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時
關燈
小
中
大
第十三時
“阿漾，怎麽了？”
籃裏的水果滾落一地，有的甚至還滾到了許衿腳邊。她看著眼前的一切，整個人都懵了。
在她的印象裏，周嘉漾家庭優越，十分有錢，在上一世甚至給學校捐了兩棟樓，家也住在市區的黃金路段，如今怎麽會……
屋裏的婦女擡起頭，從屋中央站了起來。她的身形不太好，明明沒有多年邁，卻佝僂著背，整個人在男生面前顯得更為瘦小。
“沒事，手滑了。”
周嘉漾盯著她幾秒，眼底透了幾分寒涼。聽見身後有聲音響起，才從許衿臉上收回長遠的目光，俯身去拾地上的水果。
許衿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撿起地上的蘋果，試探性地走過去伸手一遞：
“給。”
周嘉漾擡起頭，臉色並不好看，他接過蘋果，重新放回籃子裏面，遲遲沒有說話。
許衿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婦女發現她幫忙撿了水果後遲遲不離開，便開口問：
“姑娘，是想買點什麽嗎？”
許衿搖搖頭，可是看著一言不發的周嘉漾，她又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阿漾，去給人家挑一下。”
婦女扯過一個塑料袋遞過去，許衿自己接過，在攤子上挑了幾個橙子。頓了許久，他終於開口：
“誰叫你來的？”
“我剛好順路走這裏，敏敏說讓我來叫你一起過去。”
“以後你不許再來長青街。”
正在挑橙子的手一滯，她擡起頭問：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他的語氣冷冷的，不似平日半點平易近人。許衿想不明白，為什麽他住在這個地方，為什麽他忽然變成這樣。
“那你還去嗎？”她問。
“你先走，我忙完了自己會去。”
許衿沒多再逗留。今天是她太冒昧，擅自跑過來找他，她一點也不想讓周嘉漾對她有什麽不好的印象。
從這裏到竹園小巷的路並不遠，她提著水果，又在半路上買了些零食帶過去。
姜敏和蘇清清等人基本上都到齊了，飯店裏面是長凳子，幾個女生坐在一塊，剩下一個男生背對著馬路坐著，許衿從後邊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來是誰。
“衿衿，這裏！”
姜敏眼睛尖，許衿還沒過馬路就看到了她，老遠就在飯店裏面興奮地給她招手。
她也三步並作兩步到店裏，坐在她們旁邊才發現那個男生是徐宥樂。
不是沒叫他來嗎？
姜敏看出了她的疑惑，也不忌諱，直接說：“早說了不讓他來，是他自己非得要來。”
徐宥樂也沒生氣，反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跟姜姐這麽好的朋友，不來不是不好嘛，雖然她說了不讓我來，但是電視裏不都說女人說不要就是要……”
“你……”
姜敏聽不下去了，拿著點餐本一把敲在他頭上。
許衿把手中的零食分給在座的同學，姜敏看她一個人過來，就說：
“我不是給你打電話叫你去找周嘉漾，跟他一起來嗎？你怎麽一個人啊？”
姜敏說著，還朝馬路那邊望了望，“他不來了嗎？”
許衿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去找了他，他很生氣。”
在座的人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異口同聲說：
“不是吧？”
尤其是徐宥樂，平時跟周嘉漾關系要好，此刻更像是見了鬼般說：“漾哥平時雖然有點冷冷的，但是人很好的，脾氣也很好，我認識他這麽久，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生氣。”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事啊？”他此刻儼然是一副好奇的神情。
“沒有，”許衿嘆了口氣，“我只是去了他家。”
“就這？”大家都很驚訝。
“那不應該呀。”徐宥嘉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會不會是班長覺得自己家是開水果店的，所以不想讓許衿看到他不好的家庭？”
有人突然問。
但是這個問題很快被否定，因為除了許衿，全班都知道周嘉漾家裏是開水果店的，甚至假期周末還有同學去他家裏幫忙，他也沒有拒絕，還會在忙完後愉快地請大家吃飯。
那到底是為什麽？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然而這個話題很快被一語帶過，因為姜敏給周嘉漾足足打了四個電話，都沒有人接，徐宥樂也打了兩個，依舊無人接聽。
看著漸晚的天色，姜敏怕其他人等不住，就先點了菜，準備一邊吃一邊等。可直到這場聚會散場，他也沒有來。
他為什麽不來，是因為今天下午她的貿然打擾嗎？許衿心裏悵然。回到家後，她有氣無力地癱在床上，右手舉著手機，盯著扣扣那個灰色的頭像發呆。
