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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覆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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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覆活了

等到桃樂絲的腳再次接觸到地面的時候,他們的周遭顯然已經換了個環境。

哈利沒站穩,摔倒在地,手終於放開了三強杯,接著,他擡起頭來。

“我們在哪兒?”哈利問。

桃樂絲沒有回答,她把手伸進口袋裏,接著有什麽東西被她撒在了草地上,閃著溫潤的光。

要是德拉科在這裏,他準能認出來,這是桃樂絲自己做的留影珍珠,專門用來拍照的,但現在,這些小東西的功能又被桃樂絲改掉,變成能錄下所有場景的魔法道具。

塞德裏克站起身,把哈利拉了起來,兩人打量著四周。

這兒已經完全出了霍格沃茨的地界,他們顯然飛了好幾英裏——也許有好幾百英裏,因為連城堡周圍的環山都不見了。

他們站在一片黑暗的雜草叢生的墓地上,可以看到右邊一棵高大的紅豆杉後面一所小教堂的黑色輪廓。

左邊是一座山岡,而山坡上有一所精致的老房子。

塞德裏克低頭看看三強杯,然後擡頭看向哈利。

“有人對你說過這獎杯是個門鑰匙嗎?”他問。

“沒有。”哈利說,他打量著這片墓地,周圍陰森森的,一片寂靜。“這也是比賽的一部分嗎?”

“你呢?桃樂絲。斯內普教授有提前對你說過這件事情嗎?”塞德裏克又問。

桃樂絲搖頭否認,然後她開口:“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顯然不在比賽正常的流程裏面。”

塞德裏克聲音有點兒緊張,“拔出魔杖吧,你們說呢?”

“好。”哈利很高興塞德裏克先說了出來。

桃樂絲沒有魔杖,但顯然她也不需要它。

塞德裏克和哈利抽出魔杖,而哈利不住地掃視四周——他有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有人在監視著他們。

他看了眼桃樂絲,他不相信她什麽也沒有發現,但桃樂絲望著墓地上的碑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有人來了。”桃樂絲突然說。

塞德裏克和哈利緊張地瞇起眼睛望著黑暗中,一個人影在墳墓之間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因為距離太遠,所以看不清那人的臉,但從步態和手臂的姿勢看,那人好像抱著個什麽東西。

他身材矮小,穿著一件帶兜帽的鬥篷,遮著面孔。

再走近幾步——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縮小,能看出那人抱的東西像是一個嬰兒——或者只是一包衣服?

哈利手中的魔杖放低了一些,但依舊警戒的豎起,塞德裏克疑惑的看了一眼桃樂絲。

見桃樂絲依舊盯著那人看,兩人又回過頭盯著走近的人影。

那人在一塊高聳的大理石墓碑前站住了,離他們只有六英尺。在那一瞬間,他們三個與那個矮小的人影對視著。

突然,哈利的傷疤劇烈地疼痛起來。他有生以來從沒感受過如此劇烈的疼痛。

魔杖滑落到地上,他雙手捂住面孔,腿一彎倒在地上,眼前什麽也看不見了,腦袋像要炸裂一般。

他聽見遠遠的頭頂上方有人高聲而冷酷地說:“幹掉礙事的。”

一陣嗖嗖聲,接著一聲尖厲的高喊撕破了夜空。

“阿瓦達索命!”

一片強烈的綠光刺透了哈利的眼皮,他聽見什麽東西在他身旁沈重地倒下。

傷疤疼到了極點,他惡心得想吐。然後疼痛減輕了,他恐懼地慢慢睜開刺痛的雙眼。

桃樂絲正臉色蒼白的擋在塞德裏克身前——就在剛剛,她擋住了道不可饒恕咒。

她雖然擋住了,但卻不是毫發無傷,她臉色幾乎白得像是她的頭發一般,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

塞德裏克扶著桃樂絲的胳膊,他現在覺得手腳發涼,麻木的感覺從指尖傳到發梢。

“咳咳……”桃樂絲低頭捂住嘴巴咳了兩聲,然後她胸口一悶,猛的吐出一大口血。

那血顏色暗沈,卻又夾雜著金色,還有一些暗紅到接近黑色的內臟碎片。

“桃樂絲?!”塞德裏克叫道,他手足無措的想要幫助她,卻又怕自己沒輕沒重的造成二次傷害。

“……沒事。”桃樂絲緩了緩,覺得順氣多了,然後她問塞德裏克:“你帶手帕了嗎?”

