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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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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故縱

養心殿。

艾仁磨蹭了半天最後迫不得已被人從湢室裏請出來了。

她其實也沒怎麽沐浴,泡了一個多時辰的澡,連皂角都沒抹。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

她被申燼拎到了養心殿之後就陸陸續續有宮女把她的奇裝異服扯了再推入湢室。

這副架勢很難不讓人多想。

申燼穿著玄黑龍袍一腿屈起地仰在龍床上,手指輕輕扣敲膝蓋,雙眼微闔。

看上去不羈又隨性。

他註意到人終於出來了便一把把她扯到身側,幽深的眼眸轉了轉:

“美人?你想要嗎?”

艾仁雙眼圓鼓,立即後退幾步。

他叫她美人!

她雖然真實的長相不算難看,勉強稱得上小家碧玉,但她絕不是什麽美人。

他不會是精蟲上腦,想要釀釀醬醬吧?

他還問‘你想要嗎?’

明晃晃的暗示啊!

太可怕了!

她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連手手都沒摸過呢。

不行,絕對不行!

艾仁哆哆嗦嗦地婉拒:

“陛下,我配不上!宮裏的美人多的很,您還是找召別人吧!她們最有經驗!”

申燼歪嘴一笑,他只是稍微一試探就摸清了她的目的。

果然是來勾引他的!

呵!還看不起美人!嫌美人配不上她!

果然是相爺之女,野心太大,美人的位份都不要。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遲早有她後悔的。

申燼沒了興致,揮揮手讓她退下。

艾仁身心俱疲,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宮殿。

他竟然想要和她上.床!

是她還不夠醜笨嗎?

她摸摸自己的臉,她的痣沒有洗掉啊!

這樣都不能打消他的□□嗎?

再說了,後宮這麽多女人,他不夠用嗎?

她再次求助系統。

“這本書不是宮鬥文,不用跟皇帝有什麽關系,你上次是這麽回答我的,可為什麽現在的走向這麽迷?”

小黑信誓旦旦地給了她滿意的答案,服侍帝王不是她的任務。

小白勸慰她:“古代帝王嘛,自然都是三心二意的,女人再多不也嫌多,喜愛美女,更何況他啊從小母親早逝,先皇也很厭惡他,在宮墻之內過慣了苦日子,動輒被人欺辱打罵,現在登基了肯定要一雪前恥,驕奢淫逸,吃喝嫖賭樣樣都沾,他還喜潔,聞不得味兒重的東西。”

艾仁心情有些覆雜,她小時候的經歷也不算好。

不過,她知道怎麽做了。

*

這幾日申燼時不時就來養心殿,艾仁被他盯著渾身不舒服。

不過也無甚,她的癥狀許久未發作了。

自從她穿越以來,實在“親密”接觸了太多人,她現在已經開始學會適應了。

申燼越看這個女子越覺得她不簡單,嘴上說著不要位份,實際賴在他身邊不走。

現在整個後宮都在傳,她飛黃騰達,獨得聖寵。

想必這就是她想要的吧。

好計謀啊。

他也由著她來,他倒要看看她究竟還能裝多久。

不過,他鼻子一動,什麽味道?

申燼一思索,神色立馬轉變,又變得一副嚇死人不償命的模樣。

第二天,大伴接著命令浩浩蕩蕩帶了一群人進了西暖閣。

“來人,快來人,把所有地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掃了,一絲灰塵也不能放過,再偷懶,看陛下怎麽罰你們。”

宮人們戰戰兢兢地工作,不敢有一絲懈怠。

大伴見著艾仁,立即換上一副笑嘻嘻的恭敬模樣。

他活了這麽久,就沒見著有人能近陛下身,此位將來絕非等閑之輩。

“奴見過鼠女史,鼠女史快先歇著吧,免得下人灑掃沖撞了您。”

艾仁很想糾正他的稱呼,她不姓鼠!

那個皇帝指定有病,為什麽給她取這個名字?

大伴主動交代了來此的目的:

“鼠女史覺不覺著這幾日宮中有些不幹凈,總有些怪怪的味道,這不,奴才就來了,陛下可受不得這些,再說了,馬上就到日子了。”

艾仁聽著前半句就偷偷笑了笑,她的獨家秘方能不怪嗎?

這可花費了她好些時日。

他不喜歡就好!

大伴看著艾仁笑,以為她已經心領神會,畢竟每個入宮的女子都知道這事。

艾仁等他們走了她就跑到院子裏的土邊極其寶貝地挖出來藏起來的汁水。

她一聞,那味道還不夠直沖天靈蓋,還要再醞釀幾天。

申燼一連著半旬都在養心殿見不著人,大伴也一副病殃殃的樣子。

他實在是想不通,一開始以為是有哪個不要命的勞什子拉了肚子,陛下吩咐找到人立即斬首,可他嚴加審問,並沒有這回事,後來他親自盯著宮殿打掃得一塵不染,為什麽這味道還越來越嚴重了。

而且演變成了臭味。

活像泔水!

再這樣下去,他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他愁啊!

大伴擦了擦臉上焦急的汗水,跺跺腳仰天長嘆。

不過患難見真情,鼠女史對陛下當真一片真心,他一個半吊子男人都受不住,她卻能一直在西暖閣等著陛下回來。

這份心意,他自愧不如啊!

艾仁拿著大棍勺攪拌著神秘配方,臉上圍了一圈紗布,鼻孔塞了棉花。

終於在她的努力下,周圍的宮殿也染上了氣味。

甚至於整座紫禁城都籠罩於這片陰影之下。

此時,養心殿突然傳來一道魔怔的笑聲。

大功告成!

*

申燼從軍營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很疲憊,他一入宮門就眉頭緊皺。

這麽些天了,味道還沒散,大伴的腦袋是不想要了嗎?