要不然給他發個消息道歉吧，可是這是他的工作號，她的消息發出去，他甚至可能看不到。
思想不停地打架，許衿的腦子嗡嗡作響，她無比懊惱今天自己的行為，最終還是打開手機的聊天框，發了一條道歉消息。
無所謂會不會被看到，至少這樣她心裏能好受些。
*
學期已經過半，教學進度快得很多人都跟不上，在班上已經把一部分人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從那天過後，許衿和周嘉漾似乎達成了一種特別的默契，比如放學後同一條回家路永遠遇不到，比如明明被安排到一起的活動莫名岔開。
那些幫助，那些為她不惜違反校規的冒險，那些為她講的題，都在那天的烈日中融化，被風吹向四面八方。
他好像從來沒有認識她一樣。
這種難過的情緒在許衿的心中淺淺化開，又深深沁入內裏，她無法忽視卻也極力掩飾，用無盡的學習和試卷填滿那些難過的空隙。
期末考試後，許衿意外地取得了全班第一的好成績，這使蔣媛麗他們欣慰，可是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好像這個第一，是她從周嘉漾那裏偷來的。
公司從瀕死的狀態覆生，甚至經過這次危機有了更超前的發展，蔣媛麗把這一切歸功於許衿，加上她期末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她在放暑假就定了一家高檔餐館，以此慶祝這個優秀的女兒。
可是許衿卻沒有心思應付這些。那天的消息果真沒有回覆，她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在怪她，他那天下午為什麽不去聚會。
家庭慶功宴她沒能推脫開，這天下午，一家人收拾好便下樓坐車前往餐廳。車子走了另外一條路，繞了一圈開往長青街。
許衿心中不解，問道：
“我們是去哪個餐廳？”
“江華餐廳，要穿過長青街再拐個彎就到了。” 許父一邊開車一邊說。
其實走哪條路都無所謂，最終都會到達目的地，只是她忽然想起他說，
不許再來長青街。
為什麽不能去，她想不明白。
街頭的爛尾樓還沒有建，但是不代表開發商以後都不會選中這一塊地方。
她不能聽他的話，她必須時不時過來看是否有高樓建起，一定拼勁全力不讓這裏蓋高樓。
他的命對她來說太重要。
“滴——滴——”
車子忽然停下來，車裏的人由於慣性往前一傾。許舟本來就有些暈車，這會兒臉色有些難看，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來。
蔣媛麗撫著他的背，眉頭一皺道：“怎麽了？”
“前面有人吵架，堵車了。”許父往後一靠，手搭在方向盤上。
“大白天的，誰這麽掃興。”蔣媛麗脾氣暴躁，作勢要下車大罵一頓。許衿搖下車窗，掃了一眼前方，及時拉住了身邊的人。
“媽，我下去看看。”
前面至少堵了有四輛車，她在車裏坐著的時候，只能聽見一個粗獷暴躁的男人的聲音，這會出來，才聽清他們說話的內容。
“這塊地我們征收又不是不給你們錢，你一個小孩非得這麽固執幹什麽。”
許衿望過去，才發現與之對峙的是周嘉漾。她走了兩步，停在一棵樹下，沒再往前。
“我說了，這地不賣。”
最前面的那輛車車主實在聽不下去了，打開車門下來說：
“你別跟這小孩說，這麽大事兒，你應該跟他爸說。”
“說什麽說，他爸早死了。”那人膀大腰圓，修著平頭，胳膊上有一條飛龍紋身。他朝地面啐了一口唾沫，臉上的橫肉抖了抖。
車主依舊不死心，“那你跟他家裏大人說啊。”
“大人？哼，他家就還剩下一個半死不活的病老娘。” 男人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你說什麽？”
少年聲音很冷，冰得像寒冬臘月的霜雪，他雙手不自覺握拳，固執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別的情感。
許衿心裏只覺得大事不妙。
她飛快地從樹下跑過去，然而還是沒能來得及，少年攥緊的拳頭一下砸在男人右眼上，男人反應過來後，一腳把他踢到對面的樹下。
“他媽的，你還敢打老子。”男人走近蹲下，還未熄滅的煙頭閃著猩紅的火，他眼睛一轉，哂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摁在周嘉漾的胳膊上。
許衿心裏被揪著痛了一下，忽然就哭了，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一口氣撞過去。
男人身材渾厚，雖然沒有被撞倒，但仍舊
被撞了個趔趄，他正處在氣頭上，看見撞過來的居然是一個身形單薄的毛丫頭，一膀子就把人揮到一邊去了。
周嘉漾看見她，原本氣憤的眼神裏多了一分意外，但瞬間就被擔憂吞噬。
“你走！誰叫你來的！”
許衿爬起來站好，極力鎮定下來。
“我報警了。”
這是她第一次勇敢。
是為他。
男人聽到後絲毫沒有被打壓氣憤，反而變本加厲，他往前逼近，轉了轉脖子，看那架勢還想動手。
“姐！”