塞德裏克:“?……沒……沒有。”

“哦。”桃樂絲緩慢的眨了下眼睛,下一秒毫不猶豫的把一手的血汙抹到了塞德裏克黑色的校袍上面。

塞德裏克呆呆的看著桃樂絲的動作,他現在被嚇得腦子有些木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灰色的眼睛裏帶著顯而易見的茫然,或許還有恐慌——畢竟他也還沒有成年呢。

但很快,哈利的悶哼聲喚回了他的神志。

穿鬥篷的矮個兒男人已經放下包袱,點亮了魔杖,正在把哈利朝大理石墓碑拖去。

哈利被一把推轉過來,後背撞到墓碑上,那墓碑的頂端分明刻著一個名字——湯姆·裏德爾。

穿鬥篷的男人用魔法變出繩子把哈利緊緊地捆在墓碑上,從脖子到腳腕捆了一道又一道。

兜帽裏面傳出急促而輕微的呼吸聲,哈利用力掙紮,那男人打了他一下——打他的那只手上缺了一根手指——蟲尾巴。

“是你!”他驚叫道。

但蟲尾巴沒有回答。

他已經捆完了繩子,正忙著檢查捆得緊不緊。

他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著,摸索著一個個繩結。當確定哈利已被捆得結結實實、一動都不能動了之後,蟲尾巴從鬥篷裏摸出一團黑色的東西,粗魯地塞進哈利嘴裏。

接著,蟲尾巴緊盯著被塞德裏克扶著的桃樂絲,她已經慢慢站了起來了。

“我就知道殺不掉你。”蟲尾巴幹巴巴的笑了下,他早就知道打不中桃樂絲,所以幹脆對塞德裏克下手,果不其然桃樂絲為他擋下了那道致命的攻擊。

但蟲尾巴沒想到桃樂絲竟然在索命咒的攻擊下還能活著。

障礙有兩個——桃樂絲·斯威特和那個意外來到這裏的小子。

但蟲尾巴沒有把握能除掉他們,在他正在為難於主人的命令時,有一道微啞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我在這裏看著他們。”

聽到這聲音的哈利不可思議的看過去,是他記憶裏的聲音沒錯,但哈利從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他——少年時期的湯姆·裏德爾。

那個一直跟在桃樂絲身後的,湯姆·裏德爾。

塞德裏克看著又突然出現的人,他一襲黑袍,卻沒帶上兜帽,一張英俊青澀的臉龐就這麽暴露在空氣裏,臉頰微微凹陷,看起來整個人都沒什麽精氣神。

眼睛下面帶著明顯的烏青,嘴巴幹得起皮,像是被人虐待了一般。

桃樂絲嚴重懷疑伏地魔沒給裏德爾飯吃。

桃樂絲不驚訝於裏德爾出現在這裏,裏德爾見到桃樂絲也沒有其他的反應。

他看著蟲尾巴,一字一句的說:“你去準備。”

蟲尾巴不敢違抗裏德爾的命令,低眉順眼的哈著腰走了。

“哼——”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本來就沒指望蟲尾巴能殺了那個擋路的斯威特,如今的場面算是意料之中。

