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關燈
小
中
大
13
林願回家整理完實勘資料後，確實只花了一個多小時。
但是大劉又打電話過來抱怨說個性化搭建要想禿頭了，比如他已經腦子短路，就想不到金融社的布景要擺什麽，錢還是西裝，兩種都有點瘆得慌。林願本來沒覺得什麽，被大劉的思緒一帶，也開始腦仁疼，兩個人又對著棘手的個性化社團布景討論了好半天。
掛了電話後，林願一看時間，已經來不及去父母家了。
幾年前搬來S市後，全家一直住在S市的郊區，舅舅在那邊開了兩家飯店，林願的父母幫舅舅管其中一家，上大學時，父母偶爾還能來市裏看她，一起吃頓飯。
後來飯店擴大，又多開了一家分店。之後小表妹出生，舅舅要顧兩個孩子，只管著總店，把兩家分店都交給林願父母管。雖然幾家餐館在同一個區，但是不同街道，要分開管，父母比以前忙碌太多，幾乎沒有時間跨越大半個城市過來看她。
因為自己的工作一直也很忙，林願以前基本一個月只能回去一次。這次連續接了幾個項目，最多也就短暫地休息半天。快兩個月沒回家，父母已經給她打了幾次電話問什麽時候有空。
“囡囡啊，到哪裏啦？爸爸現在出去有點事，等下就去接你。”電話一接通，媽媽雀躍的聲音就傳來。
林願努努嘴，摁住心裏的委屈：“媽媽，下午又有一些工作要處理，今天來不及回家了，下次再回。”
“……這樣啊……那也沒事。最近這麽忙，有好好吃飯吧？”
“吃了，吃了，一天吃四頓呢。”
媽媽在電話那頭笑了聲，顯然也不相信林願滿嘴胡謅：“一天吃四頓還那麽瘦，你吃的哪家的飯？”
林願哈哈笑：“反正還是最想吃媽媽做的飯，等我忙完這個項目，我要回家連躺四天，每天四頓！”
“你倒是想得美，我哪有功夫每天給你做四頓飯。你這個工作什麽時候能結束？”
相比之前在電視臺沒有盡頭的忙碌，這種有明確時間節點的工作，父母反而對林願的假期更為期待。
“大概還有兩個月吧……這兩個月簡直是暗無天日呀……”
“哎喲，連續這麽忙啊？”媽媽的心疼被電流放大，又緊張兮兮地開口，“那你睡覺還好嗎？前幾次回家的時候都說已經不用吃藥了，現在呢？工作這麽累，休息得好嗎？”
林願有點後悔剛剛浮誇的表演了。
在電視臺的時候，顛三倒四的工作是常態，再加上那幾年總是會半夜做夢，林願的睡眠狀況非常不好，經常需要藥物助眠。
有一次媽媽過來看她，順手收拾屋子，在床邊桌子上發現了林願的安眠藥，整個人被嚇得不輕。
林願解釋了很久說沒什麽大礙，覆診的時候也帶媽媽去過一次，媽媽才逐漸信她。後來每次見面都要跟林願一起睡，要確認她的睡眠。最近幾次回家看林願狀態確實變好，才放心她一個人睡，但經常還要反覆問她是不是真的沒再吃藥。
林願理解媽媽的擔心，但她還是寧願媽媽從來沒有發現過。
“媽媽，那都是很久以前了。我現在每天忙得飛起，沾枕頭就睡，鬧鐘好幾次都叫不醒我。”
其實有時候還是入睡困難，但是越長大越只報喜不報憂，也成為常態。
“睡得好就好，那我也沒什麽事。就是好久沒有見囡囡了，我和爸爸都很想你。”
林願的心頭一酸：“我也很想你們，媽媽你可別惹我哭啦。等我幹完這個活，到時候直接飛奔回去看你們。”
“囡囡，我早就和你說了，家裏不用你擔心了。你不要太逼著自己了，工作第二，身體第一。”
“哎呀，我真的不累，媽媽，剛剛都是跟你開玩笑的。我更擔心你和爸爸，現在兩家店太忙太辛苦了，幹不動就不要幹了，舅舅也會同意的。”
“傻囡囡，你懂什麽，我們有什麽辛苦的。”媽媽又笑了聲，“對了，我這兩天托人從N市買了小蟹，做了醉蟹，本來想著你今天來吃飯，再帶點回去的。這樣，我過幾天再買點，泡兩罐新的，叫快遞給你寄過去，可以吧？”
“好呀！”林願開心應下，又想到中午回憶起的吃醉蟹的片段，吞吞吐吐：“媽媽，我記得……高二的中秋節，我吃醉蟹，吃醉了？”
