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亥戌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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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亥戌酉
光影交錯, 遲未晞眼裏的燭火微微閃了閃。她看著眼前的男人，說話時，他的身影染上了油紙燈籠打下的光, 微弱的燈光照出他深邃的輪廓, 有著極具電影鏡頭的美感。
遲未晞沒有移開與他對視的目光, 她捏著楊梅荔枝飲的手指一緊, 下意識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好在嘴裏那顆荔枝已經去了核, 不然，她該把核直接往下咽了。
尚算寬敞的過道響起來來往往的交談聲，但這會兒它們仿佛全都丟失了音軌, 遲未晞的耳膜只剩老舊電視機裏, 那播不出畫面的莎莎雪花聲音。
他剛剛說什麽？
談、談戀愛嗎？
遲未晞的心跳已經快要沖撞出身體, 其實，自那晚從溫嘉檸口中了解到他的過去，她就很想和他在一起了。
答應的話在喉嚨輾轉幾番, 遲未晞終於壓下心頭不斷湧起的害羞, 剛要張嘴, 然而“好”字僅僅只是發出半個音調，溫譽文已經擡手覆上了她的頭頂，他帶了些力度地揉了揉。
遲未晞的話很快便咽回了喉嚨。
耳邊響起他極為克制的一聲嘆息，遲未晞不明所以，羞赧的目光隨即染上了疑問，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嘆氣。
溫譽文沈沈呼出一口氣，收回手, 他對上遲未晞的目光很是溫柔，他笑說：“我們晞晞, 可不能隨隨便便就在這裏答應我。”
哦，原來是這樣啊，遲未晞：“那你還說。”
溫譽文笑了笑：“不說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他在想什麽，想和她談戀愛嗎？
臉頰又要燃起緋色，遲未晞趕緊低眸，立馬要將那酸掉牙的楊梅戳入口，泛酸的果汁液體爆在口腔，但怎麽回事啊，楊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甜了！
遲未晞鎮定地往旁邊移了移，她繞過溫譽文說：“我要回去了。”
隨著她的動作，溫譽文再次沈沈呼出一口氣，仿佛在把心底的躁動呼出。很快，他三兩步追上遲未晞，控訴她：“走這麽快，也不等等我。”
遲未晞終於把荔枝飲吃完，她冤枉說：“我腿長。”
溫譽文忍不住笑，這話他沒辦法反駁。
兩人一路往前。
今晚，是“黎晚”在溪姚鎮的最後一晚，結束了戲劇節的所有行程，明天，她們就要大包小包地打道回府了。
眼看再拐個彎就要回到民宿，遲未晞不由小聲詢問：“小舅舅，你也是明天就走嗎？”
“不是。”溫譽文說，“我今晚就得走了。”集團的事情發生得突然，他又離開了好幾天，“我還得回京都一趟，把剩下的事情處理完。”
聽這話，遲未晞心底不免染上了些小失落，她拖長了音調說：“哦——”還以為可以和他一起回去的，又問，“你開車去京都嗎？”
“開去機場。”
“你坐飛機去？”
“嗯。”
“你買機票了？”
“買了。”
“什麽時候買的。”
什麽時候，溫譽文忍不住笑，還是這麽喜歡拐彎抹角：“我也舍不得你，很想陪你一起回去。”
遲未晞的臉倏地又紅了，她小聲辯解：“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溫譽文幾分哄小孩的*語氣：“是我這麽想。”
遲未晞：“哼。”
然而遲未晞不知道的是，自那場超強.暴雨預警解除，一架私人灣流G650便直接抵達北山機場，只為方便溫譽文隨時可以走。
可他還是在這裏待到了遲未晞演出結束。
