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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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趙師爺面色淡定, 負手站到了不遠處的長廊下，氣定神閑的樣子讓瑛太妃忍不住皺了皺眉。
“瑾王此時定然在黎安，怎麽會出現在這？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宋頌卻驟然想起另一事。
“先前, 白夜教化整為零隱匿在城中，我記得您還派李阿炳他們幾個去找過的, 他們可曾說了什麽？”
李阿炳幾人天生聽覺敏銳，察覺到的東西比常人要多。
瑛太妃搖頭。
“若是能找到白夜教老巢, 我早將那些孽徒端了。”
宋頌追問：“連一個白夜教徒都沒見過？”
“倒是碰到過一次, 沒抓到人, 被他們逃走了。”瑛太妃回憶著，“據李阿炳說為首的人戴著面具，看不清臉，應當是你曾經見過的白夜教教主。”
她偏頭想了想, 又道。
“那人身手不凡，還異常警覺, 暗器不能傷他分毫。”
“李阿炳也很驚訝，說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這樣的本事放在戰場上足以以一敵百了。”
宋頌：“…背後長了眼睛？”
“江湖上武功術法千百種，白夜教主會些奇門秘術也不奇怪…”
二人正低聲說著，院門處忽有腳步聲傳來。
“師爺, 貴客到了。”
家丁錯身一步, 讓出了身後的人影。
那是個白凈儒雅的男人, 歲近中年卻不顯疲態，眉眼溫和, 頷首微笑間讓人如沐春風。
自他背後伸展出的兩翅蝶翼, 輕翼華美，隨著微風緩緩扇動, 整個人更顯空靈飄逸，唯美得不似來自人間。
“…瑾王？”
瑛太妃詫異出聲。
當真是瑾王！
她身居後宮多年，雖然與瑾王並不相熟，但每年都能見上幾次，這張臉她絕不會認錯。
“瑛太妃娘娘，別來無恙。”
瑾王略一點頭，又低聲笑道。
“不對，如今該稱許將軍才是。”
瑛太妃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的臉，詫異，緊張，化作了滿身防備，試圖從對方的臉上找到任何可疑的，與瑾王不同的蛛絲馬跡。
可她失敗了。
不僅是五官相貌，就連舉手投足的姿態，講話的神態語氣，分明就和瑾王一模一樣。
她試探著開口：“瑾王，你怎麽會…”
“本王為何在雋城，日後自會解釋。”瑾王沈聲，“如今我人已在此，太妃應當相信本王與霍郡守的誠意了吧。”
瑛太妃默然。
她與蕭玉做了這麽久的戲，目的就是將“反目”演的更逼真，自然不能在最後關頭松懈。
“我知許家世代忠勇，這也是為何沒在出征前來與太妃娘娘見面的原因。”
瑾王不疾不徐道。
“只有親眼見識了蕭玉的無能，許家才能看清，該奉何人為大夏的明君。”
他不催促瑛太妃回答，又似乎是料定了她會如何抉擇，耐心地等著，背過身去，扶起了花圃邊上的一株粉海棠。
或許是被哪個粗心的下人踩到了，海棠花枝彎折在地上，殷粉的花瓣零落成泥，像是活不成了。
瑾王竟不嫌臟，俯身親手將花莖扶直，固定到了旁邊低矮的圍籬上。
瑛太妃盯了他半晌，突然開口：“王爺的話有道理，蕭玉為人不可托付，至於你…”
話落，竟忽然側身一刺。
銀劍在她手中翻出漂亮的劍花，帶著十足凜寒之氣，呼嘯破空，直指瑾王後心。
這一變故驚得趙師爺一僵。
還未來得及呼救，長劍便近了瑾王的身，下一瞬就要刺穿後背。
瑛太妃站在瑾王背對的方向，二人距離極近，她出手迅猛，直指要害，武功再高強的人也很難完全閃避。
趙軍師卻驚訝地看見，瑾王輕松躲開了這一擊。
一個敏捷輕巧的側身，刀刃貼著他的長袖劃過，甚至連衣料上的祥雲刺繡都沒被戳破半分。
這簡直…超出了正常人的反應速度。
仿佛是提前預見了對方的出手，從而做出精準，完美的閃避。
但這怎麽可能？
人的背後怎麽會長眼睛！
趙師爺驚得目瞪口呆，滿腦門虛汗忘了擦，餘光中瞥到瑛太妃帶的那名小兵也嚇傻了，兩眼一動不動地盯著瑾王，那目光像是要將瑾王身上戳出洞來。
還是瑾王率先打破了僵局。
“早聞太妃娘娘驍勇善戰，尤其喜歡與人切磋較量，看來這愛好多年未改，難得啊。”
瑛太妃粲然一笑，利落地收起長劍：“唐突王爺了。”
“…原來是較量啊，我就說嘛，真是嚇死人了。”趙師爺長舒了口氣，擡手擦汗，好不容易擠出個笑來。
