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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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第十三章
程嘉嶼盯著梁錦月的眼睛。
裏面盛著疑惑、慌亂, 沒有害羞和緊張。
他定了定神，解釋：“今天你遇到的那個女生喜歡我。”
梁錦月頓時了然：“你拿我當擋箭牌啊？”
她放松下來, 開玩笑：“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程嘉嶼歪頭看她：“錢沒有，可以肉償嗎？”
梁錦月：“……可以。”
程嘉嶼眼神變得很深：“今天？”
梁錦月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下次吧，你不回去羅霄要是懷疑了怎麽辦？”
*
羅霄請文粟吃完飯回到宿舍，一眼看到在桌前收拾東西的程嘉嶼。
“你這麽早就回來了？”他見鬼似地大叫。
程嘉嶼斜眼看他：“不回來我去哪？”
“和梁錦月約會啊！吃飯啊！”羅霄惋惜不已，“我給你制造那麽好的機會，你就這樣浪費了？”
程嘉嶼吐了口氣，不想多說。
他轉而問起羅霄：“你呢？幹嘛去了？”
羅霄頓了下，撓撓頭：“我請文粟吃了飯就回來了。”
程嘉嶼“哦”一聲, “你喜歡她？”
羅霄眼神閃爍：“什麽啊？我就是感謝她給我拍視頻。”
他忍不住炫耀：“別說，人導演系真有兩把刷子, 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麽帥。”
程嘉嶼上下打量他：“嗯, 她可能會喜歡你的肌肉。”
羅霄耳根有點泛紅：“真, 真的？”
正聊天, 程嘉嶼收到了文粟發來的消息。
是一張他在游泳館的照片。
【這是月月拍的吧？她特別會拍帥哥美女。這張發你留個紀念[嘻嘻]】
程嘉嶼原圖保存下來。
他拍拍羅霄的肩：“不要高興的太早, 送你一句至理名言。”
羅霄：？
程嘉嶼的表情看上去挺認真：“以色事他人, 能得幾時好。”
羅霄：…………
這詩和他有什麽關系嗎？
*
梁錦月回到家, 打開學校群。
她的劇本已經完成得差不多, 想在這學期多找一些實踐鍛煉自己。
她加了好多個群，群裏不時會發布一些工作機會, 可以算是校內的一種資源。
梁錦月瀏覽了一遍近期發布的工作，對其中一個研究生師兄招導演助理的工作比較感興趣。
這個師兄趙呈也算是江戲的名人，本科畢業的執導作品曾經獲得影展最佳短片獎。這次的劇組是他的畢業聯合作業, 已經拿到了青影廠的投資。
研究生的畢聯作品相比於本科的作業要專業很多，已經是一個相對成熟的劇組了。資金相對充足, 各個團隊也都相對完備。
這樣的機會不多，梁錦月按照聯系方式，發了自己的簡歷過去。
兩天後，她得到趙呈的回覆，說她通過了。
梁錦月有些驚訝：“這就通過了？不用考核嗎？”
趙呈說不用，之前看過她大二的短片，非常喜歡她的鏡頭語音和畫面色彩。
梁錦月大二時曾經報過一次學校的導演獎。
當時的劇本比較粗糙，她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沒想到入圍了最佳美術。
“你的鏡頭感很好，我特別喜歡最後那個長鏡頭。”趙呈發來語音。
“那個短片的問題是劇情比較薄弱。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可以打磨出一部好作品。”
“謝謝師兄！”
梁錦月直覺趙呈是個爽快又溫和的人，還沒進組就對這份工作期待起來。
趙呈給梁錦月發來了定稿劇本，把她拉進了劇組的主創群裏。現在劇組還在前期籌備工作，梁錦月的任務是協助趙呈完成分鏡劇本的創作。
恰逢十一假期，梁錦月帶著筆記本先回了趟家。
馮錦紓最近在挑選劇本，也在家待著。
梁錦月忙著看劇本和畫分鏡，作息日漸變得魔鬼。
直到某天夜裏，梁錦月突然口幹。
下樓前經過姐姐房間時，發現她房間的燈還亮著。
梁錦月奇怪，敲門進去。
“姐你怎麽還不睡啊？”
馮錦紓放下手中劇本，笑了笑：“睡不著，就起來看看劇本。”
“都兩點了。”梁錦月皺眉，“是怎麽了嗎？”
馮錦紓拍戲之外的生活一向規律，失眠這種情況幾乎不會發生。
馮錦紓嘆口氣，說自己和程西淮吵架了。
梁錦月：“為什麽？”
馮錦紓解釋說是因為結婚的事。
“西淮想早點結婚。他需要一個妻子。”
梁錦月皺眉。
這事有點無解啊。
一個想結一個不想。總得有人妥協。
“反正他又不能綁著你領證。你不願意就不結。”梁錦月是無條件支持姐姐的。
馮錦紓猶豫了很久：“如果我分手呢？你也支持嗎？”
“當然！”梁錦月重重點頭，“你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的。”
馮錦紓靜靜看了她片刻，下定決心似的點頭。
“好。”
梁錦月沒再管馮錦紓的事，因為她第二天就被趙呈叫回了學校開主創會議。
演員的名單基本確認了。
白板上，劇本上的一個個名字旁邊貼上了主演的照片。
其中，裴路的照片赫然在列。
“裴路，你認識吧？”趙呈順著梁錦月的目光看到裴路的名字，笑道。