媽媽大笑：“是的呀，那時候你貪吃，說是拿去送給同學的。誰知道你後來又吃了多少，還麻煩人家辛苦背你回來。”
“背我回來？”林願霍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我記得……你是說周以然……就是那個我的同學……”
林願話還沒講完，電話那頭傳來媽媽一陣笑聲，她納悶：“媽媽，你笑什麽？”
媽媽又笑了兩聲，說：“不用強調，我記得是你那個姓周的同學，你喜歡的那個男同學嘛。”
“那……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被媽媽提及，林願的臉瞬間發燙，手機緊貼耳邊，更加燙得離譜，她故作鎮定，換了一邊接電話，“你當時怎麽沒提是他背我回來的？”
“那時候我要去丟垃圾，早就看見他把你背到花店那頭，然後又扶著你走半天才到店門口。你那個時候醉得走不動路，走兩步要退三步，我都急死了，恨不得叫你爸去背過來。到了門口，你要拉著人家的手不放，我都只能假裝沒看見。我們沒有幹涉你青春期的正常心理，但也沒打算促進你早戀。剛好第二天你醒了什麽都不記得，就沒跟你多說。”
那時候林願跟周以然的關系本來已經不錯。
不過中秋過後那一陣，林願發現他反而又經常冷著臉，甚至只對她生氣。她當時還難受了好一陣子，以為他吃醉蟹吃進醫院對自己懷恨在心，對自己根本不喜歡。
但他都能背她回家，能讓她拉手，那是不是，其實他比想象的更早喜歡自己？比她以為的，更喜歡自己呢？
聽到這頭的沈默，媽媽又開口：“你突然講這個幹嘛，太久了，我都要記不清了。”
是哦，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背和扶，現在計較起來又有什麽意義。
林願淺笑了一聲：“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了。媽媽你這次做的醉蟹沒有放三種酒吧？我要是再吃醉酒，會被老板罵的啦。”
媽媽失笑，說這次只放黃酒，螃蟹小，也能多放兩天。
兩個人又胡亂扯了一些家常，那邊店裏開始陸續有晚餐的客人來，匆匆掛了電話。
距離活動開始還有不到一個月，上周林願實勘的資料匯總後，又陸續調整了幾版方案，設計師那邊出了草圖報過去，對方遲遲不確認，反正設計方案永遠不到最後一刻都沒人敢拍板。
岑羽寧那邊已經找到了活動廣場的建築數據，林願他們定好第二天去F大覆核實際尺寸。
下班點林願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大劉還在電腦前對著方案皺著眉頭思考。
林願眼神覆雜，問他：“大劉，我們一天不加班這個公司就會倒閉嗎？”
大劉白了她一眼：“這破公司倒閉了也跟我沒關系，這項目搞得不完美，我會天天發瘋。”
林願點頭，嚷著知道了知道了。
大劉又把她叫住，說一連聽一天講座太累了，計劃在講座外面加個簡單的茶歇節目，大型論壇一般都這麽搞，讓林願回去也思考一下。
林願假裝沒聽見，心裏腹誹，高三的時候上課要連上十幾個小時，也沒見人安排中場休息看節目。放個暑假之後到了大學，不見得就突然變弱了。
回家的時候，門口有個泡沫箱，裏面是媽媽寄來的三小罐醉蟹，上面貼了制作時間和過期時間。
林願收拾了一下，放進冰箱，給媽媽發了個消息說收到了。媽媽估計在忙，好一會兒才回了個語音過來，背景是飯店嘈雜的聲音：“收到就行，我就寄了三瓶，你現在胃不好了，別多吃啊。”
林願苦笑，醉蟹沒兩天就壞了，媽媽寄了這麽多，又不讓她多吃。
她思索了一下還能給到誰，尤不晚出差了，策劃組關系好的同事這幾天都在城東忙活動，曉彤住學校，大劉……大劉算了，沒到這個程度。其他同事，後天帶一罐去辦公室就行了。
又想到之前電視臺的幾個同事，點開頭像看，朋友圈顯示都在外地拍攝。
在S市的朋友這麽少嗎？此刻她突然有點想念江渺和陳述了，如果陳述在的話，應該一個人能幹掉一整罐。
