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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然略彎腰，接過林願手裏的玻璃罐，眼裏帶笑：“挺重的，這麽遠跑過來，傻不傻。你給我吧，我明天吃。”
林願搖頭：“不行的，我爸爸說明天吃就壞了。”
周以然略思索了一下，把罐子放回林願腳邊的袋子，起身說：“那你等我一下。”
然後迅速走回去把門關上，差點撞到林願的鼻子。
林願無奈閉了閉眼，憤憤地從鼻子裏長呼一口氣。
周以然很快就換了一身衣服，穿上鞋，手裏還拎了個袋子，不知道是什麽。他把裝醉蟹的塑料袋提上，快兩步走下臺階。看林願還在原地呆呆的，回頭：“跟我走呀，去吃蟹。”
他帶她來到小區湖邊的一處小亭子，亭子裏有一組石桌椅。周以然把醉蟹罐打開放在桌子上，另一個袋子裏拿出兩副碗筷。
亭子的燈壞了，但路燈和月光很亮，這份秋夜的醉蟹倒顯得多了幾分浪漫。
浪漫這個詞出現在林願心頭時，臉上的溫度又不受控地升高。
“這裏還挺涼快的哈……”林願舔了舔嘴唇，挪到石椅上坐下。
周以然已經在她面前的碗裏夾了一只蟹，因為今晚要把這一罐消滅掉，她也不客氣直接開吃。
周以然慢悠悠剝著螃蟹，吃了一口後，就速度變慢，面有難色。
“怎麽了？不好吃嗎？”林願忙著開第二只蟹殼，擡眼望過去。
“還好吧……我不是很喜歡吃……”
“其實這種醉蟹我也不是最喜歡啦，太大了，還要剝殼。”林願點點頭，臉上展開期待又激動的表情，“我最喜歡的是小蟹。但是今年暑假我媽媽太忙了，沒空做。等明年暑假，我再請你吃！小醉蟹的殼都不硬，可以直接吃，一口咬下去脆脆的，真的超超好吃！”
周以然點頭，放下筷子伸手揉了下林願的頭發。月光映在他眼裏，柔軟又明朗，把她的心都照的亮堂堂的。她聽見他笑著說：“好。”
林願想，她的劉海又亂了。
林願快吃完第四只螃蟹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頭重腳輕，手上似乎無力，剝螃蟹好像快使不上勁。
周以然不喜歡吃海鮮，更少吃蟹。動作不熟練，還在慢吞吞地拆第一只螃蟹最後一個蟹鉗。他費了很大勁，終於脫出蟹肉，心底打算松一口氣。
卻忽然一只瑩白纖細的手覆上他的手，他頓時呆住，剛剛那口氣停滯在心口。
那只手因為一直在剝螃蟹，指尖微涼，帶著濕意，手掌也帶著濕意，卻溫暖柔軟的不像話。軟軟的手心握住他凸出的指關節，他的手背像被一團白雲繞住。
“周以然……你怎麽……吃得這麽慢？”周以然看過去，林願的眼睛盯著他手裏的蟹鉗，臉頰微紅，像是喝醉了，說話軟綿綿的，眨眼都像慢動作。
她的碗邊已經有四塊蟹蓋，倒是吃得很快。
林願的手又動了下，把他的手握得更緊。周以然頓了頓，停下動作，反手握了回去。她的手很滑很軟，抓著仿若無骨。一整只手團在他手掌中，他才知道原來女孩子的手，是這樣嫩嫩的小小的。
手心裏是她的溫度，手下是石桌的涼意。
林願的手指在他掌心無意識動了下，周以然感覺一陣戰栗的麻意從掌心傳到頭頂，再一點點傳到身體每一處細胞。
“周……以然……”
“嗯？”
“你……”她又慢慢眨了下眼睛，路燈橘黃的光亮在她濕漉漉的眸子裏閃爍，周以然心裏某處變得軟塌塌的。
“我怎麽了？”
“你今天……不一樣……”
周以然心裏一驚，手下意識放開。
但面前的人似乎不是因為這件事，她的手沒有抽回，他又忍不住再次默默握住。
“你……沒有……戴眼鏡……今天。”林願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因為醉意，多了幾分迷離。
周以然近視度數不高，平時在家不常戴眼鏡。這會兒也才意識到，剛才洗完澡，就跑來給她開門，又著急地換衣服出門，眼鏡確實放在浴室。
“好看！”林願突然甜甜笑了聲，眼睛彎彎，嘴角咧開。
