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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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楊子成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 將沈羨瑤前面的空酒杯斟滿，沖她揚揚眉示意。
沈羨瑤的目光靜靜滑過周圍幾人，名為憤怒和羞惱的情緒幾乎占據身體, 臉漲得通紅。她拎起掛著的包，從座位上“噌”地起來轉身就走，椅子因為她突然的離席向後滑去，與地面接觸發出刺耳聲響。
走到門口時，楊子成卻不緊不慢地叫住了她。
“沈小姐, 據我所知，你們節目雖然熱度有所上漲, 但距離表現出色這四個字還差得遠。越是利美這種大廠就越是無情, 只看回報不提付出，我這兒已經有消息說利美準備提檔其他節目了，照這樣下去，這個項目被叫停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我沒說錯，這應該是你們工作室第一個A級項目吧，交出這樣一份答卷，以後的發展可怎麽辦啊。”
“錢這玩意, 沒人會嫌多。”
“你說是吧，沈小姐？”
沈羨瑤攥緊的拳頭慢慢松開，再轉身時表情已經顯得平靜。她踩著高跟往前走了兩步，深吸一口氣，道：“五十萬一杯, 都說楊先生是闊綽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好, 口氣還不小。”楊子成被她一激，冷笑道, “那就一百萬一杯，希望你今晚別爬著回家！”
他打了個響指，服務生立即在桌上擺了十個酒杯，逐一往裏倒酒。
楊子成歪歪腦袋，比了個手勢，居高臨下道：“沈小姐，請。”
她拿起第一個杯子，仰頭一飲而盡，喉嚨登時撩起一片火辣辣的痛。意識到不對，她眉頭蹙起：“這不是剛剛的酒？”
“哦，我只是覺得沈小姐這麽厲害，這點肯定不在話下，就加了點度數。”楊子成翹著二郎腿，慢悠悠笑道，“怎麽，這才第一杯，要認輸嗎？”
沈羨瑤盯了他兩秒，緊接著又拿起第二個杯子，硬著頭皮灌下，只是速度比剛才要明顯慢了不少。第三杯，第四杯....太陽穴針紮似的痛，腳步也跟著虛浮起來，站都站不穩。
楊子成終於舍得從座位上站起來，給她計數。
“四百萬了，加油啊沈小姐。”
她勉強定了定神，正準備將第五杯往嘴裏送的時候，一只手卻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自己的臀部。
幾乎是條件反射，沈羨瑤想都沒想直接將手裏的酒潑了過去。
楊子成被淋得滿頭狼狽，氣急吼道：“你有病啊？！”
“你摸我屁股！”
“你屁股金子做的不成，還摸不得了？裝什麽清高。”
在楊子成對面的兩人也有些坐不住，紛紛站起來，只有葉卿歡還坐在原地，似是嫌他們聒噪，緩緩揉了揉眉心。
沈羨瑤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情，氣得渾身發抖，眼眶也委屈得發紅，殘存的理智努力思索著可行的方案。老實說，她現在很想不顧一切地狠狠揍他一頓，但顯而易見，這裏是他們的地盤，真動起手來她一定毫無勝算，更不用說給家裏人和工作室帶來的麻煩。
楊子成的咒罵聲還在耳畔蒼蠅似的環繞，汗珠滴進耳廓，將周圍的噪音開了弱化，面前的人也因酒精的作用出現好幾個重影。
突然，門口傳來幾道嘈雜。
“先生，我們這裏是預約制的，您沒有預約不能進去。”
“先生！”
幾道驚呼響起，原來是楊子成看沈羨瑤一直沒反應，氣急敗壞竟伸手想要去扇她。
這一巴掌即將落下之際，卻被人及時攔截。
楊子成表情登時凝固，一陣紅一陣□□彩萬分，葉卿歡也終於從座位上猛地起身。
沈羨瑤這才回過神來，看向身旁的人，卻驚異地瞪大眼睛：“江昱然？”她被籠罩在陰影下，忽地一瞬間有了說不出的底氣和安全感。
江昱然將楊子成掄起的手臂擋下，轉頭問她：“你還會跟他合作嗎？”
“什麽？”她腦袋還在發懵的階段，一時沒能理解他的話。