還有一個人。
林願抿緊嘴唇，打開周以然的對話框，除了驗證消息，頁面只有上周那174塊錢的轉賬記錄。
他的態度很不好的，不必腦子發熱湊上去。
林願按熄了手機。
但是這螃蟹壞掉好可惜，他剛好說他現在也喜歡吃醉蟹了，同學而已，請他吃頓螃蟹也沒什麽。
林願又解鎖手機，盯了那個轉賬記錄兩分鐘，點開鍵盤，開始打字：我媽媽寄了三罐醉蟹給我，我吃不完，我給你送去？
不行，太親熱了，刪掉。
又重新打字：我媽寄了醉蟹給我，是那種小蟹，你想吃嗎？要不要我給你送去？
不行不行，更親熱了，刪掉。
刪刪改改，最後她發了一句：【你想吃醉蟹嗎？】
這句還行，比較客氣。她又盯著手機反覆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措辭，滿意。
隨後又反應過來，這是在幹什麽！為什麽要給他發消息！
立刻長按，但已經超過兩分鐘，屏幕沒有出現撤回的選項。
林願突然意識到自己主動聯系的意義，淺叫一聲，從沙發跳起來，把手機迅速丟到沙發另一頭。半秒後，又爬過去把手機的靜音關掉，鈴聲調大，再扔回原處。但又扯了抱枕和毯子堆在手機上，掩耳盜鈴一般。
她盯了那團毛毯一陣，趕緊翻出衣服去洗頭洗澡。剛出浴室，又找出那雙弄臟的白鞋，拿去洗了。還打算把鞋櫃裏能洗的鞋都洗了，轉眼想到連綿的雨天，只好作罷。
全部忙完後，林願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想點外賣，到處找手機，最後翻開毯子，看到沙發角落裏躺著的手機，剛剛刻意忙碌著去忘記的畫面重現。
林願立馬放棄外賣的念頭，跑去煮上泡面，加了兩片青菜，用小碗裝了幾只小醉蟹。
到最後碗都洗完了，手機還是安安靜靜。
林願站在廚房洗手臺前，感覺那些惴惴不安的期待一點點被水卷起沖走。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林願回家整理完實勘資料後，確實只花了一個多小時。
但是大劉又打電話過來抱怨說個性化搭建要想禿頭了，比如他已經腦子短路，就想不到金融社的布景要擺什麽，錢還是西裝，兩種都有點瘆得慌。林願本來沒覺得什麽，被大劉的思緒一帶，也開始腦仁疼，兩個人又對著棘手的個性化社團布景討論了好半天。
掛了電話後，林願一看時間，已經來不及去父母家了。
幾年前搬來S市後，全家一直住在S市的郊區，舅舅在那邊開了兩家飯店，林願的父母幫舅舅管其中一家，上大學時，父母偶爾還能來市裏看她，一起吃頓飯。
後來飯店擴大，又多開了一家分店。之後小表妹出生，舅舅要顧兩個孩子，只管著總店，把兩家分店都交給林願父母管。雖然幾家餐館在同一個區，但是不同街道，要分開管，父母比以前忙碌太多，幾乎沒有時間跨越大半個城市過來看她。
因為自己的工作一直也很忙，林願以前基本一個月只能回去一次。這次連續接了幾個項目，最多也就短暫地休息半天。快兩個月沒回家，父母已經給她打了幾次電話問什麽時候有空。
“囡囡啊，到哪裏啦？爸爸現在出去有點事，等下就去接你。”電話一接通，媽媽雀躍的聲音就傳來。
林願努努嘴，摁住心裏的委屈：“媽媽，下午又有一些工作要處理，今天來不及回家了，下次再回。”
“……這樣啊……那也沒事。最近這麽忙，有好好吃飯吧？”
“吃了，吃了，一天吃四頓呢。”
媽媽在電話那頭笑了聲，顯然也不相信林願滿嘴胡謅：“一天吃四頓還那麽瘦，你吃的哪家的飯？”
林願哈哈笑：“反正還是最想吃媽媽做的飯，等我忙完這個項目，我要回家連躺四天，每天四頓！”
“你倒是想得美，我哪有功夫每天給你做四頓飯。你這個工作什麽時候能結束？”
相比之前在電視臺沒有盡頭的忙碌，這種有明確時間節點的工作，父母反而對林願的假期更為期待。
“大概還有兩個月吧……這兩個月簡直是暗無天日呀……”