梁錦月點頭：“我們一起拍過一個短片。”
趙呈：“對。你們的短片作業。我就是看到那個片子，發現裴路很適合演這個角色。”
梁錦月咂舌：“變態是吧？”
趙呈哈哈大笑。
第一次主創會議，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裏開始了。
梁錦月和美術攝影錄音等團隊互相交流了一下自己畫的分鏡，也好確認之後的方向。
會議結束後的幾天，趙呈給梁錦月發來了新修的劇本。
就在梁錦月覺得一切都很順利時，她突然接到趙呈的電話，要她幫忙打印幾份提案和劇本大綱送去某酒店會議室。
梁錦月應好，打印了幾份最新的提案和劇本送去了酒店。
敲了敲會議室的大門，梁錦月聽到一聲“請進”。
她拿著文件進去，一眼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程西淮？
除了他和趙呈，會議室還坐著制片和幾個不認識的人。
梁錦月將打印好的文件一一發給在座的人。
然後走到趙呈旁邊小聲說：“師兄那我走了。”
正要離開，她突然聽到一聲“等等”。
梁錦月回過頭，對上程西淮的眼睛。
“這位是？”他面不改色，看上去並不認識自己的模樣。
“哦，是我們的導演助理梁錦月同學，今年大三。”趙呈介紹。
程西淮點點頭：“一起坐下吧。”
梁錦月摸不透他的意思。
投資人最大，梁錦月也只好坐下。
大部分時間都是趙呈在介紹這部片子。偶爾有其他人問一兩句話。
至於程西淮則幾乎沒怎麽出聲。
梁錦月聽著聽著就發起了呆，不明白程西淮要自己留下幹嘛。
直到周邊傳來椅子的聲音。
“走了。”趙呈拍拍梁錦月的肩。
“好。”梁錦月起身。
“梁錦月。”坐在主位上的人叫住她，聲音冷淡。
梁錦月一個激靈，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怎麽了？”她努力保持鎮定，心臟跳得很快。
程西淮：“你留一下。”
趙呈驚訝地看向梁錦月。
他楞了幾秒：“那我在門外等你。”
說完，和其他驚訝的人一起離開了會議室。
只剩兩人後，梁錦月站在原地沒動。
“坐啊。”程西淮示意。
梁錦月搖頭：“西淮哥你有話快說，我還要回校弄分鏡劇本。”
“看樣子，你很忙。”程西淮沒什麽語氣地說，氣壓很強。
梁錦月身體僵硬：“是啊。”
程西淮冷笑一聲，突然扔掉手裏的筆。
“我看你挺閑的。”
梁錦月被筆扔到桌上的動靜嚇了一跳。
還沒反應過來，程西淮突然起身，瞇起眼睛。
“你知道你姐和我提分手了？”
梁錦月楞了一下，搖頭：“不知道。”
“你好像不驚訝。”
“沒什麽好驚訝的吧。”梁錦月別過頭盯著桌面，“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
程西淮表情嚴肅：“你不想她和我結婚。”
梁錦月呼吸有點快，咬了下嘴唇。
“我只是無條件支持姐姐的決定。她不想結婚，我當然讚成。”
程西淮臉色沈得可怕：“果然是你鼓勵的。”
他就知道，馮錦紓那樣膽小甚微的性格，怎麽突然就強勢地反對結婚，甚至為此提出分手的要求來。除了梁錦月，其他人根本不會有這種想法，更不會對馮錦紓有什麽影響。
梁錦月有點害怕地後退一步，還是大著膽子說：“你為什麽非要逼她結婚？”
程西淮板著臉，低聲道：“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不結？”
梁錦月被他的理所當然激怒了，不自覺懟他。
“憑什麽你想結就結？你們家是皇室嗎？”
程西淮眸光一凝，嗤笑道：“這麽看不上我們程家，你和嘉嶼又是怎麽回事？”
梁錦月心臟驀地一縮：“什麽？”
程西淮冷笑：“你和他什麽關系你心裏清楚。”
梁錦月堅決不認，語氣僵硬：“我們沒什麽關系。”
“是嗎？”程西淮的表情戲謔。
梁錦月覺得自己被嘲笑了。
她臉色漲紅，胸口氣得發疼。
看著程西淮一字一頓重申。
“我、們、沒、有、關、系！”
“好，隨你。”程西淮的表情冷漠無情，“你以為你支持你姐退婚，家裏能同意你和嘉嶼的事？你不想讓你姐進程家，那你自己又在幹什麽？”
梁錦月簡直要被程西淮的三言兩語氣瘋了，頭暈目眩的。
她做了件自己在面對程西淮時最勇敢的事——
一把抓過座位上的煙灰缸，狠狠朝西裝革履的男人砸了過去。
程西淮躲了一下，眉心緊皺。
煙灰缸重重落在地上，翻滾幾下。
梁錦月提高了音量，語氣堅定。
“再告訴你一遍，我從來沒想過要進你家！”
“就是你們家求著我，我都不稀罕！”
說完，她沒有再看程西淮鐵青的臉色，踹開擋路的椅子徑直往門外走。
還在門外的趙呈看見氣沖沖從裏面出來的梁錦月，嚇了一跳。
“怎麽了？他不會是想對你怎麽樣吧？”
梁錦月長得這麽漂亮，他確實有些擔心投資人會打她的主意，所以一直沒敢走。
梁錦月深吐了一口氣：“沒。”
“那就好。”趙呈松了口氣。
“但我剛剛確實和他起沖突了。”梁錦月一雙大眼睛看向趙呈。
“所以師兄，你的投資可能拿不到了。”
趙呈嘆氣：“拿不到就拿不到吧。本來也沒報什麽希望。”
梁錦月看向他：“你還差多少？”
趙呈：“我已經拿到了20多萬資金，估計缺口還有十來萬吧。沒事，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再省省，剩下的自己貼吧。”