“我是說，你還會跟他合作嗎，工作或者平日裏還會繼續接觸嗎？”他耐著性子重覆，語氣非常平靜。
“不會，我不想再跟這樣的人合作和接觸...江，江昱然！”
話還沒說完，江昱然便一拳砸了過去，正中楊子成的鼻子，緊接著就是身體落地的重重悶響。
場面頓時亂成一鍋粥。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一個熟悉的身影竄了過去，陸洋陽不會打架，就一個勁的胡亂往躺在地上的楊子成身上捶，羊駝似的口水攻擊。
“哪有這麽欺負人的，我呸！！！”
不是，陸洋陽？他現在不應該在珠城嗎？
沈羨瑤徹底淩亂了，但她現在顧不上想這麽多，勸架的手伸到一半又默默縮回。
她將披散的頭發紮成一個馬尾，想起自己剛才遭受的種種，越想越氣，扒拉開前面幾人，抄起一只高跟鞋就沖了過去。
去他爹的理智！
“讓你為難我！讓我喝酒！還摸我屁股！”她趁著酒勁火速加入這場混戰，拿著高跟鞋往楊子成身上砸，毫無章法但卯足了勁，氣場兩米八。
也顧不上什麽體面不體面，她現在只想把剛剛受的委屈通通還回來，被單方面毆打的楊子成毫無還手之力，五官皺在一起，連連求饒，什麽姑奶奶爺的都往外面蹦。
狠狠發洩完一頓，沈羨瑤只感覺渾身舒暢，也終於反應過來旁邊似乎還有人在。
她咽了咽口水，擡起頭就看見江昱然和陸洋陽正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大氣都不敢喘。
沈羨瑤將嘴巴抿成一條直線，訕訕一笑，默默放下手裏的高跟鞋。
-
幾人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陸洋陽邊往外走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他還好意思嚷嚷起來了，什麽我們把他打成這樣，要不是他欺負人在先，誰樂意跟他動手似的。”
沈羨瑤抿抿嘴，看向旁邊的江昱然，關心道：“...你沒事吧？”
他瞥了眼她，語氣吊兒郎當的：“怎麽，心疼了？”
...沒個正形，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是默默把話咽回肚裏。
“放心吧，你又不是沒在現場，他有還手的份嗎？”
她想起剛剛的場景，忍俊不禁地扯扯嘴角，但終歸是過意不去，正色道：“楊子成的醫藥費我來出。”
“我先動的手，跟你有什麽關系。”都這個時候還你的我的分這麽清楚，他是真的服氣。
“我怕他們...”
“報覆我？”江昱然見她一副眉頭緊鎖，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了然。
沈羨瑤垂著眸，沒吭聲。
他嘴角不鹹不淡地勾起，寬慰道：“我還沒落魄到任誰都能欺負到頭上的程度，再說這事本身就是我們占理，放心吧。”
寒冷晚風拂過每個人的臉頰，小刀片剌似的隱隱作痛，也讓沈羨瑤泛熱的頭腦逐漸清t醒幾分。
“我滴個祖宗啊，什麽事還能鬧到警察局了？”一輛黑車進入眾人視線，路延緊接著出現，邊擦汗邊慌張道。
“哥，你要的醒酒藥。”
江昱然往身旁的沈羨瑤遞了個眼神，道：“給她，然後先送沈小姐回家。”
又是這位沈小姐，路延略八卦地瞅了兩人幾眼，也沒敢多問。
臨上車時，沈羨瑤忽地停住，看向兩人的方向，輕聲道：“謝謝。”
她和江昱然安靜對視片刻，不等他和陸洋陽回應，打開車門坐上了後座。氣氛忽地又陷入沈默，某種不可名狀的情緒暗流湧動著發酵。
這是沈羨瑤人生中第二次來警察局，而第一次，也是和江昱然一起。那是他們的初見，在青澀的高中時期，兩人的命運至此開始交纏。她靠著車窗，珀色瞳孔映出江昱然的倒影，深咖毛呢大衣，一瞬間和數年前穿著黑灰兜帽衛衣的不羈少年重合。
再然後，他的五官模糊在光怪陸離的夜色中。
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還未消散，江昱然目送著黑車遠去，久久沒有言語。
陸洋陽看看江昱然，又看看化成小黑點的車子，眼珠滴溜溜轉了幾個來回，掙紮再三，還是猶猶豫豫地湊到他跟前。
“真成三兒了？”