“哎喲，連續這麽忙啊？”媽媽的心疼被電流放大，又緊張兮兮地開口，“那你睡覺還好嗎？前幾次回家的時候都說已經不用吃藥了，現在呢？工作這麽累，休息得好嗎？”
林願有點後悔剛剛浮誇的表演了。
在電視臺的時候，顛三倒四的工作是常態，再加上那幾年總是會半夜做夢，林願的睡眠狀況非常不好，經常需要藥物助眠。
有一次媽媽過來看她，順手收拾屋子，在床邊桌子上發現了林願的安眠藥，整個人被嚇得不輕。
林願解釋了很久說沒什麽大礙，覆診的時候也帶媽媽去過一次，媽媽才逐漸信她。後來每次見面都要跟林願一起睡，要確認她的睡眠。最近幾次回家看林願狀態確實變好，才放心她一個人睡，但經常還要反覆問她是不是真的沒再吃藥。
林願理解媽媽的擔心，但她還是寧願媽媽從來沒有發現過。
“媽媽，那都是很久以前了。我現在每天忙得飛起，沾枕頭就睡，鬧鐘好幾次都叫不醒我。”
其實有時候還是入睡困難，但是越長大越只報喜不報憂，也成為常態。
“睡得好就好，那我也沒什麽事。就是好久沒有見囡囡了，我和爸爸都很想你。”
林願的心頭一酸：“我也很想你們，媽媽你可別惹我哭啦。等我幹完這個活，到時候直接飛奔回去看你們。”
“囡囡，我早就和你說了，家裏不用你擔心了。你不要太逼著自己了，工作第二，身體第一。”
“哎呀，我真的不累，媽媽，剛剛都是跟你開玩笑的。我更擔心你和爸爸，現在兩家店太忙太辛苦了，幹不動就不要幹了，舅舅也會同意的。”
“傻囡囡，你懂什麽，我們有什麽辛苦的。”媽媽又笑了聲，“對了，我這兩天托人從N市買了小蟹，做了醉蟹，本來想著你今天來吃飯，再帶點回去的。這樣，我過幾天再買點，泡兩罐新的，叫快遞給你寄過去，可以吧？”
“好呀！”林願開心應下，又想到中午回憶起的吃醉蟹的片段，吞吞吐吐：“媽媽，我記得……高二的中秋節，我吃醉蟹，吃醉了？”
媽媽大笑：“是的呀，那時候你貪吃，說是拿去送給同學的。誰知道你後來又吃了多少，還麻煩人家辛苦背你回來。”
“背我回來？”林願霍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我記得……你是說周以然……就是那個我的同學……”
林願話還沒講完，電話那頭傳來媽媽一陣笑聲，她納悶：“媽媽，你笑什麽？”
媽媽又笑了兩聲，說：“不用強調，我記得是你那個姓周的同學，你喜歡的那個男同學嘛。”
“那……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被媽媽提及，林願的臉瞬間發燙，手機緊貼耳邊，更加燙得離譜，她故作鎮定，換了一邊接電話，“你當時怎麽沒提是他背我回來的？”
“那時候我要去丟垃圾，早就看見他把你背到花店那頭，然後又扶著你走半天才到店門口。你那個時候醉得走不動路，走兩步要退三步，我都急死了，恨不得叫你爸去背過來。到了門口，你要拉著人家的手不放，我都只能假裝沒看見。我們沒有幹涉你青春期的正常心理，但也沒打算促進你早戀。剛好第二天你醒了什麽都不記得，就沒跟你多說。”
那時候林願跟周以然的關系本來已經不錯。
不過中秋過後那一陣，林願發現他反而又經常冷著臉，甚至只對她生氣。她當時還難受了好一陣子，以為他吃醉蟹吃進醫院對自己懷恨在心，對自己根本不喜歡。
但他都能背她回家，能讓她拉手，那是不是，其實他比想象的更早喜歡自己？比她以為的，更喜歡自己呢？
聽到這頭的沈默，媽媽又開口：“你突然講這個幹嘛，太久了，我都要記不清了。”
是哦，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背和扶，現在計較起來又有什麽意義。
林願淺笑了一聲：“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了。媽媽你這次做的醉蟹沒有放三種酒吧？我要是再吃醉酒，會被老板罵的啦。”