拳頭落下之前，有人把她拉到了身後。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阿漾，怎麽了？”
籃裏的水果滾落一地，有的甚至還滾到了許衿腳邊。她看著眼前的一切，整個人都懵了。
在她的印象裏，周嘉漾家庭優越，十分有錢，在上一世甚至給學校捐了兩棟樓，家也住在市區的黃金路段，如今怎麽會……
屋裏的婦女擡起頭，從屋中央站了起來。她的身形不太好，明明沒有多年邁，卻佝僂著背，整個人在男生面前顯得更為瘦小。
“沒事，手滑了。”
周嘉漾盯著她幾秒，眼底透了幾分寒涼。聽見身後有聲音響起，才從許衿臉上收回長遠的目光，俯身去拾地上的水果。
許衿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撿起地上的蘋果，試探性地走過去伸手一遞：
“給。”
周嘉漾擡起頭，臉色並不好看，他接過蘋果，重新放回籃子裏面，遲遲沒有說話。
許衿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婦女發現她幫忙撿了水果後遲遲不離開，便開口問：
“姑娘，是想買點什麽嗎？”
許衿搖搖頭，可是看著一言不發的周嘉漾，她又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阿漾，去給人家挑一下。”
婦女扯過一個塑料袋遞過去，許衿自己接過，在攤子上挑了幾個橙子。頓了許久，他終於開口：
“誰叫你來的？”
“我剛好順路走這裏，敏敏說讓我來叫你一起過去。”
“以後你不許再來長青街。”
正在挑橙子的手一滯，她擡起頭問：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他的語氣冷冷的，不似平日半點平易近人。許衿想不明白，為什麽他住在這個地方，為什麽他忽然變成這樣。
“那你還去嗎？”她問。
“你先走，我忙完了自己會去。”
許衿沒多再逗留。今天是她太冒昧，擅自跑過來找他，她一點也不想讓周嘉漾對她有什麽不好的印象。
從這裏到竹園小巷的路並不遠，她提著水果，又在半路上買了些零食帶過去。
姜敏和蘇清清等人基本上都到齊了，飯店裏面是長凳子，幾個女生坐在一塊，剩下一個男生背對著馬路坐著，許衿從後邊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來是誰。
“衿衿，這裏！”
姜敏眼睛尖，許衿還沒過馬路就看到了她，老遠就在飯店裏面興奮地給她招手。
她也三步並作兩步到店裏，坐在她們旁邊才發現那個男生是徐宥樂。
不是沒叫他來嗎？
姜敏看出了她的疑惑，也不忌諱，直接說：“早說了不讓他來，是他自己非得要來。”
徐宥樂也沒生氣，反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跟姜姐這麽好的朋友，不來不是不好嘛，雖然她說了不讓我來，但是電視裏不都說女人說不要就是要……”
“你……”
姜敏聽不下去了，拿著點餐本一把敲在他頭上。
許衿把手中的零食分給在座的同學，姜敏看她一個人過來，就說：
“我不是給你打電話叫你去找周嘉漾，跟他一起來嗎？你怎麽一個人啊？”
姜敏說著，還朝馬路那邊望了望，“他不來了嗎？”
許衿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去找了他，他很生氣。”
在座的人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異口同聲說：
“不是吧？”
尤其是徐宥樂，平時跟周嘉漾關系要好，此刻更像是見了鬼般說：“漾哥平時雖然有點冷冷的，但是人很好的，脾氣也很好，我認識他這麽久，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生氣。”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事啊？”他此刻儼然是一副好奇的神情。
“沒有，”許衿嘆了口氣，“我只是去了他家。”
“就這？”大家都很驚訝。
“那不應該呀。”徐宥嘉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會不會是班長覺得自己家是開水果店的，所以不想讓許衿看到他不好的家庭？”
有人突然問。
但是這個問題很快被否定，因為除了許衿，全班都知道周嘉漾家裏是開水果店的，甚至假期周末還有同學去他家裏幫忙，他也沒有拒絕，還會在忙完後愉快地請大家吃飯。
那到底是為什麽？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然而這個話題很快被一語帶過，因為姜敏給周嘉漾足足打了四個電話，都沒有人接，徐宥樂也打了兩個，依舊無人接聽。
看著漸晚的天色，姜敏怕其他人等不住，就先點了菜，準備一邊吃一邊等。可直到這場聚會散場，他也沒有來。
他為什麽不來，是因為今天下午她的貿然打擾嗎？許衿心裏悵然。回到家後，她有氣無力地癱在床上，右手舉著手機，盯著扣扣那個灰色的頭像發呆。
要不然給他發個消息道歉吧，可是這是他的工作號，她的消息發出去，他甚至可能看不到。