想做得完美一些，自己貼錢是常有的事。
趙呈這幾年接活也攢了一些錢，貼到這裏不成問題。
梁錦月點點頭，思忖著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拉些讚助。”
“行啊。謝謝。”趙呈笑笑，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
梁錦月回到學校，邊走路邊打了個電話給爸爸老馮。
“爸比~”
老馮頓了幾秒，聲音有點慌：“寶寶啊，你不會惹什麽事了吧？”
梁錦月一頭黑線：“沒有哇！我什麽時候惹過事？”
老馮：“以前你每次這麽叫我，沒多會兒老師就要來找我了。什麽裙子短了、頭發染了、逃課——”
梁錦月不滿：“哎呀爸！”
老馮止了話頭：“沒事就好，在學校怎麽樣啊？”
梁錦月：“挺好的。不過我過兩個月要去劇組當助理，可能條件會比較艱苦。”
老馮急了：“哎呀去哪啊？是不是生活費不夠了？爸爸給你打點。”
梁錦月眉間一喜：“就是去附近的一個鄉村。爸爸你不要給我生活費，你只要讚助那個片子，劇組有錢我就過得好了。然後咱家公司的名字還可以出現在片尾的鳴謝名單裏，怎麽樣？”
老馮：“這孩子，在這兒等我呢？行啊，你告訴我咋弄。”
“謝謝老爸！”
梁錦月掛掉電話，被程西淮氣到糟糕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回到宿舍，文粟立馬迎上來。
“正想找你呢。”
梁錦月：“怎麽啦？”
文粟：“羅霄說上次下雨沒來得及請客。這不正好周末，他想請我們吃飯。”
梁錦月：“他是想請你吧？”
“我們。”文粟手指在兩人之間來回指了指。
梁錦月心口一跳：“還有誰？”
“程嘉嶼啊。”文粟理所當然地說。
梁錦月沈默不語。
文粟奇怪：“怎麽了？你不想去嗎？”
梁錦月吐了口氣：“去吧。”
正好她也想找程嘉嶼。
正式吃飯的那天，文粟化了個精致的妝。
梁錦月也打扮了一番。頭發精心卷過，本就自來卷的頭發顯得更加柔順濃密，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仔細護理過，散發著自然的香氣，臉上妝容清淡只著重化了眼睛。
她穿了身法式碎花連衣裙，纖秾合度，顯得腰身纖細，脖頸修長。
四人約在大學城旁邊的私房餐廳。
這家餐廳因環境優雅、價格適中很受周圍學生喜歡，周末時必須提前拿號，不然等個1、2個小時都很正常。
羅霄先行提前取號去了。
程嘉嶼來接兩人過去。
”辛苦你了！”一見面，文粟先向程嘉嶼道謝。
程嘉嶼搖頭：“不用謝，反正我也是蹭飯的。”
去餐廳的路上，梁錦月一直看著窗外，顯得有些安靜。
程嘉嶼從後視鏡看了她幾眼，有點奇怪。
到了餐廳後，她更是拿出手機，不時敲敲打打。
趁著羅霄去拿飲料，程嘉嶼問她在忙什麽。
梁錦月手指一停：“群裏在討論一些劇本的事。”
文粟幫她解釋：“她最近在跟我們一個研究生師兄的劇組，有點忙。”
正說著，羅霄拎著買好的四杯飲料回來了。
他一一分給其他人。
給梁錦月時，正好看到她退出群聊，點進另一個群。
切換間，微信的頁面一閃而過。
羅霄一怔，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神。
185眼鏡撕漫男是什麽？
190黑皮雙開門又是什麽？
還在些備註了姓和出生年月的又是什麽？
體育生的腦子“嗡”一聲，如遭雷擊。
這明晃晃的海王啊！
羅霄顫巍巍回到座位，痛心疾首地看向程嘉嶼。
兄弟，遇人不淑啊！
他有點後悔安排這麽一場飯局了。
再看看梁錦月。
膚白貌美腿長，天鵝頸，長睫毛，大眼睛blingbling。
確實有當海王的資本。
可這大眼睛放的不是電，是通向死亡的鉤子啊！
羅霄暗暗嘆氣，決定找機會和程嘉嶼說一聲自己看到的情景。免得他被騙。
飯後，梁錦月主動說自己要回家，問程嘉嶼能不能送自己。
程嘉嶼正要答應，羅霄突然出聲：“不行！”
其餘三人都看向他。
羅霄急中生智：“要不你先送梁錦月，再送我和文粟，順便回學校。”
看看，下鉤了下鉤了！
他不能看著兄弟越陷越深。
自己這個提議就很棒！
就在他沾沾自喜時，沒成想遭到了程嘉嶼的拒絕。
“我今天也不回校。你們打車回去吧。”
羅霄：……
重色輕友的玩意！
文粟看了看兩邊，笑著打圓場：“嗯，都不順路的，還是不要麻煩了。你們先開車走吧。”
羅霄只好揮手：“走吧走吧。”
算了，等他回來再說。
*
程嘉嶼開車送梁錦月回家。
車停在樓下，雙閃燈打著。
兩人都沒說話。
梁錦月安靜片刻，先開口：“要上去坐坐嗎？”
程嘉嶼挑眉：“這次不趕我走了？”
梁錦月沈默看著他。
程嘉嶼：“你先上去，我找車位停車。”
梁錦月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走到單元門口回頭。
程嘉嶼的車沒動，在等前面的人停好車。
他單手掛在車窗外，手臂肌肉利落，手指修長幹凈。
梁錦月眨眨眼，對上他在後視鏡裏的臉。
他笑了笑，單手向外揮了揮，示意她上樓。
梁錦月轉身上了樓。
進門後，她沒開燈，站在門廳的位置。
黑暗中，心跳有點快。
明明之前已經想好，可事到臨頭才發現，有些話並不如想象中容易。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梁錦月定了定神，轉身打開房門。
