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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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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簪子

“公主殿下您的意思是明日就要雕刻出來?”總管太監臉色黢黑,恨不得將耳朵摘下來送去浣衣局清洗一番。

許長歌打量著身前這位總管,目測和林濤年紀相仿,眼睛滴流一轉,隨後擺手示意上前說話,總管也是個人精,立馬笑哈哈地湊到許長歌跟前。

許長歌嘴角扯出一絲笑意,壓聲詢問道:“你知道我母後生前伺候的人現在是什麽情況嗎?”

只見那總管前腳還笑嘻嘻,聽後瞬間垮臉,慌忙地觀察了四周隨後,語氣慌亂地回覆道:“我的公主殿下啊,您還不如說讓奴婢晚上就給您做好玉飾呢,您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許長歌也一改笑盈盈的臉色,嚴肅起來,正了正衣袖,隨後高聲道:“本殿下明日就要看見那玉飾,聽見沒有!”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哎呦,我的殿下啊!”總管手腳飛快地攔住了要離開的許長歌,隨後朝著不遠處的小太監使了個眼神。

“還請殿下賞臉挪個步!”

“這才算規矩嘛!”許長歌仰頭撇臉,得意起來,跟著前面小心翼翼地總管,走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殿下,請!”總管推開門,探頭瞧了瞧裏面,又撤回身子打量了四周,努了努嘴,身後的小太監便自覺地離開去遠處站著防風了。

隨著門被關上,許長歌打量起了四周,一個裝橫還算不錯的小暗室,就是采光有些差,屋裏的物件被外面隱約照/進來的陽光,打成斑駁的光影。

就近落座後,許長歌拿起了總管弓腰倒上的茶,細嗅微抿,“好茶!”

“公主說笑了,那算得上好茶啊,不過是個奴婢拿得出手的碎茶葉子,比不上公主日常喝的茶。”總管說著笑盈盈的又替許長歌斟了杯茶。

許長歌笑而不語,又將暗室裏的物件細細打量一番,嘖嘖稱奇道:“總管該不是收了不少好處吧!”

雖是一句聽似打趣的話,語氣軟綿綿的,卻讓總管只覺得脊背生寒,慌忙解釋道:“這不過是陛下和各宮娘娘賞的,奴婢無子無孫,在都城買宅子不值,就想著在宮中找出暗室當個屋子住。”

“都城買宅子?我瞧著這屋裏還是卻些物件,過幾日玉飾雕好了,送到我宮裏來,今日本殿下只是好奇,看了一會師傅雕刻玉石。”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許長歌這才笑了起來,拍了拍總管,順手將衣袖裏的在自家兄長宮中順的小塊瑪瑙塞進了總管懷中,自顧自的打開門離去。

死裏逃生的總管聽著屋外小太監恭送聲中,擦了一把汗,這才拿起那瑪瑙送到嘴邊,哈口氣,拿著絹布細細擦拭著,眉眼擠出了一絲笑意。

“師傅!你不是說陛下不允許私下議論有關元後的一切嗎?”小太監輕手輕腳的進了暗室,小心翼翼地問道。

總管冷哼一聲,坐到椅子上,看著小太監輕車熟路的斟茶,把公主用過的收到一旁,這才勉強開口道:“有主子多嘴說了,公主詢問那就該站隊了,別管椅子上坐的是誰,這天下到底是皇家的,你要懂得看誰是管你後路的主兒,去!吩咐個巧工匠好好弄公主殿下安排的活兒。”

小太監聽後,連忙起身往暗室外小步跑去,身後傳來了幾句戲文。

“這老賊是好無禮也可。也不索列兵卒,排軍將,動著些闊劍長槍;我今日報仇舍命誅奸黨,總是他命盡也合身喪。”【1】

悠揚的戲聲在偏僻的暗室裏傳出,徘徊在一角,隨著夕陽餘暉,被風吹散於空中。

“殿下倒是招呼都不打一聲,悶聲就出了這宮門了,徒留我這蒙在鼓裏的可憐人在這偌大的秭歸殿裏,可是叫人心煩欲哭。”茉莉瞧著自家主子緩緩進殿,忙不疊上前,抱怨著,還不忘遣人拿些茶水來。

許長歌獨自走了許久,倒是有些乏累,不顧形象的癱坐在貴妃榻上,放松四肢,吊著口氣說道:“你怎麽說話文鄒鄒的,怕不是又看了什麽稀奇的話本子?”

“還是殿下懂我,剛出的話本子,真的是淒淒慘慘戚戚啊!”說罷,茉莉就要離開,把書拿來讓許長歌瞧上瞧。

“得了,你且安生些,給我揉揉腳踝,累死了今日。”許長歌預測了茉莉下一個動作,止住了話癆,給她找些事情做。

“殿下這般疲累,莫不是又跑出去了?”