-
今晚的天空格外的烏沈，連星星的微光都沒有，一輛深藍色邁巴赫貼著橋邊隱匿在車流中，一排排的車燈和不遠處聳起高樓的華彩代替了閃爍星光。
“歡歡，我們就把楊子成一個人扔在那，OK嗎？”女生語氣裏透著揣揣不安。
葉卿歡眼睛都懶得睜一下，微微蹙眉道：“這麽大的人了，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那這高管也幹脆別當了。”
“也是，”女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到底是誰傳的江昱然和他前女友鬧得又僵又難看，還說他對她恨之入骨，今天一看倒像是餘情未了，看來小道消息真不能瞎信。”
“話說江昱然這麽多年好像只談過她這一個，嘖，如此說來，那個沈羨瑤還成他白月光了？怪不得...”
她突然想到什麽，瞬間噤聲，小心翼翼地看向旁邊的葉卿歡。
葉卿歡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臉上看不出情緒，但氣壓驟然就冷了下來，實在是算不上高興的狀態。
女生打著哈哈，改口道：“本來還期待什麽樣的女生能和他有過一段，結果見了本尊也不過如此，也不知道江昱然看上她哪點。”
“要我說，歡歡你可比她強太多了，論容貌論家世都是一等一的。”
葉卿歡也沒浮現出什麽沾沾自喜的神情，淡淡一哼，扭頭望向窗外。
她盯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略上挑的眸子微微瞇起。
她葉卿歡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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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子成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 將沈羨瑤前面的空酒杯斟滿，沖她揚揚眉示意。
沈羨瑤的目光靜靜滑過周圍幾人，名為憤怒和羞惱的情緒幾乎占據身體, 臉漲得通紅。她拎起掛著的包，從座位上“噌”地起來轉身就走，椅子因為她突然的離席向後滑去，與地面接觸發出刺耳聲響。
走到門口時，楊子成卻不緊不慢地叫住了她。
“沈小姐, 據我所知，你們節目雖然熱度有所上漲, 但距離表現出色這四個字還差得遠。越是利美這種大廠就越是無情, 只看回報不提付出，我這兒已經有消息說利美準備提檔其他節目了，照這樣下去，這個項目被叫停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我沒說錯，這應該是你們工作室第一個A級項目吧，交出這樣一份答卷，以後的發展可怎麽辦啊。”
“錢這玩意, 沒人會嫌多。”
“你說是吧，沈小姐？”
沈羨瑤攥緊的拳頭慢慢松開，再轉身時表情已經顯得平靜。她踩著高跟往前走了兩步，深吸一口氣，道：“五十萬一杯, 都說楊先生是闊綽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好, 口氣還不小。”楊子成被她一激，冷笑道, “那就一百萬一杯，希望你今晚別爬著回家！”
他打了個響指，服務生立即在桌上擺了十個酒杯，逐一往裏倒酒。
楊子成歪歪腦袋，比了個手勢，居高臨下道：“沈小姐，請。”
她拿起第一個杯子，仰頭一飲而盡，喉嚨登時撩起一片火辣辣的痛。意識到不對，她眉頭蹙起：“這不是剛剛的酒？”
“哦，我只是覺得沈小姐這麽厲害，這點肯定不在話下，就加了點度數。”楊子成翹著二郎腿，慢悠悠笑道，“怎麽，這才第一杯，要認輸嗎？”
沈羨瑤盯了他兩秒，緊接著又拿起第二個杯子，硬著頭皮灌下，只是速度比剛才要明顯慢了不少。第三杯，第四杯....太陽穴針紮似的痛，腳步也跟著虛浮起來，站都站不穩。
楊子成終於舍得從座位上站起來，給她計數。
“四百萬了，加油啊沈小姐。”