程嘉嶼身著寬松淺色襯衫，氣質幹凈。
他笑了笑：“堵在門口——”
聲音因為梁錦月突如其來的動作停住了。
梁錦月跳到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
沒有多餘的話，盯著他的唇吻下去。
程嘉嶼楞了一下，單手摟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關上門。
他踢掉自己的鞋，抱著梁錦月往裏走。
一邊接吻一邊問：“怎麽了？”
他確定，梁錦月真的有點反常。
梁錦月：“等會兒說。”
掃興的話還是等一會兒，先享受這一刻吧。
她單手解著他扣子，歪頭輕咬他的耳朵：“去浴室。”
溫熱的吻從耳朵流連到脖頸，女生的長卷發和香味一同飄落。程嘉嶼又癢又脹，喘息聲加重，手指緊扣住身上的人。青筋畢露的手臂上，碎花裙擺掀起，蕾絲邊和白皙纖細的腰肢一同出現。
沒有人開燈。
應著浴室的嘩嘩水聲，盈盈月光拂落進來，照在散落一地的衣服上。
洗澡結束，梁錦月穿上淡綠色吊帶睡裙，背靠靠枕坐在沙發。
長發披在起伏的胸口，她慢慢平覆著餘韻。
程嘉嶼從浴室出來，將地上的衣服扔進洗衣機。
再回到沙發，他俯身，雙臂撐在梁錦月兩側。
“說吧，今天怎麽了？”
梁錦月看著他微濕的眼，輕輕開口。“你走吧。”
程嘉嶼一楞。
“什麽？”
梁錦月抿抿唇，重覆了一遍。
“你走吧，這就是我要說的。”
程嘉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差點被氣笑了。
“這什麽意思？爽完了趕人？你當我——”
“你哥知道了。”梁錦月打斷他。
程嘉嶼楞怔，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你和他見面了？”
梁錦月：“是！我還和他吵架了，反正鬧掰了。”
程嘉嶼腦子當機了幾秒，緩緩道：“你和他鬧掰……就鬧掰唄。本來你們就不怎麽對付。這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梁錦月完全不想回想和程西淮的吵架內容。
她閉了閉眼：“我不想受他的威脅。我已經咬死了和你沒什麽關系。所以……”
“我們就這樣吧。”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
梁錦月垂下眼，等待程嘉嶼的回答。
程嘉嶼撐在沙發的手指咯吱作響，幾乎要陷到沙發裏。
他吸了口氣，勉強保持冷靜：“聽著。你先不要著急。”
程嘉嶼單手從沙發移開，扣在梁錦月的肩上。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但那都是建立在你自己設想的情景下。我會處理——”
梁錦月反手扣住他的手，從自己肩膀移開。
“不用了。”
她看著他，表情淡淡。
“我不想再為這事煩了。”
程西淮說的那些話對她來說過於羞辱，她不想覆述給程嘉嶼聽。
現在只不過是提前結束了二人游戲罷了，沒必要再生枝節。
以後他還是程西淮的好弟弟，自己也還是馮錦紓的好妹妹。
就這樣。
“剛剛那算什麽？散夥炮？”
程嘉嶼的胸口被人用粗繩死死勒住，有點喘不過氣。
他大口呼吸，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當我抹布啊？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梁錦月擡頭，對上他的眼睛。
程嘉嶼的目光灼灼，眼睛裏的光似要把她灼傷。
“我們之前說好的，隨時可以結——”
“束”字淹沒在程嘉嶼洶湧到近乎窒息的吻裏。
他堵住她的嘴，像小獸般，瘋狂啃噬她的唇。
梁錦月停頓兩秒，也不甘示弱地回咬他。
身上的兩個肩帶都被扯壞，取而代之的是細細密密紅色的痕跡。
兩人都是帶著恨的。
他們互相撕咬、揉弄、侵占著對方的皮膚和身體。然後一起顫抖，到達雲端。
梁錦月覺得自己好像一塊浸滿了水的海綿，被對方按壓擠弄。在快要散架的時候又被註入水份充盈起來再繼續擠壓。
結束後，兩人如交頸的天鵝般抱在一起，依舊沈迷在對方的氣味和給自己的快樂裏。
梁錦月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興奮到眼角有生理性的眼淚流出來。
愉悅到她有點舍不得。
她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這麽合拍的人出現。
程嘉嶼趴在她的肩膀處喘息，身體還在顫。
梁錦月摸著他腦後，喃喃自語。
“如果你不是程西淮的弟弟就好了。”
程嘉嶼聽到了，微微擡頭。
“什麽？”
梁錦月搖搖頭：“沒什麽。”
*
梁錦月在家休息了兩天，嘴唇依舊沒恢覆好。
回到學校時，劉漾漾吃驚地問：“又被你家狗咬了？”
梁錦月說是。
劉漾漾氣憤：“這狗太不聽話了！要不送走吧？”
梁錦月扯出一個笑：“已經送走了。”
她摸了摸嘴唇，輕聲重覆。
