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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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五日後, 傍晚時分。
瑛太妃輕衣便裝，駕馬來到了霍旭私宅。
趙師爺早早站在門口等候，見她身後只跟了個身形單薄的小兵, 依服制看還是最末等的兵士，他面上笑意更真切幾分, 小步上前將人迎進了內院。
正堂中已擺好飯席，瑛太妃坐了半晌, 卻遲遲不見霍旭出面。
剛想開口詢問, 門外忽走進一家丁, 稟道：“郡守與城中各位大人在昭王處議事，要晚些時候回來，請貴客見諒。”說罷又對趙師爺道，“還請您先幫忙招待著。”
趙師爺也是一楞, 似乎沒想到會有如此情況。
於公，他是霍旭的下屬, 於私，二人是多年至交，此時由他留下待客，也是理所應當。
“太妃娘娘見諒，郡守不會故意爽約, 一定是臨時出了什麽事, 耽擱了。”趙師爺笑著道, “不如先隨小人去偏室喝杯茶，再…等上片刻？”
瑛太妃已經坐了些時候, 面上已有不耐, 板著臉進了偏室。
趙師爺將她的神色收入眼中，只得笑得更殷勤了, 還上前親自伺候了茶水。
只是直到夜幕降臨，霍旭仍舊沒回府，這下瑛太妃坐不住了，重重將茶杯撂在桌上，憤然道：“霍旭既非誠心相邀，這飯也沒有吃的必要，告辭！”
趙師爺大驚失色，心知這位女將軍脾性酷烈，忙上前去攔。
“郡守的確是有要事與娘娘相商，怎會沒有誠心呢？這…”
“要事？什麽要事？雋城真有急事我們將軍會不知道？”
瑛太妃沒說話，她身後的小兵卻看不下去了，義憤填膺地反問。
“還說在昭王那，昭王日日荒廢，都多久沒召人議事了？”
“滿城都知道我們將軍和昭王不合，霍郡守不會是怕得罪昭王，不敢見我們將軍了吧！”
趙師爺急了：“你，你可莫要胡說！郡守出身許家軍，怎會，怎會…”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末等小兵滿臉青黃，雙眉黑粗，嗓音啞得像被濃煙熏過一般，竟然如此伶牙俐齒，兩三句話間就顛倒了黑白。
再這麽下去，瑛太妃可真要誤會霍旭了！
“小兵”宋頌怒哼了聲，繼續咄咄逼人： “哼，人心易變！或許與許家軍相比，霍郡守如今更親近昭王了？不然他怎麽還不露面？將軍，我們走！”
“其實，其實郡守邀娘娘來的目的，小的倒略知一二…”
趙師爺一邊小跑著追上瑛太妃，一遍焦急道。
“這話本該由郡守親自說的，娘娘，郡守早就看不慣昭王那副做派了，也時常擔憂大夏的未來…郡守願與您共謀大計，造福子民啊！”
瑛太妃腳步微停：“大計？”
“正是！大夏江山豈可交到昭王這等人手上？郡守願與許家同舟，助您一臂之力！”趙師爺低聲。
瑛太妃挑眉，似乎在思考這番話，半晌才道。
“陛下重病，太後娘娘坐鎮黎安，若真有一日…昭王回朝即位，乃名正言順，我許家軍怎可做謀反之事？”
趙師爺見她意有松動，忙接著道。
“黎安那邊您放心，郡守得了消息，瑾王預備在今日動手，控制宮城，太後娘娘將不足為懼。”
“算算時辰，現下應該已經得手了。”
“哦？”
瑛太妃笑了，很快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霍旭果然還找了其他盟友啊，看來那人與他結盟的條件…就是讓他來收服許家軍？”
“你們不會以為，這樣就能絕了蕭玉的路吧？”
“自然不是。”
趙師爺搖頭，眼神驟然透出一絲陰戾。
“今夜，蕭玉便會喪命縣衙。”
“蕭玉這條命，才是郡守與您結約的誠意。”
“您覺得…如何？”
瑛太妃面色微變：“你們t敢謀殺親王？蕭玉身旁有從宮中帶來的龍虎衛，等閑人不是對手！”
“龍虎衛武功再高，終究是肉體凡胎，在火藥的威力下，灰飛煙滅不過一瞬。”
趙師爺笑了聲，輕聲道。
“自然，蕭玉也是如此！”
“火藥？”瑛太妃大驚。