如果今晚就要分別，望著眼前不到100米就能抵達的民宿大門，遲未晞突然就不想那麽快回去了。
“你是幾點的機票？”她問。
溫譽文擡手揉了揉她的頭：“再陪我轉兩圈好不好？”
遲未晞：“好吧。”她往前的腳步一停，飛速調頭。
溫譽文跟在她身側，道路兩旁是泛著白熾光亮的路燈，每隔兩三米便立著一盞，就著月光，它將他們行走的影子拉得很長。
遲未晞歪了歪頭，讓她的影子靠上他的肩膀，不過一秒，她又趕緊立正。
溫譽文的目光落向地面，他突然問：“接下來你們劇團是休息還是？”
遲未晞說：“休息，之前一個月高強度的排練，這個月又接連演出，大家都累慘了。”
“休息多久？”
“一個月多點吧。”
溫譽文若有所思地點頭：“嗯。”
“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溫譽文又問。
遲未晞腦子忽地閃過一道光，他剛剛說，不能隨隨便便就在這裏答應他，所以他這麽問，是要她來選地方？
遲未晞一下就卡了殼，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那如果是他呢？他會選擇哪裏？
遲未晞說：“好像沒有。”
溫譽文：“嗯。”又問，“回國前一天去了哪裏？”
回國前...遲未晞老實說：“在泰晤士河附近隨便找了一間咖啡店，看了一場日落。”
其實那日落，她連著看了三天。
即將要和生活了幾年的地方告別，那心情，好像沒有什麽能比看日落更適合說再見。
那些記憶裏，她與友人一起經過的路燈，沒帶傘時跑過的老舊電話亭，路過街角遇見的抽煙紳士，但更多的，是她獨自窩在咖啡店，發一整個下午的呆。
愜意、舒服、自在。
溫譽文聽了沒再說什麽，說了再轉兩圈，好像真的就只轉了兩圈，回到民宿樓下，溫譽文開來的那輛奔馳車旁邊站了個人，他叫了代駕。
遲未晞目光斜了過去。
溫譽文說：“有點困，在車上可以睡一下。”
遲未晞不疑有他：“那你註意安全。”
溫譽文笑了下：“嗯。”他突然攤開雙臂，呈一個索求擁抱的姿勢：“讓我再抱一下。”
遲未晞聽話，她很快靠了過去，雙手環上了他的腰，但她不說話。
溫譽文順勢揉了揉她的腦袋，擁抱不到五秒便松開，臨走前，他對遲未晞說：“等我？”
遲未晞想了想，不管他說等的是什麽，她都點頭了。
這麽聽話，溫譽文笑說：“進去吧，我看你上去我再走。”
遲未晞拖拖拉拉地說：“哦——”
回到房間，關上門，遲未晞一下就倒在了沙發，沒想到只是要短暫地和他分開一下，就已經讓她如此舍不得。
遲未晞把手機擱在了茶幾上。
上了車，溫譽文坐在後座，車子一路駛向了蜿蜒的山路，在正式處理工作文件前，秘書的信息已經回了過來。
溫譽文做了短暫的確認，他開始編輯信息。
擱在茶幾上的手機亮起了光，遲未晞視線撇過去，亮起的界面提示她，她收到了一條短信息。
估摸著又是垃圾短信，遲未晞沒有點開的興致，但現下她無無聊聊，那就看看吧。
遲未晞很快撈起手機。
畫面跳轉，才發現短信來自於溫譽文，如此老派，遲未晞抿起藏不住笑意的嘴角，悠悠將手機扣回桌面。
只一下，她又忍不住舉起，亮著的畫面是一條尚算簡短的信息，那裏寫著。
遲小姐：
可以把你下周三往後一個月的時間都預留給我麽？我其實知道一間還不錯的咖啡店，那裏很適合看日落，如果你願意，下周三下午四點，我會在那裏等你。
希望你願意。
——溫譽文。
他附上了一個地址，巧的是，那正是她常去的那間店，它有一個她很喜歡的名字，叫Serein，又作：晴空雨。
-
遲未晞提前三天抵達了倫敦，她要過來倒倒時差，以便和溫譽文見面時，她能擁有最好的狀態。
那晚，她沒有回覆溫譽文的短信息，不知道為什麽，她好似就這麽與他產生了默契。
而且他們分開的這五天，也都默契地忍著沒有聯系。
初秋的倫敦溫度不冷不熱，沒兩天就到了約定好的時間，遲未晞早早開始做準備，她化了一個非常初戀臉的妝容，頭發柔順地披在肩膀，再換上一件米杏色的長款毛衣裙，外搭一件淺卡其色的長外套，溫暖而又明媚的色系穿在身上，讓她看起來相當溫柔。