“真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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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程嘉嶼盯著梁錦月的眼睛。
裏面盛著疑惑、慌亂, 沒有害羞和緊張。
他定了定神，解釋：“今天你遇到的那個女生喜歡我。”
梁錦月頓時了然：“你拿我當擋箭牌啊？”
她放松下來, 開玩笑：“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程嘉嶼歪頭看她：“錢沒有，可以肉償嗎？”
梁錦月：“……可以。”
程嘉嶼眼神變得很深：“今天？”
梁錦月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下次吧，你不回去羅霄要是懷疑了怎麽辦？”
*
羅霄請文粟吃完飯回到宿舍，一眼看到在桌前收拾東西的程嘉嶼。
“你這麽早就回來了？”他見鬼似地大叫。
程嘉嶼斜眼看他：“不回來我去哪？”
“和梁錦月約會啊！吃飯啊！”羅霄惋惜不已，“我給你制造那麽好的機會，你就這樣浪費了？”
程嘉嶼吐了口氣，不想多說。
他轉而問起羅霄：“你呢？幹嘛去了？”
羅霄頓了下，撓撓頭：“我請文粟吃了飯就回來了。”
程嘉嶼“哦”一聲, “你喜歡她？”
羅霄眼神閃爍：“什麽啊？我就是感謝她給我拍視頻。”
他忍不住炫耀：“別說，人導演系真有兩把刷子, 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麽帥。”
程嘉嶼上下打量他：“嗯, 她可能會喜歡你的肌肉。”
羅霄耳根有點泛紅：“真, 真的？”
正聊天, 程嘉嶼收到了文粟發來的消息。
是一張他在游泳館的照片。
【這是月月拍的吧？她特別會拍帥哥美女。這張發你留個紀念[嘻嘻]】
程嘉嶼原圖保存下來。
他拍拍羅霄的肩：“不要高興的太早, 送你一句至理名言。”
羅霄：？
程嘉嶼的表情看上去挺認真：“以色事他人, 能得幾時好。”
羅霄：…………
這詩和他有什麽關系嗎？
*
梁錦月回到家, 打開學校群。
她的劇本已經完成得差不多, 想在這學期多找一些實踐鍛煉自己。
她加了好多個群，群裏不時會發布一些工作機會, 可以算是校內的一種資源。
梁錦月瀏覽了一遍近期發布的工作，對其中一個研究生師兄招導演助理的工作比較感興趣。
這個師兄趙呈也算是江戲的名人，本科畢業的執導作品曾經獲得影展最佳短片獎。這次的劇組是他的畢業聯合作業, 已經拿到了青影廠的投資。
研究生的畢聯作品相比於本科的作業要專業很多，已經是一個相對成熟的劇組了。資金相對充足, 各個團隊也都相對完備。
這樣的機會不多，梁錦月按照聯系方式，發了自己的簡歷過去。
兩天後，她得到趙呈的回覆，說她通過了。
梁錦月有些驚訝：“這就通過了？不用考核嗎？”
趙呈說不用，之前看過她大二的短片，非常喜歡她的鏡頭語音和畫面色彩。
梁錦月大二時曾經報過一次學校的導演獎。
當時的劇本比較粗糙，她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沒想到入圍了最佳美術。
“你的鏡頭感很好，我特別喜歡最後那個長鏡頭。”趙呈發來語音。
“那個短片的問題是劇情比較薄弱。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可以打磨出一部好作品。”
“謝謝師兄！”
梁錦月直覺趙呈是個爽快又溫和的人，還沒進組就對這份工作期待起來。
趙呈給梁錦月發來了定稿劇本，把她拉進了劇組的主創群裏。現在劇組還在前期籌備工作，梁錦月的任務是協助趙呈完成分鏡劇本的創作。
恰逢十一假期，梁錦月帶著筆記本先回了趟家。
馮錦紓最近在挑選劇本，也在家待著。
梁錦月忙著看劇本和畫分鏡，作息日漸變得魔鬼。
直到某天夜裏，梁錦月突然口幹。
下樓前經過姐姐房間時，發現她房間的燈還亮著。
梁錦月奇怪，敲門進去。
“姐你怎麽還不睡啊？”
馮錦紓放下手中劇本，笑了笑：“睡不著，就起來看看劇本。”
“都兩點了。”梁錦月皺眉，“是怎麽了嗎？”
馮錦紓拍戲之外的生活一向規律，失眠這種情況幾乎不會發生。
馮錦紓嘆口氣，說自己和程西淮吵架了。
梁錦月：“為什麽？”
馮錦紓解釋說是因為結婚的事。
“西淮想早點結婚。他需要一個妻子。”
梁錦月皺眉。
這事有點無解啊。
一個想結一個不想。總得有人妥協。
“反正他又不能綁著你領證。你不願意就不結。”梁錦月是無條件支持姐姐的。
馮錦紓猶豫了很久：“如果我分手呢？你也支持嗎？”
“當然！”梁錦月重重點頭，“你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的。”
馮錦紓靜靜看了她片刻，下定決心似的點頭。
“好。”
梁錦月沒再管馮錦紓的事，因為她第二天就被趙呈叫回了學校開主創會議。
演員的名單基本確認了。
白板上，劇本上的一個個名字旁邊貼上了主演的照片。
其中，裴路的照片赫然在列。
“裴路，你認識吧？”趙呈順著梁錦月的目光看到裴路的名字，笑道。
梁錦月點頭：“我們一起拍過一個短片。”
趙呈：“對。你們的短片作業。我就是看到那個片子，發現裴路很適合演這個角色。”