他還是太仁慈了!

不過他現在沒心情算賬,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回到養心殿,他煩躁地走了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西暖閣的院子裏。

他定睛一看,幾日不見的傻女人竟然在樹下的土堆裏舀了勺黑乎乎的臭水正打算灌入喉中。

“小傻子,這不能吃!”

申燼一把奪過她的大棍勺丟在地上。

艾仁撅撅嘴,這可是她的勞動成果,誰那麽討厭。

申燼一腳準備踢翻這鍋“黑水”。

原來宮裏多日的臭味都是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弄出來的。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艾仁死死抱著鍋。

申燼的動作才堪堪停住。

他瞇瞇眼看向她:

“你又在玩什麽游戲?”

艾仁甩甩黏在臉上的發絲,一改剛才的不滿,小心翼翼地回答:

“陛下,這是臣妾專門為您做的……”

話沒說到一半她就端著口大鍋遞到申燼眼前,用力晃動並且湊到他鼻子周圍惡心他。

“吃食,吃食,保證陛下喜歡!”

盡管申燼平日做事毫無章法,隨心所欲,發瘋嗜血,可他還是個正常人。

他是喜歡熱鬧看戲,要不然也不會養了後宮這麽多女人看她們爾虞我詐,沒想到撞到個比他更瘋的。

這“黑水”裏面竟然還有些稀碎的圓狀顆粒,當真是沒眼看。

但申燼竟然奇跡般地來了興致:

“呵,你居然敢叫孤吃屎,你真是膽大包天!”

艾仁:不是那個吃屎啊,這很美味的,是美食。

她雖然是想惡心他,讓他對她歇了心思,可是也沒有這麽惡毒啊。

不過她都被誤會了,更應該加把勁兒。

艾仁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望向他:

“那陛下不吃,我吃!”

申燼繞有趣味地點了下頭。

他倒要看看,她能耍什麽花樣!

艾仁立馬跑上跑下,把材料齊備。

申燼雙手環胸似笑不笑地瞥著小人兒,她先是做了粉,這粉看起來平平無奇,算是正常。

可下一步就讓他大跌眼鏡。

只見她從她那口寶貝鍋裏舀了一勺“黑水”放入鍋中,她似乎是覺著還不夠臭,又加了些黑黢黢的散發出酸味兒的物什,最後還切了小塊肥肉放進去。

就這樣熬了一個時辰。

期間她又在制作炸蛋,將蛋的皮炸得焦黃酥脆,裏面全是油汁。

他從不吃這種油膩的,看著就反胃。

申燼不屑地收回了目光,可慢慢地,竟然有種奇異的“香”飄了出來。

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煮在一起功效竟然有些和諧。

他的神思漸漸飄走了。

“好了!”

艾仁撈起米粉,灑入蔥花香菜腐竹花生,夾起一個炸蛋,最後澆上靈魂湯汁。

“陛下,你要嘗嘗嗎?”

艾仁已經迫不及待了,她的口水在喉嚨滾了好幾遍。

申燼飄遠的神思被拉了回來,

他看了一眼這碗粉。

賣相詭異,紅黑紅黑的,還臭氣熏天。

他搖搖頭。

艾仁就等著他這句話,於是攪勻了粉湯,張開大嘴就暴風吸入。

哇塞,好美味!沒想到她到了古代還能吃上這樣一碗酥爽的螺螄粉。

“好吃好吃!”

申燼瞧著她一副十分滿足,吃得表情橫飛的模樣他就有些好奇。

這碗酸臭黑水真能吃?

“你不是說做給孤的嗎?”

艾仁一聽申燼這話就立即嗦完碗中的最後幾口粉。

“孤的那份呢?”

她沒有理會他,還把湯汁咕咚咕咚喝完了。

申燼的臉黑了。

艾仁這才暗自翻了翻白眼,你不是不吃嗎?

她順了順他的毛,立即給他呈上一碗。

申燼終於嘗到了滋味。

怎料他吃了第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艾仁見他這副面無表情眉宇之間隱約有戾氣的模樣心裏既忐忑又期待。

他平日裏從來都是拽炸天的模樣,現下應該是生氣了吧。

她雙腿一滑,跪了下去:

“陛下,我不該拿這種腌臜之物給您吃,我有罪,求陛下把我趕出宮吧!”

申燼瞳孔渙散,一直在回味。

這味道,跟兒時的相差無幾。

那時候,母妃還在,因為不受寵,他們就經常餓肚子,母妃只能到處挑揀,給他煮面塊吃。

之後面塊也吃不起,只能吃樹皮。

他記得,就是這種味道,又臭又香。

不過他只吃了一年。

後來母妃被妃子所害,那些個女人都是外表美麗,內裏暗藏劇毒。

所以從那時起他就不喜歡漂亮女人。

但他想看到她們互相殘殺的樣子,宮裏的女人由此而來。

他看向艾仁。

這個女人醜兮兮的,又傻又蠢,腦回路不正常,經常喜歡玩游戲,還有點狠辣,總能做出些意想不到的新奇行為。

而她的行為,他偏偏有些受用,甚至有些欣賞。

雖然他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了解了他的密事,還專門挑了母妃的忌日。

但他不追究,她想要討好他,想要侍奉他,他答應便是。

“孤不會懲罰你的,你放心,說吧,鼠鼠到底屬意哪個的位份?”

這次,他滿足她。

無論她想要什麽位份,他都可以考慮。

艾仁大吃一驚。

他是聽不懂人話嗎?

於是她又義正言辭地重覆了一遍。

“我想出宮。”

申燼:呵,欲擒故縱!

他慢慢悠悠地把碗中的所有東西吃完。

半天不理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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