不用特意導航也能順利到達的咖啡店，遲未晞提前出了門，倫敦的中心區域其實很小，在灑滿陽光的午後，她再一次踏上了千禧橋，往前走過倫敦眼，初秋的微風拂面，她沿途去往泰晤士河的拐彎處，站在滑鐵盧大橋的中間，那裏，能很好地將倫敦的地標建築收入眼。
快到下午四點，遲未晞抵達了Serein，推開厚重的玻璃門，鼻尖瞬間漫起了咖啡豆散發的自然香氣。
有著自然卷的白色T恤小哥哥見來人，他眼睛一亮，用非常不熟練的中文和遲未晞來了一句：“喜習，浩久不見。”
還記得她哦，遲未晞忍不住笑起來，然而還沒等她說話，小哥哥已經指了指樓上，對她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
他已經到了嗎？
樓上該不會老套地鋪滿了玫瑰花吧。
遲未晞朝小哥哥笑了笑，算是同他招呼過，她很快壓著心跳上樓，邁上階梯時，她忍不住想，難道他要在這裏和她告白嗎？
不會吧。
確實是不會的。
樓上沒有她預想中的玫瑰花，且正常營業，放眼望去，還有好幾桌客人在。
遲未晞扁扁嘴，倒也說不上失落，她按往常習慣去窗邊的位置，視線再往周圍掃一眼，沒發現溫譽文的身影。
看一眼時間，下午15：59：23。
離16：00還有不到一分鐘。
遲未晞看著手機界面，在接近十秒的時候她熄滅屏幕，視線朝前，入眼是整片泰晤士河，她開始對著河面倒數。
十、九、八...
三、二、一。
桌面被人輕輕叩響了。
遲未晞嘴角揚起一道淺淺的笑意，側眸，映著陽光站在她身側的溫譽文，身上一件質感精良的純手工黑色西裝。
頭發梳成了側背，緊抿的薄唇上方，他高挺的鼻梁骨處架了一副金絲邊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沈沈冷冷，無不透著矜貴之感。
現下，他鏡片下的桃花眼摻了笑，對上遲未晞的目光，他紳士地詢問她：
“請問，這裏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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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未晞沒有移開與他對視的目光, 她捏著楊梅荔枝飲的手指一緊, 下意識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好在嘴裏那顆荔枝已經去了核, 不然，她該把核直接往下咽了。
尚算寬敞的過道響起來來往往的交談聲，但這會兒它們仿佛全都丟失了音軌, 遲未晞的耳膜只剩老舊電視機裏, 那播不出畫面的莎莎雪花聲音。
他剛剛說什麽？
談、談戀愛嗎？
遲未晞的心跳已經快要沖撞出身體, 其實，自那晚從溫嘉檸口中了解到他的過去，她就很想和他在一起了。
答應的話在喉嚨輾轉幾番, 遲未晞終於壓下心頭不斷湧起的害羞, 剛要張嘴, 然而“好”字僅僅只是發出半個音調，溫譽文已經擡手覆上了她的頭頂，他帶了些力度地揉了揉。
遲未晞的話很快便咽回了喉嚨。
耳邊響起他極為克制的一聲嘆息，遲未晞不明所以，羞赧的目光隨即染上了疑問，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嘆氣。
溫譽文沈沈呼出一口氣，收回手, 他對上遲未晞的目光很是溫柔，他笑說：“我們晞晞, 可不能隨隨便便就在這裏答應我。”
哦，原來是這樣啊，遲未晞：“那你還說。”
溫譽文笑了笑：“不說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他在想什麽，想和她談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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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未晞鎮定地往旁邊移了移，她繞過溫譽文說：“我要回去了。”