周以然忍不住跟著她笑起來：“好看？那你喜歡嗎？”
話剛落音，他自己先楞住了。他剛剛說的什麽。他又在期待她的什麽答案呢。
她緩慢又眨眨眼。
周以然心撲通撲通劇烈跳動，她每一次眨眼，都像有鼓槌在他左胸口重重敲擊一下，下一次他的心跳頻率又更快。
林願，快點回答吧。
不，先別回答吧。
“喜歡啊。”林願溫軟的聲音慢慢響起，像一片羽毛輕撫過他的耳廓。
周以然終於可以開始呼吸，嘴角的弧度彎到極限。
她又慢慢點點頭：“……喜歡的……不戴眼鏡……眼睛……更，好看了。”
空氣裏是隱隱的桂花香和酒香，晚風又吹過來，湖面被吹起的波浪一層一層蕩漾開去。
周以然看到月光鋪到腳下，自己好像終於被光照到了。
他輕輕捏了下她虎口，低聲說：“嗯，那你要一直喜歡。”
聲音只能自己聽見。
收拾了這邊，周以然就背林願回去。
快到家具店的時候又把她放下，虛架著她胳膊，林願又要來拉他的手。周以然嘆口氣，和蝸牛比賽一般把她挪到家具店，
又偷偷把林願還拽著他的手輕輕扯開。
他自我介紹了一下，又非常抱歉地跟林家父母解釋了一下林願醉了的原因。林母反倒表達了謝意，又撈過林願，氣得閉上眼睛：“都說了不讓你貪吃非要吃，醉酒丟人嘞。”
林母講的是方言，周以然沒聽懂。林母又笑了聲，解釋：“周同學，我沒有責怪你哈。我剛剛是罵林願貪吃呢。”
但吃醉蟹把自己吃醉了之後的事情，林願第二天醒來全忘了。媽媽跟她說是周以然扶她回家的，她還臉紅了一陣。到學校卻沒看到周以然來上課，才知道他因為吃醉蟹腸胃炎進醫院了。
中午林願跑到醫院看他，隨口又問他昨晚吃了幾只醉蟹。
周以然臉色突然變得很奇怪，一陣紅一陣白，他問：“我吃了幾只你不記得了？”
林願搖搖頭，又調侃說：“沒少吃吧？這麽喜歡吃醉蟹，都吃進醫院了。”
周以然瞪她一眼，悶悶地說：“不喜歡！”
林願突然回想起來醫院那段對話，不禁看了眼他：“你那時候不是不喜歡醉蟹嗎？”
周以然笑笑，醉蟹他還是吃不慣，他喜歡的也不是醉蟹。
他擡起頭故作沈思狀：“嗯，現在覺得挺好吃的。”
面前的菜漸漸空盤，岑羽寧擦了擦嘴，滿意地說：“周師哥，謝謝你這頓午飯！”
林願也跟著點頭：“謝了，周以然。”
周以然還在挑著幾顆毛豆，頭也沒擡：“不用謝，每人五十八。”
“……”
“……”
岑羽寧收起石化的嘴角：“周師哥……你回國了……咱們還是不用A得這麽直白吧？”
“你，工作一個月了。你，工作好幾年了。”周以然放下筷子，手背撐著下巴，眼神掃過兩人，“我呢，剛進實驗室，還跟著老師幹活呢。工資都沒領過，我為什麽要請你們。”
林願舌尖掃過上顎，不知道周以然為什麽此刻這麽斤斤計較，她看了一眼他：“我請，好吧！多少錢？”
岑羽寧忙擺手：“不用不用，林總，說好的我請的，我等下就轉錢給周師哥。”
周以然賤笑：“你是甲方，幹嘛還要請乙方吃飯？再說，林總向來大方，請一頓飯而已。”
林願臉色冷下，他太偏袒別人了。
她勉強扯起嘴角：“岑老師，這頓飯我請，以後還需要您多協助。下次咱倆再單獨約。”
又立刻站起來去翻包拿手機，聲音帶著氣： “我轉你，多少錢？”
岑羽寧還想搶一下單，但看著面前的氣氛瞬間似乎有點不對勁，又見林願已經解鎖手機，便不再堅持，起身去旁邊買水。
周以然輕笑一聲，慢悠悠拿出手機打開二維碼：“剛才都說了，每人五十八，你要是算不出總數的話，可以按一下計算
器。微信支付寶都行。”
“不是連電話都沒有嗎，微信都會用了。”林願狠狠瞪了他一眼，擡手掃碼，一秒後，屏幕跳轉出來的竟然不是輸密碼的界面，她不解：“你弄錯了，這不是收款碼。”
“你管什麽碼，能給錢不就得了。”
周以然面色如常，拿起紙巾輕輕擦嘴，餘光瞥見林願低下頭咬著唇，盯著他的個人簡介好幾秒，才按下發送好友申請。
他又把紙巾移了下，按住揚起的嘴角。隨後一臉理所應當地擡頭看著林願：“林總現在掙錢了，我剛畢業，順便請我吃頓飯而已，這麽不爽？”
“兩、頓！”林願眼睛半瞇起，一股假乎乎的兇神惡煞。