哈利發不出聲音,也看不見蟲尾巴去了哪裏,他不能扭頭看墓碑後面,只能看見正前方的情景。

塞德裏克和桃樂絲在二十英尺開外的地方,再過去一點兒,三強杯在星光下閃閃發亮。

而裏德爾站在哈利身邊,伸出手去摸著他身後那墓碑上刻的字。

裏德爾和桃樂絲之間沒有說一句話,就像他們從來不認識一般。

哈利的魔杖丟在塞德裏克的腳邊,塞德裏克把它撿起,卻沒辦法把它交到哈利手裏去——裏德爾在守著哈利,或許他的任務也有監視桃樂絲和塞德裏克這一點。

哈利沒有指望桃樂絲能在裏德爾的監視下把他救出來——她剛剛才受了傷,還要護著塞德裏克。

他只是感到不可思議,裏德爾怎麽會突然和桃樂絲爭鋒相對,以一種敵對的態度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想不明白,事情的發展也容不得他繼續想。

像是嬰兒或是一包衣服的那個包袱就在哈利和裏德爾附近,放在墳墓下面。它似乎躁動不安。

哈利註視著它,他的傷疤又火辣辣地疼痛起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希望看到包袱裏的東西……他不希望那個包袱打開。

很安靜,除了四個人各自的呼吸聲,包袱自己動起來摩擦布料的聲音,就沒再其他的雜音了,甚至包括風聲和蟲鳴。

那個冰冷的聲音消失了有一會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大蛇在草上蜿蜒游動的聲音,它正圍著哈利靠著的那塊墓碑打轉。

接著,蟲尾巴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又響了起來,他好像在推著什麽沈重的東西。

然後他走到了四人的視線範圍內,把一口石頭坩堝推到了墳墓邊,坩堝裏好像盛滿了水,潑濺的聲音幾乎掩蓋了其餘所有的聲音。

這口坩堝比市面上的所有坩堝都大,可容一個成人坐在裏面。

地上包袱裏的東西動得更起勁了,仿佛要掙脫出來。

蟲尾巴忙著用魔杖在坩堝底部點點劃劃。突然坩堝下躥起了劈啪作響的火苗。大蛇向黑暗中游去。

坩堝裏的液體似乎熱得很快,表面不僅開始沸騰,而且迸射出火花,像燒著了一樣。蒸氣越來越濃,照看火苗的蟲尾巴的身影都變得模糊起來了。

現場的氣氛很奇怪,一個人忙前忙後的燒著水,一個人站在墓碑前看守一個倒在地上被綁著的人。

而剩餘的兩人一副看戲的模樣,距離他們有一段距離。

包袱動得更急了,又是那個尖厲冷酷的聲音:“快!”

現在整個水面都閃動著火花,好像綴滿鉆石一樣。

“燒好了,主人。”

“現在……”那個冷酷的聲音說。

蟲尾巴扯開地上的包袱,露出裏面的東西。

哈利發出一聲驚叫,但被嘴裏塞的東西悶住了。

桃樂絲快速伸手捂住了塞德裏克的眼睛,冷靜的說:“別看。”

塞德裏克今天受到的驚嚇太多了,他一直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好學生,和哈利從一年級就擁有的作死的豐富經歷不同,塞德裏克的抗壓能力約等於沒有,要是在這時候,他昏過去的話,事情會變得更麻煩。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心思,小薔薇花重新纏上了塞德裏克的眼睛,瑩白的光牢牢的把他罩在其間。

所以塞德裏克沒有看見那包袱裏面的東西,蟲尾巴抱來的東西外形像是一個蜷縮的嬰兒,但從沒比它更不像嬰兒的東西了。

它沒有毛發,身上仿佛長著鱗片,皮色暗暗的、紅紅的,像受了傷的嫩肉。

它的胳膊和腿又細又軟,它的臉——沒有哪個活的孩子長著這樣一張臉——是一張扁平的蛇臉,上面有一雙閃閃發光的紅眼睛。

那東西看上去完全沒有自理能力,它舉起細細的胳膊,摟住蟲尾巴的脖子。

蟲尾巴把它抱在手中。這時蟲尾巴的兜帽掉了下來,火光中他那蒼白虛弱的臉上帶著厭惡的表情。

蟲尾巴把那東西抱到坩堝邊,一瞬間藥水表面跳動的火花照亮了那張邪惡的扁臉。

蟲尾巴將那東西放進坩堝,隨著一陣嘶嘶聲,它沈了下去,它軟綿綿的身體碰到坩堝底發出了輕響。

蟲尾巴在說話,他聲音顫抖,好像嚇得神經錯亂了。他舉起魔杖,閉上眼睛,對著夜空說道:“父親的骨,無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兒子再生!”