梁錦月咂舌：“變態是吧？”
趙呈哈哈大笑。
第一次主創會議，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裏開始了。
梁錦月和美術攝影錄音等團隊互相交流了一下自己畫的分鏡，也好確認之後的方向。
會議結束後的幾天，趙呈給梁錦月發來了新修的劇本。
就在梁錦月覺得一切都很順利時，她突然接到趙呈的電話，要她幫忙打印幾份提案和劇本大綱送去某酒店會議室。
梁錦月應好，打印了幾份最新的提案和劇本送去了酒店。
敲了敲會議室的大門，梁錦月聽到一聲“請進”。
她拿著文件進去，一眼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程西淮？
除了他和趙呈，會議室還坐著制片和幾個不認識的人。
梁錦月將打印好的文件一一發給在座的人。
然後走到趙呈旁邊小聲說：“師兄那我走了。”
正要離開，她突然聽到一聲“等等”。
梁錦月回過頭，對上程西淮的眼睛。
“這位是？”他面不改色，看上去並不認識自己的模樣。
“哦，是我們的導演助理梁錦月同學，今年大三。”趙呈介紹。
程西淮點點頭：“一起坐下吧。”
梁錦月摸不透他的意思。
投資人最大，梁錦月也只好坐下。
大部分時間都是趙呈在介紹這部片子。偶爾有其他人問一兩句話。
至於程西淮則幾乎沒怎麽出聲。
梁錦月聽著聽著就發起了呆，不明白程西淮要自己留下幹嘛。
直到周邊傳來椅子的聲音。
“走了。”趙呈拍拍梁錦月的肩。
“好。”梁錦月起身。
“梁錦月。”坐在主位上的人叫住她，聲音冷淡。
梁錦月一個激靈，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怎麽了？”她努力保持鎮定，心臟跳得很快。
程西淮：“你留一下。”
趙呈驚訝地看向梁錦月。
他楞了幾秒：“那我在門外等你。”
說完，和其他驚訝的人一起離開了會議室。
只剩兩人後，梁錦月站在原地沒動。
“坐啊。”程西淮示意。
梁錦月搖頭：“西淮哥你有話快說，我還要回校弄分鏡劇本。”
“看樣子，你很忙。”程西淮沒什麽語氣地說，氣壓很強。
梁錦月身體僵硬：“是啊。”
程西淮冷笑一聲，突然扔掉手裏的筆。
“我看你挺閑的。”
梁錦月被筆扔到桌上的動靜嚇了一跳。
還沒反應過來，程西淮突然起身，瞇起眼睛。
“你知道你姐和我提分手了？”
梁錦月楞了一下，搖頭：“不知道。”
“你好像不驚訝。”
“沒什麽好驚訝的吧。”梁錦月別過頭盯著桌面，“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
程西淮表情嚴肅：“你不想她和我結婚。”
梁錦月呼吸有點快，咬了下嘴唇。
“我只是無條件支持姐姐的決定。她不想結婚，我當然讚成。”
程西淮臉色沈得可怕：“果然是你鼓勵的。”
他就知道，馮錦紓那樣膽小甚微的性格，怎麽突然就強勢地反對結婚，甚至為此提出分手的要求來。除了梁錦月，其他人根本不會有這種想法，更不會對馮錦紓有什麽影響。
梁錦月有點害怕地後退一步，還是大著膽子說：“你為什麽非要逼她結婚？”
程西淮板著臉，低聲道：“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不結？”
梁錦月被他的理所當然激怒了，不自覺懟他。
“憑什麽你想結就結？你們家是皇室嗎？”
程西淮眸光一凝，嗤笑道：“這麽看不上我們程家，你和嘉嶼又是怎麽回事？”
梁錦月心臟驀地一縮：“什麽？”
程西淮冷笑：“你和他什麽關系你心裏清楚。”
梁錦月堅決不認，語氣僵硬：“我們沒什麽關系。”
“是嗎？”程西淮的表情戲謔。
梁錦月覺得自己被嘲笑了。
她臉色漲紅，胸口氣得發疼。
看著程西淮一字一頓重申。
“我、們、沒、有、關、系！”
“好，隨你。”程西淮的表情冷漠無情，“你以為你支持你姐退婚，家裏能同意你和嘉嶼的事？你不想讓你姐進程家，那你自己又在幹什麽？”
梁錦月簡直要被程西淮的三言兩語氣瘋了，頭暈目眩的。
她做了件自己在面對程西淮時最勇敢的事——
一把抓過座位上的煙灰缸，狠狠朝西裝革履的男人砸了過去。
程西淮躲了一下，眉心緊皺。
煙灰缸重重落在地上，翻滾幾下。
梁錦月提高了音量，語氣堅定。
“再告訴你一遍，我從來沒想過要進你家！”
“就是你們家求著我，我都不稀罕！”
說完，她沒有再看程西淮鐵青的臉色，踹開擋路的椅子徑直往門外走。
還在門外的趙呈看見氣沖沖從裏面出來的梁錦月，嚇了一跳。
“怎麽了？他不會是想對你怎麽樣吧？”
梁錦月長得這麽漂亮，他確實有些擔心投資人會打她的主意，所以一直沒敢走。
梁錦月深吐了一口氣：“沒。”
“那就好。”趙呈松了口氣。
“但我剛剛確實和他起沖突了。”梁錦月一雙大眼睛看向趙呈。
“所以師兄，你的投資可能拿不到了。”
趙呈嘆氣：“拿不到就拿不到吧。本來也沒報什麽希望。”
梁錦月看向他：“你還差多少？”
趙呈：“我已經拿到了20多萬資金，估計缺口還有十來萬吧。沒事，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再省省，剩下的自己貼吧。”
想做得完美一些，自己貼錢是常有的事。
趙呈這幾年接活也攢了一些錢，貼到這裏不成問題。