周以然想起上次在N市那一頓飯，他真不是故意騙飯的，笑道：“下次我還你一頓不就行了。”
林願沈默，腦海裏為他句客套設想了好幾句解釋。
下午還有工作，林願吃過飯就走了。但她已經從化工樓走出好一段距離了，岑羽寧看周以然還是一直望著，完全沒有進樓的意思。
她不解地看他：“周師哥，林總很漂亮哈？”
周以然楞了下，撓了撓頭：“什麽漂亮不漂亮的。”
“人家都走到校門口了，你還不回實驗室嗎？”
“……”
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岑羽寧歪嘴笑了聲：“周師哥，你是不是高中的時候暗戀林總？林總又聰明又好看，你這眼巴巴的樣子……嘻嘻，太明顯了，師哥。”
周以然看著那個背影在路的盡頭轉身，沒入樹影。他回頭對著岑羽寧笑了一聲，慢慢地清晰吐字：“高中的時候，是林總先說喜歡我的。”隨後快步踩著樓梯去實驗室。
岑羽寧對周以然突然的好脾氣不適應，她以為剛剛的八卦會先得到一記白眼。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這句話巨大的信息量。
隨即想起今天周以然一直反常地時而暴怒時而傻笑，跟之前幾乎永遠擺張事不關己臉的師哥大相徑庭。
看著那個輕快上樓的身影，岑羽寧驚訝又激動地捂住嘴，這麽隨便一猜都能踩中劇情點，她都忍不住想跟以前那些打賭周以然會進寺廟孤獨老死的朋友們炫耀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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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然略思索了一下，把罐子放回林願腳邊的袋子，起身說：“那你等我一下。”
然後迅速走回去把門關上，差點撞到林願的鼻子。
林願無奈閉了閉眼，憤憤地從鼻子裏長呼一口氣。
周以然很快就換了一身衣服，穿上鞋，手裏還拎了個袋子，不知道是什麽。他把裝醉蟹的塑料袋提上，快兩步走下臺階。看林願還在原地呆呆的，回頭：“跟我走呀，去吃蟹。”
他帶她來到小區湖邊的一處小亭子，亭子裏有一組石桌椅。周以然把醉蟹罐打開放在桌子上，另一個袋子裏拿出兩副碗筷。
亭子的燈壞了，但路燈和月光很亮，這份秋夜的醉蟹倒顯得多了幾分浪漫。
浪漫這個詞出現在林願心頭時，臉上的溫度又不受控地升高。
“這裏還挺涼快的哈……”林願舔了舔嘴唇，挪到石椅上坐下。
周以然已經在她面前的碗裏夾了一只蟹，因為今晚要把這一罐消滅掉，她也不客氣直接開吃。
周以然慢悠悠剝著螃蟹，吃了一口後，就速度變慢，面有難色。
“怎麽了？不好吃嗎？”林願忙著開第二只蟹殼，擡眼望過去。
“還好吧……我不是很喜歡吃……”
“其實這種醉蟹我也不是最喜歡啦，太大了，還要剝殼。”林願點點頭，臉上展開期待又激動的表情，“我最喜歡的是小蟹。但是今年暑假我媽媽太忙了，沒空做。等明年暑假，我再請你吃！小醉蟹的殼都不硬，可以直接吃，一口咬下去脆脆的，真的超超好吃！”
周以然點頭，放下筷子伸手揉了下林願的頭發。月光映在他眼裏，柔軟又明朗，把她的心都照的亮堂堂的。她聽見他笑著說：“好。”
林願想，她的劉海又亂了。
林願快吃完第四只螃蟹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頭重腳輕，手上似乎無力，剝螃蟹好像快使不上勁。
周以然不喜歡吃海鮮，更少吃蟹。動作不熟練，還在慢吞吞地拆第一只螃蟹最後一個蟹鉗。他費了很大勁，終於脫出蟹肉，心底打算松一口氣。
卻忽然一只瑩白纖細的手覆上他的手，他頓時呆住，剛剛那口氣停滯在心口。
那只手因為一直在剝螃蟹，指尖微涼，帶著濕意，手掌也帶著濕意，卻溫暖柔軟的不像話。軟軟的手心握住他凸出的指關節，他的手背像被一團白雲繞住。