她勉強定了定神，正準備將第五杯往嘴裏送的時候，一只手卻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自己的臀部。
幾乎是條件反射，沈羨瑤想都沒想直接將手裏的酒潑了過去。
楊子成被淋得滿頭狼狽，氣急吼道：“你有病啊？！”
“你摸我屁股！”
“你屁股金子做的不成，還摸不得了？裝什麽清高。”
在楊子成對面的兩人也有些坐不住，紛紛站起來，只有葉卿歡還坐在原地，似是嫌他們聒噪，緩緩揉了揉眉心。
沈羨瑤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情，氣得渾身發抖，眼眶也委屈得發紅，殘存的理智努力思索著可行的方案。老實說，她現在很想不顧一切地狠狠揍他一頓，但顯而易見，這裏是他們的地盤，真動起手來她一定毫無勝算，更不用說給家裏人和工作室帶來的麻煩。
楊子成的咒罵聲還在耳畔蒼蠅似的環繞，汗珠滴進耳廓，將周圍的噪音開了弱化，面前的人也因酒精的作用出現好幾個重影。
突然，門口傳來幾道嘈雜。
“先生，我們這裏是預約制的，您沒有預約不能進去。”
“先生！”
幾道驚呼響起，原來是楊子成看沈羨瑤一直沒反應，氣急敗壞竟伸手想要去扇她。
這一巴掌即將落下之際，卻被人及時攔截。
楊子成表情登時凝固，一陣紅一陣□□彩萬分，葉卿歡也終於從座位上猛地起身。
沈羨瑤這才回過神來，看向身旁的人，卻驚異地瞪大眼睛：“江昱然？”她被籠罩在陰影下，忽地一瞬間有了說不出的底氣和安全感。
江昱然將楊子成掄起的手臂擋下，轉頭問她：“你還會跟他合作嗎？”
“什麽？”她腦袋還在發懵的階段，一時沒能理解他的話。
“我是說，你還會跟他合作嗎，工作或者平日裏還會繼續接觸嗎？”他耐著性子重覆，語氣非常平靜。
“不會，我不想再跟這樣的人合作和接觸...江，江昱然！”
話還沒說完，江昱然便一拳砸了過去，正中楊子成的鼻子，緊接著就是身體落地的重重悶響。
場面頓時亂成一鍋粥。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一個熟悉的身影竄了過去，陸洋陽不會打架，就一個勁的胡亂往躺在地上的楊子成身上捶，羊駝似的口水攻擊。
“哪有這麽欺負人的，我呸！！！”
不是，陸洋陽？他現在不應該在珠城嗎？
沈羨瑤徹底淩亂了，但她現在顧不上想這麽多，勸架的手伸到一半又默默縮回。
她將披散的頭發紮成一個馬尾，想起自己剛才遭受的種種，越想越氣，扒拉開前面幾人，抄起一只高跟鞋就沖了過去。
去他爹的理智！
“讓你為難我！讓我喝酒！還摸我屁股！”她趁著酒勁火速加入這場混戰，拿著高跟鞋往楊子成身上砸，毫無章法但卯足了勁，氣場兩米八。
也顧不上什麽體面不體面，她現在只想把剛剛受的委屈通通還回來，被單方面毆打的楊子成毫無還手之力，五官皺在一起，連連求饒，什麽姑奶奶爺的都往外面蹦。
狠狠發洩完一頓，沈羨瑤只感覺渾身舒暢，也終於反應過來旁邊似乎還有人在。
她咽了咽口水，擡起頭就看見江昱然和陸洋陽正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大氣都不敢喘。
沈羨瑤將嘴巴抿成一條直線，訕訕一笑，默默放下手裏的高跟鞋。
-
幾人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陸洋陽邊往外走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他還好意思嚷嚷起來了，什麽我們把他打成這樣，要不是他欺負人在先，誰樂意跟他動手似的。”
沈羨瑤抿抿嘴，看向旁邊的江昱然，關心道：“...你沒事吧？”
他瞥了眼她，語氣吊兒郎當的：“怎麽，心疼了？”
...沒個正形，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是默默把話咽回肚裏。
“放心吧，你又不是沒在現場，他有還手的份嗎？”
她想起剛剛的場景，忍俊不禁地扯扯嘴角，但終歸是過意不去，正色道：“楊子成的醫藥費我來出。”
“我先動的手，跟你有什麽關系。”都這個時候還你的我的分這麽清楚，他是真的服氣。
“我怕他們...”