隨著她的動作，溫譽文再次沈沈呼出一口氣，仿佛在把心底的躁動呼出。很快，他三兩步追上遲未晞，控訴她：“走這麽快，也不等等我。”
遲未晞終於把荔枝飲吃完，她冤枉說：“我腿長。”
溫譽文忍不住笑，這話他沒辦法反駁。
兩人一路往前。
今晚，是“黎晚”在溪姚鎮的最後一晚，結束了戲劇節的所有行程，明天，她們就要大包小包地打道回府了。
眼看再拐個彎就要回到民宿，遲未晞不由小聲詢問：“小舅舅，你也是明天就走嗎？”
“不是。”溫譽文說，“我今晚就得走了。”集團的事情發生得突然，他又離開了好幾天，“我還得回京都一趟，把剩下的事情處理完。”
聽這話，遲未晞心底不免染上了些小失落，她拖長了音調說：“哦——”還以為可以和他一起回去的，又問，“你開車去京都嗎？”
“開去機場。”
“你坐飛機去？”
“嗯。”
“你買機票了？”
“買了。”
“什麽時候買的。”
什麽時候，溫譽文忍不住笑，還是這麽喜歡拐彎抹角：“我也舍不得你，很想陪你一起回去。”
遲未晞的臉倏地又紅了，她小聲辯解：“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溫譽文幾分哄小孩的*語氣：“是我這麽想。”
遲未晞：“哼。”
然而遲未晞不知道的是，自那場超強.暴雨預警解除，一架私人灣流G650便直接抵達北山機場，只為方便溫譽文隨時可以走。
可他還是在這裏待到了遲未晞演出結束。
如果今晚就要分別，望著眼前不到100米就能抵達的民宿大門，遲未晞突然就不想那麽快回去了。
“你是幾點的機票？”她問。
溫譽文擡手揉了揉她的頭：“再陪我轉兩圈好不好？”
遲未晞：“好吧。”她往前的腳步一停，飛速調頭。
溫譽文跟在她身側，道路兩旁是泛著白熾光亮的路燈，每隔兩三米便立著一盞，就著月光，它將他們行走的影子拉得很長。
遲未晞歪了歪頭，讓她的影子靠上他的肩膀，不過一秒，她又趕緊立正。
溫譽文的目光落向地面，他突然問：“接下來你們劇團是休息還是？”
遲未晞說：“休息，之前一個月高強度的排練，這個月又接連演出，大家都累慘了。”
“休息多久？”
“一個月多點吧。”
溫譽文若有所思地點頭：“嗯。”
“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溫譽文又問。
遲未晞腦子忽地閃過一道光，他剛剛說，不能隨隨便便就在這裏答應他，所以他這麽問，是要她來選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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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未晞說：“好像沒有。”
溫譽文：“嗯。”又問，“回國前一天去了哪裏？”
回國前...遲未晞老實說：“在泰晤士河附近隨便找了一間咖啡店，看了一場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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愜意、舒服、自在。
溫譽文聽了沒再說什麽，說了再轉兩圈，好像真的就只轉了兩圈，回到民宿樓下，溫譽文開來的那輛奔馳車旁邊站了個人，他叫了代駕。
遲未晞目光斜了過去。
溫譽文說：“有點困，在車上可以睡一下。”
遲未晞不疑有他：“那你註意安全。”
溫譽文笑了下：“嗯。”他突然攤開雙臂，呈一個索求擁抱的姿勢：“讓我再抱一下。”
遲未晞聽話，她很快靠了過去，雙手環上了他的腰，但她不說話。