趙師爺緩緩解釋：“蕭玉書房之下埋藏著大量火藥，郡守自有辦法將他引過去，如今郡守遲遲未歸…小人也是剛剛才推測出，動手便是在今夜！”
“在蕭玉住處埋火藥，這不是一兩日能完成的，霍旭早有預謀要謀殺親王？”
瑛太妃心中一陣發寒。
“今夜在縣衙的可不止蕭玉，還有十幾名雋城官員，你們竟也下得去手！”
“昭王無能，中了白夜教徒的陷阱，連累官員們一同被炸死在縣衙，這與郡守有何關系？”
趙師爺負手後退了一步，換上十拿九穩的神色。
“自然，與娘娘也無關。”
瑛太妃維持著表面的冷靜，暗自咬牙：“看來霍旭和白夜教合作得很默契。”
“…白夜教？”
趙師爺微楞，今晚第一次露出疑惑的神色。
“您是不是誤會什麽了？白夜教乃邪教異徒，郡守再怎麽糊塗，也不會與這些屠害百姓的人為伍！來雋城與郡守聯絡的人，是…”
他語氣一頓，做了個向上指的手勢。
“當朝瑾王。”
“…你胡說八道什麽！”宋頌立即駁道，“你剛剛還說瑾王今日在黎安起勢，他又怎麽會在雋城！”
趙師爺低聲：“絕不敢欺騙娘娘。”
瑛太妃側身瞥了那小兵一眼，掩唇咳了一聲：“不管霍旭背後的人是誰，要想我托付許家軍，我必須親眼見見那人。”
“這…”
瑛太妃異常堅決：“否則免談。”
趙師爺猶豫起來，擡眼望了眼天色。
下人來報霍旭耽擱在縣衙的時候，他猜出火藥要在今日引爆，因此敢在瑛太妃面前說出那一番話。
可如今，霍旭這麽晚還沒回來…若是火藥順利引爆了縣衙，他們這也會聽到動靜，如今這麽安靜，想必是出了什麽意外，計劃延遲了。
如果此時瑛太妃回去看見蕭玉完好，想必不會再信任他們。
不如幹脆讓她見見那人…
反正霍旭早將那人安置在了此處。
趙師爺深吸了口氣，招手叫來一直等候在旁的家丁：“去，把西院的貴客帶來，你就和他說…”
家丁快步去了西院。
瑛太妃與宋頌對視一眼，默契地將手伸進袖中，握住了各自的武器，靜靜等著那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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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太妃輕衣便裝，駕馬來到了霍旭私宅。
趙師爺早早站在門口等候，見她身後只跟了個身形單薄的小兵, 依服制看還是最末等的兵士，他面上笑意更真切幾分, 小步上前將人迎進了內院。
正堂中已擺好飯席，瑛太妃坐了半晌, 卻遲遲不見霍旭出面。
剛想開口詢問, 門外忽走進一家丁, 稟道：“郡守與城中各位大人在昭王處議事，要晚些時候回來，請貴客見諒。”說罷又對趙師爺道，“還請您先幫忙招待著。”
趙師爺也是一楞, 似乎沒想到會有如此情況。
於公，他是霍旭的下屬, 於私，二人是多年至交，此時由他留下待客，也是理所應當。
“太妃娘娘見諒，郡守不會故意爽約, 一定是臨時出了什麽事, 耽擱了。”趙師爺笑著道, “不如先隨小人去偏室喝杯茶，再…等上片刻？”
瑛太妃已經坐了些時候, 面上已有不耐, 板著臉進了偏室。
趙師爺將她的神色收入眼中，只得笑得更殷勤了, 還上前親自伺候了茶水。
只是直到夜幕降臨，霍旭仍舊沒回府，這下瑛太妃坐不住了，重重將茶杯撂在桌上，憤然道：“霍旭既非誠心相邀，這飯也沒有吃的必要，告辭！”
趙師爺大驚失色，心知這位女將軍脾性酷烈，忙上前去攔。
“郡守的確是有要事與娘娘相商，怎會沒有誠心呢？這…”
“要事？什麽要事？雋城真有急事我們將軍會不知道？”
瑛太妃沒說話，她身後的小兵卻看不下去了，義憤填膺地反問。
“還說在昭王那，昭王日日荒廢，都多久沒召人議事了？”
“滿城都知道我們將軍和昭王不合，霍郡守不會是怕得罪昭王，不敢見我們將軍了吧！”
趙師爺急了：“你，你可莫要胡說！郡守出身許家軍，怎會，怎會…”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末等小兵滿臉青黃，雙眉黑粗，嗓音啞得像被濃煙熏過一般，竟然如此伶牙俐齒，兩三句話間就顛倒了黑白。
