說：“你別急，好點了。”
到了醫院，趙鈞陽跟那天低血壓一樣緩了會兒，才被扶著進醫院。醫生給做了心電，趙鈞陽也不好隱瞞低血壓和吃胃藥的不良反應，最後還是要輸液觀察。
護士來的時候，趙鈞陽把右手遞了過去，他記著左手有白天輸液的針眼，護士讓他換手，趙鈞陽把左手伸出去，錢程一下就看見了，臉色馬上沈下來了。
這麽多年，趙鈞陽第一次見錢程生氣，他忐忑不安地想說什麽。錢程只是對他生氣，對醫護人員很耐心，越是這樣，趙鈞陽越害怕。
等護士走了，錢程站在側面說：“先休息會兒，我幫你看著。”
趙鈞陽想解釋，但看錢程的臉色又不好解釋，乖乖閉上眼，一會兒就睡著了。
錢程眼神落在趙鈞陽的唇色上，他今天見趙鈞陽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現在想想是趙鈞陽唇色有點泛紫，是那種淡淡的紫，所以有點看不出來，他也沒細想。
趙鈞陽…他都不知道怎麽說，那麽大一個人了，非得難受到要來醫院才說，臉色這麽些日子都沒緩起來，聽宋程鵬說，趙鈞陽前幾天不得不去了慶功宴，估計那幾天胃藥也沒少吃，有那個小聰明拿另外一盒胃藥騙他，不知道耍耍小聰明少喝點。
今天下午更變本加厲了，看那針眼估計就是今天下午來輸液了，還和程雪柔騙他在外面開庭，一個謊話就要一堆謊話來圓，趙鈞陽知道自己會生氣，還是那麽做了，簡直是明知故犯。
醒來的時候護士在拔針，錢程人不見了，趙鈞陽心中警鈴大作，馬上問護士：“請問我家屬呢？”
“去繳費了，”護士說，“你這個要背二十四小時心電，別擔心啊，就是監測。”
趙鈞陽“嗯”了一聲，護士繼續囑咐：“已經和你朋友說了，別洗澡，手機別放這邊口袋。”
“好，謝謝。”趙鈞陽看護士走了，拿起手機給錢程發了消息，錢程說繳費的人有點多，讓他等一會兒，在椅子上再坐一會兒。
錢程回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沒剛才那麽陰沈了，趙鈞陽牽著錢程的手，幹巴巴地解釋：“這不是已經都好了嗎？”
錢程看了看趙鈞陽二十四小時心電的電極線，沒說話，拿起羽絨服，幫趙鈞陽穿上：“走吧，回家。”
趙鈞陽剛剛睡了一會兒，再加上輸了液，除了站起來還是有點難受，總體上已經好很多了。
錢程上了車第一句話是：“先去附近吃飯，怕你胃疼。”
趙鈞陽摸不清錢程什麽想法，看向錢程，小心翼翼地說：“沒勁兒系安全帶。”
錢程懶得罵他，剛剛心率都180了還能自己系，現在突然不能了，騙誰呢？但他不跟病人一般見識，於是探過身給趙鈞陽系好了。
趙鈞陽又問：“還在生氣？”
錢程看他一眼，把打印的電子病歷扔給趙鈞陽，自己開了車。趙鈞陽看了一眼，第一次恨醫療系統如此互通而發達，為什麽自助機能把他最近三個月…不僅僅是今天低血壓，還有錢程出差時胃疼掛了急診也被打印了出來。
錢程反問道：“不解釋嗎？”
這解釋不了。
趙鈞陽清了清嗓子，準備說點什麽，但一向能言善辯的他其實大腦一片空白，只想瘋狂道歉。錢程沒等趙鈞陽說話，直接說道：“夠了，你先別說話。”
趙鈞陽心想，讓自己解釋又不讓自己說話。他還沒道歉呢，怎麽就夠了。
趙鈞陽從來沒見過錢程這麽能說話，一邊開車一邊數落趙鈞陽，從馬成功混蛋數落到他更混蛋，從出差前忽視身體數落到今天來輸液，趙鈞陽聽著也不敢說話，在律所呼風喚雨，到家裏錢程臉色一沈，他就覺得大事不妙。
別人生氣關他什麽事兒，但錢程生氣就是天大的事兒。
好在餐廳很近，錢程沒說多久，如果是回家的距離，趙鈞陽覺得自己到家第一件事是跪下道歉。
趙鈞陽下了車，說他手冷，非要牽著錢程的手，錢程也沒甩開，就讓他牽著，趙鈞陽心想，還行，他差點以為罵完他緊接著要冷暴力了。
錢程點好菜，給趙鈞陽倒了杯溫水，慢條斯理地問：“這就是你送我的跨年禮物？”他冷笑一聲，“挺特別。”
趙鈞陽從來沒感覺這麽如坐針氈過，這下是徹底說不清楚了，他不僅去醫院瞞著錢程，還把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給忘了。禮物、燭光晚餐……什麽都沒準備。
趙鈞陽剛想說什麽，大廳另一個角落突然“砰”了一聲，像是禮花爆開的聲音。正常人都會嚇一跳，何況趙鈞陽剛從醫院出來，趙鈞陽下意識摸了摸心臟，沒有不好受，只是被嚇了一下，感覺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
趙鈞陽感受到錢程的視線，放下手之後解釋道：“沒事，你不也被嚇一跳嗎？”
錢程看了看趙鈞陽，確定趙鈞陽沒事兒之後問道：“馬律什麽時候離完婚？”
“快了。”趙鈞陽說，“春節前後吧。”
錢程皺了皺眉，明顯是不喜歡這個答案，但也沒辦法，他也沒辦法逼馬成功馬上離婚。這頓飯吃得有些沈默，但好消息是今天晚上錢程住在了趙鈞陽家裏，壞消息是只有兩天。
錢程元旦假期最後一天又要繼續出差，錢程自己沒說，但趙鈞陽估計錢程是半途跑回來和自己跨年的，如果是正常出差，一般都是工作日走，哪有假期最後一天趕到的。錢程也是想和他多待待，但沒想到自己這麽不爭氣，偏偏這天特別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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