思想不停地打架，許衿的腦子嗡嗡作響，她無比懊惱今天自己的行為，最終還是打開手機的聊天框，發了一條道歉消息。
無所謂會不會被看到，至少這樣她心裏能好受些。
*
學期已經過半，教學進度快得很多人都跟不上，在班上已經把一部分人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從那天過後，許衿和周嘉漾似乎達成了一種特別的默契，比如放學後同一條回家路永遠遇不到，比如明明被安排到一起的活動莫名岔開。
那些幫助，那些為她不惜違反校規的冒險，那些為她講的題，都在那天的烈日中融化，被風吹向四面八方。
他好像從來沒有認識她一樣。
這種難過的情緒在許衿的心中淺淺化開，又深深沁入內裏，她無法忽視卻也極力掩飾，用無盡的學習和試卷填滿那些難過的空隙。
期末考試後，許衿意外地取得了全班第一的好成績，這使蔣媛麗他們欣慰，可是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好像這個第一，是她從周嘉漾那裏偷來的。
公司從瀕死的狀態覆生，甚至經過這次危機有了更超前的發展，蔣媛麗把這一切歸功於許衿，加上她期末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她在放暑假就定了一家高檔餐館，以此慶祝這個優秀的女兒。
可是許衿卻沒有心思應付這些。那天的消息果真沒有回覆，她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在怪她，他那天下午為什麽不去聚會。
家庭慶功宴她沒能推脫開，這天下午，一家人收拾好便下樓坐車前往餐廳。車子走了另外一條路，繞了一圈開往長青街。
許衿心中不解，問道：
“我們是去哪個餐廳？”
“江華餐廳，要穿過長青街再拐個彎就到了。” 許父一邊開車一邊說。
其實走哪條路都無所謂，最終都會到達目的地，只是她忽然想起他說，
不許再來長青街。
為什麽不能去，她想不明白。
街頭的爛尾樓還沒有建，但是不代表開發商以後都不會選中這一塊地方。
她不能聽他的話，她必須時不時過來看是否有高樓建起，一定拼勁全力不讓這裏蓋高樓。
他的命對她來說太重要。
“滴——滴——”
車子忽然停下來，車裏的人由於慣性往前一傾。許舟本來就有些暈車，這會兒臉色有些難看，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來。
蔣媛麗撫著他的背，眉頭一皺道：“怎麽了？”
“前面有人吵架，堵車了。”許父往後一靠，手搭在方向盤上。
“大白天的，誰這麽掃興。”蔣媛麗脾氣暴躁，作勢要下車大罵一頓。許衿搖下車窗，掃了一眼前方，及時拉住了身邊的人。
“媽，我下去看看。”
前面至少堵了有四輛車，她在車裏坐著的時候，只能聽見一個粗獷暴躁的男人的聲音，這會出來，才聽清他們說話的內容。
“這塊地我們征收又不是不給你們錢，你一個小孩非得這麽固執幹什麽。”
許衿望過去，才發現與之對峙的是周嘉漾。她走了兩步，停在一棵樹下，沒再往前。
“我說了，這地不賣。”
最前面的那輛車車主實在聽不下去了，打開車門下來說：
“你別跟這小孩說，這麽大事兒，你應該跟他爸說。”
“說什麽說，他爸早死了。”那人膀大腰圓，修著平頭，胳膊上有一條飛龍紋身。他朝地面啐了一口唾沫，臉上的橫肉抖了抖。
車主依舊不死心，“那你跟他家裏大人說啊。”
“大人？哼，他家就還剩下一個半死不活的病老娘。” 男人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你說什麽？”
少年聲音很冷，冰得像寒冬臘月的霜雪，他雙手不自覺握拳，固執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別的情感。
許衿心裏只覺得大事不妙。
她飛快地從樹下跑過去，然而還是沒能來得及，少年攥緊的拳頭一下砸在男人右眼上，男人反應過來後，一腳把他踢到對面的樹下。
“他媽的，你還敢打老子。”男人走近蹲下，還未熄滅的煙頭閃著猩紅的火，他眼睛一轉，哂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摁在周嘉漾的胳膊上。
許衿心裏被揪著痛了一下，忽然就哭了，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一口氣撞過去。
男人身材渾厚，雖然沒有被撞倒，但仍舊
被撞了個趔趄，他正處在氣頭上，看見撞過來的居然是一個身形單薄的毛丫頭，一膀子就把人揮到一邊去了。
周嘉漾看見她，原本氣憤的眼神裏多了一分意外，但瞬間就被擔憂吞噬。
“你走！誰叫你來的！”
許衿爬起來站好，極力鎮定下來。
“我報警了。”
這是她第一次勇敢。
是為他。
男人聽到後絲毫沒有被打壓氣憤，反而變本加厲，他往前逼近，轉了轉脖子，看那架勢還想動手。
“姐！”
拳頭落下之前，有人把她拉到了身後。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