再這麽下去，瑛太妃可真要誤會霍旭了！
“小兵”宋頌怒哼了聲，繼續咄咄逼人： “哼，人心易變！或許與許家軍相比，霍郡守如今更親近昭王了？不然他怎麽還不露面？將軍，我們走！”
“其實，其實郡守邀娘娘來的目的，小的倒略知一二…”
趙師爺一邊小跑著追上瑛太妃，一遍焦急道。
“這話本該由郡守親自說的，娘娘，郡守早就看不慣昭王那副做派了，也時常擔憂大夏的未來…郡守願與您共謀大計，造福子民啊！”
瑛太妃腳步微停：“大計？”
“正是！大夏江山豈可交到昭王這等人手上？郡守願與許家同舟，助您一臂之力！”趙師爺低聲。
瑛太妃挑眉，似乎在思考這番話，半晌才道。
“陛下重病，太後娘娘坐鎮黎安，若真有一日…昭王回朝即位，乃名正言順，我許家軍怎可做謀反之事？”
趙師爺見她意有松動，忙接著道。
“黎安那邊您放心，郡守得了消息，瑾王預備在今日動手，控制宮城，太後娘娘將不足為懼。”
“算算時辰，現下應該已經得手了。”
“哦？”
瑛太妃笑了，很快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霍旭果然還找了其他盟友啊，看來那人與他結盟的條件…就是讓他來收服許家軍？”
“你們不會以為，這樣就能絕了蕭玉的路吧？”
“自然不是。”
趙師爺搖頭，眼神驟然透出一絲陰戾。
“今夜，蕭玉便會喪命縣衙。”
“蕭玉這條命，才是郡守與您結約的誠意。”
“您覺得…如何？”
瑛太妃面色微變：“你們t敢謀殺親王？蕭玉身旁有從宮中帶來的龍虎衛，等閑人不是對手！”
“龍虎衛武功再高，終究是肉體凡胎，在火藥的威力下，灰飛煙滅不過一瞬。”
趙師爺笑了聲，輕聲道。
“自然，蕭玉也是如此！”
“火藥？”瑛太妃大驚。
趙師爺緩緩解釋：“蕭玉書房之下埋藏著大量火藥，郡守自有辦法將他引過去，如今郡守遲遲未歸…小人也是剛剛才推測出，動手便是在今夜！”
“在蕭玉住處埋火藥，這不是一兩日能完成的，霍旭早有預謀要謀殺親王？”
瑛太妃心中一陣發寒。
“今夜在縣衙的可不止蕭玉，還有十幾名雋城官員，你們竟也下得去手！”
“昭王無能，中了白夜教徒的陷阱，連累官員們一同被炸死在縣衙，這與郡守有何關系？”
趙師爺負手後退了一步，換上十拿九穩的神色。
“自然，與娘娘也無關。”
瑛太妃維持著表面的冷靜，暗自咬牙：“看來霍旭和白夜教合作得很默契。”
“…白夜教？”
趙師爺微楞，今晚第一次露出疑惑的神色。
“您是不是誤會什麽了？白夜教乃邪教異徒，郡守再怎麽糊塗，也不會與這些屠害百姓的人為伍！來雋城與郡守聯絡的人，是…”
他語氣一頓，做了個向上指的手勢。
“當朝瑾王。”
“…你胡說八道什麽！”宋頌立即駁道，“你剛剛還說瑾王今日在黎安起勢，他又怎麽會在雋城！”
趙師爺低聲：“絕不敢欺騙娘娘。”
瑛太妃側身瞥了那小兵一眼，掩唇咳了一聲：“不管霍旭背後的人是誰，要想我托付許家軍，我必須親眼見見那人。”
“這…”
瑛太妃異常堅決：“否則免談。”
趙師爺猶豫起來，擡眼望了眼天色。
下人來報霍旭耽擱在縣衙的時候，他猜出火藥要在今日引爆，因此敢在瑛太妃面前說出那一番話。
可如今，霍旭這麽晚還沒回來…若是火藥順利引爆了縣衙，他們這也會聽到動靜，如今這麽安靜，想必是出了什麽意外，計劃延遲了。
如果此時瑛太妃回去看見蕭玉完好，想必不會再信任他們。
不如幹脆讓她見見那人…
反正霍旭早將那人安置在了此處。
趙師爺深吸了口氣，招手叫來一直等候在旁的家丁：“去，把西院的貴客帶來，你就和他說…”
家丁快步去了西院。
瑛太妃與宋頌對視一眼，默契地將手伸進袖中，握住了各自的武器，靜靜等著那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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