溫譽文順勢揉了揉她的腦袋，擁抱不到五秒便松開，臨走前，他對遲未晞說：“等我？”
遲未晞想了想，不管他說等的是什麽，她都點頭了。
這麽聽話，溫譽文笑說：“進去吧，我看你上去我再走。”
遲未晞拖拖拉拉地說：“哦——”
回到房間，關上門，遲未晞一下就倒在了沙發，沒想到只是要短暫地和他分開一下，就已經讓她如此舍不得。
遲未晞把手機擱在了茶幾上。
上了車，溫譽文坐在後座，車子一路駛向了蜿蜒的山路，在正式處理工作文件前，秘書的信息已經回了過來。
溫譽文做了短暫的確認，他開始編輯信息。
擱在茶幾上的手機亮起了光，遲未晞視線撇過去，亮起的界面提示她，她收到了一條短信息。
估摸著又是垃圾短信，遲未晞沒有點開的興致，但現下她無無聊聊，那就看看吧。
遲未晞很快撈起手機。
畫面跳轉，才發現短信來自於溫譽文，如此老派，遲未晞抿起藏不住笑意的嘴角，悠悠將手機扣回桌面。
只一下，她又忍不住舉起，亮著的畫面是一條尚算簡短的信息，那裏寫著。
遲小姐：
可以把你下周三往後一個月的時間都預留給我麽？我其實知道一間還不錯的咖啡店，那裏很適合看日落，如果你願意，下周三下午四點，我會在那裏等你。
希望你願意。
——溫譽文。
他附上了一個地址，巧的是，那正是她常去的那間店，它有一個她很喜歡的名字，叫Serein，又作：晴空雨。
-
遲未晞提前三天抵達了倫敦，她要過來倒倒時差，以便和溫譽文見面時，她能擁有最好的狀態。
那晚，她沒有回覆溫譽文的短信息，不知道為什麽，她好似就這麽與他產生了默契。
而且他們分開的這五天，也都默契地忍著沒有聯系。
初秋的倫敦溫度不冷不熱，沒兩天就到了約定好的時間，遲未晞早早開始做準備，她化了一個非常初戀臉的妝容，頭發柔順地披在肩膀，再換上一件米杏色的長款毛衣裙，外搭一件淺卡其色的長外套，溫暖而又明媚的色系穿在身上，讓她看起來相當溫柔。
不用特意導航也能順利到達的咖啡店，遲未晞提前出了門，倫敦的中心區域其實很小，在灑滿陽光的午後，她再一次踏上了千禧橋，往前走過倫敦眼，初秋的微風拂面，她沿途去往泰晤士河的拐彎處，站在滑鐵盧大橋的中間，那裏，能很好地將倫敦的地標建築收入眼。
快到下午四點，遲未晞抵達了Serein，推開厚重的玻璃門，鼻尖瞬間漫起了咖啡豆散發的自然香氣。
有著自然卷的白色T恤小哥哥見來人，他眼睛一亮，用非常不熟練的中文和遲未晞來了一句：“喜習，浩久不見。”
還記得她哦，遲未晞忍不住笑起來，然而還沒等她說話，小哥哥已經指了指樓上，對她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
他已經到了嗎？
樓上該不會老套地鋪滿了玫瑰花吧。
遲未晞朝小哥哥笑了笑，算是同他招呼過，她很快壓著心跳上樓，邁上階梯時，她忍不住想，難道他要在這裏和她告白嗎？
不會吧。
確實是不會的。
樓上沒有她預想中的玫瑰花，且正常營業，放眼望去，還有好幾桌客人在。
遲未晞扁扁嘴，倒也說不上失落，她按往常習慣去窗邊的位置，視線再往周圍掃一眼，沒發現溫譽文的身影。
看一眼時間，下午15：59：23。
離16：00還有不到一分鐘。
遲未晞看著手機界面，在接近十秒的時候她熄滅屏幕，視線朝前，入眼是整片泰晤士河，她開始對著河面倒數。
十、九、八...
三、二、一。
桌面被人輕輕叩響了。
遲未晞嘴角揚起一道淺淺的笑意，側眸，映著陽光站在她身側的溫譽文，身上一件質感精良的純手工黑色西裝。
頭發梳成了側背，緊抿的薄唇上方，他高挺的鼻梁骨處架了一副金絲邊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沈沈冷冷，無不透著矜貴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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