哈利腳下的墳墓裂開了,一小縷灰塵應蟲尾巴的召喚升到了空中,輕輕地落在坩堝裏。

鉆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響,火花四濺,液體變成了鮮艷的藍色,一看便知有毒。

蟲尾巴在嗚咽。他從鬥篷裏抽出一把又長又薄、銀光閃閃的匕首。他的聲音一下子變成了極度恐懼的抽泣:“仆人——的肉——自—自願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他伸出右手——就是少掉一根手指的那只手,然後用左手緊緊攥住匕首,朝右手揮去。

塞德裏克的眼睛被擋住了,但卻阻擋不了那穿透夜空的慘叫直刺進他的體內,就好像他也被匕首刺中了一樣。

塞德裏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桃樂絲握住了他的手,但她沒有回頭,眼睛緊盯著正在進行的儀式。

裏德爾也註視著,說不清楚他臉上現在是什麽表情。

只有哈利,難以忍受的閉上了眼睛,他聽見了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聽見了蟲尾巴痛苦的喘息,接著是令人惡心的撲通一聲,什麽東西被扔進了坩堝裏。

哈利幾乎要嘔了出來,鼻腔裏全是不再新鮮的青草味兒,墓地的腐爛味兒,血腥味兒,魔藥的苦味兒……

突然,那些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淡淡的薔薇花香,翠綠的枝條從哈利的口袋裏伸出,攀附在他的腰上,開得熱烈。

藥水變成了火紅色,發出強光,蟲尾巴在痛苦地喘息和呻吟,但他沒有倒在地上,他一步一步接近了哈利。

“仇—仇敵的血……被迫獻出……可使你的敵人……覆活。”

哈利沒辦法阻止,他被捆得太緊了,而薔薇花像是接受了桃樂絲的志願,跟她一樣無動於衷。

哈利絕望地掙紮著,想掙脫捆綁著他的繩索,但這是徒勞的。

銀晃晃的匕首在蟲尾巴那只獨手中顫動,接著匕首尖刺進了哈利的臂彎,鮮血順著撕破的袍袖淌下。

仍在痛苦喘息的蟲尾巴哆嗦著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玻璃瓶,放在哈利的傷口旁,少量鮮血流到了瓶裏。

他拿著哈利的血搖搖晃晃地走向坩堝,把它倒了進去。坩堝中的液體立刻變成了炫目的白色。

蟲尾巴完成了任務,跪倒在坩堝旁,身子一歪,癱在地上,捧著自己流血的斷臂喘息、抽泣。

坩堝快要沸騰了,鉆石般的火星向四外飛濺,如此明亮耀眼,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黑天鵝絨般的顏色。

突然,坩堝上的火星熄滅了。一股白色蒸氣從坩堝裏升騰起來,掩去了周遭的一切。

接著,透過眼前的白霧,桃樂絲看到坩堝中緩緩升起一個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髏。

“給我穿上袍子。”那個冷酷尖厲的聲音在蒸氣後面說。

蟲尾巴抽泣著、呻吟著,仍護著他的殘臂,慌忙從地上抓起裹包袱的黑色長袍,站起來,用一只手把它套到他主人的頭上。

瘦男人跨出坩堝,眼睛盯著哈利,然後他又收回了視線,轉而看著桃樂絲的眼睛。

比骷髏還要蒼白的臉,兩只大眼睛紅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樣扁平,鼻孔是兩條細縫,嘴巴似乎也是一條橫著被劃開的一條縫隙。

那條縫隙開開合合。

“我一直很想見你——桃樂絲·斯威特。”

桃樂絲悶笑了幾聲,聲音快活極了——伏地魔覆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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