梁錦月點點頭，思忖著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拉些讚助。”
“行啊。謝謝。”趙呈笑笑，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
梁錦月回到學校，邊走路邊打了個電話給爸爸老馮。
“爸比~”
老馮頓了幾秒，聲音有點慌：“寶寶啊，你不會惹什麽事了吧？”
梁錦月一頭黑線：“沒有哇！我什麽時候惹過事？”
老馮：“以前你每次這麽叫我，沒多會兒老師就要來找我了。什麽裙子短了、頭發染了、逃課——”
梁錦月不滿：“哎呀爸！”
老馮止了話頭：“沒事就好，在學校怎麽樣啊？”
梁錦月：“挺好的。不過我過兩個月要去劇組當助理，可能條件會比較艱苦。”
老馮急了：“哎呀去哪啊？是不是生活費不夠了？爸爸給你打點。”
梁錦月眉間一喜：“就是去附近的一個鄉村。爸爸你不要給我生活費，你只要讚助那個片子，劇組有錢我就過得好了。然後咱家公司的名字還可以出現在片尾的鳴謝名單裏，怎麽樣？”
老馮：“這孩子，在這兒等我呢？行啊，你告訴我咋弄。”
“謝謝老爸！”
梁錦月掛掉電話，被程西淮氣到糟糕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回到宿舍，文粟立馬迎上來。
“正想找你呢。”
梁錦月：“怎麽啦？”
文粟：“羅霄說上次下雨沒來得及請客。這不正好周末，他想請我們吃飯。”
梁錦月：“他是想請你吧？”
“我們。”文粟手指在兩人之間來回指了指。
梁錦月心口一跳：“還有誰？”
“程嘉嶼啊。”文粟理所當然地說。
梁錦月沈默不語。
文粟奇怪：“怎麽了？你不想去嗎？”
梁錦月吐了口氣：“去吧。”
正好她也想找程嘉嶼。
正式吃飯的那天，文粟化了個精致的妝。
梁錦月也打扮了一番。頭發精心卷過，本就自來卷的頭發顯得更加柔順濃密，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仔細護理過，散發著自然的香氣，臉上妝容清淡只著重化了眼睛。
她穿了身法式碎花連衣裙，纖秾合度，顯得腰身纖細，脖頸修長。
四人約在大學城旁邊的私房餐廳。
這家餐廳因環境優雅、價格適中很受周圍學生喜歡，周末時必須提前拿號，不然等個1、2個小時都很正常。
羅霄先行提前取號去了。
程嘉嶼來接兩人過去。
”辛苦你了！”一見面，文粟先向程嘉嶼道謝。
程嘉嶼搖頭：“不用謝，反正我也是蹭飯的。”
去餐廳的路上，梁錦月一直看著窗外，顯得有些安靜。
程嘉嶼從後視鏡看了她幾眼，有點奇怪。
到了餐廳後，她更是拿出手機，不時敲敲打打。
趁著羅霄去拿飲料，程嘉嶼問她在忙什麽。
梁錦月手指一停：“群裏在討論一些劇本的事。”
文粟幫她解釋：“她最近在跟我們一個研究生師兄的劇組，有點忙。”
正說著，羅霄拎著買好的四杯飲料回來了。
他一一分給其他人。
給梁錦月時，正好看到她退出群聊，點進另一個群。
切換間，微信的頁面一閃而過。
羅霄一怔，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神。
185眼鏡撕漫男是什麽？
190黑皮雙開門又是什麽？
還在些備註了姓和出生年月的又是什麽？
體育生的腦子“嗡”一聲，如遭雷擊。
這明晃晃的海王啊！
羅霄顫巍巍回到座位，痛心疾首地看向程嘉嶼。
兄弟，遇人不淑啊！
他有點後悔安排這麽一場飯局了。
再看看梁錦月。
膚白貌美腿長，天鵝頸，長睫毛，大眼睛blingbling。
確實有當海王的資本。
可這大眼睛放的不是電，是通向死亡的鉤子啊！
羅霄暗暗嘆氣，決定找機會和程嘉嶼說一聲自己看到的情景。免得他被騙。
飯後，梁錦月主動說自己要回家，問程嘉嶼能不能送自己。
程嘉嶼正要答應，羅霄突然出聲：“不行！”
其餘三人都看向他。
羅霄急中生智：“要不你先送梁錦月，再送我和文粟，順便回學校。”
看看，下鉤了下鉤了！
他不能看著兄弟越陷越深。
自己這個提議就很棒！
就在他沾沾自喜時，沒成想遭到了程嘉嶼的拒絕。
“我今天也不回校。你們打車回去吧。”
羅霄：……
重色輕友的玩意！
文粟看了看兩邊，笑著打圓場：“嗯，都不順路的，還是不要麻煩了。你們先開車走吧。”
羅霄只好揮手：“走吧走吧。”
算了，等他回來再說。
*
程嘉嶼開車送梁錦月回家。
車停在樓下，雙閃燈打著。
兩人都沒說話。
梁錦月安靜片刻，先開口：“要上去坐坐嗎？”
程嘉嶼挑眉：“這次不趕我走了？”
梁錦月沈默看著他。
程嘉嶼：“你先上去，我找車位停車。”
梁錦月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走到單元門口回頭。
程嘉嶼的車沒動，在等前面的人停好車。
他單手掛在車窗外，手臂肌肉利落，手指修長幹凈。
梁錦月眨眨眼，對上他在後視鏡裏的臉。
他笑了笑，單手向外揮了揮，示意她上樓。
梁錦月轉身上了樓。
進門後，她沒開燈，站在門廳的位置。
黑暗中，心跳有點快。
明明之前已經想好，可事到臨頭才發現，有些話並不如想象中容易。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梁錦月定了定神，轉身打開房門。