“過幾日吧,對了我記得庫房前不久收拾處了一些燈盞?現在還能找到嗎?”許長歌攤在榻上,恨不得現在就洗漱撲到床榻上去。

茉莉仔細想了片刻,隨後又扭頭詢問了一番,這才回應道:“是有一些,不過樣式殿下原說過太過不匹配咱秭歸殿,就又放回了庫房,是要收拾一番,打包贈人嗎?”

“嗯!過幾日有人來送玉飾,你早做準備打點給那人就是,收到玉飾後,給我包裝好點,再配些別的,我要贈給那沁兒。”

“記下了,時候不早了,殿下現在要用餐嗎?小廚房弄了些八珍烏雞湯!”茉莉說著,為許長歌輕輕按揉著腳踝,又隨後補充了句,“這還是小藥童告訴我的,說是冬日補身子最是不錯的,而且殿下也能接受。”

“小藥童說的?”許長歌輕笑起來,揮手讓茉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那你記不記得藥方?”

“自然是記得的,人參、白術、白茯苓、當歸、川芎、白芍藥、熟地黃、甘草【2】。殿下這般看我做什麽?”茉莉剛還滔滔不絕說著,看著許長歌愈發別具意味的笑和註視,語氣也虛弱下來。

“背的這般熟?”

“哎呀,好嘛好嘛!我說就是了,是小藥童轉告我,是寧禦醫吩咐的。”茉莉自暴自棄不再試圖解釋什麽,隨後又氣呼呼地問道,“寧禦醫讓您喝的,您喝嗎?”

“布菜吧,你都這般說了,寧禦醫好不容易吩咐這麽一次。”許長歌笑彎了眼,從貴妃榻上麻溜起身,已經開始期待了。

酒足飯飽後,許長歌又癱坐在榻上,心滿意足道:“明日不必再上了,隔日喝便好,今年冬日身體倒也沒犯什麽事情,硬是挺過來了,連咳嗽都沒有犯過。”

“殿下說這種話做什麽,奴婢細心服侍著,這才身體底子剛算好些,殿下就開始自甘墮落了。”

許長歌不至於否,只是笑瞇瞇地看著茉莉嘟囔著,心思就飛到了天外。

宮外宅子,怕是都城不可能有了,宮中定是被清洗了一番,過幾日出宮倒是需要留意了,至於若是不在都城,恐要找個理由游歷民間了。

不曾想,那玉飾倒是沒讓許長歌等到呢,許久沒有動靜的德妃倒是讓許長歌等到了。

“所以說德妃那個賤人懷有身孕了?”軟禁於兆泰殿的貴妃正抱著兒子看畫冊,得知這消息後,一時壓不住情緒吼道。

懷裏的孩子竟聲音嚇到,咧嘴大哭了起來,只叫李倩心裏更加煩躁,將孩子交給了奶娘去偏殿哄著。

“娘娘別太擔憂,將至年關,老爺定會給娘娘求情,陛下對您自是有情的,到時候娘娘覆寵再慢慢折騰也不遲。”玉素上前替李倩整理著被孩子哭鬧踢亂的衣服,安慰道。

李倩將玉素的手甩開,坐下,瞧著窗外,方是要下雪,天有些黑沈沈的,愈發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自從那賤人走後,她是多麽受寵,如今卻被一個德妃壓了一頭。

宮中的小孽種還在她眼前蹦跶,如不是那小孽種的緣故,她早就一步升後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軟禁在兆泰殿,自家的兒子到現在沒未得皇帝垂愛。

“公主那邊,德妃有派人去過嗎?”李倩強行將煩躁壓在心底,喝了口茶,看向跪地的玉素,語氣稍稍和緩道,“起來吧,別跪著了。”

“娘娘,德妃那邊派了一個小侍女送了些綢緞,公主殿下都也沒說什麽,也沒去德妃殿中歇息過,自是不打緊的。”玉素頗有眼力見的上前,給李倩重新斟茶,給她輕揉肩膀。

“德妃左右不過是個蠢貨,當年也有她的一份事情,她自然是不敢太過張揚的拉攏許長歌,你去派人暗地裏告訴林濤,讓他告訴我父親,就說孫兒想出去看看雪景了。”

“是!”

李倩冷笑著,一個靠山足夠大的皇後她都熬過去了,區區一個不受寵母家敗落的德妃,還不值得她動手,懷了龍種怎麽了,生下來是個皇子才是本事,那皇子活了才算是上了桌。

“公主要去賀喜嗎?”茉莉替許長歌打理著長發,手中的頭發雖是烏黑,光澤卻有些暗淡,需要拿香膏潤一下,才能好好編發。

許長歌瞧了一眼窗外,像是臨近下雪,又將巡視了一番飾品,拿起支白玉簪子,細細摸索著,“我就怕這一瞧就又生事端嘍!話說兆泰殿的那位怎麽樣了?我可沒忘記通知那位。”

“殿下放心,奴婢早就讓人放了風聲,讓那位身邊的玉素知道了,此時怕是在摔杯生氣呢!”

“那就好,對了,我兄長那邊?”許長歌左右擺頭,今日倒是滿意裝扮,起身受著侍女整理自己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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