“報覆我？”江昱然見她一副眉頭緊鎖，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了然。
沈羨瑤垂著眸，沒吭聲。
他嘴角不鹹不淡地勾起，寬慰道：“我還沒落魄到任誰都能欺負到頭上的程度，再說這事本身就是我們占理，放心吧。”
寒冷晚風拂過每個人的臉頰，小刀片剌似的隱隱作痛，也讓沈羨瑤泛熱的頭腦逐漸清t醒幾分。
“我滴個祖宗啊，什麽事還能鬧到警察局了？”一輛黑車進入眾人視線，路延緊接著出現，邊擦汗邊慌張道。
“哥，你要的醒酒藥。”
江昱然往身旁的沈羨瑤遞了個眼神，道：“給她，然後先送沈小姐回家。”
又是這位沈小姐，路延略八卦地瞅了兩人幾眼，也沒敢多問。
臨上車時，沈羨瑤忽地停住，看向兩人的方向，輕聲道：“謝謝。”
她和江昱然安靜對視片刻，不等他和陸洋陽回應，打開車門坐上了後座。氣氛忽地又陷入沈默，某種不可名狀的情緒暗流湧動著發酵。
這是沈羨瑤人生中第二次來警察局，而第一次，也是和江昱然一起。那是他們的初見，在青澀的高中時期，兩人的命運至此開始交纏。她靠著車窗，珀色瞳孔映出江昱然的倒影，深咖毛呢大衣，一瞬間和數年前穿著黑灰兜帽衛衣的不羈少年重合。
再然後，他的五官模糊在光怪陸離的夜色中。
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還未消散，江昱然目送著黑車遠去，久久沒有言語。
陸洋陽看看江昱然，又看看化成小黑點的車子，眼珠滴溜溜轉了幾個來回，掙紮再三，還是猶猶豫豫地湊到他跟前。
“真成三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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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天空格外的烏沈，連星星的微光都沒有，一輛深藍色邁巴赫貼著橋邊隱匿在車流中，一排排的車燈和不遠處聳起高樓的華彩代替了閃爍星光。
“歡歡，我們就把楊子成一個人扔在那，OK嗎？”女生語氣裏透著揣揣不安。
葉卿歡眼睛都懶得睜一下，微微蹙眉道：“這麽大的人了，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那這高管也幹脆別當了。”
“也是，”女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到底是誰傳的江昱然和他前女友鬧得又僵又難看，還說他對她恨之入骨，今天一看倒像是餘情未了，看來小道消息真不能瞎信。”
“話說江昱然這麽多年好像只談過她這一個，嘖，如此說來，那個沈羨瑤還成他白月光了？怪不得...”
她突然想到什麽，瞬間噤聲，小心翼翼地看向旁邊的葉卿歡。
葉卿歡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臉上看不出情緒，但氣壓驟然就冷了下來，實在是算不上高興的狀態。
女生打著哈哈，改口道：“本來還期待什麽樣的女生能和他有過一段，結果見了本尊也不過如此，也不知道江昱然看上她哪點。”
“要我說，歡歡你可比她強太多了，論容貌論家世都是一等一的。”
葉卿歡也沒浮現出什麽沾沾自喜的神情，淡淡一哼，扭頭望向窗外。
她盯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略上挑的眸子微微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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