“周以然……你怎麽……吃得這麽慢？”周以然看過去，林願的眼睛盯著他手裏的蟹鉗，臉頰微紅，像是喝醉了，說話軟綿綿的，眨眼都像慢動作。
她的碗邊已經有四塊蟹蓋，倒是吃得很快。
林願的手又動了下，把他的手握得更緊。周以然頓了頓，停下動作，反手握了回去。她的手很滑很軟，抓著仿若無骨。一整只手團在他手掌中，他才知道原來女孩子的手，是這樣嫩嫩的小小的。
手心裏是她的溫度，手下是石桌的涼意。
林願的手指在他掌心無意識動了下，周以然感覺一陣戰栗的麻意從掌心傳到頭頂，再一點點傳到身體每一處細胞。
“周……以然……”
“嗯？”
“你……”她又慢慢眨了下眼睛，路燈橘黃的光亮在她濕漉漉的眸子裏閃爍，周以然心裏某處變得軟塌塌的。
“我怎麽了？”
“你今天……不一樣……”
周以然心裏一驚，手下意識放開。
但面前的人似乎不是因為這件事，她的手沒有抽回，他又忍不住再次默默握住。
“你……沒有……戴眼鏡……今天。”林願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因為醉意，多了幾分迷離。
周以然近視度數不高，平時在家不常戴眼鏡。這會兒也才意識到，剛才洗完澡，就跑來給她開門，又著急地換衣服出門，眼鏡確實放在浴室。
“好看！”林願突然甜甜笑了聲，眼睛彎彎，嘴角咧開。
周以然忍不住跟著她笑起來：“好看？那你喜歡嗎？”
話剛落音，他自己先楞住了。他剛剛說的什麽。他又在期待她的什麽答案呢。
她緩慢又眨眨眼。
周以然心撲通撲通劇烈跳動，她每一次眨眼，都像有鼓槌在他左胸口重重敲擊一下，下一次他的心跳頻率又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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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先別回答吧。
“喜歡啊。”林願溫軟的聲音慢慢響起，像一片羽毛輕撫過他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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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慢慢點點頭：“……喜歡的……不戴眼鏡……眼睛……更，好看了。”
空氣裏是隱隱的桂花香和酒香，晚風又吹過來，湖面被吹起的波浪一層一層蕩漾開去。
周以然看到月光鋪到腳下，自己好像終於被光照到了。
他輕輕捏了下她虎口，低聲說：“嗯，那你要一直喜歡。”
聲音只能自己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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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偷偷把林願還拽著他的手輕輕扯開。
他自我介紹了一下，又非常抱歉地跟林家父母解釋了一下林願醉了的原因。林母反倒表達了謝意，又撈過林願，氣得閉上眼睛：“都說了不讓你貪吃非要吃，醉酒丟人嘞。”
林母講的是方言，周以然沒聽懂。林母又笑了聲，解釋：“周同學，我沒有責怪你哈。我剛剛是罵林願貪吃呢。”
但吃醉蟹把自己吃醉了之後的事情，林願第二天醒來全忘了。媽媽跟她說是周以然扶她回家的，她還臉紅了一陣。到學校卻沒看到周以然來上課，才知道他因為吃醉蟹腸胃炎進醫院了。
中午林願跑到醫院看他，隨口又問他昨晚吃了幾只醉蟹。
周以然臉色突然變得很奇怪，一陣紅一陣白，他問：“我吃了幾只你不記得了？”