媽媽失笑，說這次只放黃酒，螃蟹小，也能多放兩天。
兩個人又胡亂扯了一些家常，那邊店裏開始陸續有晚餐的客人來，匆匆掛了電話。
距離活動開始還有不到一個月，上周林願實勘的資料匯總後，又陸續調整了幾版方案，設計師那邊出了草圖報過去，對方遲遲不確認，反正設計方案永遠不到最後一刻都沒人敢拍板。
岑羽寧那邊已經找到了活動廣場的建築數據，林願他們定好第二天去F大覆核實際尺寸。
下班點林願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大劉還在電腦前對著方案皺著眉頭思考。
林願眼神覆雜，問他：“大劉，我們一天不加班這個公司就會倒閉嗎？”
大劉白了她一眼：“這破公司倒閉了也跟我沒關系，這項目搞得不完美，我會天天發瘋。”
林願點頭，嚷著知道了知道了。
大劉又把她叫住，說一連聽一天講座太累了，計劃在講座外面加個簡單的茶歇節目，大型論壇一般都這麽搞，讓林願回去也思考一下。
林願假裝沒聽見，心裏腹誹，高三的時候上課要連上十幾個小時，也沒見人安排中場休息看節目。放個暑假之後到了大學，不見得就突然變弱了。
回家的時候，門口有個泡沫箱，裏面是媽媽寄來的三小罐醉蟹，上面貼了制作時間和過期時間。
林願收拾了一下，放進冰箱，給媽媽發了個消息說收到了。媽媽估計在忙，好一會兒才回了個語音過來，背景是飯店嘈雜的聲音：“收到就行，我就寄了三瓶，你現在胃不好了，別多吃啊。”
林願苦笑，醉蟹沒兩天就壞了，媽媽寄了這麽多，又不讓她多吃。
她思索了一下還能給到誰，尤不晚出差了，策劃組關系好的同事這幾天都在城東忙活動，曉彤住學校，大劉……大劉算了，沒到這個程度。其他同事，後天帶一罐去辦公室就行了。
又想到之前電視臺的幾個同事，點開頭像看，朋友圈顯示都在外地拍攝。
在S市的朋友這麽少嗎？此刻她突然有點想念江渺和陳述了，如果陳述在的話，應該一個人能幹掉一整罐。
還有一個人。
林願抿緊嘴唇，打開周以然的對話框，除了驗證消息，頁面只有上周那174塊錢的轉賬記錄。
他的態度很不好的，不必腦子發熱湊上去。
林願按熄了手機。
但是這螃蟹壞掉好可惜，他剛好說他現在也喜歡吃醉蟹了，同學而已，請他吃頓螃蟹也沒什麽。
林願又解鎖手機，盯了那個轉賬記錄兩分鐘，點開鍵盤，開始打字：我媽媽寄了三罐醉蟹給我，我吃不完，我給你送去？
不行，太親熱了，刪掉。
又重新打字：我媽寄了醉蟹給我，是那種小蟹，你想吃嗎？要不要我給你送去？
不行不行，更親熱了，刪掉。
刪刪改改，最後她發了一句：【你想吃醉蟹嗎？】
這句還行，比較客氣。她又盯著手機反覆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措辭，滿意。
隨後又反應過來，這是在幹什麽！為什麽要給他發消息！
立刻長按，但已經超過兩分鐘，屏幕沒有出現撤回的選項。
林願突然意識到自己主動聯系的意義，淺叫一聲，從沙發跳起來，把手機迅速丟到沙發另一頭。半秒後，又爬過去把手機的靜音關掉，鈴聲調大，再扔回原處。但又扯了抱枕和毯子堆在手機上，掩耳盜鈴一般。
她盯了那團毛毯一陣，趕緊翻出衣服去洗頭洗澡。剛出浴室，又找出那雙弄臟的白鞋，拿去洗了。還打算把鞋櫃裏能洗的鞋都洗了，轉眼想到連綿的雨天，只好作罷。
全部忙完後，林願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想點外賣，到處找手機，最後翻開毯子，看到沙發角落裏躺著的手機，剛剛刻意忙碌著去忘記的畫面重現。
林願立馬放棄外賣的念頭，跑去煮上泡面，加了兩片青菜，用小碗裝了幾只小醉蟹。
到最後碗都洗完了，手機還是安安靜靜。
林願站在廚房洗手臺前，感覺那些惴惴不安的期待一點點被水卷起沖走。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