“王爺的話我會考慮，今日天色已晚，先告辭了。”
瑛太妃對宋頌使了個眼色，轉身欲走，卻被趙師爺攔住了：“娘娘，郡守很快就回來了，不如再稍坐…”
宋頌回頭冷哼了聲。
“念了一晚了的霍旭，到現在連個人影也沒有，我看再等也等不來了！”
她一個揮臂，毫不客氣地拍掉了趙師爺伸來阻攔的手。
“不知道的，還以為和瑾王爺結盟，預謀炸毀縣衙都是趙師爺你安排的呢…”
趙師爺一楞，覺得這話另有深意，還來不及細想，便聽瑾王突然開口道。
“太妃娘娘這名親衛，看著倒有些眼熟…”
宋頌腳步一頓，驟然屏住了呼吸。
只見“瑾王”扇動著翅膀靠近，額上兩根細長的觸角竟伸長了數倍，緩緩向自己探來，觸角輕微地抖動著，湊近了她臉上的皮膚，一寸寸地顫動著，探尋著。
宋頌下意識吞咽了一下，拼命壓抑著緊張的感覺。
一是害怕被瑾王識破身份。
二是她天生恐懼一切帶觸角的生物，此時被一雙黏膩的觸角貼蹭著皮膚，只覺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當真多一刻就要堅持不下去。
好在瑛太妃看出了她的不適，一把將她拽到了身後。
“年輕人，說話沒分寸，讓王爺見笑t了。”
瑾王淡笑著擺手，探究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宋頌身上，直到二人走出遠門，才緩緩收回目光。
“王爺覺得那人有問題？”趙師爺問。
“那個人…總覺得哪裏奇怪。”瑾王蹙眉想了片刻，“軍中調派人員都有記錄，即便是瑛太妃本人也無法作假，你找人去查查，今日是否有兵士隨瑛太妃出營。”
趙師爺應下來，忘了眼天色，又急著道：“小人先去縣衙看看郡守那邊如何…”
瑾王卻轉身回了內院：“你盡快查這件事，霍旭那有我聯絡。”
這是命令，而非商量，趙師爺無法質疑半句。
瑾王的身影消失在內院，他在原地僵了半晌，腦中不斷回想著今日之事，總覺得隱約哪裏不對。
握成拳的掌心緩緩展開，有一張卷成細筒的紙條。
是瑛太妃那名親衛趁推開他之時塞到他手裏的。
趙師爺只猶豫了片刻，便打開了紙條，看清上面的字時，他猛地深吸了口氣，頓時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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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師爺面色淡定, 負手站到了不遠處的長廊下，氣定神閑的樣子讓瑛太妃忍不住皺了皺眉。
“瑾王此時定然在黎安，怎麽會出現在這？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宋頌卻驟然想起另一事。
“先前, 白夜教化整為零隱匿在城中，我記得您還派李阿炳他們幾個去找過的, 他們可曾說了什麽？”
李阿炳幾人天生聽覺敏銳，察覺到的東西比常人要多。
瑛太妃搖頭。
“若是能找到白夜教老巢, 我早將那些孽徒端了。”
宋頌追問：“連一個白夜教徒都沒見過？”
“倒是碰到過一次, 沒抓到人, 被他們逃走了。”瑛太妃回憶著，“據李阿炳說為首的人戴著面具，看不清臉，應當是你曾經見過的白夜教教主。”
她偏頭想了想, 又道。
“那人身手不凡，還異常警覺, 暗器不能傷他分毫。”
“李阿炳也很驚訝，說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這樣的本事放在戰場上足以以一敵百了。”
宋頌：“…背後長了眼睛？”
“江湖上武功術法千百種，白夜教主會些奇門秘術也不奇怪…”
二人正低聲說著，院門處忽有腳步聲傳來。
“師爺, 貴客到了。”
家丁錯身一步, 讓出了身後的人影。
那是個白凈儒雅的男人, 歲近中年卻不顯疲態，眉眼溫和, 頷首微笑間讓人如沐春風。
自他背後伸展出的兩翅蝶翼, 輕翼華美，隨著微風緩緩扇動, 整個人更顯空靈飄逸，唯美得不似來自人間。
“…瑾王？”
瑛太妃詫異出聲。
當真是瑾王！
她身居後宮多年，雖然與瑾王並不相熟，但每年都能見上幾次，這張臉她絕不會認錯。
“瑛太妃娘娘，別來無恙。”
瑾王略一點頭，又低聲笑道。
“不對，如今該稱許將軍才是。”
瑛太妃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的臉，詫異，緊張，化作了滿身防備，試圖從對方的臉上找到任何可疑的，與瑾王不同的蛛絲馬跡。