林願搖搖頭，又調侃說：“沒少吃吧？這麽喜歡吃醉蟹，都吃進醫院了。”
周以然瞪她一眼，悶悶地說：“不喜歡！”
林願突然回想起來醫院那段對話，不禁看了眼他：“你那時候不是不喜歡醉蟹嗎？”
周以然笑笑，醉蟹他還是吃不慣，他喜歡的也不是醉蟹。
他擡起頭故作沈思狀：“嗯，現在覺得挺好吃的。”
面前的菜漸漸空盤，岑羽寧擦了擦嘴，滿意地說：“周師哥，謝謝你這頓午飯！”
林願也跟著點頭：“謝了，周以然。”
周以然還在挑著幾顆毛豆，頭也沒擡：“不用謝，每人五十八。”
“……”
“……”
岑羽寧收起石化的嘴角：“周師哥……你回國了……咱們還是不用A得這麽直白吧？”
“你，工作一個月了。你，工作好幾年了。”周以然放下筷子，手背撐著下巴，眼神掃過兩人，“我呢，剛進實驗室，還跟著老師幹活呢。工資都沒領過，我為什麽要請你們。”
林願舌尖掃過上顎，不知道周以然為什麽此刻這麽斤斤計較，她看了一眼他：“我請，好吧！多少錢？”
岑羽寧忙擺手：“不用不用，林總，說好的我請的，我等下就轉錢給周師哥。”
周以然賤笑：“你是甲方，幹嘛還要請乙方吃飯？再說，林總向來大方，請一頓飯而已。”
林願臉色冷下，他太偏袒別人了。
她勉強扯起嘴角：“岑老師，這頓飯我請，以後還需要您多協助。下次咱倆再單獨約。”
又立刻站起來去翻包拿手機，聲音帶著氣： “我轉你，多少錢？”
岑羽寧還想搶一下單，但看著面前的氣氛瞬間似乎有點不對勁，又見林願已經解鎖手機，便不再堅持，起身去旁邊買水。
周以然輕笑一聲，慢悠悠拿出手機打開二維碼：“剛才都說了，每人五十八，你要是算不出總數的話，可以按一下計算
器。微信支付寶都行。”
“不是連電話都沒有嗎，微信都會用了。”林願狠狠瞪了他一眼，擡手掃碼，一秒後，屏幕跳轉出來的竟然不是輸密碼的界面，她不解：“你弄錯了，這不是收款碼。”
“你管什麽碼，能給錢不就得了。”
周以然面色如常，拿起紙巾輕輕擦嘴，餘光瞥見林願低下頭咬著唇，盯著他的個人簡介好幾秒，才按下發送好友申請。
他又把紙巾移了下，按住揚起的嘴角。隨後一臉理所應當地擡頭看著林願：“林總現在掙錢了，我剛畢業，順便請我吃頓飯而已，這麽不爽？”
“兩、頓！”林願眼睛半瞇起，一股假乎乎的兇神惡煞。
周以然想起上次在N市那一頓飯，他真不是故意騙飯的，笑道：“下次我還你一頓不就行了。”
林願沈默，腦海裏為他句客套設想了好幾句解釋。
下午還有工作，林願吃過飯就走了。但她已經從化工樓走出好一段距離了，岑羽寧看周以然還是一直望著，完全沒有進樓的意思。
她不解地看他：“周師哥，林總很漂亮哈？”
周以然楞了下，撓了撓頭：“什麽漂亮不漂亮的。”
“人家都走到校門口了，你還不回實驗室嗎？”
“……”
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岑羽寧歪嘴笑了聲：“周師哥，你是不是高中的時候暗戀林總？林總又聰明又好看，你這眼巴巴的樣子……嘻嘻，太明顯了，師哥。”
周以然看著那個背影在路的盡頭轉身，沒入樹影。他回頭對著岑羽寧笑了一聲，慢慢地清晰吐字：“高中的時候，是林總先說喜歡我的。”隨後快步踩著樓梯去實驗室。
岑羽寧對周以然突然的好脾氣不適應，她以為剛剛的八卦會先得到一記白眼。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這句話巨大的信息量。
隨即想起今天周以然一直反常地時而暴怒時而傻笑，跟之前幾乎永遠擺張事不關己臉的師哥大相徑庭。
看著那個輕快上樓的身影，岑羽寧驚訝又激動地捂住嘴，這麽隨便一猜都能踩中劇情點，她都忍不住想跟以前那些打賭周以然會進寺廟孤獨老死的朋友們炫耀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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