程嘉嶼身著寬松淺色襯衫，氣質幹凈。
他笑了笑：“堵在門口——”
聲音因為梁錦月突如其來的動作停住了。
梁錦月跳到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
沒有多餘的話，盯著他的唇吻下去。
程嘉嶼楞了一下，單手摟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關上門。
他踢掉自己的鞋，抱著梁錦月往裏走。
一邊接吻一邊問：“怎麽了？”
他確定，梁錦月真的有點反常。
梁錦月：“等會兒說。”
掃興的話還是等一會兒，先享受這一刻吧。
她單手解著他扣子，歪頭輕咬他的耳朵：“去浴室。”
溫熱的吻從耳朵流連到脖頸，女生的長卷發和香味一同飄落。程嘉嶼又癢又脹，喘息聲加重，手指緊扣住身上的人。青筋畢露的手臂上，碎花裙擺掀起，蕾絲邊和白皙纖細的腰肢一同出現。
沒有人開燈。
應著浴室的嘩嘩水聲，盈盈月光拂落進來，照在散落一地的衣服上。
洗澡結束，梁錦月穿上淡綠色吊帶睡裙，背靠靠枕坐在沙發。
長發披在起伏的胸口，她慢慢平覆著餘韻。
程嘉嶼從浴室出來，將地上的衣服扔進洗衣機。
再回到沙發，他俯身，雙臂撐在梁錦月兩側。
“說吧，今天怎麽了？”
梁錦月看著他微濕的眼，輕輕開口。“你走吧。”
程嘉嶼一楞。
“什麽？”
梁錦月抿抿唇，重覆了一遍。
“你走吧，這就是我要說的。”
程嘉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差點被氣笑了。
“這什麽意思？爽完了趕人？你當我——”
“你哥知道了。”梁錦月打斷他。
程嘉嶼楞怔，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你和他見面了？”
梁錦月：“是！我還和他吵架了，反正鬧掰了。”
程嘉嶼腦子當機了幾秒，緩緩道：“你和他鬧掰……就鬧掰唄。本來你們就不怎麽對付。這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梁錦月完全不想回想和程西淮的吵架內容。
她閉了閉眼：“我不想受他的威脅。我已經咬死了和你沒什麽關系。所以……”
“我們就這樣吧。”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
梁錦月垂下眼，等待程嘉嶼的回答。
程嘉嶼撐在沙發的手指咯吱作響，幾乎要陷到沙發裏。
他吸了口氣，勉強保持冷靜：“聽著。你先不要著急。”
程嘉嶼單手從沙發移開，扣在梁錦月的肩上。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但那都是建立在你自己設想的情景下。我會處理——”
梁錦月反手扣住他的手，從自己肩膀移開。
“不用了。”
她看著他，表情淡淡。
“我不想再為這事煩了。”
程西淮說的那些話對她來說過於羞辱，她不想覆述給程嘉嶼聽。
現在只不過是提前結束了二人游戲罷了，沒必要再生枝節。
以後他還是程西淮的好弟弟，自己也還是馮錦紓的好妹妹。
就這樣。
“剛剛那算什麽？散夥炮？”
程嘉嶼的胸口被人用粗繩死死勒住，有點喘不過氣。
他大口呼吸，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當我抹布啊？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梁錦月擡頭，對上他的眼睛。
程嘉嶼的目光灼灼，眼睛裏的光似要把她灼傷。
“我們之前說好的，隨時可以結——”
“束”字淹沒在程嘉嶼洶湧到近乎窒息的吻裏。
他堵住她的嘴，像小獸般，瘋狂啃噬她的唇。
梁錦月停頓兩秒，也不甘示弱地回咬他。
身上的兩個肩帶都被扯壞，取而代之的是細細密密紅色的痕跡。
兩人都是帶著恨的。
他們互相撕咬、揉弄、侵占著對方的皮膚和身體。然後一起顫抖，到達雲端。
梁錦月覺得自己好像一塊浸滿了水的海綿，被對方按壓擠弄。在快要散架的時候又被註入水份充盈起來再繼續擠壓。
結束後，兩人如交頸的天鵝般抱在一起，依舊沈迷在對方的氣味和給自己的快樂裏。
梁錦月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興奮到眼角有生理性的眼淚流出來。
愉悅到她有點舍不得。
她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這麽合拍的人出現。
程嘉嶼趴在她的肩膀處喘息，身體還在顫。
梁錦月摸著他腦後，喃喃自語。
“如果你不是程西淮的弟弟就好了。”
程嘉嶼聽到了，微微擡頭。
“什麽？”
梁錦月搖搖頭：“沒什麽。”
*
梁錦月在家休息了兩天，嘴唇依舊沒恢覆好。
回到學校時，劉漾漾吃驚地問：“又被你家狗咬了？”
梁錦月說是。
劉漾漾氣憤：“這狗太不聽話了！要不送走吧？”
梁錦月扯出一個笑：“已經送走了。”
她摸了摸嘴唇，輕聲重覆。
“真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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