可她失敗了。
不僅是五官相貌，就連舉手投足的姿態，講話的神態語氣，分明就和瑾王一模一樣。
她試探著開口：“瑾王，你怎麽會…”
“本王為何在雋城，日後自會解釋。”瑾王沈聲，“如今我人已在此，太妃應當相信本王與霍郡守的誠意了吧。”
瑛太妃默然。
她與蕭玉做了這麽久的戲，目的就是將“反目”演的更逼真，自然不能在最後關頭松懈。
“我知許家世代忠勇，這也是為何沒在出征前來與太妃娘娘見面的原因。”
瑾王不疾不徐道。
“只有親眼見識了蕭玉的無能，許家才能看清，該奉何人為大夏的明君。”
他不催促瑛太妃回答，又似乎是料定了她會如何抉擇，耐心地等著，背過身去，扶起了花圃邊上的一株粉海棠。
或許是被哪個粗心的下人踩到了，海棠花枝彎折在地上，殷粉的花瓣零落成泥，像是活不成了。
瑾王竟不嫌臟，俯身親手將花莖扶直，固定到了旁邊低矮的圍籬上。
瑛太妃盯了他半晌，突然開口：“王爺的話有道理，蕭玉為人不可托付，至於你…”
話落，竟忽然側身一刺。
銀劍在她手中翻出漂亮的劍花，帶著十足凜寒之氣，呼嘯破空，直指瑾王後心。
這一變故驚得趙師爺一僵。
還未來得及呼救，長劍便近了瑾王的身，下一瞬就要刺穿後背。
瑛太妃站在瑾王背對的方向，二人距離極近，她出手迅猛，直指要害，武功再高強的人也很難完全閃避。
趙軍師卻驚訝地看見，瑾王輕松躲開了這一擊。
一個敏捷輕巧的側身，刀刃貼著他的長袖劃過，甚至連衣料上的祥雲刺繡都沒被戳破半分。
這簡直…超出了正常人的反應速度。
仿佛是提前預見了對方的出手，從而做出精準，完美的閃避。
但這怎麽可能？
人的背後怎麽會長眼睛！
趙師爺驚得目瞪口呆，滿腦門虛汗忘了擦，餘光中瞥到瑛太妃帶的那名小兵也嚇傻了，兩眼一動不動地盯著瑾王，那目光像是要將瑾王身上戳出洞來。
還是瑾王率先打破了僵局。
“早聞太妃娘娘驍勇善戰，尤其喜歡與人切磋較量，看來這愛好多年未改，難得啊。”
瑛太妃粲然一笑，利落地收起長劍：“唐突王爺了。”
“…原來是較量啊，我就說嘛，真是嚇死人了。”趙師爺長舒了口氣，擡手擦汗，好不容易擠出個笑來。
“王爺的話我會考慮，今日天色已晚，先告辭了。”
瑛太妃對宋頌使了個眼色，轉身欲走，卻被趙師爺攔住了：“娘娘，郡守很快就回來了，不如再稍坐…”
宋頌回頭冷哼了聲。
“念了一晚了的霍旭，到現在連個人影也沒有，我看再等也等不來了！”
她一個揮臂，毫不客氣地拍掉了趙師爺伸來阻攔的手。
“不知道的，還以為和瑾王爺結盟，預謀炸毀縣衙都是趙師爺你安排的呢…”
趙師爺一楞，覺得這話另有深意，還來不及細想，便聽瑾王突然開口道。
“太妃娘娘這名親衛，看著倒有些眼熟…”
宋頌腳步一頓，驟然屏住了呼吸。
只見“瑾王”扇動著翅膀靠近，額上兩根細長的觸角竟伸長了數倍，緩緩向自己探來，觸角輕微地抖動著，湊近了她臉上的皮膚，一寸寸地顫動著，探尋著。
宋頌下意識吞咽了一下，拼命壓抑著緊張的感覺。
一是害怕被瑾王識破身份。
二是她天生恐懼一切帶觸角的生物，此時被一雙黏膩的觸角貼蹭著皮膚，只覺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當真多一刻就要堅持不下去。
好在瑛太妃看出了她的不適，一把將她拽到了身後。
“年輕人，說話沒分寸，讓王爺見笑t了。”
瑾王淡笑著擺手，探究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宋頌身上，直到二人走出遠門，才緩緩收回目光。
“王爺覺得那人有問題？”趙師爺問。
“那個人…總覺得哪裏奇怪。”瑾王蹙眉想了片刻，“軍中調派人員都有記錄，即便是瑛太妃本人也無法作假，你找人去查查，今日是否有兵士隨瑛太妃出營。”
趙師爺應下來，忘了眼天色，又急著道：“小人先去縣衙看看郡守那邊如何…”
瑾王卻轉身回了內院：“你盡快查這件事，霍旭那有我聯絡。”
這是命令，而非商量，趙師爺無法質疑半句。
瑾王的身影消失在內院，他在原地僵了半晌，腦中不斷回想著今日之事，總覺得隱約哪裏不對。
握成拳的掌心緩緩展開，有一張卷成細筒的紙條。
是瑛太妃那名親衛趁推開他之時塞到他手裏的。
趙師爺只猶豫了片刻，便打開了紙條，看清上面的字時，他猛地深吸了口氣，頓時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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